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明天早上就过去。”
周姐说:“但愿吧!”
“小莲小莲”我轻唤着她的名字,我触摸到了“死亡”这两个字,没有预谋的死亡在身边惊心动魄地发生。以前,生活温馨浪漫,舒适安逸,从没有如此残酷如此撕裂内心的事情出现。也许,老天爷故意在我面前抖威风,要我见识见识它的狰狞面目。
半夜,我做了个梦:这个梦清晰得比现实还现实,比生活还生活。有阳光空气和水,有草坪鹅卵石小路和鸽子,场景里除了我自己,再也没有任何人,我打着赤脚,让那些圆润的小石头顶着自己的脚板心,不知怎么的,那些笨重的石头突然在脚下轻松起来浮动起来,它们慢慢舒展扩大轻盈,最后,变成了摊放在绿波上的荷叶,那些小石头,又变成荷叶中调皮滑动的小珍珠,晶莹剔透,它们会儿拥抱在起,会儿又分开,我的脚仿佛踩在滑板上,先是慢悠悠的,后来,毫无防备时,载着我向悬崖边俯冲过去,耳边,只有呼呼风声与寒冷彻骨的白雾,我无助地尖叫起来,叫声通过对面的山谷回音又传到耳膜里。
我直挺挺地躺着,确信自己已经死了,死在山沟里。那个坠落的过程是经过死亡通道的过程,由恐惧绝望无助到最后的完全放松和坦然,在杂草丛生的山沟,就在身边,我发现团红色,红围巾的红色,我的眼睛睁大了,她,竟然是小莲,她已经先来了,睡着了,我惊喜地叫道:“小莲,小莲,你怎么躲在这里?害得我好找!小莲!小莲!你醒醒!”
我睁开了眼睛。
身边没有小莲。
我呆呆面对天花板好久,终于,哇哇大哭起来,像个孩子,虽然我还是个孩子,但我已经没把自己当孩子了。我边哭边把些含混不清的词语吐出来:“小莲,小莲,你好可怜啊!呜呜呜,我马上要回来了——”
27
我回到了辣妹子,没有小莲。
就是这天,我打开门,个中年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眼睛虽说炯炯有神,可惜是双小眼睛,鼻子也不够挺拔有力,不高不低,勉勉强强在面部支撑着。没有多少头发,但也没有秃顶,头发质地有些硬,总之,不那么茂盛和充满活力。大概米七左右,穿着灰色的羽绒服,种早已淘汰的样式。
我有些失望,个非常普通的北京男人,其貌不扬,既然“扬”不起来,那只能说相貌平平。胸中股气,从我鼻腔和嘴唇的缝隙冲出来。他看了我眼,当我的眼睛与他的视线相遇时,我浑身差不多哆嗦了下,我很难形容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是因为我非常有感觉,虽然就那么眼。但就凭这眼,我已经肯定,这个男人,就是我要寻找和等待的男人,是的,他应该出现了,钟新。
我调整自己,微笑着说:“请进——”然后,径直走到客厅周姐的办公区域,当然,我没有和其他保姆坐在起,而是在办公桌对面的张桌旁坐下来。并非我刻意把自己与她们区分开来,而是,我从来就没有想和她们作为竞争对手去面对客户的挑选,在做家务活方面,我远远不是她们的对手。
周姐并没有热情服务的理念,她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心情好的时候,脚才会搁在办公桌上,桌上是排电话。我注意到周姐的眼睛扫了眼来人,她并不搭言,只等来人开口。
“你们公司好难找!”男人说。普通话。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2章15
“哦,般是我出去接,”周姐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朋友知道你这儿。先没打算来这里,今天买菜,还是顺便找来了,你这儿有保姆吗?”出乎意料,男人的牙齿竟有些白,白得与他这种年龄很不相称。周姐笑了笑,嘲笑的成份多些,她用嘴指了指沙发上的姐妹,说:“这不是吗?”
男人的眼睛扫了眼沙发,说:“她们吗?”
周姐明显听出了话外音,语气冷淡下来,说:“你可以看看,随便挑。”
男人看了眼,平均到每个保姆身上,也就五分之眼,他很失望,身体前倾准备起身的样子,说:“那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周姐翻了翻白眼,话里有挑衅的意味,说:“你想找什么样的?”
“能照顾病人就行,我家里有人走路不方便。”男人笑了笑,身体又平衡下来,坐在靠墙边的椅子上,眼睛扫了我眼。当然,我是从眼睛的余光里察觉的。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睛盯着小莲以前睡过的床。
周姐仍然用种冷冰冰的语气说:“我看,你是在选美吧?这些难道都看不上?”
保姆们嘟哝着,叽里咕鲁的,有声音说:“我们还不去呢。”
我觉得这幕很有趣,想笑,又怕她们说我幸灾乐祸,发现她们对男人横眉冷对脸不屑的样子,忙收回视线。再看男人,他的脸竟然红了,有些尴尬,大概被周姐打了七寸。
“保姆我们多的是,各种各样的都有,你要是想找的话,先在这里登个记吧。”周姐拿过登记表放在他面前,男人顺从地拿出证件,是张身份证,我忙凑过去看,见上面写着“钟新”。
真的是他!在他填表的时候,周姐问:“多大年纪的病人?男的还是女的?”她仍然懒洋洋的。不知道为什么,周姐没精气神,仿佛变了个人。
“70多岁,老太婆。”钟新说。
周姐回过头朝沙发所在的方向说:“去不去?你们去不去?”
没动静,又把头彻底地转向我,说:“去不去?”
“多少钱?”我故意不动声色。
周姐笑起来:“看来我真糊涂了,把这搭关键词给忘了。”她对钟新说,“起价是个月800,每年的介绍费200。”
钟新想了想,说:“成,800就800。”
周姐又把头转向我,这次她连口都不张了,只拿眼睛看着我,那意思是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吧,反正闲着。“说完,我的眼睛在钟新脸上停留了片刻,奇怪的是,钟新也眼不眨地看着我,那神情,更多的是惊讶,好像刚才开门并没注意到我,他慢慢站起身,说:“这小姑娘长得很像我个朋友!”
我知道他所说的朋友是谁,是我母亲。
“看来还真是有缘,那就别犹豫了,快办手续吧!”周姐笑起来。
在辣妹子呆了段时间,我知道了周姐的挣钱方式:每成功介绍个保姆到客户家,该客户每年要交给她200元的手续费,保姆上岗后第个月前七天的工资也归她所有。周姐多次语重心长地教导我们说:“千万不要撇开她私下和客户签定什么合同,如果被坏蛋糟蹋甚至被拐卖,我可是不负责任的。”如果遇到第二年客户还不交手续费,她会叫保姆们撤回来,并许诺给她们找更好的主雇。
钟新与周姐签合同的时候,我在旁边看他写字。字很漂亮,龙飞凤舞不受丝毫的羁绊。如此张扬的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出自于他那双粗糙的大手。
他看了我的身份证,异常吃惊:“你是楚江的?”
“我家刚搬去没几年,是外来的。”他若有所思的“哦”了声,又低下头写字。
我看着他的头发,想象着未来某天这个男人如何深陷我的温柔乡而不能自拔,到那个时候,我会对跪在我面前流泪的他冷漠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认识个叫齐师莹的女人吗?你为什么要害他?我,是她的女儿。”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2章16
我直期待用这种力量去打倒这个男人,让他永世痛苦。
28
阳光照在窗子上,玻璃风空气积攒的热量静寂中偶尔传来的声响,这些混合成件明亮的乐器挂在那儿,世界便暖和了,温馨了。
此时,钟新是这屋里唯的男人,同时,也是女人们视线的焦点,目光汇集在他的脸上,漠然的漫不经心的质疑的敌对的,他不适应,已经站起来,对周姐说保姆现在就需要跟他走,他没有时间再来接人。
我对他说:“我叫宝宝。”这句话确实有点莫名其妙,对于客户来说,保姆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勤快和能干,能使客户满意。
周姐插了句:“宝宝,还贝贝呢,做保姆的女人没有叫宝宝的。小郁,你收拾收拾,跟他去吧。”又回头对钟新说,“工钱从今天开始算。”
句“跟他去吧”令我兴奋起来。我从客厅走向房间,又从房间走到客厅。心没有着落悬挂在空中左右摇摆晕眩又刺激。没什么可收拾的,垡头的两床黑心棉,已经留在小平房了,剩余的东西我并不想带到钟新家里去,先,若满意,再回头取。
手并不冷,我无聊地搓着手指,又走到洗手间,并没有洗手,从口袋里拿出口红再次抹了抹,脸上立即新鲜生动起来。看中镜子中的漂亮女孩,我想:“与其说是去当保姆,还不如说去约会更合适。”
告别周姐,出了门,钟新走在前面,我在后面。已经到大街了。钟新推着自行车,我挺直了腰,提着包。
“你姓郁?”钟新回头问。
我说:“是。”
钟新的眉头蹙了下,沉思的样子。我不由加快脚步,跟上他。钟新耸耸右肩,莫名其妙笑了笑,不住提醒我“注意车小心”。我面无表情,脑袋与大腿完全处于分离状态,脑袋对他是排斥与厌恶的,但脚却紧跟着。
他对我好像有些兴趣,抛出个个问题,但又装出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多大了?做了几年保姆?”
我已经与他并行了,眼睛停留在他厚厚的嘴唇上,双很湿润的嘴唇,这在北方是不多见的,我有些走神,然而很快拉住思想这匹脱缰的野马,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圈,说:“2年。”
也不知听到没有,他没有看我,然后很专注地等我起过马路,走了会儿,冷不丁又问:“爸爸妈妈做什么的?”
“我我是个孤儿。”我没有看他,说实话,第次撒谎有点儿心虚。
“啊,是吗?对不起。”钟新站住了,看了看我,目光异常犀利,“可我看你并不像孤儿,对了,你是楚江的。”
我决定将谎继续撒下去,斗争已经拉开了帷幕。
“我家搬到楚江没几年,父母就去世了。我直在外面打工。许多人都说我不像孤儿,也许是因为我比较乐观吧”我神色平静。
钟新脸上的肌肉柔和许多,他轻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地看看我。
我的眼睛看着远处:“其实,现在有许多我这样的女孩子,也就这样的命罢了。有的女孩子,有点姿色的,巴望着能找个好男人,这辈子也就算有个着落。”
钟新笑笑:“听你说话,也读过书。”
“唉!不说了,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我忙转移话题。
“教书。”
我脸上夸张地浮出无限景仰:“是吗?那就是老师了!我最敬佩老师了。您教中学吗?”
“大学。”
“教授呀!”我吐了吐舌头。
“什么教授不教授!就叫我钟老师吧!”钟新又把我甩出几步远。
我小跑跟上,侧头看了他眼,他好像有意识回避我,说:“快到了。太婆在家里等着呢,她要先考察考察你,要是她不乐意,我还得把你给退回去。不过,我相信应该能通过。”
没想到还有这茬,心凉了半截,又有些不服气,但听他说应该能通过,又好奇起来,问道:“为什么?”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2章17
“毕竟,你是个比较干净的女孩子。”钟新说。
“干净”这个词让我红了脸,我感到钟新仿佛对我有所察觉和提防,所以,先发制人,用这个表面夸赞的词对我进行种道德约束。
在几秒钟的脸红之后,我迅速调整了思想状态,我不认为自己是肮脏的,如果定要扣上肮脏的帽子,那也应该从他钟新先开始肮脏。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此番的任务并非为建设个幸福美好的家庭而服务,我要去毁灭个男人,就像这个男人先毁灭掉我的母亲和我家的幸福样。
29
我的卧底保姆生涯刚刚开始。
在踏进钟新家门之前,我做了千百种设想,猜想钟新的妻子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暗黄的皮肤肥胖的身材尖酸刻薄的语气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没有丝毫吸引力,否则,钟新不会发生婚外情,至少这点能肯定:我母亲比他妻子要漂亮得多。
“嗨,你老婆叫什么名字?”我想我必须胆子大些,我不能以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女孩形象示人,那只会让他小瞧我,再说,我也没什么求他,大不了炒他鱿鱼。
“梁爱珍。”钟新竟然回答了我的问题,只不过是在最初的惊异后。
“你怎么评价你老婆?”我故意放肆起来,露出本性。
钟新明显有些不快,他摇摇头,无言。我的好奇心宛如池塘里条被诱饵诱惑的饥饿的鱼,顿时欢腾起来,同时,对女主人增添了几份神秘感。钟新加快脚步,我气喘吁吁追上去,问:“到底谁瘫痪了?”
“这么多话?”钟新皱了皱眉,停顿了会,慢吞吞地说,“岳母。”
说着走着,走着说着,到了。
这是所大学校园,铁栅栏把住宅区与教学区隔开,小区空地上,停了为数不少的私家车。
钟新的家在四楼。
我紧跟着他的后脚跟,看他掏钥匙,开门,学着他在过道里换上拖鞋。
钟新说:“保姆来了!”
“是吗?”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吐词不很清晰。
个洁净宽敞的家出现在我眼前。进门是厨房,然后客厅,两卧室,洗手间和书房。
我跟着钟新进了女人的卧室。
位苍老的女人。说她苍老,不仅仅是皮肤和举止,她的眼神仿佛在尘世里浸泡了千年。当那缕寒光扫过我全身,我的后背仿佛瞬间被撕裂了道口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甚至无法描摩出她的外貌,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与她对视。
“过来,小姑娘——”老人抬起手臂。
那横着的手臂仿佛道机关,我犹豫着,慢慢踱过去。
我的视线里,突然又出现个女人:穿着睡衣,短发,圆脸,白白胖胖。我脑子里迅速对号入座,钟新的老婆。她看见我,微微笑了笑,然后,脸转向钟新,问:“刚来的?”
钟新说:“是啊,怎么啦?”
女人说:“我看着姑娘挺机灵,不错!”
老人的脸转向钟新,说:“这是找保姆吗?简直是选美!”
钟新尴尬地站着,不吭声,他老婆说:“妈,那你要找什么样的?我看这小姑娘很招人喜欢,就留下吧”
老人把目光又对准我,思考了半天,说:“好吧,暂时留下。”说完,那手臂又伸向钟新,钟新上前把老人扶着,出房门,向卫生间慢腾腾挪去。
我的嘴微微张开着。
很显然,在我面前,钟新演绎的是幅孝顺女婿的温馨画面,岳母是个中风的病人,钟新是位体贴入微的模范女婿。而这位老人,是他妻子的母亲。可想而知他对他妻子的爱了。我不禁把右拳捏紧,攒成股力量,我听到指骨因为拥挤而碰撞的声音,这声音在瞬间放大,演变成钢铁与肉体,演变成那场血肉模糊的车祸。我必须为母亲夺回来,这份爱,应该属于母亲,因为母亲为她的爱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2章18
身体里有股液体在奔腾。
我正准备脱去外衣,里面是件透着诱人曲线的黑毛衣。
老人出了卫生间,她以缓慢而又不可抗拒的语调说:“别瞎脱衣服,小心感冒。”
等她在钟新的搀扶下坐定,我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3章1
30
大概因为上了趟厕所,老人脸上的神色和缓了些,她打量我,又仰面看看钟新,以征询的语气说:“留下来?”
钟新脸微笑:“您看着办吧,您决定。”
老人犹豫着。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钟新补了句:“这姑娘也挺可怜的,是个孤儿。”
老人的眼睛搁在我的嘴唇上,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她看了半天,慢吞吞地说:“好吧,那就留下来,不过,先试用几天,不行再退回去。”
钟新说:“好。他又对我说:还不谢谢奶奶。”
“谢谢奶奶——”我说。
心里却有个声音骂道:“老东西,凭什么要谢谢你?我伺候你还要谢谢你?我郁宝宝好歹也是个公主,等着瞧吧!”
番对话,使我产生了种错觉:我是件可以买卖的商品而非活生生的人。而且,我是因为可怜才被他们留下的。按我的个性,马上提包走人,但现在,我把切都忍了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
扭过头,我发现客厅里有个大金鱼缸,只是,鱼并不多,历历可数,我想象着自己的手指掐那些金鱼的情景,浑身阵畅快。钟新从书房里出来,递给我张纸,说:“你先签个合同。”
我有些不解:“什么合同?”
钟新说:“在我家当保姆都要签合同的。”
我扫了眼,把合同还给他,说:“不签,凭什么要我签合同?你不是在公司已经签了吗?”
“没有什么特别苛刻的条款,只是约束下。如果你中途不干,会给我们造成很大麻烦。”
“假如你们虐待我呢?那我也要干到底?”我强词夺理。
钟新笑起来:“就是呀,合同是约束双方的。”
我发了犟劲,噘着嘴说:“就不签!”
钟新脸色难看:“不签拉倒,把你送回去!”钟新变了脸。
我立马站起来,说:“回去就回去,谁稀罕呀!”边说边往外走。
奶奶提高声音喊道:“钟新,你和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哪!不签就不签呗,那么犟干嘛?小姑娘,来,到我这儿来,别和钟老师计较,他就这脾气!”
真是出人意料。
她好像和钟新唱对台戏。钟新对我热,她就冷;钟新对我冷,她就热。
有了梯子下台,我站住回过身,慢慢走到沙发前,坐在奶奶身边。奶奶用手拍拍我的手背,说:“你先去收拾收拾,钟新——你把我房里那个床收拾下,给这姑娘住!”
钟新没言语,转身去房间收拾去了。我倒不好意思起来,忙跟着钟新也到房间,说:“我来弄吧。”边说边拿眼睛偷偷瞟他,他没理。
到了房间,当我们消失在奶奶视线里的时候,钟新抬头看了我眼,这眼,有千钧的重量,我不知道里面有何含义,但意味深长。
31
我从没和年老女人同住过,所以,进房,嗅到了股腐朽之气。这气味,不是陈旧物件上散发出来,而是来自老人的身体。
房里两张床隔得不远,两张床中间放着张桌子,桌上堆着瓶瓶罐罐。靠墙壁的地方有个简易书柜,里面放了些书。
钟新用手指指书柜旁的衣柜,说:“里面有床单,你换下,换下来的放洗衣机里,你整理完到客厅来,我有事情交代。”
换完床单,我想就势在床上躺会儿,转念想:这儿不是自己的家,哪里能那么随便?便打消了懒惰的念头。不过,到底还是在房里磨蹭了半天,出门时,见隔壁书房的书柜密密麻麻排满了书。
钟新的老婆梁爱珍坐在沙发上,她在看韩剧。
我从不看韩剧,婆婆妈妈,没那么多眼泪。钟新见我从房间里出来,说:“小郁,今天,你就熟悉下家里的环境,看厨房里有什么电器不会用的,还有晾衣器的使用等,这都是你以后每天要用到东西”说着说着,见我并没有看他,脸色有些,提高了声音,“听到我说的吗?”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3章2
“啊?听到了,我家里有。”我漫不经心。
“哦,家里有,那就说明会用了。”钟新自言自语。同时,疑虑很快反应在脸上,那意思是说:这个保姆的家境应该很不错,可她为什么要出来做保姆呢?我觉察出他的疑虑,怪自己太大意,忙补充道:“我家里电视里有,我在电视里看到过。”
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大家都没有想吃饭的动静。我肚子饿了,走到书房门口,问:“钟老师,我做饭吧?”
钟新说:“冰箱里有馒头和咸菜,你把馒头蒸蒸就行了。另外,洗条黄瓜,切几段就行了。”
“就这些啊?”我很失望,想吃点热乎乎的饭菜。
“还想怎么样?午餐我们般很简单的,晚餐你可以准备下,等会儿去大市场买点菜回。”钟新说。
“那你家孩子呢?回来吃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钟新没吭声。
“我去蒸馒头了。”到厨房,打开冰箱找馒头。我突然想起那封写给母亲的信,里面好像没说到他有孩子,真的可惜了,这么优秀的教育专家,却没孩子可教。
客厅里没有动静,奶奶靠在沙发上,电视已经关了。我知道,她开始练习用右手捏着筷子夹黄豆了,粒粒,从右边夹到左边,很多次,黄豆从颤微微的筷子间落下来,滚落在地板上,奶奶好像并不泄气,仍然非常平静地不紧不慢地夹着。
从厨房里的摆设以及设施看来,钟新是个非常严谨认真的人。比如刀:就不下六七把,各种型号的,轻的重的厚的薄的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应有尽有。勺也特别多,几乎占了半个抽屉,当然也是各种型号类别,从大到小。厨房简直就是个实验室。
打开冰箱,我才明白什么叫物质丰富,里面几乎塞满了吃的。大大小小的保鲜碗,里面装满了剩菜,也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冰箱门上的储藏柜里,冰着瓶啤酒,大概是男主人所爱好的。
我很想在里面吐口唾沫,想到来日方长,君子报仇“十天”不晚,便打消了自己罪恶的念头。找了馒头和黄瓜,便开始忙活起来,找了半天没找到煤气灶的阀门,这才意识到他家通的是煤气管道,便在厨房里喊起来:“钟老师——”
钟新的声音从书房里出来,说:“怎么了?”
“我不会开管道煤气——”
钟新出来了,说:“看着,很简单,把这个小按钮往里然后拧,看,着了。注意方向!从这边是开,往这边是关,记住了?”
“记住了。”我心里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开煤气吗?看把你美的,哼!”
奶奶在客厅里插了句:“家政公司没培训吗?钟新,你要去投诉他们!”
为了避免麻烦,我小声说:“培训过,可是,我忘了。”
“那也得投诉,说明培训没有过关!”奶奶愤愤不平。
钟新仍然站在旁边,在灶台上收拾着调料。我隐隐听到他的笑声,这使我轻松起来。现在我越来越怀疑辣妹子了,做了保姆,才知道有培训上岗这说,而在此之前我是闻所未闻,幸好他们没打算追究这件事。
钟新直专注地整理着,我灵敏的嗅觉感受到他身体所发出的种气息,那种味道很特别,与父亲的完全不同,我禁不住抬头望了他眼,钟新竟然也望了下我,很快又收回了视线。然后,他回到了书房。
在我来到他们家之前,他家的厨房很干净,可见,这些都是钟新的劳动成果。没想到我母亲喜欢的竟然是家庭妇男之类的男人,我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决定继续用母亲的手机来试探他。
锅里放了水,馒头在上面蒸着,我把自己关在卫生间,给钟新发了条短信。
“你在干什么?保姆请到了吗?”
钟新很快回了短信:“我在书房写论文,保姆请到了,在做饭呢。”
我偷笑起来,觉得简直太好玩了,比我以前所做的任何游戏都好玩,于是继续发:“是个女孩子吗?漂亮吗?你可别打她的主意哦。”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3章3
“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我打她主意?天哪!真是笑死我!不过,这丫头和你长得还真有点像。”
我噘着嘴,又发过去这么条:“那好,我会看到结果的。”
然后,我关了手机回到厨房。
||乳|臭未干?原来我在他印象里竟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这么说,不成熟?那么成熟女人的标准是什么呢?以后抽时间到网上查查。
饭熟了。玻璃餐桌上,我与钟新面对面坐着,奶奶与梁爱珍个人坐边。钟新从冰箱里拿出啤酒,还有小叠花生米,开始喝起酒来;梁爱珍不吃馒头吃黄瓜,据说在减肥。这下可苦了我,我最讨厌吃面食,看着空空的餐桌,不知道吃什么,坐着,看钟新喝酒。钟新说:“小郁,你怎么不吃?”
有什么可吃的呢?我拿起筷子,支支吾吾地说:“嗯,我我吃。“
钟新的眼睛看了看我,突然,我听到声咳嗽,是从奶奶喉管里发出来的。这并非生病的咳嗽,而是种提醒,我听得出来。我发现钟新忙收回了目光。我对吃饭失去了兴趣,这样的餐桌,并非我理想的餐桌,不过,可以为我解决减肥的困扰,因为,实在没什么可吃的和我喜欢吃的。看来,在别人家做保姆并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买什么菜做什么主食并不是自己说了算。
另外,除了呆在家里和去东郊市场,我对钟新的业余生活以及工作无所知。
晚饭后,四个人各自回到房间。
32
夜,静下来了。
百多平米的房子,三间房。钟新睡书房。梁爱珍睡主卧室。
我和奶奶个房间。
本来,想看百万\小!说,奶奶说灯光很刺眼,便关掉了。黑暗中,我睁着眼,直在策划未来日子里如何勾引住在隔壁房间的那个男人。躺了好久,没有丝毫睡意,奶奶已经睡着了。我穿着睡衣,从床上爬起来,借去卫生间,打探打探,书房果然亮着灯,不知道钟新在忙什么。
重新回到床上,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我决定借母亲之名解开这个家庭的谜团。
“新,睡了吗?我是小莹。”我说。短信发出去,自己都觉得脸红,从小到大,压根就没说过这么酸溜溜的话。
好半天没有回音,我拨通了钟新的手机,并未关机,怕他接听,很快挂了。继续发短信:“为什么?为什么不理我?我那么讨厌吗?”
“我不讨厌你。”钟新终于回复了。
“那为什么不理我?”我说。
“我累了,想睡觉。”
“我看你是看中了那个到你家当保姆的小妖精吧?还说什么像我?别骗我了!”我说。
谎言重复千遍也有可能变成真理。我知道这个道理,我以后会在手机里翻来覆去重复这句话,不相信就引不起钟新的注意。
钟新说:“我跟你说不清楚,那随便你怎么想吧,我明天还有课,晚安。”
我接着说:“做贼心虚!”
那边没有了回音。
这是我来到钟新家里后与他第回合的斗争,看来,他被我无情打击了,丝得意浮上心头。我删了信箱里的文字,关了手机,很快沉沉睡去。
而另个房间里,梁爱珍在干什么呢?这个家好奇怪啊。
33
钟新告诉我说等会儿和他起出门,他带我去东郊市场,找那个卖菜便宜又好的摊位。我有些奇怪,我已去过东郊,个大学教授也不至于这么算计菜的价钱吧。奶奶吃完早餐,正在客厅里看昨天的报纸,说:“去吧去吧,能节约点就节约点,菜每天要买的。”
“您今天想吃点什么?”钟新问岳母。
奶奶抬起头,想了想,说:“农家小炒肉。小郁,你会做吗?”
“农家小炒肉?”我愣,小炒肉应该会做,但前面加个“农家”这就弄不明白了。不过没关系,等会儿可以问问钟新。也许是怕奶奶炒我鱿鱼,我慌忙说:“会做啊!”奶奶说:“好,那我等着尝你的手艺。”
b2想百万\小!说来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3章4
出门,外面的寒气让人有点受不了,在北京,如果单纯呆在屋子里过冬天,那要比在楚江幸福得多,楚江不供暖,冬天不仅冷,而且潮湿,那种冷浸入骨髓。
钟新穿着件羽绒袄,手插在兜里,像个小老头。
“钟老师——”正准备向他讨教农家小炒肉的做法,没想到他先对我说话了:“小郁,跟你说件事”
看钟新神秘兮兮的样子,我的心跳得厉害,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没想到他对我说:“直没机会跟你说。嗯,怎么说,你才明白呢?在家,你要勤快点儿,特别是奶奶,多哄哄她开心,不然,她”
“她怎么啦?”我好奇怪。
“不然,她会赶你走的。其实,那天我叫你签合同,是想保护你。我知道,你不容易,个小女孩,在外面闯。说实话,我很不放心,毕竟,我们还是家乡人”
“家乡人?”这可是我发现的个有关母亲和钟新的最大秘密,“您也是楚江人”
“是的,后来我家搬走了,但我很怀念那个地方。”钟新看着我,“反正,你要让奶奶喜欢你才行。”
“奶奶不喜欢我吗?”我仰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很快躲开了:“怎么说呢?这个问题非常复杂,但你必须明白,她是可以随时赶你走的。她是很固执的个人,这次中风吧,她死活不肯住医院,我们也拗不过她。我们家,可以这么说,切她说了算。”
听到这里,我简直越来越糊涂了。这是他的家呀,奶奶有什么资格赶我走?他钟新难道就没有点主见吗?我还想问,钟新说以后会明白的。
我站住了,说:“我不是问这个。”钟新说那我问什么。我低着头说我其实不会做农家小炒肉。钟新笑起来,把手放在我肩头拍了拍,说:“那问我呀,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我会告诉你的。”
从钟新的言行举止,我发觉他对我是有好感的。这样想,胆大起来,想起那天的短信,我装做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说:“好的。对了,钟老师,还有个词我直不懂。”
钟新问我什么词语不懂,我说:“||乳|臭未干。”钟新愣了愣,问我怎么突然问这个词。我说昨天从电视上听来的,就记住了,可不懂。
钟新笑起来:“打个比方吧,就像你这样的女孩子。”
“那您是不是骂我呢?”我说。
“怎么会?不是骂。”钟新笑起来。我问那是什么。
钟新说:“每个词语不能孤立看待,都有它的语言环境,比如,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是种怜爱。”我的脸腾的红,忙岔开话题,让他教我怎么做农家小炒肉。
34
走了段路,钟新并没和我去东郊市场,他说去另外个地方转转。我感觉我与他就像地下党接头,而且,他有拉拢讨好我的嫌疑。怜爱?这么快就出现“爱”了?虽然不是爱情而是怜爱,但你钟新未免也太多情了吧?谁要你怜?谁要你爱?你以为你是救世主?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得了吧!我朝他的背影狠狠“呸”了口。
我买了杭椒大蒜肉白菜等东西,个小时不到就回来了。进门,奶奶见我个人了,叫我过去。
家里就剩下我和她,梁爱珍上班去了。
奶奶叫我坐在沙发上,说:“小郁,坐下,我有事和你谈。”我有些紧张,想起钟新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她要炒我?说实话,我现在不想离开,切还刚刚开始。脑子里正盘算着如何和她过招,没想到奶奶说:“小郁,钟老师呢?不是和你起出门了吗?上哪儿去了?”
我时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知道。”
奶奶目光犀利,不容我喘息:“不要撒谎。”
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难道钟新没有人身自由吗?他不能出门吗?这也太奇怪了。我说我真的不知道,钟老师和我到东郊市场后他告诉我说他还有事,就叫我先回来做饭和照顾奶奶,他大概去理发了吧。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3章5
奶奶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她拉过我的手,我的手下意识地缩,那种柔软而冰凉的软,使我有抓着条蛇的恐惧,然而,手还在她手掌里,她看了看门口,又收回视线,说:“小郁啊,奶奶还是很喜欢你的,很可爱。你喜欢奶奶吗?”我怯怯地看了看她,不敢定睛看,只是模糊的团。我点点头。
“那你听好了。以后,你听奶奶的,按奶奶吩咐的做,奶奶不会亏待你的。”
我说:“谢谢奶奶,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奶奶,为奶奶做好吃的。”
她笑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需要你做的主要事情还不是这些。”我吃了惊,更加糊涂了。我不明白除了上面说的那些,我还能为她做什么。
“小郁,你定要保守秘密,你先答应我,你发誓。”
“好,我发誓。”我感觉自己成了接受她培训的特工。
奶奶说:“除了做饭和做家务,你要帮我好好看着钟老师,把他的行踪告诉我。”
“啊?”我的嘴巴张成了个“”型。奶奶的眼睛并不看我,而是看着前面空空的墙壁,她缓缓地说:“特别是他不在家不在学校的时候,你要帮我弄清楚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为什么呀?”我太吃惊了,原以为我是这个家庭的外人,没想到
奶奶脸严肃:“原因你就别问了。”
我垂下头,小声说:“好的。”
墙上的钟响了起来,钟声在屋子里回荡着,这声音拧在起,趴在我的脊背上,如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慢慢向我的头颅揪上来,我的手想伸到后面去,但害怕被咬。手直在奶奶手里,我想抽出来,说:“奶奶,我们走路吧。”奶奶松开,说:“好的。”
奶奶的句话使我浑身轻松起来,她说:“小郁,家务活过得去就行,我不会斤斤计较的。”
令我吃惊和高兴的是,中午钟新回家时,果然理了发。餐桌上,奶奶对我做的农家小炒肉大加赞赏,这与她向低调和不动声色的风格大相径庭,梁爱珍说:“小郁,不容易啊,能够得到奶奶夸奖的人是不简单的。”钟新也点头,很高兴的样子:“是啊,不容易。”
奶奶放下筷子,很生气:“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就那么不宽容?小郁这孩子虽然这碗农家小炒肉做得不错,但你们也不能把她捧到天上去,青年人要多学习。”奶奶又把头转向我,“是不是?”
我点点头,像只小乖猫。
35
我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具体那种感觉是怎样的,我又说不上来。在钟新家里,我听不到污秽的语言,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有修养文明。钟新说,奶奶以前是他的老师,是中文系教授,虽然已经退休,但满腹经纶,虽然中风瘫痪了,是不能小看的。而他老婆梁爱珍,我是知道的,在他所在大学财务处工作,是个会计。钟新就更不用说了,是中文系教授。家的高级知识分子。只是,我不明白,自从我来到他们家,虽然很少见他们夫妻吵架,但对于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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