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落水自流》 第52章

那,你爸现在人在哪儿?

在南京。

南京,唔,我妈老家在南京,我舅舅家也住在那儿。小阳,你有没有跟你爸好好儿坐下来谈过?你们应该好好儿谈谈,了解一下你爸的想法,作为你,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为你妈做点什么比较合适,离婚两字儿,轮不到你说。

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哎呀,咱们干嘛说他呀?我以后肯定不跟我妈来火,多跟我妈唠嗑,多哄哄我妈,咱们别说那人,行吗?

看来你和你爸的矛盾我根本说不开!

哼,你以为你是香港那边的谈判专家呀?别说你,你就是把我爷爷把我外公给挖出来,照样没用!

不撞南墙不回头!

啊?什么意思呀?

犟呗!

哦。

算了,快走吧,我们到对面路口坐公车回家,今天也没买菜,做蛋炒饭给你吃好不好?

你饿啦?不是说,不是说要走回家吗?愿赌服输,我可真心陪你走的。

走你个头!走回家累得半昏,你明天还要考带呢!傻绵羊!

我和小晏站在人行横道的马路沿上等待红灯熄灭,一撮人都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像是给人点了穴位似的,站牌近在眼前,几个妇女翘首以待着轰隆隆的公交汽车,我们之间隔着宽阔的柏油马路,我们要绿灯亮起才可以走过去。

我背着手说,那个,那个如果明天我考过了,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小晏瞪我一眼,她说,怎么你成天都想着花钱?在家看电视!在家多好呀,随便坐着躺着不比电影院舒坦啊?

我拧紧眉头,我说,在家多没意思,明天平安夜,不去看电影也行,那你说我们干点儿什么好呢?小晏闷着头,似乎在想,想着想着,突然偷笑。她凑过来说,明天,我想去给你买件胸衣,你那片飞机场穿件胸衣可能会有效果。我把小晏的头戳得直晃荡,我说,嗨嗨,说谁呐?那叫小巧玲珑好不好?不像你那玩意儿,掉地上一只手都拾不起来。小晏惶恐地看看四周,红着脸拿眼横我,跟窦俊伟差不多,一张脸红到耳朵根儿,脖颈也红了,这多大一红辣椒啊!

〈45〉

考带比我预想的要顺利,上午十点左右就结束了,距离中午下课还有一个半钟头,窦俊伟把我们带回俱乐部也没讲课,就随便我们上上力量压压腿什么的,自由锻炼。

蓝带到手,估计从下个礼拜开始就要去方华他们班上课了,这大半年都是窦俊伟带着,一想到要离开他手底下心里竟然有点舍不得。一个老师姐跟我一样,她来俱乐部比我早,可能岁数偏大吧,接受能力差,加上这次考试都考了三回蓝带了。师姐说之前特着急捆上蓝带,成天做梦都想着自己能去方华他们班跟些跆拳道高手一起上课,想来就觉得美滋滋的,多牛啊!可是现在美梦成真了却高兴不起来,舍不得离开这个教室,舍不得这么好的教练员。是啊,多好的教练啊!从来对学员都是和颜悦色的,耐心,负责,就不像某些人整天绷着张脸凶巴巴的。如果不是暑假的时候在方华班里呆了几堂课都不知道,方华在俱乐部特牛气烘烘了,什么动作她也不管难度大小,讲两遍下来你要是还做不规范立马火大了,恼皮丧脸的,就好像这帮人天生该会该懂,不过就算这帮人该会该懂,让她一顿臭训臭骂也蒙头盖脑了,更何况不懂,他妈的要是谁都懂了她还哪儿挣钱去呀?靠!

想到方华那张凶巴巴的老驴脸就叫人打怵,我跟学姐一边压着腿一边窃窃私语地说着对方华的看法。大概是我们说得太投入了始终压着一条腿,窦俊伟走过来问,他说,怎么总压一条腿?注意精神,双手抱脚,对,压下去。我和学姐照做,窦俊伟又说,吴小阳,你下课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压着腿听得晕乎乎的,我说,哦。我心想,去办公室干嘛呀?不会是闲得不行。这一站的乘客不是很多,我坐到大巴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想着小晏,想着可以快些回小屋。冬天的阳光柔软地从玻璃窗落进来,我隔三岔五地发发短信,隔三岔五地望望外面的车水马龙,然后再隔三岔五地闭一会儿眼睛,气定神闲的,心情还算好。

其实叶雨跟着窦俊伟我高兴,我知道窦俊伟会对叶雨好,我只是舍不得叶雨离开这儿,可回到上海是她的心愿,她想给大妈买房子给老人家一个幸福的晚年,只有大妈幸福了叶雨才能安心,才能尘埃落定。这么想想,我也就舍得了,我想着其乐融融的一家老小,虽然当时还不知道叶雨和窦俊伟什么时候结婚,还不知道他们的小孩儿就是一个叫“天天”的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但在我脑里已经可以勾勒出他们的幸福生活。两个从小吃尽家庭风霜的人,当组建自己的家庭的时候一定能够互相宽容互相搀扶的,苦尽甘来,也该是他们幸福的时候了。

普通的居民楼跟小区比起来就是差劲,因为没有物业管理,楼里没有品德的住户把垃圾装在塑料袋里丢得满哪儿都是,有些劣民把塑料袋干脆从窗口直接丢下来,要不是对小屋一见倾心,要不是小屋坐位向海,我才不会每个月掏三百五租这里的房子住。——我靠,这密码门都坏了俩礼拜了,这可是关系着整栋楼人身财产的大事儿啊!还不修?真不讲究!我肝肠气短地爬着楼梯,心想,秃顶跟和尚比头发茂密,秃顶赢,我们家电梯直接入户的小区跟这里比舒服,我们家赢,不过我怎么会喜欢小屋比喜欢我们家多呢?我这么边想着边爬着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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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抚摸灰尘(108)

小晏不在家,卫生间里有半盆用洗衣粉泡着的衣服,洗了几件,大部分没洗,肥皂,搓衣板,放在一边上,我摸了摸,洗衣盆里的水还是热的。我猜小晏大概是去柳仲她们家了吧!我打电话给柳仲,我说,贱人,季晏在楼下吗?柳仲好像跟马忠良在一块儿,她说她不在家,跟“马可波罗”在外头烛光午餐呐!找人打110,生活不能自理打120,口腔上火打119,繁忙稍候,就这样。

柳仲这家伙就知道吃喝玩乐,一句都不和我多讲,就像我能从电话里头钻过去抢她的烛光午餐似的,小心眼儿。

我把大衣脱了,把毛衣也脱了,我心想小晏肯定不会走远,可能是去小卖店买东西,要么就是在楼下跟文文唠嗑,我赶紧把衣服洗完,等她回来了我们就吃饭,吃完饭了睡一觉,睡醒了去听演唱会,哦不,是音乐会,还真没听过音乐会呐!

我以前不会洗衣服,洗也是绝对速度,一件衣服两分钟就解决了,一分钟擦肥皂,一分钟搓揉摁压,有点儿类似搋面的那种,左搋搋,右搋搋,半盆衣服不过半个钟头就洗完了。后来小晏教我,她说洗上衣主要洗领口袖口和前怀,洗裤子主要洗裤腰裤管还有兜口,这些地方必须单独找出来先搓干净,牛仔裤洗反面不褪色,晾得时候所有衣服都要翻过来晾……

我挨件衣服翻好,挨个儿晾到阳台,然后我看到小晏打的那件马海毛毛衣已经完工,小晏把它叠得板正放在床头的枕头上,还有一个花里胡哨的塑料袋,一件还没摘下商标的胸罩放在里面,我拿起来比量了比量,最后干脆拉上窗帘以身试穿,好像有些紧啊,不过质地是棉纤维的,倒是特别舒服,我自己欣赏了自己一番,还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那件毛衣整体是深蓝色的,袖口领口和下摆用天蓝色的毛线衬着一道花边,手艺不错,还真挺好看。我一边这么想一边往身上套,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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