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与海淀》 第34章

郭朝阳看姚远起身,也明白过来周海淀是去吐了,她和海涵说了一下,也追了去。

“唉,你这是何苦呢,想喝什么时候不行?跟我们说一声,哥儿几个立马出来陪你啊。再说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喝成这样就能想开了?你当初答应你们头儿的时候怎么那么痛快呢?那股犟劲我们怎么拉都拉不回来!哎哎,你还真别不愿意听我唠叨。你小叔他们也没少为这事说你吧?那时还有转圜余地,现在你眼瞅着就要走了……这儿这儿,水池在这儿,哎呀现在这种感应的龙头最讨厌了……”

姚远一边给周海淀拍背引路一边啰啰嗦嗦地念叨他,却不成想,这番话,被等在门外的郭朝阳全听到了。

朝阳似乎懂了周海淀这段时间的反常,但也更加不清楚到底过去发生了什么,之后又即将要面临什么。

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她像一个掩耳盗铃的人,觉得只要不知道,那些事情便不会发生。

她想问他,又不能问他。海涵说的对,是她自己选择了这个许多事情不能说出口的男人。

她和周海淀没有去闹洞房,谭宁北安排了车子送郭朝阳和醉了的周海淀回家。

海淀回来后倒头就睡了,朝阳在旁边看着他。

手轻轻滑过他浓密的眉毛;睫毛真长啊,她手指来回拨弄了几下;再到挺挺的鼻梁,然后是吻过她很多次的嘴唇;下颌、喉结,这个男人居然还有锁骨;最后,她的手停在了他的左胸。

究竟这里藏了他的多少秘密呢?

朝阳用手指隔着衣服在他心脏的位置比划着写字。

写来写去,也只是他俩的名字而已。

朝阳。海淀。

海淀。朝阳。

郭朝阳没想到自己会睡着。

她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里没有开灯,周海淀也不在床上了。她吓了一跳,转身一看,他没离开,正站在卧室连着的阳台上抽烟。

郭朝阳下床也走了过去,带着困意懒懒地搂着他的腰,头靠在了他的背上。

“醒啦?”

“给我也抽一口。”

周海淀转身搂过她来,低头吻上了她,温柔至极地卷走她所有呼吸。许久才放开了她,“还要吗?”他坏笑着问。

朝阳还是搂着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肩,问:“你上次受伤的是左肩吗?”

“嗯。”周海淀又吸了一口烟。

“当时疼吗?”

“疼。”

“现在呢?”

“有时疼。”

“什么时候?”

“你不听话的时候。”

“那我是不是应该一直不听话?这样你那里就会痛,一痛你就会想到我,想到是我让你疼的。”

“今天你怎么净说傻话啊?”周海淀侧过头用脸蹭了蹭她的发顶。

“我觉得其实你挺喜欢听我说傻话的呀。”郭朝阳语气欢快地说。

周海淀被她逗笑了,说:“我喜欢的事情多了,你都愿意做?”

郭朝阳扭过身面对着他说:“你可以说说看先。”

“嗯……我喜欢听你叫我‘周海淀’。”他笑着说。

“周海淀周海淀周海淀周海淀!”她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够不够?”

“我还喜欢你亲我这里。”他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郭朝阳真的就踮脚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然后歪着头看他,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与爱意。

周海淀轻轻拥上她,“我最喜欢最喜欢的,就是你信任我、相信我的眼神。”

这次郭朝阳没有顺从他,她笑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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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朝阳第二天是先去医院看过桑伯伯,再去东庭会所上班的。

她没有等来桑悦的回邮,而桑伯伯的病理结果出来了,确诊是食道癌。

从医院出来后,郭朝阳就给吴珞铭打电话说了。

“爸,我想下周末回去看你和妈妈。”郭朝阳自责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排斥着父母,未曾尽孝,此时此景,她能做的只有在以后的岁月里多陪在父母身边了。

由己及人,桑悦如果能陪在重病的父亲身旁,对他们都是难得的幸福吧。

因为过两天郭朝阳要路考,这几天她和周海淀都住在香山别墅那边,傍晚天黑前,周海淀会陪着她在车上的路边练练。

而今天郭朝阳明显心不在焉。周海淀指挥她把车停在路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注意力这么不集中。”

郭朝阳拨拨头发,说:“我闺蜜的父亲病了,癌症,但是她却不能回国来照顾爸爸最后这段日子,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了。我想,如果换了我是她,我肯定特别特别难受。”

周海淀笑着说:“我老婆真善良,还孝顺。我真没选错人。”

“海淀,你能帮帮她吗?”

周海淀指着自己的脸,说:“亲一下这里,就帮你解决!”

郭朝阳捶他一拳,“我说正经的呢。”

“我也是说正经的呀。”周海淀依旧是他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她拿他没办法,凑过去亲他侧脸,他却突然转头,正好双唇相对。

“喂!”

“快开车,要不一会儿天黑了就看不见路了。”

晚上将睡未睡的时候,朝阳躺在海淀的怀里,迷迷蒙蒙地说:“周末和我一起回杭州看我爸妈吧。”

周海淀抚开她额角的碎发,印上一吻,哄着她说:“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梦里的郭朝阳笑了。

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做过那个噩梦了。

等到早上起来,朝阳却不记得自己和他说过一起回杭州见家长的事。

“我说过?不会吧?肯定是你做梦记错了。”郭朝阳吃了一口包子,否认道。

周海淀给她盛粥,“我来订机票吧,订周五晚上的?”

“嗯,好。”她喝了一口粥,被烫到了,忙吐着舌头扇风,“哎?我路考也是周五耶,不会来不及吧?”

周海淀看着她小孩子的模样,说:“放心,有我呢,来得及,都来得及。”

路考的时候周海淀陪着她一起去的。

郭朝阳从来没见他这么啰嗦过,一直到她坐进考试车里前,他还在一直和她说各种需要注意的问题,光系安全带就说了六遍。

“好了啦,你现在就这么啰嗦,老了可怎么办?”郭朝阳打趣他。

“要是老了以后你嫌弃我啰嗦,我就再找个不嫌我啰嗦的老太婆去呗。”周海淀也不示弱,“加油吧,考过了给你准备大礼。”

郭朝阳顺利地拿下了考试,她找到周海淀的时候,他正坐在车里皱着眉头讲电话。

也许是职业习惯吧,当有人在他旁边的时候,他接电话从来都只是嗯嗯啊啊知道了好的,这种听不出事情的词。

郭朝阳等他讲完电话才兴奋地说:“礼物是什么?本小姐出马怎么会考不过呢!哈哈哈!”

周海淀虽然笑了,但面露难色,说:“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下,可能赶不上今天晚上的飞机了。机票在这儿,你先拿着你的,到点你先登机吧。我尽量赶过去。”

郭朝阳接过机票,说:“那好吧,还好我还没和爸妈说你要去。”

“你是铆着劲儿要让我当个毛脚女婿呀。”周海淀笑着发动了车子。

郭朝阳让他送她回建国门的公寓,正好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不知道怎么打发,她打算回去休息一会儿再去机场。

周海淀送她到楼下就开车走了,朝阳回自己家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就起来整理东西,忽然想起周海淀说他那儿有两瓶不错的酒,要送给她爸爸,她就拿上周海淀家的钥匙上楼去了。

有句话说:当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还有人把命运比作旋转门,郭朝阳从未想过,她这一次打开这扇门会对她的命运有那么大的意义。

屋里有人。

郭朝阳诧异了一下,但是看门口鞋柜旁整齐放着的鞋,又不像是入室抢劫。她换了鞋,正研究客厅里放着的清洁工具,就有人从卧室里出来了。

“周先生,你回来啦?”保洁大婶听见开门声以为是周海淀回来了,却原来是郭朝阳。

郭朝阳虽然有些吃惊,但这种情况还是属于情理之中的。“不是他,是我,我回来拿点东西。”说完朝阳就先去厨房翻柜子找酒。

柜子里没有周海淀说的酒,她也越找越心烦,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清楚症结在哪儿。她打电话给周海淀,想问酒放在哪儿了,他也没有接电话。

“小姐,我都整理好了。先走了。”这时保洁大婶进来和朝阳打招呼。

“嗯,好。”朝阳忽然又叫住了她,“对了,想问您一下,您和周海淀,就是这儿的屋主,很熟?”

大婶是个热心肠的话痨,“是啊,几年前周先生开始住这儿的时候就是我们公司给他做保洁,开荒都是我们给做的呢。每周我都固定过来打扫一次,周先生忙,经常不在家,他信得过我,连钥匙都给了我一份。”

郭朝阳的脸色变得很差,大婶还在径自说着:“这位小姐,有次是不是就是你在这儿来着?虽然就见过您一次,但我印象特别深,不光因为您长得俊,也因为周先生这儿从来没有女的来过的。呵呵,我给他打扫这么长时间了,真是一点女人气都没有。要说啊,他还真的是个好男人啊,相信他肯定会对你很好的,你俩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郭朝阳勉强地笑笑,“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大婶你误会了。你打扫完就先走吧。”

为什么那么难?

为什么要一份简简单单的爱情那么难?

为什么每一份感情中都要夹杂着利用呢?

上一次汤嘉盛是为了利用她接近周海淀,这一次周海淀又是为了什么要骗她?

郭朝阳瞬间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人,——桑悦。

周海淀来找她让她帮他看家那天,正是桑悦约她见面的那一天,而在那之后,桑悦就消失了很长时间,一直到最近才突然说她回了美国。如果周海涵所说是真的的话,回了美国的桑悦再也不能回国了,而且她和周海淀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坐在去机场的车上,郭朝阳一边理清这些细微线索间的关系,一边头痛地揉着太阳穴。

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周海淀知道了桑悦和郭朝阳见面的时间地点,为了阻止她们见面,他找了个理由拖住了郭朝阳,然后……

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周海淀的电话。

“喂?”

“朝阳啊,我可能赶不过去了,局里的会才开到一半,你要自己回去了。”

“嗯。”郭朝阳淡淡地应着,她感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人,当初叶锦和说的话言犹在耳,他问她:你究竟了解这个男人多少?

“对不起哦,不要不开心哈,以后还有机会的。对了,你刚刚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郭朝阳甚至心里有些恐惧,因为她不仅不了解他,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了解她。是不是她的手机通话短信、她的邮件记录、她的即时位置、她的过去和背景,他统统都尽在掌握呢?

“没事,就是问你什么时候出发。”她撒了谎。

周海淀语气带笑:“好啦,这次真的是我的错,我等你回来罚我,好不好?等会儿见到我岳父岳母不要也哭丧着脸哦。”

“放心,我心里有数。”正是春意正浓地天气,郭朝阳却觉得浑身发冷。

“朝阳,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相信我。一路平安,拜。”

“再见。周海淀。”她飞速地挂了电话,因为自己不争气地哭了。

056

“阳阳,我想了一天,也不知要如何回复你的邮件。听见父亲的病情,我的心情相信你一定能体会得到。这些年我都在外面,父母在不远行,我却使小性未能膝下尽孝,而到如今,当我想陪在父母身边,已经不可能了。

我犹豫着,不知是否要告诉你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却不知要从何开口,要怎样开口。因为我真的真的是做了一件很错很错,错得离谱的事情,我现在就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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