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宁垂眼不语,小乖依偎着母亲,丁宝像只护着小鸡的小母鸡,狠狠瞪着郎心峰一眼。这几日,她已经分得清这些人是谁了,爷爷还偷偷告诉她,除了能相信爷爷外,其他人都不要相信,因为他们都是坏人,要抢爸爸妈妈的东西。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人要抢什么,可她知道,抢东西是不好,所有她要保护哥哥跟妈妈。
郎心峰见没人理他,无趣的撇嘴,歪坐在沙发上。
大家坐齐后,郎甄氏由三小姐扶着下楼。一层的楼梯,老太太下了足有十多分钟。
待郎甄氏坐下,律师才开始宣布郎正的遗嘱。
“根据郎正先生生前遗愿,郎家的一切,分成三份,一份留给郎正先生的妻子郎甄氏。一份留给孙子郎十二。最后一份平均分给他八个子女。另外,郎正先生特别为他的曾孙郎一新,曾孙女郎一诺设立了一个教育基金,在孩子未满十八周岁前,由父亲郎十二与母亲wing共同监管。还有,郎正先生生前说近些年,郎四小姐郎心媚为郎家奔波辛苦,特别将郎家的祖宅与郎正先生名下另一处房产留给郎心媚小姐的长子卿乃文,当然,在卿乃文未成年前,房产由郎心媚小姐监管。遗嘱宣读完毕。”
“哦,读完了,那我走了。还有我的那份请直接折合成钱打进我的户头,谢谢。”郎心峰听完遗嘱,立马背包走人。
在郎家能说话的也就是郎三跟郎心媚,如此分配,郎心媚都不出声,自然没人会出声。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遗嘱即刻生效。还有郎正先生曾说过,如果郎十二先生在遗嘱没有分配完毕前,出现任何意外,他所得遗产,将转至郎心媚小姐身上,如果郎心媚小姐有任何意外,遗产转至给郎心槿先生。简单的说,郎十二是第一继承人,郎心媚是第二继承人,郎心槿是第三继承人。”
“好了。陈律师我们都懂了,后面的手续还劳烦您,辛苦。”
“不辛苦,这都是我的本分,既然大家都懂了,我就先告辞了。”陈律师退出郎家。
郎甄氏招一下手,瑛姑托着一个托盘过来。托盘上一个老式的首饰盒子,郎甄氏亲自打开,盒子里正是各色首饰,全是有着年代的古董。
“我留着这些也没用,这都是你们父亲生前送我的,你们个人拿一件,当是纪念了。”郎甄氏说话有些无力,见没人动,指了指郎三,“你先拿。”
郎三红着眼眶拿了个玉扳指。
郎甄氏又指了指郎心媚,示意她来取。郎心媚拿了一对最小的耳坠子。见她拿完,郎甄氏嘴角微微勾一下。
接着几个人都过来拿,等八个子女拿完了,首饰盒子里剩下的正是跟郎心媚拿的那对耳坠子配套的手串,跟坠子一样的碎玉石,用银线串着。看着自然是没有那些镯子、念珠值钱。
郎甄氏拿起来,看看忽的叹气。转手把手串递给郎心媚,“既然是一副,都送你吧。乾隆年间的玩意,虽说是民间传来下来的,可仗着年份,还是这里面最值钱的。心媚,你的眼光的确不俗。”
拿了玉镯的蒋欣一听小脸子一沉,把镯子丢给郎心林。
郎甄氏视而不见,起身转了一圈看着这个老宅子,最后跟郎心媚说道:“既然你父亲把宅子给了你,证明这宅子适合你住。我也老了,我定了今晚回瑞士的机票,心媚,你送我到机场可好?”
老太太自来看不顺眼郎心媚,此时竟让她送,这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谁都要揣度的。可当着众人,郎心媚自然不会推却,立即点头。
郎三要跟着,郎甄氏却摇头拒绝,“你们谁都别跟,你们跟着我走的不踏实,就心媚送吧。”说完,老太太扬手表示自己累了,瑛姑走过来扶着她上楼。
折腾这些日子,大家都累了。老太太晚上又要走,众人都留在老宅吃最后的晚餐。
餐桌上,老太太叫了小乖跟丁宝,几乎将孩子从头摸到脚,却只道了句:“好,真好。”
这一举动让郎心宁隐隐蹙眉。
晚饭过后,郎心媚扶着老太太上车,卿自成要跟着却被瑛姑拦下,“四姑爷,老太太想单独跟四姑娘说说话,您就别跟着了。还有,老太太也有几句话留给您,还劳您听我口传。”
卿自成眉宇间的担忧之色更深,却不得不被瑛姑拉去口传什么话。
只不过,等卿自成听完老太太留的话,郎家的电话就如催命一样的响了起来。他跌跌撞撞跑下楼,郎十二原本在电话边,却不及卿自成动作快,只见他神色凝重的接起电话,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手里的话筒已然掉在地板上。老地板被敲击的声音,就像是旧教堂的钟,总是透着哀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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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我爱你——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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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郎三跪在停尸间的门口;饶是硬汉,此时也变得脆弱。不过一周,丧父丧母,郎三就是再坚强;也抵不过这种打击。
“爸。”郎十二红着眼眶硬硬扯起郎三;将他交给郎心宁跟过来帮忙的陈二、赵前宇他们。“照顾好我爸。”
郎心宁点头,此时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这一切都要他一个人抗才行。郎甄氏用这种方法为郎十二扫了一条路,可何尝不是逼着郎十二去走这条他们早就定好,而十二却意外偏离的路呢。
老太太留给卿自成的话只有四个字“好自为之”。卿自成听完,心下一颤,脑袋里似乎意识到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等他接起电话听见郎甄氏跟郎心媚出了意外的消息后,那一瞬抓不住的总算是抓住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一场车祸,完全意外的车祸,加上司机三条人命。
镇定剂让郎三睡下,陈二低声念叨,“郎太果然是郎太,气魄无人能比。”
辰又飞叹口气,“老人家太钻牛角尖,弄不死郎心媚,她死不甘心。如今可真是同归于尽了。”
赵前宇咳一声,示意俩人心宁在场,别那么无所顾忌的谈论。俩人看向郎心宁,见她守在床边,目光呆滞。
陈二见她这般也不由得叹口气,俩人都闭了嘴,不在当着她面谈论这些。沉默在病房里发酵的令人皮肤发紧,郎心宁看着郎三的眼越发的无神,忽的,她冷笑出声,吓了陈二一跳。
“心宁,你怎么了?”就是再恨郎正跟郎甄氏也不至于如此吧。
郎心宁摇头,冷冷低低的犹如自言自语般道:“以后,十二的身上就背着他爷爷奶奶加上四姑姑的命,郎家人的确够狠。”
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可却让三人面色都是一紧。两位老人的确给郎十二当了清道夫,可郎十二是个重情义的人,不管这场车祸是人为还是意外,这个负担郎十二背定了。
郎心宁守着郎三直到他醒,十二中途过来探了一眼,便匆匆离去。现在需要他做的事实在太多,想伤心都没时间。郎三醒过来倒不似之前那么难以接受母亲意外的事,冷静的起身,然后拍拍心宁的肩膀,继而什么话都没说就出了病房。他得站到儿子身边,郎十二需要他。
郎心宁远远看着,父子俩比肩而站,她抬步上前,就算再不愿,为了十二,她都甘愿。握紧他的手,默默的告诉他,她在。
她在他身边。
郎甄氏风光大葬这日,也是郎心媚的葬礼。她嫁到了卿家,自然是卿家的人,葬礼由卿家办。可人都是见风使舵的,郎心媚一死,郎家毫无悬念的落在郎十二手中,而卿自成如今拥有的一切大半都是郎心媚张罗的,郎心媚没了,卿自成就像是断了胳膊,人情冷暖,自是看尽。
郎甄氏下葬后,送走宾客,郎十二独自在墓前跪了好久。
郎心宁在不远处守着,遥遥看着,心疼也心酸。她揉揉小乖的头发,等风波过去,她要为孩子们好好打算未来,绝对不让他们走自己跟十二的这条路。
深夜。
十二卷着身子窝在床上,郎心宁躺在他身边将他抱住。“想哭就哭吧,现在只有你跟我了。”
犹如小兽受伤一样的呜咽声像是刀子刮伤口一样,疼的让人麻痹感官。“为什么……为什么……”他问了两遍。
郎心宁无言回答,她也想问,为什么要逼十二,为什么非要这样,他们已经远离,何必还将他们拉扯回来?无数的问号,都被埋在黄土里。
丧礼结束后,律师又一次的来了,郎甄氏名下的所有产业一分为二,一份给郎三,一份给郎十二。
一个月后,郎三调职回到南浔,入住与郎家大宅比邻的一座别院,别院早就装修妥帖,虽不如大宅那般宽广,可却是更加精致。
郎十二在与郎心宁商量后,也举家搬到别院,与郎三作伴。
郎十二接到调职通知那天,也只是抿抿嘴角。陈二拍拍他肩膀,乐呵呵的玩笑,“哥们别急,小爷我下个月就调过去帮你。”
郎十二笑笑不语,刑警队的欢送会,他却是酩酊大醉。
郎心宁不敢这样把他带回别院,只能回了公寓。一进门,郎十二抱着她倒在沙发上,啃咬一般的吻几乎要吞噬掉她一般。心宁仰着头配合他,如果性可以让他发泄,她愿意在他身|下承|欢。
衣服被撕开,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流连,有时顾不得力道留下浅浅的痕迹。
“嗯……十二……”还没有准备好的身体猛地被贯穿,她忍不住轻咛出声。
郎十二被这声轻唤叫醒,节奏放缓,低下头轻吻她,“对不起,心宁。”
郎心宁抬手搂住他,吻上他的唇。
夜,越来越深,彻夜的缠绵,耗尽了体力。郎心宁昏昏沉沉被抱起来放在浴缸里。等再回到床上,下面有一丝清凉,估计是十二给她上了药。
身子被卷到怀里,她微微推他,耳边传来他的低喃,“别动,乖乖睡。”
她安静下来,郎十二此时酒早就醒了,身体释放过,虽说也疲惫,可是心却安稳下来。以后的路会很难走,可有她在,他怕什么呢?
低头一下下的轻吻她饱满的额头,直到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天醒过来,郎心宁已不再身侧,他立马翻身下地寻她,在卫生间看见她对着镜子皱眉。走过去,抱住她,亲一下她的脖颈,却被嫌弃的推开。
郎心宁指着脖子上红红的一块块,气的鼓着脸,“你让我怎么见人?”
郎十二没皮没脸的笑起来,“那就别见人,咱们就在这待着,反正老子爹会看孩子。”
“你过分。”
郎十二伸臂将她搂进怀里,看着镜子中相依的他们,低低的道:“心宁,把皮肤养白吧,头发也留起来。”
“这样不好看吗?”郎心宁摇摇脑袋,其实她还是蛮喜欢自己的短发的。
郎十二亲着她耳朵,“我想你为我把头发蓄起来。”他低声又在他耳边嘟囔一句,不等说完,郎心宁一把推开他,怒目而斥,“色|狼”。
推开他走到门口,犹觉得不甘心一般,又骂一句“禽|兽。”
郎十二哈哈笑起来,“小姑姑,我要是不禽|兽你,你就该说我禽|兽不如了。”
郎十二说完,俩人都静下来。
这对话好熟悉。
默默看着对方,直到在对方的眼里看见微笑的自己。
这时光,真好。
秦怀安总是说郎十二只是惊艳了她的时光,而他想做那个温暖她岁月的人。可在郎心宁心里,不管是被惊艳的时光,还是被温暖的岁月,她的一切回忆与未来,生命的轨迹中似乎早就刻下郎十二的名字,无法抹去。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五年前他甘愿为她离开郎家,五年后她为何不能为他再入郎家呢。婚姻、爱情、亲人,不都是相互依偎、相互理解才能拥有。放下,才能让过去成为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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