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诺雪还是反应不过来,审言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们家怎么突然就同意见自己了呢?自从大学时和审言谈恋爱,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别的同学在大学期间有的就已经去过双方家里了,可是蓝诺雪一次也没去过。
并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审言家里根本不让去。理由很简单——审家只能接见未来的儿媳妇,在没有谈婚论嫁之前,他们没必要接见任何女朋友。
毕业后,审言觉得时机成熟了,曾经正式向家里提出过见面的要求。可是审家还是不同意,这次的理由是——儿媳妇是件大事,他们暂时还没考虑好!其实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听到的那个蓝诺雪并不是理想中的候选人。
审言是个孝子,他在父母面前做了多少努力蓝诺雪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不可能违背父母的意愿而偷偷结婚的。后来审言说总有一天父母会同意的,让她耐心等待。于是,蓝诺雪也不再强求,只要和审言是相爱的,那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审言,我有点儿害怕,明天不就是周末吗?他们……怎么突然这么急着见面?”一个曾经被屡次拒绝的人,很难接受这意外的转变,“弄得我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是不是你,又求他们了吗?”
审言满脸疑惑地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清楚父母为什么会同意?也许是看到我对你这么执著,他们最终感动了吧。”
是这样吗?蓝诺雪暗自琢磨着,望着审言的眼睛直发呆。自从审言毕业后,家里一连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对象,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名门望族的千金。可是审言为了对父母表明自己的态度,一次也没有去相亲……
——难道这次真的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凝视着沉浸在惊喜里的审言,蓝诺雪的心却忐忑不安地敲起了鼓。俗话说丑妇难免见公婆,周末的会面对她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正文 我的婚礼谁做主(4)
以前一直说的要穿淑女屋的衣服去见公婆,还要有长长的头发,而且最好在夏天。蓝诺雪长得有些偏瘦,脸上也不长痘了,穿着淑女屋洁白的连衣裙,一双公主鞋,长发飘飘,嗨呀,仙女下凡喽,绝对是老年人杀手啊。
可是今天,当以这种姿态出现在未来公婆面前的时候,蓝诺雪并没有看到他们眼中的惊喜和赞叹。公公只是对她点头示意,然后便不再看她;而婆婆郑慧珍目光倒是没离开过她,但却是从头到脚的审视,看不出任何感*彩——
蓝诺雪的心跳骤然加速,比刚刚踏进审家这所豪宅时还要紧张。说心里话,面对这所中西结合的别墅,面对那豪华的装饰装潢,她并没有感到自卑。虽然蓝诺雪的娘家只住在一个比较过得去的小区里,环境也没有别墅这边优美,但是她觉得那里更温暖,更有人情味,所以对这里她无需仰视。
而面对未来婆婆的目光,蓝诺雪却感觉到自卑在一点点爬上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卑微感,就因为以前被多次拒绝见面吗?就因为这次婆婆突然开恩同意接见吗?蓝诺雪一片茫然地自卑着,局促不安的心情让她浑身直冒冷汗……
“你叫蓝诺雪,儿科医生?”郑慧珍瞟了一下蓝诺雪昨天下午精心挑选的礼物,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刚刚当蓝诺雪把礼物放下的时候,本来应该听到一声客气的“谢谢”,却意外地什么也没听到——唉!难道未来公婆一点儿礼仪也不懂吗?
“是,是,我喜欢儿科工作。”终于听到郑慧珍开口了,蓝诺雪竟然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坐在意大利真皮洗发里她感觉不到舒服,反而更紧张得要命。蓝诺雪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着,紧张地搓着双手,而嘴角还要保持一种在镜子前反复练习过的微笑。
“多大了?”问话依然继续,只是很简洁。
“还有十天就过二十四岁生日了。”蓝诺雪尽量让自己平静了一下,但是心还是突突地跳个不停——天啊!第一次给患儿做手术也不过如此吧。
“还有十天二十四岁?你和审言不是高中同学吗?怎么年龄差这么多?”郑慧珍的问话终于带了一些感*彩——惊讶!“我儿子都二十八了,你不知道吗?”
“因为我上学时跳过级,所以到高中的时候班级里我的年龄最小。”蓝诺雪这次是真的笑了一下,如果套用小品里的话,那就是——为了遇到审言,蓝诺雪拼命学习、不停地跳级;而审言为了能够遇见蓝诺雪,高一时因病留了一级,呵呵,这是他们俩公认的冥冥中、天注定!
郑慧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头发留了好多年吧?做医生多不方便啊。”
这算作夸奖还是责备呢?蓝诺雪下意识地向后梳理了一下齐腰的长发,浅笑着说,“工作的时候可以戴帽子的。”
“婚礼时把头盘起来肯定漂亮。”郑慧珍脸上似乎隐约有一丝笑容,但是转瞬即逝,“结完婚就把头发剪掉吧,这样做家务不碍事。”
郑慧珍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蓝诺雪和审言都愣住了,他们俩对视着——蓝诺雪在惊讶婆婆让她剪掉长发这句话,要知道这袭秀发是养了十多年的结果,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怎么能说剪就剪呢?
而审言却是惊喜,他捕捉到的则是“结完婚”三个字,这就是说蓝诺雪似乎过关了,而且可以提到谈婚论嫁的日程上来。审言激动地问道,“妈,你是说,你和爸同意我们结婚了?”
“我和你爸已经选好了日子,只是很巧合啊,那天似乎是她的生日吧?”郑慧珍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心事重重、一言不发的老伴,然后又看了看蓝诺雪,“九月二十号是黄道吉日,你们就定在那天举行婚礼。”
“还有十天,太快了吧?”蓝诺雪和审言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俩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从一直坚决反对到定下婚期,怎么其中一点儿过渡也没有呢?这个坡度太大,简直是直上直下的九十度弯——真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快什么快?只要有钱,随时都能结婚。”郑慧珍根本不在乎蓝诺雪和审言的目瞪口呆,“回去你就向医院辞职,然后安心做审家少奶奶!”
正文 我的婚礼谁做主(5)
“辞职?!”听到这个词蓝诺雪是真的被骇住了,“您是说让我……辞职?”
看到蓝诺雪震惊的样子,郑慧珍一定是觉得十分可笑了,不然她的嘴角怎么会露出那样的不屑一顾——“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嫁入审家就要做全职主妇,难道你还想去医院抛头露面不成?”
“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辞职啊……这是我最喜欢的工作,怎么能辞职呢?”蓝诺雪拼命地摇着头,根本无法接受郑慧珍的要求。
要知道,儿科是蓝诺雪从小树立的目标,也是她拼命学习的动力。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出生不久就得了一种怪病,浑身上下起一些红包,然后又一点点破裂,淌着脓水一样的东西。父母抱蓝诺雪四处求医但是大家都不敢确诊,更怕是什么传染病,所以根本不敢收留我,父母真是愁坏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父母的苦苦哀求下,终于有一家儿科医院收留了她。妈妈说为蓝诺雪治病的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医生了,而且是世界上最和蔼可亲的。那个医生不仅一点儿也不嫌弃蓝诺雪“丑陋的皮肤”,还经常在安慰父母的同时夸奖她漂亮,说她的眼睛会说话,将来一定是个懂感情的人……
再后来,在那名女医生的精心护理下,蓝诺雪奇迹般的康复了;而且祛掉那层溃烂的皮质后,她的皮肤竟然出奇的光滑细腻白皙。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变化,那就是蓝诺雪真的越来越漂亮,尤其是眼睛,用审言的话说那就是——含情传神!
故事听久了,就会产生一种魔力,更何况这个故事是父母给她的启蒙教育呢?甚至现在每每看着蓝诺雪神气活现地给他们摆医生的谱,父母都会拿出那名女医生“压”她——才做几天医生就翘尾巴了?人家的医术医德够你学一辈子的啦!
所以,在蓝诺雪幼小的心灵里就种下了这样一个信念——儿科医生是世界上最美丽最神圣的职业,它能把丑陋变成美丽,能把痛苦变成幸福!蓝诺雪也要做这样的白衣天使,拯救一个孩子就等于拯救了一个家庭……
“审家的媳妇不需要工作,更不能去为那些低*的病人服务。”郑慧珍根本不想听蓝诺雪的意见,脸色板得就像一尊雕像,“挣钱的事交给男人去做,再说你一个破医生能挣几个钱?如果指望你养家糊口,那我们全家人不是得喝西北风?”
蓝诺雪再一次被雷到了,郑慧珍不仅看不起她的职业,更看不起她的病人!这些低俗的话会出自外表如此高贵的贵夫人口里,真的让人瞠目结舌——
低*的病人,难道他们审家人就不会生病吗?难道她郑慧珍就不会生病吗?那么他们又算作什么病人?她凭什么说自己的职业是破医生?她凭什么说自己挣的钱是破钱?难道因为她郑慧珍嫁到了豪门,就要看扁天下人吗?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诺雪呢?”审言当然也知道*过分了,所以安慰性的拍了拍蓝诺雪的手,然后责问郑慧珍,“挣多挣少那都是一份努力,况且那是诺雪的梦想。”
“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护着老婆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郑慧珍显然很不高兴审言为蓝诺雪说话,狠狠地瞪了审言然后对蓝诺雪说道,“蓝诺雪你给我听清楚了,辞职做全职主妇这是你嫁进审家的基本条件,同意你就嫁,不同意就散,我们不强求。”
说完这句不负责任的话,郑慧珍抬起屁股和老伴一前一后向卧室走去。留下蓝诺雪和审言坐在沙发里发怔……
“伯母,请你听我解释好吗?您不知道这份工作对我的意义,如果失去工作,我会觉得生活都失去方向的……”蓝诺雪站起来想去追赶郑慧珍,无论如何她不能去辞职,哪怕让她做再多的家务她能也接受,就是不能辞职啊!
“既然工作对你这么重要,那么你还要审言做什么?直接嫁给工作算了!”郑慧珍头也没回,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准确无误地砸在蓝诺雪的胸口上——“二选一,没人逼你!”
正文 我的婚礼谁做主(6)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凭什么嫁给审家的条件是辞职?难道做审家少奶奶就要失去自己喜欢的事业吗?而且郑慧珍竟然这么轻描淡写——二选一,没人逼你!
这让蓝诺雪怎么选择?谁规定婚姻和事业只能二选一?如果那样,这个世界上将会有多少女性加入独身俱乐部?如果那样,这个世界上将会有多少男人会讨不到老婆?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凭什么限制女人抛头露面?难道还要恢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社会吗?
“伯母,这样做根本没有道理!结婚和工作又不是鱼和熊掌的关系,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二选一呢?”眼看郑慧珍他们就要消失在视线里了,蓝诺雪又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的不满,“而且,即使我去工作,我也会把分内的家务做好,伯母您相信我。”
“审言,这就是你向我们标榜了五年的才女吗?说话怎么如此没有长幼之分?竟然敢说我们不讲道理?还有没有一点儿家教?”听了蓝诺雪的话,郑慧珍看着审言的父亲独自进了卧室,她却转身向回走了几步,目光严厉得就像要把蓝诺雪吃掉——
“蓝诺雪,我再重申一遍:对于审家,婚姻和工作就是鱼和熊掌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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