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说了句理所应当的话,让他听了心里不高兴……
我睁大了双眼,视线却找不到焦点。
不知一个人就这样枯坐了多久,最后连自己都看不过去自己了,终于狠狠一把抹去脸上的眼泪。
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去想就好。这个世上难过的事情太多,如果一个一个的追究,只能活活把自己累死……
我爬起来去睡觉,后来,就真的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竟然发现杜珉南站在床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揉揉眼睛坐起来,对他说:“你回来了。”
我的声音是波澜不惊的,听不出一点点的喜怒,可他,莫名其妙地就生气了。
“你就不问问我昨晚去了哪里?”
他握紧了手,凝成拳头,眼底已经氤氲出了怒火。
我扭过头不看他,苦涩一笑。
他出去寻欢作乐,回来还要再提出来说几次这样羞辱我?
就算,我什么都不是,就算,我只是他千千万万个女人中的一个,就算,他再不在乎我,可我也是人啊,我不是玩偶,我也有心,也会难受……
“你去了哪里,不是自己都清清楚楚吗?为什么还要问我。”我淡淡地说。
“你……”他的声音里已然的染上了愤怒,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咬牙切齿,“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只觉得好笑。
一声轻笑后,扭过头看他。
他把我一个人抛在家门口,去找别的女人风流快活了一整夜,现在一回来就来问我这样的问题,还怪我态度不好。
难道非要逼着我说出来,好给他机会趾高气昂地告诉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尽管恨我,我不在乎,反正我多的是女人……才算够么?
“安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他狠狠咒骂一句,手扬起来,差点又是一巴掌往我脸上甩过来……
但最后还是放下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摔门而出。
房间里在他走后立马陷入一片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悸。
我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可悲过。
幸好杜珉南走了。
我才不要让他看到我这副可怜虫的模样……
我想,我是疯了,彻彻底底的,真疯了。
感情淡了就是淡了
周五一整天,杜珉南都没有回来过,周六,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待在别墅里,而是去了学校。
别墅没有杜珉南是空的,学校没有洁洁和杜思哲也是空的,但两者相比较,我还是更倾向于后者。
李叔那天早晨应该是看到了杜珉南气势汹汹从我房里摔门而出,我只是不想呆坐在别墅里,看他一边打扫一边时不时拿眼睛瞥我,然后悠悠的又是一声叹息。
那感觉,一点都不好。
只会让我原本就不好受的一颗心酸疼的更加厉害,差点当着他的面就滴下眼泪来。
周六的校园算得上热闹,到处是慕名而来的游客和出游的学生。
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我却形单影只无处可去,最后拿上了几本书,去图书馆自习。
走在路上的时候,意外地遇上了肖导。
他刚走到我身边,我就不由地皱眉,捏住鼻子看他,开玩笑地说:“肖导,一大早的就喝酒,还喝了不少,臭气熏天的,想熏死我啊?”
他一听,眉头就立马皱成一团,朝我摇了摇手,大大咧咧地抱怨道:“别提了,昨晚被人拉去喝酒喝了个通宵,他比我醉得还要厉害,这不,刚把他送回去我就赶着回来了……”
说到这儿,他舒展了眉头斜睨我:“安染,你知道我昨晚被谁拉过去喝酒么?”
“我怎么知道?”
他这话问得可真奇怪,他和谁去喝酒,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我朝他耸耸肩膀,一脸无辜。
他一转身,正色看我:“杜、思、哲。”
我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停了下来。
耳边又传来肖导的声音,他加重语气强调道:“我被杜思哲去喝酒,他喝得酩酊大醉。”
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可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愕然不知所措。
才一个月时间吧,一个月前在商场遇到杜思哲和韩茉儿走在一起,当时的我,就算用尽所有想象力都不会想到,一个月后自己再听到这个名字时,反应已经开始渐渐趋向于无动于衷。
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似乎已经开始有些神经衰弱了么?
否则,此刻的我,绝不该是淡定无波。
片刻的沉默之后,我扯着唇角朝肖导笑了笑:“是吗?”
“‘是吗’?”肖导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尔后,神色严肃地问我,“你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闹别扭也不用闹这么久,闹到这个程度吧……我看昨晚思哲……”他没说下去,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看着他愁云惨淡的神情,心里始终还是忍不住动了动。
我十八岁那年,大学开学第一天,和洁洁一起到学校报到的时候,两个浑身臭汗的少年骑车从提着大包小包慢慢走路的我们身后追上来。
当时的陆谦莫还不是我们院学生会的副会长,整天心思都花在泡妞上,他伸开长臂拦在我们面前,吊儿郎当地开了口:“嗨,两位美女你们好,介绍一下,我叫陆谦莫,经济管理学院大二,是你们的学长。这是我好朋友杜思哲——”
说着,伸手扯了扯身边人的衣服,说相声一样讲得绘声绘色,“杜氏听过吧?他们家的。”
杜氏集团的名字,如雷贯耳。
而他身边的那个少年,有着一口洁白的牙齿,沐浴在阳光里的微笑,看起来比钻石更耀眼……他温暖而略带一丝窘迫地跟我们打招呼:“你们好。”
迎着阳光的我,微微眯起了眼,在这相逢的一刻,便将他的模样刻进了脑海里。
杜思哲,原来,他就是杜思哲。
依旧是十八岁那年,协会成员一起去郊区的山上野营的时候,我去树林里找干柴用来晚上生火,却不想,半路遇到了雷雨。
雷声轰隆,雨势震天,山间的泥路被水淋湿后变得无比的滑,我走了没几步,就摔了好几跤。
周围连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最后,我顾不得一身泥泞,狼狈地蜷缩着身体蹲在一块大石头边,任由豆大的雨点不断打到身上,冷得全身直哆嗦。
直到耳边传来心急火燎的一声声呼喊,我才从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远远地看到那个撑着伞正四处搜寻的挺拔身影,我的眼眶一下就热了,眼泪混着雨水源源不断地往下淌,用最大的力气喊出一声:“杜思哲!”
而他闻声转过身来的一刹那,我隔着朦胧的雨幕看他,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就晴朗了。
……
杜思哲昨晚的情况一定不大好吧。他不是个爱喝酒的人,如今却一反常态地拉人去喝了一整晚的酒,想必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
可是,他不说,连我这个朋友都不要了,我又能怎样。
起初,我还一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疏远而感到困惑,可渐渐的,也就想通了。
我们的身份,本就是云泥之别,现如今,他高居杜氏副总裁之位,生活的圈子与我完全不同,他只是回去了自己本就属于的那个世界,那个有着韩茉儿及各色名媛,却又与我毫无关系的,上流世界。
人都是会变的,我们又凭什么要求杜思哲保持记忆里我们熟悉的那个样子?
走出了校园,他就不再是优秀学生杜思哲,学生会会长杜思哲,而是杜氏的副总裁杜思哲,杜家豪门的少爷杜思哲……身份在变,环境在变,人际关系也就理所当然地跟着在变,总有一些人会被踢出他的生活。
而我,就是这被剔除的人之一。
他固然没有消失在茫茫人海,却是一夕之间就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我无措,伤心,我的心痛,我的心灰,他又知道吗?
而如今,分了就是分了,曾经一起欢笑,一起拼搏,那种同舟共济、心跳联系在一起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此刻面对肖导,我也能做到一笑置之:“不是闹别扭,只是,感情淡了就是淡了,没了就是没了。”
肖导瞪着眼睛看我,难以置信的表情。
半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安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但是,思哲看上去……”他略略踌躇了一下,“很不开心,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在告诉我,他不开心,安染,这不像他。”
不像他?
我了然地朝肖导淡淡一笑:“不是不像他,只是不像我们认识的那个他。”
这样的新生活是他自己选择的,是他选择了回归上流社会,选择了抛弃我,现如今,再来说像不像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转过身,看着路边高大的银杏树碧绿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摆,听着树叶沙沙作响。
“肖导,以后,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告诉我了吧。”我心里一片平静,“我已经都快不认识他了……”
已经发生的事,我没办法改变,但至少,我可以试着改变自己的心境,让自己不再去为无法改变的事伤心。
肖导什么都没再说,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那银杏树的顶端,顶端便是苍穹,一片开阔之间,白云如棉絮般层层堆叠,看来,最近又会有雨……
肖导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我转过身去看他,就看到他唇微微动着。
风吹过,带走了夏日的燥热不安,把肖导正在说的话吹进我的耳朵里:“安染,上次我在电梯里其实是想告诉你,要不是杜思哲,你本拿不到这个出国名额。”
幸福是一种奢望
我想去追肖导,可脚步还没迈出去,身后就是一声汽车喇叭的低鸣。我立马退到路边避让,却不想,这车缓缓滑过来,最后在我身边停下。
车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跨出驾驶室,熟悉的一张脸,朝我微笑:“安小姐。”
竟是蒋晨浩家的司机,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看上去十分和善,道:“安小姐,今天是小少爷的生日,少爷派我来接您。”
“……”
蒋晨浩竟然还让人来接我去参加安至的生日宴会,昨天发生的事,他难道一点不在意?匪夷所思。
但,不管他怎么想,反正我是不愿意,昨天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于是,干脆地拒绝了面前人友善的邀请:“麻烦你回去告诉蒋先生,很抱歉,我以后恐怕都不能……”
话没说完,他已经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们少爷早就猜到您会这么说,所以……”
他敲敲后排座的窗户,车窗缓缓摇了下来,蒋安至那张肉嘟嘟的小脸立即探了出来,他撅着嘴巴朝我埋怨:“喂,安染,你怎么昨天又没来?说好了要参加我的生日宴会,现在还要我亲自来接你,你可真是好大架子。”
我愕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来,蒋晨浩是什么都没在蒋安至面前提起,包括,不再要我做他的老师。他是不想在他生日这天让他伤心吧,而我,若是坚决不去,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是不是太残忍?
看着他气呼呼又单纯的小脸,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并没有直接开到蒋安至家里的别墅,而是去了游乐场。
到了门口,下了车,蒋安至脸上毫无一点求人之色地命令我,在这儿陪他玩一天,说是算作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的小鬼,主动跟人讨要生日礼物不说,我还没说答应呢,他就已经甩开我的手一个人径直往门口冲了过去。
司机先生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去追,跑了几步回过头见我还站在原地,语气略带抱歉:“安小姐,这也是少爷的意思,我们俩陪着小少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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