“他当然不会为自己辩解了。我是从陈果的话里猜出来的。而且我还知道,他是惟一通过了陈果考验的男人。我们阿治对陈果那么漂亮的女孩都可以坐怀不乱,世上还有比他更伟大的男人吗?他就是当代的柳下惠呀!”
姚晓津瞪大了双眼:“张艳,我告诉你,王治能和陈果保持纯洁,是因为陈果太纯洁了。而不是王治的功劳。”
张艳笑眯眯地说:“姚作家,你太天真了。这可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我们阿治不是个好男人,她陈果怎么洁身自好,都没有用的,你说,对不对呀?陈果的试验,让我更确认了阿治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姚晓津牙疼一样地说:“天哪,我和你是怎么也说不明白了,我要把这些话告诉陈果,让她知道她的试验不过是给魔鬼发了一张天使证明书,她当场就得气死。
张艳一拍手:“姚作家,你说得很对。阿治就是对我这么说的:他是以魔鬼的姿势进了试验室,以天使的身份出来的,没有任何男人能做到这一点,我太崇拜他啦!”
姚晓津绝望地用手掩住自己的脸。
张艳凑过来问:“姚老师,你还想说什么?”
姚晓津绝望地说:“我,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张艳看到了姚晓津梳妆台上的吹风机,忙拿到手上,打开卫生间的门:“阿治你过来,我给你吹吹头。”
王治应声过来,递给姚晓津一个得意的笑容:“你们的悄悄话说完了?”
姚晓津愤愤地骂道:“王治,你真是个魔鬼。”
张艳叫道:“对啦,姚作家,我们阿治就让我管他叫魔鬼,还说,可以简称:大魔。”
姚晓津再也忍不住,被她气得大笑起来。
张艳附和地笑着。
她拿着吹风机给王治吹头。像爱抚心爱的孩子一样,用手摸摸王治的大头:“姚作家,你不知道,我们阿治可要风度了呢,每天都自己吹头,现在我把这个任务接过来了。姚老师,我本来就是个贤妻良母的料,硬装女强人,是阿治使我又恢复了原型。”
她满脸幸福状。
姚晓津从卫生间出来,苦着脸,无可奈何地长吁一口气:“天哪,我就是把王治杀了,也救不出这个痴情女子,她会先杀了我,为王治报了仇,再痴心地陪着他下地狱的……”
姚晓津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鬼迷心窍。
她眼睁睁看着王治又像来时一样和张艳手挽手走出她家, 心就为那个痴情的女孩高高地悬了起来。
黄昏时分,报社部的同事们纷纷下班出门。古家栋也无精打彩地走了。
姚晓津坐在办公桌前,还在编稿子。
过了一会儿,她房间门响,姚晓津一回头,见是古家栋又回来了,又忙低下头。
古家栋站在那里,满脸失望之色。
他望着她低垂得如一颗向日葵的头,不由得想起报社第一次组织春游,姚晓津在一片葵花地里让他给自己照相,细长的葵花低垂着金黄的花盘,有一种强烈的诗意美。
“晓津,你瘦多了……”
古家栋目不转睛地望着姚晓津,心中充满了痛怜。
姚晓津迅速抬起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她想说“你也瘦了”,可旋即想起这种对白太亲切,容易打出火花,便一言不发。
古家栋知道耿涛越狱逃亡,便一直想来安慰一下姚晓津,可他又怕显得幸灾乐祸,便拖延下来。
他咳了一声,对姚晓津说:“我早该问问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
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怎么今天说话全都不着边际,好像是工会前来慰问困难户。于是,他又忙改口。
“晓津,我又自作多情了。可看着你受苦,我就心里难受。我不配做你的爱人,我们是否还能做朋友?无论如何,你不能苦了自己,生活总得继续,你……”
姚晓津低声说:“谢谢,我很好。”
古家栋听着她细若蚊子的声音,觉得心里发软。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思想,因为姚晓津就如一个剪纸的人一样,失去了活力。他不敢让自己的热情流露出来,怕会继续伤害她。
章节132
132。扮嫩惑老
姚晓津叹息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说:“古家栋,谢谢你,我们彼此还是十分了解的,我已经失去了耿涛,不想再失去朋友。”
古家栋听见姚晓津如此平静的话语,顿时觉得像被泼了冷水似的,冷热在他心里遭遇,他有一种发疟疾的感觉。
他鼓起勇气说:“晓津,如果我在你眼前使你有负罪感的话,我也可以走,在你的眼前消失。”他说完这话,心中泛起一阵隐痛。
姚晓津一下子抬起头来,惊讶地说:“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学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她无比痛恨这个“走”字,古家栋的话使她大受刺激。
古家栋见她苍白的脸因为激动而现出血色,便乘机说:“晓津,我觉得耿涛在和我进行不平等竞争,他逃遁了,却完全占有了你的心,留下我在这里替他受过,你为了惩罚他而远离我,是吗?”
姚晓津一怔,她没想到这一层,古家栋的话开始时她还不以为然,可听到后来,觉得他是受了委屈,她有些心虚,便不敢接古家栋的话头。
古家栋见姚晓津沉默,知道自己占住了理,便向前探探身子,他和姚晓津之间隔了一个玻璃茶几。此时他把好看的十指全按在茶几上,仿佛那里是一扇门,他在摸索着门上的机关,试图*姚晓津向他关闭的灵魂。
“晓津,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我和耿涛一样消失,你是否也会同样怀念我?”他天真地睁大了眼睛,像一个急于知道答案的学生。
姚晓津不禁又抬起头,看了他许久,才摇摇头说:“你们都是孩子,你们都太自私了,只想怎样占有人家的心,却不想想,给那颗心带来多大的伤害……”
古家栋果然孩子气地乐起来。
“晓津,我也会给你的心带来伤害?这对我真是至高无上的荣誉,那我现在就从你的视线里飞出去,永远不回来。”
他喜气洋洋地夸张自己的表情,甚至还站起身来,在地上走了几步,然后随手拉开门,做了一个想走的姿势,扮了个鬼脸,打量着姚晓津的表情。
姚晓津终于被他逗笑了。
见到姚晓津的笑,他反而沉下脸来,装着气鼓鼓地说:“可惜呀,风头都让那个耿涛占尽抢光了,他成了胜利者,却来信骂我,还命令我让你快乐,这不是想难为死我吗?”
姚晓津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什么,耿涛给你写了信?”
古家栋点点头,又慢条斯里地坐下了。
这回,是姚晓津从玻璃茶几那边探过半个身子。
“你为什么不早说有他的信,在哪里,你带来了吗?”
古家栋得意洋洋地摆起了派头。
“姚晓津,我不能给你看信,他在上面把我骂得狗血喷头,完全毁坏了我的光辉形像,我可没有那么傻,会把情敌攻击我的信,拿给你看,除非——”
他故意拖了一个长腔。
“除非什么,你快说嘛!”
姚晓津像个小女孩讨礼物一样急不可耐地拍拍手。
古家栋则坐在那里,眼中现出诡异的光芒。
“除非你跟我出去旅游一趟。”
姚晓津看看他满怀期望的样子,沉唤了半天,不由得说道:
“那好吧。”
古家栋惊喜地问:“晓津,你真的答应我了?那,我们这个星期天就走。”
姚晓津说:“你得先告诉我他的地址,我想给他写一封信。”
此时,电话铃响,姚晓津伸手去接。
“喂,是我,姚晓津。请问您是哪位?”
郭松在电话里笑眯眯地说:“姚老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老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哦,是郭董事长,您好!”
“姚老师,我最近正好有点时间,可以和你坐下来,谈一谈那部报告文学的事。”
“哦,我以为,你让程实组织了全国新闻发布会,这本书,也就可出可不出了。”
“哪里,哪里,我干了几十年,不求名不图利,留下一本书给孩子们也就够了。姚老师你什么时候过来?”
姚晓津犹豫了。
“这个——”
郭松忙说:“我这里还有一位朋友,也想认识你。”
姚晓津问:“他是做什么的?”
郭松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姚晓津心事重重地放下电话,立即给陈果打电话。
“果果,郭松约我去滨海,你上次买通他的部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追到省里你又不理他,我猜,他是要报复咱们。我可不敢自己去滨海。”
陈果在电话里咯咯地笑着说:“没事,我和你一块去。”
姚晓津担忧地说:“怎么,这回你要做伤心果啦?我就担心,你欠下债务,人家找我算账。我看郭松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写本书。”
“晓津,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不过,你别怕,你先去,我随后就到,我们装成巧遇好了。”
姚晓津不放心地嘀咕:“可别弄巧成拙。”
陈果大包大揽地说:“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古家栋等她放下电话,忙追问:“晓津,你要去哪?”
“去滨海。”
“那咱们的旅游呢?”
“等我回来再说。地址呢?你快把耿涛的地址给我!”
古家栋交给姚晓津一个信封,姚晓津如获至宝地装进口袋。
古家栋切切地说:“你可别有了他的地址,就不理我了,他给我的信比地址还重要。”
陈果放下电话,一个人闷坐在办公室里愁眉不展,为至今还是零的120万广告任务发愁。她对姚晓津说了大话,却不知道怎样对付郭松。
报社曾经是令她无限神往的地方,却因为有了程实和那些常给她白眼的同事,变得像个猪栏一样不可忍受。一旦他们散尽,屋子里立时干净和安静起来。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充满了幻觉的味道。没有人时,桌子、椅子、茶杯、水壶等等,都仿佛有了生命。桌子挺着扁平的脑袋,抽屉上的把手在笑。椅子则用它高出桌子的姿势,没头没脑地盲目自大起来。茶杯的柄和盖子配合,诉说它每日对人们的恩惠。大茶壶像极了一个叉起胳膊的人,仿佛在教训围在它四周的小茶碗,训词是清凉的茶水。
陈果的神思在这些物件上周游了一会,就又回到恼人的现实中来。她忽然想起了省财保的李总,眼中不由得一亮,觉得他是她目前唯一的救星。她拔腿出了办公室,蹬蹬蹬地跑上楼,把身上的衣服迅速脱掉,换上小女兵的行头,急匆匆出了门。
省财产保险公司的李总正伏在桌子上批文件。
陈果一步一跳地进去,她故作轻松的笑脸后面,隐着大大的忧患,不知李总是否能给她画个联络图。她看看自己一身小兵的行头,壮着胆子尖起嗓子道:“报告首长,陈果到!”
李总消瘦的嘴角泛出笑意。
“小鬼,你就像一只小鸟一样,扑楞楞地就飞进来了。”
陈果调皮地一笑,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把野菊花。
“李总,我特意到公园里去为你偷的。你看,像不像咱们老山前线那一种?”她把花举到李总面前,摇晃着。
李总接过去,低头闻闻,脸上现出怀旧的表情。
陈果拿起李总的一只待客茶杯,到纯净水机边倒满了水,插上花,这期间她又给李总讲故事。
“李总,我一看到这种花,就会想起一个四川小兵,他当年和我同岁,也就十五岁吧,我们去部队慰问,走到一条山路上,那山路就像一道天梯一样,有数不清的台阶。”她一边说一边比划:
“我走了几十个台阶,就走不动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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