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我摸着发疼的脑袋恼怒地看着他,他却咯咯地笑了起来。他越是笑,我便越生气,我越生气他便笑的越开心。
等他笑够了才慢悠悠地说道,现在你就又回到地狱里来了……
噢,不……他真的是绝世乌鸦嘴,我真的感到我又回到地狱里来了。
丛林大冒险之与野猪赛跑
就在距离我们不远处,有三只野猪亮着可怕的獠牙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他们的体型比我在电视里看到的还要大,跟一头成年大象差不多。长长的獠牙在太阳的照射下发着寒光,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刺刀。它们一定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大餐了,所以它们的眼睛亮得像是上帝送来了可口的午餐。
我紧张的都忘了野猪的单词怎么说,手忙脚乱口齿不清地摇着闭目养神的班尼说道:pig,big pig……
什么?班尼显然没有办法理解我的big pig是个什么生物,在他的理解里我一定是饿疯了看到了炊烟袅袅的人家和他们养的小胖猪,心想着终于能吃到一顿像样的大餐了。于是他腾的坐了起来,顺着我的目光望去。接着,如老天所愿,他的表情立马晴转多云,多云转阴,阴转阵雨,阵雨转暴雨,暴雨转大暴雨……
我们……我还没有说完,便听得他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快跑!!!!
在经过漫长而残酷的折磨之后,我的腿完成适应了不听脑子的话的规律,它一听到耳朵发出的号令,在我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像踩上了风火轮一样,带着我远远的把野猪们丢在了身后。
野猪们见我们跑了起来,擦了擦它们的铁蹄,啾啾啾很麻利地追了上来。
我们怎么办?我的声音都快变成哭腔了。
我不知道,班尼大叫着,于是我们只能这样无奈的上演着一场猫抓老鼠的闹剧。
很多年后,当我把这段和野猪赛跑的故事讲给安拉听时,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翘着二郎腿喝着咖啡竟嘲笑我没出息。在她看来我应该和野猪大战三百个回合,然后把它的獠牙带回来打磨成首饰带在身上显摆:看,这是我的战利品!
不知道为什么,在过去许多年里我一直觉得野猪是一种既高贵又狂野的生物,他们站在生物链的顶端,用自己的方式统治着生物链的底层生物。狮子和老虎吃饱了不会撑着去惹他们,大象也不会跟他们比谁的獠牙漂亮。他们大方而洒脱的在草原里散步,成家,生娃。
什么?你觉得野猪既彪悍又狂野?你疯了吗?班尼抱着树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他一定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奇葩的人类了,不然就是脑子被野猪给拱了。
我过去真的这么觉得,我认真地说道。
班尼一副被我打败了的表情,那现在呢?
依然如此,我毫不犹豫得说道。
你简直就是有病!我的班尼先森终于被我打败了,他白了我一眼,不再搭理我。
野猪们在底下围着树打转,他们拱着前蹄试图爬上来,但是都失败了。我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只盼望它们主动放弃赶快离开,然而它们始终不愿意离去,一直绕着树打转。我抱着树,由于饥饿,困意和疲倦一点一点的侵蚀我的心智。
就在我感觉自己就要睡着的时候,树突然用力一震,我的手一滑,险些掉下去,幸好班尼及时抓住了我。
我抱着树心有余悸地看着野猪们,他们狂躁的发着低沉的喘息声,接着拿自己的脑袋不当一回事,开始撞树。
谁说猪都是既笨又蠢的?撞树这种方法它们都能想的出来,不应该被人们贬低得只配拿来骂人。
我们抱的那棵树并没有那么根深蒂固,在巨大的撞击下我能感觉到树根已经渐渐被拔起。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恐惧吞噬了大半颗心脏,我看着那群黑得不知道在黑夜里能不能找的到的野猪安慰自己,死在这样狂野又帅气的畜生嘴下,没有遗憾!
说是这么说,我到底还是不甘心的。野猪在动物界是狂野,在人界,最多算个畜生,畜生怎么可以打败至高无上的人类呢?
那个时候的班尼,表现得非常勇敢,他做了一件我根本无法想象的事。他毫不犹豫地跳到其中一只野猪的背上,就像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勇士,用那把短小的军刀捅瞎了它的一只眼,鲜血溅了他一脸。野猪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惹怒,一下子将班尼摔得老远。其中一只野猪看见自己的弟兄受伤了,愤怒地朝他奔去,它一鼻子就将班尼拱了起来,丢到天边去了。
看到野猪把班尼丢到天边我终于相信它们是真的既笨又蠢。
那只把班尼拱到天边去的野猪也许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撒开腿就追了出去。
那只被捅瞎眼睛的野猪为了报一眼之仇,也跟在后头找班尼去了。
于是只剩下最瘦弱的一只野猪不死心的在树下打转,守着我下来。它撞了几下树,也许是好几天没有吃饭,也许是刚才用劲太大精疲力竭,它低声哀嚎了一声,直接趴在树下,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那只野猪守了我两天两夜,终于垂着脑袋灰心丧气地离开了。我看着它黑色的身影一点一点的变成一粒尘埃消失在视野里,心里终于掉落了一块大石头。我的手一松,就从树上滑了下来,摔在地上。
我早已精疲力竭,如果它再不离开,我真的会从树上掉下来被吃掉,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躺在大地母亲的怀抱里,渐渐失去了知觉,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挂在半山腰了,我饿得双腿发软,眼冒金星,渴得喉咙里像着火了一样直冒烟。我站起来看着空旷的四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该前往何方。
我试图去寻找那条蜿蜒的河流,可是直到天黑我也没有找到河流。我迷失了方向,找不到来时的路,也看不到将要去的路。我瘫倒在一棵树下,任无助感将我吞噬。
当白昼再次来临时,我意外发现我靠的是一棵果树。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管那些果子有没有毒,能不能吃,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树上摘下就往嘴里送。
我实在饿到连毒药都愿意吃下肚。
许久没有吃东西,胃叫得就跟龙舟会上的锣鼓一样响,它一边叫一边直犯疼。我捂着发疼的胃拼命地朝嘴巴里塞果子,安慰它我吃饱了就不会疼了。
我已经面黄肌瘦得就像非洲难民,身体严重的脱水让我的皮肤干裂得像树皮,头发像荒草一样杂乱无章地长着,如果飞来一只小鸟一定会误认为那就是它的窝。由于长时间没有洗澡我黑的就像泥鳅只剩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我的全身又脏又臭,在太阳的干燥下,就像身上糊了一层屎。
好在这片山地里有很多这样的无名果的树,我不再因为找不到东西充饥而感到发愁。有些时候我会看到有着松鼠一样大尾巴的毛茸茸不知名的动物在树间跳跃,采集这些果子。
我一边吃着这些无名果充饥一边在这片山地里寻找着班尼的踪影。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我还能否再见到他。我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晃荡着,希望可以找见他的踪迹。
如果一定要我说我是在什么时候爱上他的,那么一定是在他为我奋不顾身纵身一跃的那个时候。如果一定要将我的生命托付给一个人,那么一定也是这个男人。
我那个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我一定要找到他,如果他还活着,我一定以后再也不要一个人去流浪,我要和他同生共死。如果他死了,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与他交换。他不仅是个出色的演员,还是个非常勇敢的男人。他是个真正的英雄,英雄是不应该就这样离去的。
每当夜幕降临,我尽可能找一个较高的地方,拿着相机在黑夜中一阵乱拍,每拍一张便闪一次闪光灯。我想象着自己是一座灯塔,而他是在大海里迷失方向的帆船,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顺着灯塔的光亮找到我。
相机是个非常耗电的电子产品,尤其是在开了闪光灯之后。相机没电之后,我就用手机,那些在飞机上找到的手机。一直到我手上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工具之后,我才绝望地靠在黑暗的肩膀上,靠在冰冷又坚硬的土地上,等待新一天的到来。
然当黑夜将白昼吞噬,当白昼将黑夜驱逐,在这样的循环往复里,我依然没有找到班尼先森。
我这样不休不眠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精神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直到有天夜里我找到了一个山洞,也许是因为那里安全而温暖,那天夜里我竟睡了过去。
那是十几年之后,我第一次梦见我的父亲,梦见他穿着军装扛着狙击枪战斗在最危险的最前线。我看见子弹从他的脑袋上飞过,炸弹在他身后爆炸开来,却从未见他停下前进的脚步。他跑着跑着,突然回过头来对我微笑,明亮的双眼里灿灿生辉。我看着他的笑,冰冷而无助的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那大概就是温暖,抑或是勇气吧。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爬出山洞竟有点不适应外面的光明。那个山洞非常的大,是由两块大岩石靠着组成的,我费劲地爬上其中一块岩石,从背包里拿出太阳能充电器给我的相机电池充电。
在电池充电的时候,我坐在岩石上眺望远方。
在多次寻找班尼未果之后,我终于决定放弃寻找他,一个人继续完成我们未完成的大冒险。我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等待我的危险还有多少,因此在出发之前,我用相机把整个事件的始末都录了下来。
如果我不幸挂掉了,我希望有一天有人能捡到这个相机,看到记忆卡里的一切,知道我们曾经历的一切,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做班尼和顾雅的人在南太平洋的荒岛上进行的大冒险,知道班尼先森是个真正的英雄。
他们可以遗忘我,但不能遗忘班尼,因为他的离去本身就是对这个世界的巨大损失。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找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树枝做拐杖,然后才踏上继续探险的旅程。
我找的山洞在一个山坡上,那个山坡又险又抖,我非常怀疑我昨天晚上是怎么爬上去的。我几乎是从上面连滚带爬摔下来的,我一边懊恼自己的笨拙,一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你这么笨,没有我可怎么办才好?
如果这个世界有奇迹的话,那班尼一定是那个从天而降的大奇迹。我眯着眼看他骑着那只瞎了一只眼的野猪从远处缓缓走来,帅得像从天而降的战神。
你还活着……
怎么,你希望我死了?
女人真的是非常爱哭的动物,我都不知道我都这么脱水了,身体里居然还有那么多的眼泪。我站在那里泣不成声,班尼过来将我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我拼命地点头,我相信,所有的暴风雨都过去了。
后来,关于班尼到底是怎么打败野猪成了我最猜不透的秘密,我只知道他杀死了另外两只野猪,然后迫使那只瞎了一只眼的野猪做他的坐骑。
这只野猪后来在我们的探险旅程里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它帮助我们节省了许多体力。
我们花了好几天的时间重新找到了那条河流,顺着河流一直往前走。
我们骑着野猪,吃着野果,浪迹在这片不知所云的山地地貌里。有一天班尼突然跟我说,如果以后我们再分开,他不许我再用闪光灯呼唤他,在黑夜里那是非常危险的一项活动。
他和我说的时候非常的严肃和认真,用那种不容反驳和质疑的语气和口吻。
我点点头,因为我知道,在结束这次探险之前,我再也不会和他分开。
丛林大冒险之大战鳄鱼蟹
你永远想象不到南太平洋的荒岛里都生存着些什么样奇葩的生物,那一定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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