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封锁解除,整个城市很快又恢复了喧哗。
陈非接到了胖子的电话:“事情有点棘手。”
“怎么了?”陈非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这次针对你的人不是普通人物,很难查。”
陈非沉默着,胖子又道:“李福来成植物人了。”
“什么?!”陈非一惊,“李福来?”
“听说是心脏骤停了一会儿,好像就导致大脑怎么怎么了,”胖子冷笑道:“不过这次没有人及时救下了他了。”
陈非呆住了,电话那头胖子已经挂了电话也没察觉。
死了一个,这会儿还残了一个!这些,全是自己的原因……
陈非呆呆看着已经变黑的手机,眼神呆呆看着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嘭嘭嘭——
门响了,出神着的陈非终于回过了神来,开了门。
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陈非立刻看向了后面那一个,身高足有两米,从门内甚至看不到他的头,整个人如一座灯塔一般。
而另外一个面色惨白,毫无一点血色,双目深陷,嘴唇很薄。陈非看向下方,却是心中一冷!
此人的指甲弯而尖锐,甚至比其手指还要长。
这是……异能者!
陈非心中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浑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丝毫没有逃跑的心思,只是道:“两……两位找谁?”
“陈非是吧?”面色惨白的男人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看向了陈非:“有人想见你,走吧。”
能请动一个异能者的,在陈非的猜想中只有两个,一个大概就是白敬亭了,而另外一个可能会是某个异能组织,当陈非已经听过胖子说过,异能者被召入了那些大势力后,最好的结果也是终身被软禁,陈非又哪肯?
陈非的面色惨白,“我……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两位明天再来吧!”
“行,那明天我们再来接你。”出乎陈非意料的,面色惨白的男人居然是出奇的好说话,点点头便与壮硕男人消失在了眼前。
两人走后陈非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着。这两个人的好说话让陈非格外惊讶,也正是这种好说话,让陈非觉得这两人或许对自己没有恶意,若真没有恶意的话,最大的可能便是某个异能组织想要吸纳自己加入其中了。
只是有了胖子那一句“最好都得落个终身监禁”,他又怎么会对这些异能组织有一丝期待?
陈非心怦怦直跳,觉着两人应该已经走了,这才疯了似的抓起了旅行箱便迅速冲了出去。他的行礼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最重要的东西皆已经在旅行箱里了。
出了门陈非直觉得每个人都在看着自己,那种步步皆可能是雷的感觉让陈非几欲发疯!
就在陈非路过一个转角时,陈非突然心中一悸!
那个面色惨白的人正在街头的拐角处看着他!!
陈非的心如被什么捏住了一般,立刻转身就走,直接挥手拦下了一辆马车钻了进入。
“大爷,您往哪走?”
“城北警@cha局,”陈非立刻道。
“好嘞!”掌车一声长吁,便架着马车奔向了城北,城北慌忙起身往回看,那人还站在原处,目送着陈非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而陈非立即打出了一个电话,“胖子,有人要对付我!”
“谁?”
“一个异能者!”陈非压低了声音,“刚刚他们找到了我家,我现在正在往警cha局赶去。”
“你确定?”胖子的声音当中有了几分戒备:“什么样的异能者?”
“脸色惨白,指甲似是虎爪一样,比手指还长!”
“战斗型异能者!”胖子的声音当中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郑重:“你去了警cha局后不管说什么都别离开那里!一定不要跟那人有任何正面冲突!我这就去找人!”
挂了电话,陈非的心依旧在怦怦直跳。用最后的钱付了车钱,这才进入了警cha局。
陈非现在身上挂了一桩命案,原本他就是为了避开警cha局而要逃离这座城市的,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自己竟会主动来到这里寻求庇护。
城北的警cha局很大,是整个江州第二大的警cha局。
大厅极高,不管四壁还是支柱都用已经抛光的石材制成,极为光滑,当中灯火通明,或许是因为魔兽突破了唐国防线的原因,平时懒洋洋的警cha局此刻显得很是忙碌。
虽说也有一些普通人,但这里大部分人都是穿制服的,陈非夹杂在这当中显得如此扎眼,很快就有一个警cha走了过来,皱眉道:“你有什么事?”
陈非微微一窒,突然心中一动:“警官大人,我身份牌被偷了,如今住不进旅馆,想来这里补办……”
“你怎么不把你自己丢了?”警cha横了一眼陈非,“今天我们都很忙,你过几天再来办吧!”
“但警官大人,我……我都已经没有住的地方了啊!”陈非急道:“大人帮帮忙,帮帮忙!”
“那你就等着吧!”警cha极为冷淡说了一声,便抛下了陈非,陈非自然求之不得,四下看了看,拖着行李箱来到了一处僻静处。
大越国从上至下皆已腐朽,但此刻在这里陈非还是挺有安全感的,左等右等,一直没见胖子出现,因为这个世界的手机还只处于比功能机高级一丢丢的状态,电池很不耐用,陈非也不敢玩手机,只是半个小时便已经困顿不堪,不多时竟屁股坐在椅子上、上身趴在行李箱,以这种很别扭的姿态睡了过去。
【梦。】
又一次,陈非出现在了悬崖之上。
雨天湿滑,几个背着……对!摄影器材,几个背着摄影器材的人走在自己身后。
看着这已经很熟悉的一幕,陈非紧皱着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前世的自己记忆如此深刻?
“今天我非要解开这个谜!”陈非心中暗道,如今对梦境已然颇为熟悉,陈非想着,想着应该怎么回到上山前一个小时,突然间空间一点点变化,陈非眼前的一切变化,他已经出现在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小瀑布前。
那个陈非已经躺过很多次的大古板上,正躺着一个人。
陈非一愣,这个梦境有些古怪,自己不再是主角,自己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就像看一场vr电影一般,这是一场能深度观看的电影!
陈非知道,从自己开启织梦以来便一直困着自己的一个谜题终于要解开了!
为什么前世的自己对这个梦境有如此大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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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傻x记者
躺在大古板上的人就是吴建民——前世的自己,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脸部很模糊,一直看不清楚。
吴建民穿着一件冲锋衣,惬意地躺在古板之上。
或许是陈非拥有吴建民记忆的原因,陈非此刻有一种与吴建民心灵相通的感觉,那种轻松,忙里偷闲的惬意,和伴着瀑布隆隆声的安逸,都感同身受。
“吴书记!吴书记!”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很快一个人便从小溪旁一条小道中寻了上来,“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来这里睡觉了,快点,那帮记者又来了!”
吴建民皱着眉头:“那帮傻逼记者又来了?草!”也不敢大意,立刻骂骂咧咧站起了身,这是横断山区最穷的布特县,而吴建民所在的地方又是这个县最穷的窝头村。
在最初记者偶然发现了这里时,那是一件喜事,那时一个个关于全国最穷乡村的报道一篇篇发了出去,在这里寒冰刺骨的冬天都没有鞋穿的孩子终于穿上了从各地寄来的鞋,农民也时常能领到一件不知什么地方捐来的衣服……
只是渐渐地,报道就变了味,许多无良记者为了曝光度,刻意制造出了许多负面新闻,一件件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事件飞向了全国各地,单单一间早已废弃已久的残破土房便为了“全国最破旧教室”一次又一次登上了报纸,换了一个又一个版本,记者们对这间土房情有独钟,每一次都会以几十元或是几包方便面的价格,让这里黑乎乎的小孩摆成他们钟意的态势拍出一张张照片。
而这些,只是记者干的烂事之一。
吴建民家境殷实,但为了自己一个支教的梦,也因为父母“年轻多吃点苦”的用意,在“精准扶贫”开始时,考上了村官,后来便成了这个村的第一书记。
“今天他们拍了哪里?”吴建民皱眉道。
“一组那片已经没人住了的房子。”
“一组?一组不是在年初就已经搬入了安置房吗!那里已经荒废了大半年,还能看吗!”
“我也这样说啊!但他们说只拍几张,还说肯定不会发表,我拦住了这个另外一个又开始偷偷拍……”小伙面有难色。
“不会发表?哼!就和上次一样,转眼这些废弃的房子就会出现在网上!上次是什么标题来着?《大山深处的留守儿童:陪伴他的只有一条狗,一头牛》!这次呢?这次又会是什么?”
“所以这不找着你了吗?乡长说了,你见识多点,盯着点,别让他们再到处乱拍。”
“傻逼记者!”吴建民咬牙骂着,很快就见到了那几个记者,都是四五十岁,大概都是些物质无忧,然而吃撑了没事干的中年男人。他们胸前挂着硕大的相机,吴建民家境殷实,对这些设备的价值也了解,单中一个镜头便价值十多万。
“吴书记,你好。”几人与吴建民握了握手,虽然做出了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但大城市带来的那股子下意识的居高临下吴建民还是感觉了出来。年轻气盛的年纪,自然不会有好脸色:“你们要去拍哪里?”
“窝头村四组,悬崖上的那个村。”一个透顶男人笑道,向吴建民递了一包烟。
吴建民将烟推开,摇头道:“四组早就已经搬到安置房里了,崖上只有一些破败的房子,不能拍。”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我们国家有新闻自由?什么叫不能拍?”
“哦,那你又知不知道记者要讲职业道德,不能胡编乱造?”
“别别别,火气别这么大,”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小伙子,我们跟其他记者不一样,我们有美协的,有书协的,只是采风,不会乱编一些东西的。”
“呵呵,上次那个记者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他回去第二天我就看到了一篇报道,《大山深处的留守儿童:陪伴他的只有一条狗,一头牛》,”吴建民丝毫不让,如今若是说他讨厌什么职业,那铁定是记者!讲得功利一点,自己在大山深处这几年干出了多少实事?蓄水池、防洪渠、整个县最大的养猪厂、淘宝土特产销售店、还带了几个批次的农民工去务工,如果不是那些傻逼记者,已经恐怕已经当上乡长了。
“不可能的,”吴建民道,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但看到这个中年人还算客气,他也没有爆发:“各位换个地方吧,我可以带你们去。”
“小伙,说实话吧,我们这一次采风就是冲着悬崖村来的。”
吴建民暗暗咬牙,却听到乡长叫了他一声,将吴建民唤进了办公室,阿乃乡长才道:“小吴,我知道你不想去,但你去了才能将影响降到最小,你不去他们指不定专挑一些早就烂的不能看的地方拍,回去再加油添醋编些东西,更何况那里山路危险,你别看他们人模狗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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