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他点了点头,嘴角牵动,勉强笑了笑,黝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明悦,却指了一下腕表。
“我自己会走的。”明悦的脸顿时冷了来,隐忍了半天的怒气,一触即发,说毕,就快步了走到包间门口,打开门准备出去。
背后传来舒檀平静无波的声音,“我会跟林珏谈,看看说服林家取消婚约,薄氏与林氏的合作不一定需要联姻。”
“关我什么事情。”明悦的背部一僵,却没有回头,随即“啪”地一声摔上了房门。
正文 第78章 怅然离去(2)
仅仅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星期,明悦就回到了事务所,开始参与工作。
苏岑对她的归来,并没有表现出十分吃惊,正好已经到了年底,陆陆续续地有一些报表审计的预审开始进行,事务所的项目经理大部分都派了出去,工作量也十分饱满。
苏岑最近接了一个工程审计,标的额大,按照核减额收费。即使按照通常核减20%的核减率的最优惠的费率3%收费,也是财务审计的许多倍。并且只需要二、三名工程师即可搞定,并不似财务审计,一个稍大一点项目有时候需要全所人员倾巢出动。
会计师事务所不具备工程审计业务资质,但是苏岑托了朋友,挂靠在有资质工程审计咨询公司出具报告。
明悦对这种做法有些担心,但是苏岑已经与委托方交流过,对方也同意,而且这些也是行内通行做法,也就不太多说什么。
苏岑的工作重心都在这个工程审计上面,天天忙着与对方交流,与工程师交流,勘察现场,过了一个星期已经一口一个预算定额,一口一个工作量清单,俨然一幅准造价工程师的作风。
明悦见她兴致地弄这些也不打扰她,心里却有些歉意。
大家都比较忙,她却因为鼎天公司“因公司最近人事变动与机构调整“暂停相应的财务顾问工作,人虽在事务所,却有些。无所事事。
除了每天复核些一些验资报告,与以前的客户打打电话,叙叙旧,她大多时候呆在办公室里沉默不语。
小曼有时候快下班时推了门进去,见她从中午开始就坐在沙发,跷着脚放在茶几上发呆,经过一个下午,如雕塑般,丝毫没有见移动过身体。
小曼不解又担心,担心她的主任是不是车祸撞伤了头脑,想想还是冒着背伏着打“小报告”坏名声的风险,报告了苏岑。
谁知苏岑并不在意,拍了拍了小曼的肩膀,笑道,“没事,你只要每天看都会她吃好中饭,少喝咖啡,多吃水果,每天再喂她一粒多种维生素,就保证她没事。”
“可是,可是,她的精神状态?”小曼瞪着眼睛看着大主任。
“她已经是身经百战,千锤百炼,精神状态不会有问题,现在也只需要休息,我们就提供一个地方提供时间供她休息,等她休息好了一定又会生龙活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小曼将信将疑,但是苏岑已不再理她,忙着约了客户谈工作。
苏岑临下班时候锁了门,经过明悦的办公室见灯还亮着,站住,摇了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天气越来越冷,秋天的景色已经全然消失,大街上一片一片枯叶从梧桐树上落下,在空中漫天飞舞,如同频临死亡的蝴蝶,挣扎着舞蹈出最后的姿态,却显得更加颓唐。
人们也在寒风中裹紧了衣服,神情麻木,脚步匆匆,在都市写字楼空隙间穿梭,风吹起男人黑色的大衣衣袂,飘飘欲飞,只是细看一个个长大而无神的眼睛,空洞如湘西僵尸。
岁末年底,是业绩冲刺的最后一个机会,外国人也好,中国人也好,总要在这一个月里交自己一个年度交待,在压力中剪熬,然后随着年末的来临,度过一个可以释放的假期,周而复始。
新年即至,街上的商家已经开始中张灯结彩,华灯璀璨的购物中心,竖立了巨大的霓虹灯vip折扣季广告牌,手机短信上也一条一条现打折信息。老派一点人已经开始采购年货,超市里到处是耀眼温暖的红色,大红的中国节,红色的年画,大红色的礼花,热热闹闹地预示一个吉祥如意的新年即将来临。
连卖盗版唱片的小店的音乐都从周杰伦,换上了*的《好日子》
什么也压抑不住人们对新年的期盼,对重新开始的期盼。
只是明悦不知道她的新在哪里。
年底了,杂事也多了起来,机关开始对全年度的医药费进行轧账,明悦帮爸爸跑腿。
在机关大楼的台阶上,她迎面遇到了她多时不见的“卫大姐”。
正面对面地迎头撞上,明悦想躲都来不及,她点了点头,想招呼一声就走,却不想却被卫大姐热情地叫住了。
明悦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可是人家都不计较,她急着要走,是不是有一点落荒而逃意思,她不甘心,到底在看看对方想说点什么。
果然,卫大姐先是关心着她的身体,然后似乎不经意地告诉她,“我那个侄子程远清国庆节结婚了,侄媳妇是二十一岁的大学生,老丈人还有几个面粉厂,生意好得不得了。”
明悦微笑地说,“恭喜了。”
卫大姐接下来又好心地劝她,“所以呀,人要知足,要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不要以为自己有一点文化,又是城里人就以为了不起。谁知道还有没有那个福气呢,对吗?你看,我还有几个月升级做奶奶了,程远清快要做爸爸了。”
明悦还是微笑,说,“那就更要恭喜您了,最好添一个孙子,你们卫家后继有人了。”
这一句话真真正正地说到了卫大姐心坎上,使她对明悦产生了一丝同情,于是好心地说,“明悦,我跟你爸爸是多年的同事了,你妈妈都要叫我一声大姐,所以,不要怪我说你,你呀,别挑了,赶紧找一个人结婚吧,年龄再大,生孩子可就麻烦了。”
明悦笑了笑,说了声好,便向卫大姐道再见,走下几步台阶,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卫大姐说,“我以前没跟您说过吗?我是不要孩子的。亏了你们家程远清没找了我。要不然,就耽误你们家的香火了。”
她笑着摆了摆手就走了,留下卫大姐一下人傻在那里,半天缓不过劲来。
正文 第79章 怅然离去(3)
“孩子?”明悦嘴角淡淡地一撇,笑得几乎讥讽。
十年前那一个尚未成型的孩子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母体,只是因为他来的不巧。
明悦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不似苦情戏的女主角那样怀着负心人的孩子,度过漫长痛苦岁月,苦苦等着那个人良心发现。
或是被辜负女主角潜心发奋,通过手段报复那负心人,手段之一就是让他某一天突然 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亲身骨肉。
而明悦不敢。
那时她只是害怕,害怕被同学知道 ,被老师知道,被父母知道,在她最后一次见到薄涛的第二天就一个人去了医院。
妇科医生居高临下的怜悯与厌恶,使她抬不起头来。那冰冷的手术钳,搅动五脏六腑的剧痛,几乎让她昏厥。但是她咬破了*,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进手术室前,里面听到一个女医生在做手术一个女孩子,“这下子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早知道要受这样的罪,还干不干那种不要脸的事情了。”
这世界上的男欢女爱,为什么到头来受到屈辱与伤害的是女人一方?就像她,在经历了心灵痛苦的痛时,还要遭受身体的重创。
炼狱之火的熊熊火焰将她焚烧成齑,又将她涅磐重生。
这一切没人知道,包括亲近如方晓书,祝紫嫣也不知道,她们看她在薄涛走后慢慢地平复,毕业,实习,工作,考试,日子过得平静淡然。
她们并不知道那剧痛之后的平静,只是火山喷发后的灰烬。
其实她并没有完全做好接受舒檀的准备,当他来到她的身边,她也只是微微起涟漪。
是什么时候,他走入了她生活,是那一夜晚在海边的烟花灿烂?还是那些平凡琐碎,繁忙劳碌的工作之中,是不是那天早上的朝霞满天?
他对她好么?只是关心,只是一点点宠爱,可是她知道他是喜欢的,虽然现在不敢说爱。
他说,“我会跟林珏商量,说服林氏放取消与薄氏的婚约?”那是什么?他怎么可以决定她的感情,他凭什么就认定她一定会听他安排?林琳的幸福,薄涛的幸福,她明悦的幸福,难道就凭他一个外人可以做主?凭他与林家大公子的商量?
笑话,林家大公子自己不和道是不能把握自己的幸福。
他真的以为她还是那么爱薄涛,他真的以为她还可能那样爱?
十分红处便成灰。
那样少年时期纯真炽热的爱情一生一次足矣。
祝紫嫣结婚了,婚礼在是一个睛暖的冬日。
阳光温温地照在五星级的度假酒店宽阔整齐的草坪上,新人穿着白色的婚纱与黑色的燕尾服,笑容可掬。
明悦是理所当然的伴娘,她薄施着脂粉,笑容安静,没有人能看出藏在眼底的情绪。
他们的婚礼,出乎意料地简洁大方,没有请太多的客人,只是按照*教的形式进行。
方晓书与明悦都不解,祝紫嫣说,未婚夫一家人都笃信*教,这也是她放心出嫁的最主要的原因。
而且她在结婚之前经常加入他们,每周跟着一起去礼拜,渐渐感觉心灵平静。
婚礼上,新人郑重地诉说着誓言:
请你,做我的妻子(丈夫),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
我将珍惜我们的友谊,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
我会信任你,尊敬你,
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
我会忠诚的爱着你,
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
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
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所以请帮助我 我的主。
明悦看见祝紫嫣的眼里晶莹的泪花闪烁,看见吕岩站在人群里苦涩的微笑,她心里知道有一段感情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空气清新,蓝天白云,粉色的玫瑰花瓣从天而降,如雨飘坠。
新人的婚纱上亮片晶晶闪光,如泪如珠。
明悦扬起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空气,冷冽的风中,有玫瑰的香气。
“明悦,明悦“紫嫣在喊她。
“怎么了?”身为伴娘,明悦连忙过去。
“一会儿我要扔花的时候,你一定要站在我的右手处,而且要五、六米的距离。”紫嫣捧着手上的花球,拉着她悄悄地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紫嫣急道,“你没文化呀,没看过外国电影呀,不知道收到花的女孩子就是下一个新娘子呀。”
明悦哭笑不得,“这样作弊来的,也会准呀?”
好友心思她明白,可是,女子谋夫也要讲机缘巧合的。
“什么作弊。”紫嫣狠白了她一眼,“按我说的做。”不容质疑。
说毕便拖着长裙与新郎手挽着手秀恩爱去了。
“看到吕岩了?”
明悦回头,见方晓书冲花园的另一边呶了呶嘴。
吕岩一个人捧着红酒站在树下慢慢啜饮,身影十分寂寞。
“她不该请他的。”明悦慢慢地摇了摇头,眼里有些同情。
“是他自己要来的,还事先送了礼。”
明悦叹了一口气,笑了笑没作声,男人的心思有时候也难猜。
“另一个不请自来的人也来了。”方晓书看着饭店花园的入口处,正在与紫嫣与新郎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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