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
“或许她不这么想。”夏凌云终于开口了,语气有些闷。
“傻瓜,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夏沐风教训似的口气说,顿了顿笑道,“大不了就是被甩呗,男子汉大丈夫被甩还不是平常事。”
“我不夺人所爱。”他硬起嗓子,本来是弟弟的女朋友,他凭什么去抢,又有什么能力去抢。
“你怕什么,以你的才能,完全有实力与任何人竞争,当然,也包括我。”他的兄弟他当然了解,他其实比任何人都强,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这一夜夏凌云没睡好,不仅是因为伤痛,更因为一个心中的疑问。
怪!奇怪!太奇怪了!
璃璃在房里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了将近一个小时,就是解不开心中的结,不是她多心,而是夏沐风的行为明显不正常得让她不得不产生这种想法。
她三天没见到夏凌云了,换而言之,他在自己的房间窝了三天,这一点尚可理解,因为他的脚受伤了,出不了门,但是为什么夏沐风也对她去看望他的要求三番两次的找借口拒绝呢?是不是他伤得很严重?这么藏着掖着的,不是叫人更加放心不下吗!
她一定要见到他,才能平复自己提了几天的心。
刚刚夏沐风开车出去了,这三天来他总是形影不离地守着夏凌云,班也没去上,这下终于有机会了。
急急拉开门准备出房间,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折了回来,从窗台下拎起了一个大口袋,这是夏凌云受伤那天落在车后坐忘拿的,后来她将它拿了回来,由于是防雨布做的,外面沾的泥水印很容易就擦净了,搁在这里好几天,正好今天一起还给他吧。
在门外犹豫了一分钟,深吸口气举起了手,“咚……”门没锁竟一敲就开了,璃璃小心翼翼地先探进头去。
“怎么就回来了?”坐在轮椅上的人听到动静开口道,转过轮椅朝向门口。
“砰!”大口袋在这一瞬间自璃璃手中跌落,里面的东西哗哗作响。
她看见了什么?璃璃艰难地眨眨眼,希望是自己眼花了。
而轮椅上的人在看清来人后,立即黑青着脸转过身去,事出得太过突然,突然得他没有半点防备,慌忙扯过一条毛毯盖住自己裸露在沙滩裤外包得像粽子一样的残腿,虽然他知道这已经是于事无补,她分明看见了,但是他还是要这么做,将自己的残缺赤裸裸地暴露在外人面前,他一点都不情愿。
“你……”只说出一个字,璃璃的泪就如潮水般涌出眼眶,这不是真的,她不相信。
“你……都看到了,可以……出去了。”背对着她的人气息不稳地艰涩开口,事实注定是瞒不住的,再多的掩饰也总会有露馅的一刻,但是这一刻怎么会让人这么痛,好像心碎裂的感觉,好难受呀!
璃璃说不出话来,只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她无法思考,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怎么好端端的夏凌云的那条腿会忽然没了呢,有谁能告诉她,这是不是幻觉,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扑通跌坐在地上,璃璃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明明许愿井带她来到车祸发生的时间,明明她挽救了一场车祸,明明夏沐风是阿华,明明一切都很顺利,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结局?
感觉到她的举动,夏凌云心如刀绞,强烈的自卑感狠狠地挤压着他,密密地包裹着他,仿佛要把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彻底击碎不留一点痕迹。
她在哭,她一定吓坏了,看到他丑陋的身体,任何人都不会舒服,他是个怪物,他有什么资格得到欣赏的目光,他有什么资格奢求她对他产生好感,不可能,不可能!夏凌云内心悲鸣。
璃璃还在哭,泪水不受控制,她也不想控制。
她这些天来提心吊胆,精神紧张,只为了能改变阿华的命运,可到头来一切都失控了,她怎能不难过,现在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个够,为她白白的折腾,为那可气的许愿井,更为夏凌云失去的腿。
良久,璃璃终于哭累了,沉闷的空气中渐渐只听得到她微微的抽气声,夏凌云也仍然没有半点移动,他累了,心累。
一定是出错了,是许愿井弄错了真正的时间,夏凌云才是阿华。
对,是这样的,一定是,那她还可能有机会,一定要再许一次愿,这次千万别弄错了。
恢复思维的璃璃有了这种想法,立即跳了起来,她还有机会,阿华也有机会。
“告诉我,你的腿是什么时候断的?”璃璃急切地跳到他面前,不理会他面对她时猛然一震的神情。
“没什么好说的。”他浑身颤抖的别过头,以冷酷的语气掩饰内心的脆弱。
“一定要说,我才好救你呀!”璃璃内心重新燃起斗志,脸上重现生气。
夏凌云却被她的执着惹恼了,她凭什么要打探他的隐私,看到他的秘密看到他的丑态还不够吗,为什么要逼他回忆那些残忍的过往……
“爸爸,我的腿能长出来吗?”小小的他在爸爸臂弯里奇怪的问。
“瘸子,瘸子,臭瘸子……”一群小朋友围着他转圈、极尽嘲笑。
“宝贝别跟他玩,他是怪物……”一个妈妈忙把靠近他的孩子拉开。
……
猛地摇头,摇碎那些可怕的记忆,他对她有好感,并不代表她能够为所欲为,随意地揭开他的伤疤,隐忍的怒火爆发出来,他怒吼道,“你出去!”
璃璃没料到他会如此生气,怔愣在当场。
“我说出去,你还要我再说一次吗!”见她没动夏凌云再次吼道,顾不得璃璃是不是害怕,此刻他只想她消失在他面前,走得越远越好。
璃璃的头被吼得嗡嗡作响的同时终于对身体下达了指令,“离开,快离开!”
可是她迈不开腿,它们好像已牢牢钉在了地面上,怎么办,怎么办,她走不动,夏凌云会不会更生气?
她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气的,她真的是想帮他,可是她此时为什么全身沉重得这么难受,她焦急万分,但越是急越是恢复不了控制,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最后连大脑也无预警地失去了控制,眼前一黑,她倒了下去……
她听到夏凌云的惊呼,也看到他眼中的惊恐和自责,还看到了她自己的身体瘫软在地上……这是怎么了?难道她死了,灵魂出窍了?
像印证她的想法,她虚无的灵魂像没了重量的氢气球,竟晃晃悠悠地竟飘到半空,璃璃登时一阵心寒。
这怎么行,她还没挽救阿华的命运,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她不甘心呀!
再说夏凌云,目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吓得面如土色,惊惶失措地弯下腰去探她的鼻息,直到确定尚有呼吸,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才觉察衣服被冷汗湿透了。
璃璃看他的动作知道了自己并没有死,内心才稍稍平复一些,可她这样子魂不附体也不是办法呀!她要怎样才能回到身体里去呢?
飘在半空的璃璃愁眉苦脸地思索着,地面的夏凌云又有了新的动作,他不熟练地转着轮椅去吧台,取了一包葡萄糖,调成了一杯糖水,看他房里备着葡萄糖,璃璃猜想他是不是也有低血糖的毛病,不禁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一手端着杯子,一手别扭的推动着轮椅往回走,好半天才转回来,气恼的他猛捶了一下硬梆梆的扶手。
要喂糖水更是件麻烦事,由于坐在轮椅上不好着力,再加上他的脚踝还没完全消肿,手臂依然隐隐作痛,夏凌云弯腰去扶浑身瘫软的璃璃时几次差点翻下轮椅去。
亲眼看到一百八十公分的大个子这般的无措,璃璃恨不得冲过去帮他一把,但她虚无飘渺的魂魄却不受她的控制,只能颓丧地飘在半空中。
突然感觉心一阵阵抽痛,鼻腔酸楚得难受,难怪他总是拒人千里,冷漠示人,难怪他受了伤痛要独自忍受不接受别人的关怀,难怪他被追问往事会勃然大怒……
原来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脆弱,她怎么没考虑到这些。
夏凌云总算极力稳住身体扶起了她软趴趴的身体喂了几口糖水。但是喝过糖水后的她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他又试着轻拍她光洁的脸颊呼唤她,一遍又一遍,可她仍旧没有反应。
心急如焚的夏凌云拨通了smith医生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的助理,说他正在进行一台手术。
看来等他是不行的了,得送医院才行,夏凌云经历了无助与恼怒之后,终于定下心来,他行动不便,并不代表脑子也坏了,他能干的事还很多。
他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急救热线,清楚地留下地址后,便开始忍痛给自己换上牛仔裤,右侧的裤腿没有义肢的填充只能空扁地垂着。
好不容易做完了这些,救护车已经来到了楼下。
不能给救护人员开门,于是将钥匙从窗口扔下去,让他们自己打开房门。
然后救护人员将他们两人都抬上了救护车。
他几乎很少用到轮椅,他总是装着义肢,走路不仔细看看不出与普通人有什么差别,最多也就是在残腿破皮时用一下拐杖,不过这种情形外人基本不会看见,因为自从懂事起,他就决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可这次为了璃璃,他破例了。
医生经过检查后认为她是精神受到了刺激而产生的晕厥,休息一段时间就会自己醒过来,夏凌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凝视着床上娇弱的女孩,秀气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的心不禁紧涩得难受,他吓到她了,若不是他那样粗暴地对待,她也不会昏倒,她这么柔弱的女孩得要一双有力的臂膀来呵护,而绝不是残破的自己。
但是,为什么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凝视这张脸,想看到她羞涩如花的笑容,想听她甜美如蜜的声音,想吃她做的难吃的饭……
不知不觉他的手抚上了她的眉,不要那样皱紧,它们该是舒坦地展开,不要为他失去了笑容,笑容原来就该属于她,属于这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他的无奈,他的悲伤,他的坚强,他的温柔统统落入了一直在身体上方飘浮的璃璃眼中,她的心中忽然有一处柔软被触动了,她泪眼朦胧……
她想让他快乐起来,是的,无论如何她都要让他快乐,这是她被吸回身体前一秒作出的决定。
等她慢慢醒过来时,床边的人竟不是夏凌云,而是黑了一支眼圈的夏沐风。
“夏凌云呢?”她坐起身急切地问。
夏沐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复杂地盯着她,然后道:“他在我车里。”
“我要去找他。”璃璃说着往床下跳,很想快点看到他,告诉他她要帮他找到快乐。
他一把拉住她,“你要考虑清楚。”
“什么?”璃璃不解地看他。
“你已经看到他的情况了,若你只是一时好奇,我就劝你不要再去触及他的伤痛,他受伤我会感同身受的。”
他认真的话令她定在了原地,她是好奇吗,不是!但她却不可避免地会触及或者说已经触及了他的伤痛,这该如何是好呢?
看出她的迟疑,夏沐风接着道,“凌云他需要的不是好奇,也不是同情,他需要的是一视同仁,需要的是理解认可,只有这样做他才会慢慢撤除防备,袒露出真心。”
原来是这样,可能自己做得太糟糕了,才会惹得他反感吧!璃璃涩涩地想。
“你若是没什么不舒服的话我们就走吧!”夏沐风恢复轻松的语气说道。
“好……可是,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问夏凌云时他很生气。”璃璃鼓足了勇气问出这句话,无论如何她也要答案。
夏沐风皱眉微微思忖后终于点了头,这女孩真不是一般的执着。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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