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复翔用手肘杵了他一下,“那回我不是也进医院了吗!第二次还差点让我哥知道,北老师,你舅舅是吧,好悬没给我告状了!”说得起劲,弄的自己也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南晓棠真是想一掌拍死他,该死的,提什么舅舅啊!
“第五排那个男同学,你来说一下,这个五道阅读题的答案。”英语老师在讲台上看见南晓棠和崔复翔二人在下面窃窃私语,整个班级就只有这两人在聊天不听课。她教了七八年的实验班,这么明目张胆违反课堂纪律的,还是头一回见。气愤之下,把南晓棠叫起来回答问题。
南晓棠怎么会知道她在黑板前讲了什么,茫然的站起来。前面白是提醒他,“阅读c。”并快速的把自己的卷子递了过去。她虽然也一直没有听课,却时不时的注意老师讲什么。
“bdcc。”
“这位同学,你确定这是你的答案么。怎么都做错了?”没有一个是正确的,英语老师确定了他是信口胡说。
南晓棠感到不对劲,白白准确率一直很高的,怎么会呢?白是转过头来,看见南晓棠拿着的卷子,右上角赫然写挂着“1”,一脸无奈的说,“是第五页的阅读c”
这时英语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拿过南晓棠那张画着柯南的卷子,质问道,“这就是你做的卷子?”南晓棠无言,她说的确实不假。
英语老师放下卷子,叹了口气又说,“你可以不学习,但你不能影响其他同学。这儿是实验班,要说话聊天赶紧去普通班,别在这儿一条鱼腥了一锅汤!”
她看见白是给他递卷子,也很生气。因为白是,是她的英语课代表,又想起这都是因为这个小子,不免怒火渐生。继续说道,“咱们班有个别同学,本来不够资格坐在这个班级,仗着父母有钱有势侥幸坐在这里,却不珍惜机会,依旧在班里搅乱纪律,形成不良风气!”说罢,狠狠瞪了南晓棠一眼。
崔复翔在一旁看着听着,心里很不舒服。因为他就是英语老师口中,“仗着父母有钱有势侥幸坐在这里”的人。再看站着的南晓棠,拳头攥紧,面沉如水,已经是愤怒的样子。
没想到那个英语老师还在继续说,“咱们班早晚要坏在他们的手里!这种同学,说好听点叫缺少家教,子不教,父之过。说难听了就叫有娘生没爹教!”她声音陡然提高,全班同学都为之一震,教室内一片可怕的安静。南晓棠听到脸色骤然一变,美丽温柔的母亲,怎么能容得下这份羞辱!
英语老师骂完了,转身回到讲台,拿起卷子准备重新讲课。不想这时南晓棠抄起英语书就朝讲台砸去,随后大步走出教室。
崔复翔这时终于隐忍不住,也站了起来,说:“老师您批评我们不守纪律当然对,我们也接受。可是,您在这儿骂爹骂娘的,算怎么回事?”说完轻笑一声,也走出了教室。
书,并没有砸到英语老师,只是擦着面颊飞了过去,砸到地上。全班人都懵了,同学们从没见过这样嚣张敢和老师动手的学生,英语老师,也没有见过这样无礼的学生。脑子空了一片,等她反应过来,全然不顾形象,只是大喊:“班长,班长,把你们北老师找来!”
班长徐洋逃一般的离开自己座位,打开门却看见,北源已经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北源走进来,见到教英语的陈老师,面色稍缓,说:“徐洋你组织咱班同学上自习,陈老师这边请。”
北源把陈老师请进自己的办公室,拿起一个一次性纸杯,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
“陈老师喝口水,消消气,别被这俩混小子气昏了头,说话都说不利索,失了身份。”陈老师一开始只当北源是安慰她,可这听着,怎么不对味儿。抬起头看到的,是北源眼里冰寒的怒气,不可避免的周身一震。
其实整件事情的原委,北源知道的一清二楚,听到了那句“一条鱼腥了一锅汤”,也听到了那句“有娘生没爹教”,不由得怒火中烧,晓棠纵使千错万错,也轮不到你来辱骂指摘,就是你有再大的能耐,老师这碗饭也吃到头了!
纠结
陈老师看北源面色不善,忽的想起有人说过南晓棠是北源的远房侄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那么说的话,不是连着北老师一起骂了么。她觉得不好意思,讪讪的客套几句,便拿着书回自己的办公室。
崔复翔出去,在学校的操场上找到了南晓棠。此时他正一个人,拿着篮球对着篮筐一遍遍的投篮,偌大的操场上只有他一人,显得有些孤单寥落。崔复翔跑上前,三下两下夺了他手里的球,“别玩了,陪我走走。”
南晓棠随了他,沿着操场边缘散步。崔复翔把玩着那个篮球,一会儿是扔到地上拍了拍,一会儿是放在手上转几转。“哎,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走下去啊。”
“拜托,是你让我陪你走的好不?要不咱俩打球去。”说着,南晓棠伸手要去抢他手里的篮球。
“好好好,是我,是我行了吧。你别闹心了,那英语大妈就那样,更年期。我都听人说了,本来她讲课不错,就是嘴损,到现在快五十了,连他们英语组的头都没混上。嘴贱的人,这都是报应。”崔复翔难得的,拍拍南晓棠肩膀,安慰他说。“再说了,你舅舅不是在嘛,有他罩着你,你怕个啥。”
什么舅舅啊!南晓棠想起这茬就闹心,那个大妈对他能够成什么威胁?麻烦的是大叔,是大叔啊!
崔复翔忽然快走两步,站到南晓棠对面,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说“哎!你舅舅他脾气那么好,不会告状吧?”
告状……南晓棠当真感到天上愁云满布,告什么状啊,我喘口大气都能进他耳朵。北源会怎样?……南晓棠觉得,自己的某个部位,已经隐隐作痛。唉唉,好歹也算是大半个男人了,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大不了最坏就是挨顿打嘛,有什么好怕的。此时他想起小学思想品德课本中的一干烈士,以此无声的鼓励自己。
可是,南晓棠想起上次的皮带,那种皮肉撕扯纠缠的感觉,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害怕。叹了口气,我要是有烈士那份勇猛与无畏,不早就魂归天堂了?岂会还在这里胡想乱想。
“嘿,嘿!瞎想什么呢,北老师在楼门口,叫你呢。”崔复翔用手在南晓棠眼前晃了晃。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抬头看去,果然是北源在门口向自己招手,牛仔裤黑色长袖t恤,在白晃晃的楼前十分扎眼。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晓棠同学抱着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的心态,朝北源走了过去。
不想北源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跟他俩说,“先回班上课。”
这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全副武装准备好要打架,对方却伸出手来言和。
南晓棠回了班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前摆着的,是一本历史书,北源在教室里走着,他的眼睛就跟着他转,半个字都没看进去。北源在教室里走了第16遍时,用食指关节敲了敲南晓棠的课桌,“注意学习效率。”半个小时过去,历史书却还是在第一页。
整整一天,北源对此事都没有发表任何见解,对南晓棠也一如往日,甚至更和气。南晓棠心里直发毛,莫不是大叔转了性?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否决,因为他可以感受得到,那种和气之下掩盖的怒气。
傍晚放学,南晓棠央求白是:“白白,你把我带走吧。”
白是看看眼前一脸苦瓜的南晓棠,又看看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北源,无奈的撇撇嘴,真的不是哥们儿不地道,是事实不允许啊
“晓棠,回家了。”耳边有缕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南晓棠回过头,看见北源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北源轻拍了下他的背,转身离开教室,只听得后面一声哀嚎似的道别,“一个礼拜后见!白白!”不知道最后那句,究竟是“拜拜”还是“白白”。
回到家里,晚饭进行的十分乏味,尽管桌子上有南晓棠爱吃的水晶虾仁,南晓棠还是提不起兴趣。
看着小孩儿垂头丧气的样子,北源竟是笑了起来。夹了一只虾仁到他碗里,好心的劝他,“晓棠吃虾,现在先补补嘛。”说完,还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一脸纯良样子。听到这里,南晓棠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妙,夹起刚才的虾仁塞到嘴里,放下筷子,“我吃饱了。”碗里还剩下一大半的米饭。
北源站起来收了他的碗筷,继续好心劝他,“要不要洗个澡,过两天可洗不了啊,到时候可别嫌自己脏。”啊?洗不了啊……此时此刻,南晓棠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跟那陈大妈干什么仗?回头把她车砸了不就行了么,何苦现在这样。
约莫二十分钟,南晓棠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换了一套柔软的家居服,头发还在滴着水珠。北源坐在沙发上,手里掂着一个大概40公分长,三指宽的木板子,米白色的。南晓棠认得这个东西,是铺地板的剩下的地板料。
北源取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电视关上。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边说边把板子在左手上轻轻拍了几下,起身向书房走去。南晓棠略一迟疑,跟了上去。该来的总是要来,温水的冲洗仿佛让他坦然了不少。
进了书房,北源坐在书桌前,把板子放在一边。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
南晓棠站在北源面前,低着头,不敢直视北源的眼睛。
“我不该上课说话,不遵守纪律,不该顶撞老师,更不该跟老师动手,摔门而去。”说到最后的部分,又想起英语老师恶毒的羞辱,十分的不耐烦。
北源又笑了起来,“哦?这就是你纠结一天的结果?那怎么不情不愿的。说吧,心里想什么就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话?”
“没有。”
北源从座位上站起来,扳过南晓棠肩膀,右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他比南晓棠整整高出十多公分,强大的压力让南晓棠不得不直视他。
“看着我说,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语气里没有上一次的冰寒,有的是一种属于说客的蛊惑力。
南晓棠并不甘愿,却依然张口说了,“我,我想当时要是不跟她动手就好了,过后直接扎她车胎……“终究还是没敢把砸车说出口,换成了相对温和的,扎胎。
扎胎?还真是个孩子呢。北源放下手,笑了笑南晓棠的孩子气。又拿手指戳了戳小孩儿的脑门,“总算你一天没白白纠结。”语气恢复了正常,倒是把南晓棠说的一愣,这?这都行啊。
“在学校你和老师发生矛盾,永远不会捞到便宜,哪怕不是你的错。你记着,将来也一样。遇到事情不要冲动,三思而行。懂了没有?说罢又看了南晓棠一眼。“还有,以后受了委屈就来找我,不要冲动的自作主张。”
“叔叔,我明白了。”南晓棠平静的说,已经有了几分诚服,还有几分窝心。原来,他是知道的。
北源呼出口气,拿过桌子上的板子,“明白就好。转过去,手撑着墙。二十下,自己数着,错了重来。刚才是想明白,现在帮你记明白。”
冲动的惩罚
南晓棠暗自嘟囔,“大叔,我现在记得很明白。”却还是把身子转了过去。
“等一下你会更明白,裤子脱了。”北源依然在笑,用板子的一端轻轻点了下南晓棠的腰带。
“腾”的一下,南晓棠的脸就红了起来,满面尽是央求之色,“能不能……”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怎们能这个样子?
其实北源并不是特意要他难堪,只是上一次让他有些后怕。“别等着我去动手,要不就翻倍。”
终究,终究在听到“翻倍”两字后,南晓棠很没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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