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峰一挑,冷不防抬起手朝她颊上的一块瘀青用力按了下去。
“啊!你干什么?”她低呼一声,痛得拍掉他的手。
“是谁打的?”他神情淡然,语气里却透露出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执着。
“我干么要跟你说?”这样的倒楣事才不想告诉他呢。
徐捷安瞟了眼不远处一块写着殡葬协会的招牌,出声问:“是姜源生吗?”
“咦?你怎么知道?”见他一下就猜到了,她有些意外。
“姜源生很好色,看见稍有姿色的女人就会动手动脚。”而以她的个性,绝对不会吃这个亏,况且姜源生以前是混混出身,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可想而知了。
闻言,穆紫文皱起了眉。“他名声这么差?”
“他的事我们同业之间都知道,听说他还有前科……雨愈下愈大,我们先到车里再说吧。”不等她同意,他直接将她带进他停在路旁的车里。
上车后,他抽了几张面纸让她把被雨水打湿的脸擦干净,接着打开置物箱取出一个小小的急救包,拿出棉花棒沾了碘酒,就往她嘴角的伤口抹去。
他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阻止,破皮的伤口碰到碘酒,让她痛到倒吸了一大口气,“徐捷安,你想谋杀啊!”她拍开他的手。
“除了脸,还有哪里受伤?”他眸光上上下下仔细审视着她,看见她被扯破的衣领下方露出一大截蜜色肌肤,连里面那件白色胸罩都跑出了一小截来见人,他幽黑的眸底隐隐窜动两簇怒焰。
六
“应该没有了。”她想到什么似的,抬手按了按刚才被扯痛的头皮,“对了,我的头发被那色胚扯掉不少。”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脸上表情凝重。
很少见到他这么严肃,穆紫文一愣,不假思索的说出刚才的经过。“我依照约好的时间过来,谁知道才刚跟他说没两句,他就开始不停的开黄腔、说黄色笑话,之后竟然伸手摸我的屁股!我气得甩了他一巴掌,那猪头就恼羞成怒的抓住我头发,我就这样跟他打起来了。最后,我狠狠朝他命根子踹了一脚,趁他痛得弯下腰时才跑出来。”
说完,她看见他打开了一只小盒子,拈起一坨绿色的药膏。
有了刚才的经验,她连忙闪开他伸来的手,“你不要再碰我!”
“这种青草膏可以活血化瘀,治疗瘀青很有效。”见她躲得远远的,他温言哄道:“放心,不会痛。过来。”
听见他的解释,她才慢慢靠过去,让他将药膏涂在她脸上。
他伸指细心地将药膏推匀,擦完药膏后,他黑眸定定注视着她,徐缓开口,“你想采访什么,我都可以安排你参观,你根本不需要来找姜源生他们这种小殡葬社。”
以天河的规模,只要是她想了解的,他全都能够提供详细的资料给她,就算要现场采访也没有问题,绝对胜过那种小殡葬社。
“我们前两天才吵过架,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敷衍我?”虽然她昨天联络时,他没有任何刁难的一口就答应接受她的采访,可是她没忘记他们才刚大吵一架,因此不敢对他的配合度有太高的期待。所以,当张家珍主动说要介绍姜源生给她时,她才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
听见她的话,他轻轻叹息一声,“紫文,难道我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喂,你搞清楚,是你不想跟我和平相处,不是我不愿意。”每次的事情都是他先挑起来的好不好,居然怪到她头上了。
徐捷安深深地看着她,“好,那从今以后,我们和平相处。”
闻言,穆紫文微微一愣,扬睫盯住他,“这是你说的哦,那以后你不能再破坏我的感情。”
“我……”他话才刚开口,便听到警车的鸣笛声传来。
她连忙开门下车,“警察来了。”
他打住话语,也跟着下去,“你报了警?”
“没错,这种色胚怎么可以轻易饶过他!如果不给他一点惩罚,说不定他以后还会这样欺负别的女人。”刚才走出协会时她就报警了,她绝不会放过他的。
警车停下后,车里下来了两名警察,当穆紫文上前想说明时,肩膀突然被人披了件深色的西装外套。
她一回头,只见徐捷安指了指她被扯裂的衣领,“把衣服拉好。”
她垂眸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胸口露出了一大片春光,连忙伸手拉拢披在她肩上的西装外套。
两名警察走过来询问,“刚才是你们报警的吗?”
“对……”她将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听完她的叙述,两名员警走进殡葬协会,不久,带出了一名理着平头的男人。
一看见她,姜源生开口就飙出一串的脏话。
“他妈的,你这个娘子,你把恁北打成这样,恁北都没报警了,你竟然还恶人先告状,干……”紧接着,是一长串不堪入耳的三字经。
穆紫文正要开口回骂,徐捷安已抢先一步冷冷的出声,“姜源生,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你刚才骂的那些话已经构成了公然侮辱,两位警察先生可以做证。”
“妈的,你是哪根葱……”姜源生一脸凶恶的瞪向他,还想再开口说什么,却被两名警察阻止。
“够了,有什么话到警察局再说。”
做完笔录、到医院验完伤,走出医院时,穆紫文看向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徐捷安,迟疑了下,才开口道:“徐捷安,今天谢谢你。”
虽然她一个人去做笔录和验伤也没问题,但不可否认,有一个人陪在身边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多了一分安心和踏实。
尤其在警局做笔录时,姜源生还是嚣张的不停咒骂她,直到徐捷安拿起手机录下他骂的那些话,再找来律师对他提出公然侮辱的控告,才让姜源生闭上了嘴。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他语气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柔。
她有些意外的多看了他一眼,坐上车后,一双乌亮的眼更是直勾勾的望着他。
“你干么这样看我?”她探索的眸光,让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发动车子,开上了道路。
“你没有取笑我。”她原本以为,看见她弄得这么狼狈,他一定免不了会对她冷嘲热讽一番,结果,他不仅没有挖苦她,还帮她擦药、一路陪她到警局和医院,不只口头警告姜源生不准再骂她,更找来律师帮她提告。
“紫文,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吗?”
她很想脱口说“是”,毕竟从他以前对她做过的事情来看,她看不出他哪里算得上是非分明。但他今天帮了她这么多忙,她如果还这么说,好像又有点不给他面子。
可不想昧着良心说“不是”,她只好转移话题,“你刚才怎么会经过姜源生那里?”
“我听方克强说你要去采访姜源生,本来想打电话提醒你,可你没接电话,我才会赶过去。”
“你担心我会吃亏?”思及此,她心头不由得浮现一抹暖意。
七
怎知下一秒,耳边却听到他接着说:“我是怕你把他打成重伤,结果还是来不及阻止。”
“没错,我就是这么粗暴!怎么样?”她怒瞠他一眼。没想到才稍稍对他有些改观,他就又故态复萌,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我话还没说完。你打得很好,可惜没一脚踢残他。下次再遇到这种人不用客气,一脚狠狠踹下去。”
咦?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穆紫文怔了下,不知该做何反应。还有,他的动作会不会太亲昵了些?他们什么时候好到他可以揉她的头发了?
转头看向车子前面的方向,她猛然想起什么,急忙拉了拉他的手,“啊,我的车被绑架到拖吊场了,你不要载我回家,先载我去牵车。”
闻言,徐捷安到前方的路口回转,接着在一间服饰店前停下车。
“你要做什么?”见他突然停车,她不解的问。
“你不会想穿这样去拖吊场吧?”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被扯破的上衣,“只是牵个车而已,等回家再换就……啊,你等一下。”她话都还没说完他就已经下车,她只好也跟着下去走进那间服饰店。
店内以黑白两色为主调做装潢,进去后,她才发现这间服饰店卖的衣服,刚好是她常穿的一个牌子,她还没开始挑,他便已经替她找来了一套衣服递给她。
“紫文,这套衣服你进去试穿看看。”
“这件衣服是今年最新款的秋装,是由amy设计的,前两天才刚上市哦。”一旁的女店员微笑说明。
这间叫“安提”的连锁服饰店,是由两位设计师一起合资成立的,店里也只贩售由他们设计的衣服。由于他们的设计既时尚又充满特色,很受二十到五十岁女性顾客族群的喜欢,因此在几年的时间里,全台湾已经扩展到有数十家的分店。
而这间店,正是“安提”旗下的一家旗舰店,一、二楼是店面,地下室是仓库,三楼则是安提的另外一位设计师——姚提的工作室。
看了眼徐捷安挑的衣服款式,穆紫文很喜欢,直接拿着那套衣服走进试衣间。
在等她换衣服的空档,徐捷安回头问站在旁边的女店员,“阿提在吗?”
女店员回答:“他跟我们店长有事出去了,不过amy在楼上的工作室,徐先生要请她下来吗?”
徐捷安偶尔会过来这里找姚提,所以女店员见过他几次。
“不用了。”
话才刚说完,便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徐捷安抬头一看,眉峰轻蹙了下,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到徐捷安,amy立即露出满脸的粲笑走向他,开口想打招呼,却在瞥见他无奈的表情后,不满的挑起秀眉,“啊,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想看见我呀?”
他将她拉离更衣室,压低音量开口,“你先到楼上等我,我晚一点上去找你。”
嗅出他有些不寻常,amy瞄了瞄他,再望向旁边那扇关起来的更衣间,回头问一旁的店员,“这家伙在等人吗?”
“嗯。”女店员点点头。
见他一副想打发自己离开的模样,amy是揶揄的睨着他,“喂,你带了什么人来,居然还怕我看?”
“我晚一点再跟你说,你先上去……”他说到这里,更衣室的门被推开,穆紫文换了一套白绿相间的七分裤装走出来。
amy瞥去一眼,“咦?怎么好像有点面熟……”下一秒,她想起是在哪里见过这女生了。“她不就是那天在餐厅里,泼了陈信荣一杯水的女生吗?”那天这女生竟然当众泼了陈信荣一杯水,令amy对她留下了印象。
想到什么,她眼睛蓦地一亮,笑眯眯的回头问徐捷安,“她是你带来的?”
“你待会不要多嘴。”徐捷安低声交代了句,便朝穆紫文走过去。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漆黑的瞳仁隐隐有火花跃动,喃喃说了句,“跟我当初想的一样。”
看着镜子里修长的自己,穆紫文也觉得很满意,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合身得好像特别订做一般,以白绿两色为主的流利剪裁,让她穿起来显得更加高挑纤细。
看着看着,她冷不防从镜子里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长发女孩,猛然回头,“是你?”她一眼就认出这女孩是那天在餐厅里,向陈信荣要签名的女孩。
“哈罗,我叫amy。”amy笑得灿烂,扬手跟她打招呼。“喜欢什么尽管挑,我可以帮你打折哦。啊,差点忘了,有这家伙在,他不会让你出钱的。”她笑眯眯的指了指徐捷安。
听见她的话,穆紫文诧异地问:“你是这家店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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