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娶西帝》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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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雷厉风行的手腕下,人人自危,对来路不明的外地人也格外防备,甚至是不友善。

因此回到北越国的诸人便遭到种种困难,有家不能回是其次,他们真正的烦恼是找不到落脚处,而所剩无几的银两也撑不了多久,恐怕有断炊之虞。

为了避开有心人的追捕,以及节省开支,最后不得不暂居荒草蔓生的古刹。

「女皇的情况好些了吗?我看她两颊还有点潮红。」李忠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红雁斜睨了他一眼,「黄樱说身上的熟度消退了些,只要别再发烧就没大碍,算是度过难关。」

「要是药铺的夥计肯卖药给我们,女皇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太不通情理了,又不是不给银子,居然用扫帚将他们赶出门。

「不能怪人家胆子小,如今的政令搞得百姓草木皆兵,谁敢以身涉险,包庇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哼!你倒看得开,要不是女皇不准我出手,准打得他满地找牙。」

李忠道出的正是大家的心声,若能以武力解决,他们也无须吃这些闷亏。

可是北越清雪仍视百姓为子民,不愿有人因此受到伤害,她宁愿自己苦一点,咬牙硬撑,不肯向逆境低头。

无奈屋漏偏逢连夜雨,南宫狂刺的那一剑因为他们赶路而未受到妥善照料,已经导致伤口发炎生脓再加上天候转凉,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的她便因此受了寒,一整夜烧退了又起,起了又退,反反覆覆的使其身心俱乏。

幸好黄樱的父亲是名大夫,耳濡目染下,她亦学了些皮毛,找些药草熬煮喂北越清雪服下,这才稍减病情,没再恶化下去。

「你俩小声点,女皇才刚歇下,可别吵醒了她。」都什么时候了还拌嘴,真是孩子气。

面带薄责的黄樱以指轻放唇上,示意两名同伴噤声,好让主于可以好好睡一觉。

在风雨飘摇中更需要同心协力,三人尽量放低声音,合力将破旧的山神庙稍作整理一番,并在庙外撒上驱虫的药草灰,确保夜里不会有扰人的小东西出没。

当神色不济的北越清雪悠悠醒来时,她先闻到一阵烤地瓜香味,本来不饿的胃咕噜作响,她才警觉不知多久未曾进食了。

「你们……」她一开口,嗓音竟然是哑的?

一抹讶异浮现脸上,她随即释怀了。也许是这回病得重了些,伤了喉咙,才会顷暂失声,多休养数日便会好转了。

北越清雪如此安慰自己。对很多事。她已经不在意了。

对于亲情,她心寒,不论她与春吟她们是不是同父所出,但是十几年的姊妹情还敌不过对权力的渴望吗?非要逼得她走投无路方肯罢休。

至于爱情,她更只有「绝望」两字,曾经甜蜜的,终是镜花水月一场,梦一醒,徒留惆怅,什么也没剩下。

可笑的是,她遗忘不了那段相依相偎的患难日子,爱得越深,伤得越重,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哟!怎么有个小美人儿独自在风中落泪,看了教人好生不舍。」

咦!她哭了吗?

一道不带恶意的轻笑声忽地扬起,北越清雪错愕的一抚消瘦脸庞,指尖的湿润让她有些茫然,原来她还有眼泪,并非失去知觉的木头。

「什么人?胆敢打扰我们君……主子的清静。」

一听有人声,红雁等人警觉的拿起兵器,飞快的奔王女皇身侧,以保护之姿守卫她。

「哎呀!别动刀动剑的,玉树临风又高大威武的鄙人乃是行走各国的商人,请各位收起杀气,本人保证绝无加害之心,是一介没用的商贾。」看,他表现得够诚恳了吧!还露出令女子痴狂的迷人笑容。

「报上名来。」此人油嘴滑舌,不能轻信。

穷乡僻壤陌生男子的出现极不寻常,即使他尽力表现出善意,但是心存戒慎的众人并未松懈神色,反而更加疾言厉色的逼问。

他们如今的处境危险非常,大意不得。

「瞧瞧你眉清目秀,长得也不难看,怎么个性这般凶悍,小心吓跑男人会嫁不出去……」吓!玩真的呀!

「少说废话,快说出你的名字。」敢再吊儿郎当,她先取他性命。

眉心被锋利剑尖抵住,他一动也不敢动的眼观鼻、鼻观心。「在下陆清枫,从事玉石买卖,刚从东濬国来,打算到边陲小国转转。」

他一五一十的交代,可是仍未获得善意的回话。

「就你一个人?」红雁眯起眼问道。

他双手高举,做投降状。「小本生意嘛!请不起夥计,一人来去也较便利。」

「既然要去边陲小国,为何会跑到这山神庙?」

他搔了搔头,有问必答,「我说我迷路了,你们信不信?」

陆清枫眼底闪着精锐,嘴边却挂着无害的和善笑意,他眼神状似漫不经心的扫过被众人守护在身后的纤柔女子。

「胡扯,东濬到边陲小国只有一条没有岔路的官道,你再怎么不辨方位也不可能走到这里。」他的行径太可疑,不得不防。

他惊叫一声,让人吓了一跳,「哎!我清清喉咙而已,吓着你们了吧!我是闻到烤东西的味道才一路寻来,天生爱吃的人总是克制不了……」

「还不老实说。」红雁再把剑尖往前递进一寸,只消使点力,他两眉中间便会多出一个血洞。

高举的手放下,陆清枫无奈的笑笑。「北越清雪,你不管管吗?好歹是北越女皇,岂能纵容属下行凶。」

他知道她是谁?!

北越清雪蓦地僵了身子,神色清明的注视自称是商人的男子,眼底转过无数情绪,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漠然得像是庙里的神像。

「怎么,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抑或者觉得我这个人过于轻佻,不值得信任?」他已经尽量收敛言行,但本性难改,他也无可奈何。

她摇着头,还是没有开口,但眼中的询问意味浓厚,像要他回答从何认出她的身份。

骨子里带点狡诡的陆青枫不晓得她重伤未癒,又受了寒,伤了喉咙,自说自话的落一长串话语。「商人嘛!走的地方多,看的人也多,当年你登基时,我还去观礼呢!那场面真是盛大。」

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不过呀!你也真是倒楣,才当了几年北君就被夺了位,堂堂一国之君沦为通缉犯。」他一脸惋惜的叹着气,似乎为造化弄人不胜欷吁。

陆清枫的话说来不中听,却一针见血的点出北越清雪的处境,她两眼一黯,再度沉寂。

「话说回来,可不可先请你的人把剑栘开,被人用剑尖抵着额头真的很不舒服,有种快和阎罗王泡茶的惊悚感。」他轻轻碰了剑身,讪笑的将它移开半寸。

看他身无刀刃,脸上笑得人畜无害,北越清雪以眼神示意,红雁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手中剑。

「是嘛!大家能够相聚就是种缘份,何必拔刀相向,别太拒人于千里之外,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他语带双关,意有所指。

「你才不是朋友……」红雁小声咕哝着。

北越清雪本就聪慧过人,她一听便听出端倪,少了光彩的眼眸横了一眼,似在问:你不想拿我换赏金吗?捞个高官做做好过当个行脚商人。

虽然神态憔悴了,不再有着自信满满的丰采,可是一双水灵眸子像会说话似的,即使她未曾开口,陆清枫仍从她灵璨的双眸中读出她想说的话。

「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陆清枫虽然是一介布衣,也明白这个道理,区区赏银还买不走我的良知,而且我对当宫一点兴趣也没有,官场黑暗,斗得你死我活有什么意思,不如当个不受拘束的商人来得惬意。」

人生苦短,何苦劳累一生,及时行乐才不枉费投胎当人。

足吗?你的野心这么小,人心是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

「哪来的野心,能让我吃得饱就足矣。」他突然谄媚的搓着双掌。「那个地瓜烤熟了吧,能不能分我一颗,肚里的馋虫想念它的美味。」

北越清雪樱唇末掀,只用眼神看了下准备午膳的李忠。

「可以吃了,君上。」李忠意会的说道。

她点了点头,示意商人一起共食。

一见她同意了,陆清枫当真不客气的搬来一根木头当椅,毫不在意别人冷冽的目光,急性子的用树枝挑出一颗烤的熟透的地瓜。

他吃得豪迈,也不管主人开动了没,一个劲的埋头大快朵颐。

见状的黄樱赶紧取出闷在炭火里的地瓜,送到女皇面前,怕她挨饿受冻。

「啊!对了,我刚才在野店打了一只油鸡,还热得很,你们要不要嚐一口?」人生无肉不欢,烤地瓜虽香,但总像是塞牙缝的点心,无法完全满足口腹之慾。

陆清枫的话一出,立即引来红雁、李忠的瞪视。身上带着油鸡的人居然还来抢他们的午膳,他简直是把人当猴子要嘛!

一旁胃口不佳的北越清雪刚要接过侍卫递来的地瓜,听到他的话,葱白玉指忽地一顿,眸心轻抬,一抹笑花在唇畔漾开,瞬间柔和了清妍娇颜。好个有趣的布衣商人。

本来还想说两句风凉话消遣一番的陆清枫看呆了,失神的望着秀美小脸发怔,久久回不了神。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他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放肆。

耳边传来女子的怒斥,他乾笑的收回视线:心里喑喊了声糟,他似乎对不该着迷的人动了心。「咳咳,你们接下来要去哪,老是待在这破庙里也不是办法。」

闻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拿定主意,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作主的主子。

这下陆清枫总算能正大光明的看美人,虽然只能看,不能碰,但过过乾瘾也好。

只是等了许久仍不见北越清雪出声,大夥有点纳闷了,好像从她醒来后,就没听她开口说一句话。

「嗯,咱们也算是朋友,我正好要到玉歧国买些云锦,不如你们随我走一趟,暂时避避风头,等决定了下一步要怎么做再说。」再待在北越国太危险了,得尽快离开才是。

你不怕受我们牵连?北越清雪拿来树枝在地上写下一行字。

「什么连累,别说笑了,那些流言根本荒诞无稽,我一个字也不信……」她在位时国泰民安。百姓们丰衣足食,这是有目共睹的,北越的百姓只是受到妖言迷惑才会听信……咦!不对,她干么用树枝写字?「你……你不能说话吗?」

「什么,她失声了?!」

暖洋洋的午后,一只老狗躺在槐树下晒太阳,牠抬起后脚搔搔痒,翻了个身,白腹朝上,十分悠哉的享受秋高气爽。

熟料,树后突然传来如雷吼声,老狗吓得跳了起来,非常惊慌的往街口胞去一边往回看是什么怪物吓到牠。

一道伟岸身影出现在身后,他神色悲愤的对着另一名锦衣男子大吼,激动得好以自己被砍了十剑八刀,痛得想杀人。

「嘘!小声点,你想让屋里的人听到你的声音,然后一举冲出来,朝你身上砍几剑吗?」他一点也不怀疑那几个忠心耿耿的侍卫会这么做,他们对眼前的男人可说是恨之入骨。

面色冷沉的男子怒视陆清枫。「你是怎么照顾她的,居然让她没了声音。」

「哟,天地良心呀!少赖在我的头上,我找到她时她已经说不出话了,你这么怪我实在有失公允,好歹我没让她冻着、饿着。」对别人的老婆,他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是你的错,为什么没找大夫为她医治,别告诉我你连看病的银两也没有。」全是他的不是,没尽心尽力做到令人满意的地步。

「喂!说话客气点,你这人的气焰也太倡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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