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园》 第29章

傅煜书略微思索道:“说不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宋云赞同地说:“你说他们放这么个柜子是想干嘛?”

傅煜书与宋云对视,两人互望了几秒钟后默契地去搬动柜子。

柜子很沉,两个男人搬起来都有些费劲,等他们好不容易把柜子挪开了一些后,就发现柜子后面还有一扇门。

“果然有问题。”宋云把声音放得很轻,和他们刚才搬柜子时一样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什么声音会惊动门后可能存在的人。

“按照距离来看,这扇门打开后再走一小段就是那颗槐树下面了。”傅煜书低声道。

宋云沉默地上前开锁,这把锁比之前的要难开得多,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本来还感觉很冷的,开完锁直接出了一头的汗。

“成了。”宋云把工具收好问傅煜书,“进不进去?”

傅煜书淡淡地凝视着这扇比刚才那扇明显干净许多的门,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进不进去由不得我们了。”

宋玉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慢慢拉开了门,这次没什么土了,他的脑袋免于遭殃,但他早就已经灰头土脸了。

傅煜书眼神莫名地瞥了瞥他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没人。”宋云打开门后朝里面望了一眼,直接下了定论。

这次傅煜书照例也关了灯,但宋云却可以看出里面没人,说明里面有光。

傅煜书没开灯,直接走到宋云跟前去望,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走廊间悬挂着烛台,烛台上点着蜡,快要燃尽了。

“蜡烛还没烧完,说不定前面有人。”宋云道。

傅煜书却道:“可是我觉得他们是故意给我们留下蜡烛。”

“为什么?”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这大概是,最后的警告。”

“……”宋云兀自沉默一会,回头确认了一下返回的路是否还在,当他看到来时的门都还开着时,稍稍安心了一些,“过去吗?”他问傅煜书。

“去吧,你不是出了名的神枪手么,真有人的话还会怕他们?”傅煜书半真半假地玩笑道。

顺着幽暗的通道往前走,高个子的男人们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们都心有牵挂,即便现在为了破案身陷险境,却不想因此而丧命。

路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在再一次转完后,他们见到了令他们脊背发冷的一幕。

在通道的尽头忽然豁然开朗,两边都设有整齐的牢房,牢房由铁栏杆围着,里面是杂草和木桩,木桩呈十字形状,上面有血干了之后的痕迹,还拴着沉重的铁链。

“看来曾经有人被非法禁锢在这儿。”宋云厉声道。

傅煜书仔细打量着前面的几间牢房,无一例外地都是这样,他克制地说:“别往坏处想,没准只是关过什么动物……”

宋云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傅煜书,虽然知道他知道傅煜书说得那种可能性是事实的几率非常小,但他还是愿意曾被关在这里的是动物,否则槐园就真的太可怕了。

“相机呢,拍照。”傅煜书提醒道。

宋云闻言把枪放回枪套,拿出相机迅速把这里的景象拍了下来,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傅煜书跟着宋云拍照的脚步往前,心里计算着步伐,约莫着快要到达那颗大槐树下时,他们又发现了一扇门。

“这扇门应该就是从槐树那儿下来的入口。”傅煜书道,“我们进的入口大概在十几年前就被封了,可能是他们内部有了矛盾,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所以看守这里的人才从槐树那里下来。”

“看守是古安和?那造那些牢房的是古家祖先?”宋云凝眸问。

傅煜书摇摇头说:“不知道。”他朝前慢慢走,走到门前,试着握住门把手转了转,门开了。

宋云见他要开门急忙跟了上去,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不过等打开门后,他发现他多虑了。

门后面好像一口圆形的井,上方黑漆漆的,很高,到最上面大概也就到地面了,和傅煜书的猜测差不多。

“回去吧。”傅煜书转身要走。

宋云道:“不上去看看?”

傅煜书也不等他,快步越过那几间牢房离开,头也不回道:“我们爬不上去,梯子已经撤了,应该是在我回老家的时候撤掉的。那个时候我不在家,门窗都锁着,他们没有猖狂到拆了我的门去破坏我地下室的墙,只是从他们这边挪走了一切,在他们看来或许已经很仁慈了。”

宋云道:“回去之后我会立刻申请案件重审。”

傅煜书点点头,和他一起越过一道道门,边走边说道:“我支持你这个建议,我们的思想已经局限在某个点,有别人参与到这件事里来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两人说着话就回到了傅煜书家地下室,宋云帮他重新砌墙的时候忍不住道:“你就不怕新加入的警力查到你未来老婆头上?”

傅煜书瞥了他一眼,毫不在意道:“如果我怕,我就不会把这一切告诉你了。要是她真的跟这件是有什么牵连,我还真不一定能大义灭亲。”

宋云瞠目,因为傅煜书毫不掩饰的护短。

其实现实就是如此,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是不护短的,不止傅煜书,连宋云、蒋品一也是。

傅煜书此刻在地下探险,蒋品一则在家里担忧着他。蒋嵊早就下班回来了,一直呆在自己锁着门的房间里,跪在供台前望着佛祖忏悔。

蒋品一没有进过父亲的房间,父亲在家时都锁着门,离开了也锁着门,她没有钥匙,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此时此刻,她很想去问问父亲傅煜书会不会有危险,因为父亲一定知道地下的事,但她又没有那个勇气开口。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离开了卧室想去对面等他。

也就在这时,傅煜书给她打来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蒋品一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但她刚接起电话,就听见那边传来了古流琛的声音。

古流琛颇为遗憾道:“品一,你真不该这么做。”

“怎么是你?!”蒋品一惊诧地反问,手里握着的水杯啪嗒一下摔到地上。

古流琛含笑道:“怎么,很意外是我?你做错事之前难道没想到会被我发现吗?你以为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傅煜书?”

34、第三十四章

蒋品一现在心里很乱;可理智告诉她必须冷静下来,因为这不但关乎到傅煜书的安危;同样也关乎到她自己和父亲。

这已经不是某个人的私事,他们所有人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无法逃脱。

“你怎么会有他的手机。”蒋品一冷声问。

古流琛轻描淡写道:“一个手机而已,我连他家都去过了;拿个手机问题很大吗?”

“你把傅煜书怎么了?”蒋品一急切地问。

古流琛冷笑一声:“我把他怎么样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说罢,他直接挂了电话。

蒋品一等不了了;直接冲下楼朝对面跑去;那栋楼的一楼亮着灯;不知道谁在里面;也许里面有吃人的妖怪;但就算是那样她也要进去,因为傅煜书也在那。

当蒋品一打开傅煜书家的门时,第一眼就看见了正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主人,他应该已经清理过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雪白的衬衫纤尘不染,一丝不苟地掖在皮带里,黑色的短发干净柔顺,应该是刚刚才吹干。

蒋品一当即放下了心,开口便道:“你的手机呢?”

傅煜书微怔,从裤子口袋拿出手机道:“在这,怎么了?”

蒋品一不可思议道:“在你这里?”

“当然,我一直拿着,只是开了静音。”傅煜书边走近她边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蒋品一恍惚了一下,说:“你在那下面,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不是一个人去的。”傅煜书露出一个斯文儒雅的笑容,应该是想安慰她,“我和宋云一起去的,他有枪,身手也特别好,我们不会吃亏。”

蒋品一喃喃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莽撞地跑过来吗,因为我刚才接了个电话,是你的号码打来的,但接通后和我对话的人却是古流琛。”她叹了口气,“听他的语气,好像他们什么都发现了,而且我觉得他会对你不利。”蒋品一上前几步扑进他怀里,蹭着他胸口,闻着他刚刚洗过澡后身上干净清新的味道,低低自语,“你没事就好。”

傅煜书觉得莫名有点胸闷,从刚才洗澡时就有了,但他也没在意,还是揽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头发,用保证的语气说:“我不会有事。”

宋云洗完澡赤着上身只穿着裤子从楼上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下来,瞧见这一幕愣了一下,木着脸道:“我是不是下来得不太是时候?”

听见人声,蒋品一迅速从傅煜书怀里出来,尴尬地看向了楼梯上的宋云。宋云的身材很好,赤着上身可以看见他小麦色的健康肌肤,以及那令人血脉膨胀的肌肉线条。

不愧是做警察的,身材那么好,体力想来也该和身材成正比。

傅煜书顺着蒋品一的视线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对宋云道:“滚上去穿衣服。”

宋云扯开嘴角一笑,道:“怎么,你怕了?”

傅煜书捂住蒋品一的眼睛,瞪了宋云一眼,用眼神告诉他:快滚。

其实宋云挺感慨的,但他还是听话的上楼去穿衣服了。以前傅煜书和任曦还没离婚的时候,也曾有过这种不巧碰上的情况,但那时候傅煜书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小气”,连看都不想让蒋品一多看一眼。

宋云依稀觉得,大概这才是真正的他吧。不会完美到虚假,有那么点小脾气和吝啬,却十分的真实和容易相处。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时间很晚了,有什么是你们明天再做吧,快……”蒋品一这边话还没说完,傅煜书忽然抬手按住了额角,脸色苍白地皱起了眉,看上去像在强忍痛苦。

蒋品一立刻走上前扶住他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傅煜书摇摇头,抿着唇说不出话,高大的身材依靠在蒋品一柔软的身体上,让蒋品一有点吃不消。

“我帮你叫救护车。”蒋品一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打了120,报了地址和情况之后就扶着傅煜书去沙发边躺下,傅煜书在这期间脸色更加苍白了,额头青筋突起满是冷汗,握着她的手力气大到她几乎无法忍受。

“到底哪不舒服,你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蒋品一跪在沙发边急切地问。

傅煜书吸了口气,断断续续道:“去看宋云。”

蒋品一为难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走得开啊。”

傅煜书推了她一把,道:“去!”

蒋品一见他这么决绝,只好站起身去二楼找宋云,其实她呆在这也帮不上忙,因为她压根对他痛苦的来源毫无头绪。在那干看着,还不如照他说的去找宋云,毕竟宋云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说不定会有办法。

蒋品一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上二楼寻找宋云,可找到宋云后她却有点绝望了。

宋局长的衣服穿了一半,衬衫纽扣还没有扣完,横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地处于半昏迷状态,蒋品一脑子飞快运转,无法控制地把这些突变和那个神秘的地下通道联系到了一起。

记得古流琛之前在电话里说过,他会对傅煜书做什么她很快就会知道,她想,她现在知道了。

平江市市医院的救护车很快赶到槐园,救护车的声音从园子入口一直响到傅煜书家门口,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了小楼,呆在蒋家的蒋嵊从窗户望着这一幕,脸上充满了绝望。

“蒋伯伯,我劝过你了,是你不听我的,还纵容品一学坏,这就不能怪我不帮你了。”古流琛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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