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季妈妈只是流泪着摇头。
“哥。”季月容看向身旁的季杰,“妈妈就先交给你了。我去莫莫那里住几天,有事情你再打我手机。”
季杰接过快要哭晕过去的季妈妈,朝季月容点点头:“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的。你凡事也多加小心,有问题联系我。”
这是季月容第一次离家。
尽管是在和妈妈吵了一架的情况下,但她并不是出于任性才决定要离开这个家。
如果不让母亲知道她已经长大了,那么不论是她还是妈妈都永远也无法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所以你就到我这里来了?”莫莫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听着季月容讲着前因后果。
季月容舒了口气:“总之,这几天要麻烦你了。”她已经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莫莫住的公寓离公司也不远,早上她可以坐电车去。
“没关系!”莫莫笑道,“我非常替你高兴!恭喜季月容小姐终于进入叛逆期!”
“什么呀!”她都这么烦恼了,莫莫居然还有心情拿她开玩笑,真是的。她娇嗔地捶了一下还笑着的莫莫。
“不过我说……”莫莫凑过脑袋,满怀深意地盯住眼神闪烁的季月容,“是不是可以交代一下你和那个总经理的关系?”
季月容有些心虚地撇过脸:“就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啊……”
“胡说,他有两次送你回家了吧?”莫莫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
“第一次是我生病了,第二次他是担心我……”季月容越说越小声,一方面是觉得害羞,一方面是又想到林芳的死。
“公司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对你这样‘担心’,你就没想过吗?”莫莫一针见血地说,“我看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季月容佯装生气地瞪了一眼莫莫:“不要胡说八道了啦!因为我是新人,所以所以……”
“这个理由你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吧?”莫莫搂过季月容的肩膀,“不过我还真是羡慕你,有这么帅气又温柔的上司。看我的上司,一个脑满肠肥,一个跟个万年不化的大冰山似的,无聊又无趣。”莫莫抱怨地嘟囔着。
“好啦,他们没有对你毛手毛脚就不错了。”季月容安慰地说。
莫莫撇了撇嘴:“另一个副主任就不提了。这一个卢大医生我倒是想他对我毛手毛脚,结果他完全无视我的魅力诶!是完全无视哦!”想想就生气。
“卢医生?难道是……”听到莫莫提起这个名字,季月容陷入沉思,然后她眼前一亮,“他好像是我大哥的朋友。”
“诶???????这么巧?!”莫莫张大嘴,吃惊道,“不会吧,卢医生真的是gay啊?”
“喂!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你不要乱想他和我大哥的关系哦。”季月容不满地推了推胡思乱想的莫莫,“我去卢医生那里做过几次心理辅导,都是我大哥带我去的。”
“心理辅导?”莫莫好奇地眨了眨眼,“卢医生在精神研究领域是很权威的大夫啦,不过你有什么事需要他做心理辅导的?”
提到这个,季月容又叹了一声,小脸上泛起苦笑:“还不是我妈妈,她很怕小时候的事给我留下阴影,只要我心情不好,情绪不高,她就会让我大哥带我去看医生。”
“不是吧?”莫莫丢掉抱枕,从沙发上一跳而起,“我觉得该看医生的是你妈妈才对!”
“……”季月容沉默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莫莫,瘪瘪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的……”
“没事啦。我习惯了。”季月容笑得好勉强,看在莫莫眼里一阵心疼。
她走到季月容身边,抱了抱她:“月容真的很温柔,可以为了家人一直忍耐着。我好喜欢你……”
“谢谢,我也喜欢你。”季月容感动地回抱住自己唯一的好友。
看着屏幕里两个女生就这样相拥在一起。
“……”他死死咬着牙,脸色显得异常铁青。
不许碰她!不许碰她!不许碰她!她是我的!谁也不许碰她!!!!!
他挥开桌上的电脑,任由屏幕碎裂在他的脚边。可恶!这些人!每个人都要来和他抢她!为什么要夺走她的注意力!
她明明只该为他而笑,为他而流泪!
这些人!他统统都要毁掉!对!毁掉他们!!!!!!
因为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去上班,所以季月容起了一个大早,收拾完毕后,她又替还在睡觉的莫莫煮了早餐。
“我去上班啦!”临走前,她朝屋里喊了喊,得到莫莫“嗯嗯”迷迷糊糊的回应后,她笑着带上了门。
头回挤电车,她都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这么多人。
就好像突然钻进了沙丁鱼罐头里一般。明明是秋天,车上却还是又热又挤。
好不容易挨到离公司最近的一个站,顾不得狼狈不狼狈,她赶忙挤下车。“呼。”拍了拍被挤得皱巴巴的衣服,她有些无奈又有些轻松地深呼吸了一下。
她昂起头,精神十足地迈开步子,朝着不远处的公司走去。
“季月容?”
“总经理?”
听到有人喊她,她反射性地转过脸,看到闻人清辉就站在她身后,她有些惊讶。
“总经理你今天没有开车吗?”平时他都是开车来公司的,今天怎么会出现在电车站?她看着他走到她的身边。
“车子送去修理了,出了一点小故障。”闻人清辉轻描淡写地说,“你呢?怎么就一个人?”
闻言,季月容红了红脸。果然全公司都知道她每天上下班都有人接送。好丢脸的感觉,都这么大的人了。越想就越尴尬,她索性边加快步子往前走,边对闻人清辉解释道:“嗯,我今天开始打算自己,嗯,自己上班。”
“是吗?”闻人清辉若有所思地跟上她的脚步,“这样方便吗?”
“方便!”她急急应道,“我现在住在朋友家,她家离公司很近的。”
“住在朋友家?”闻人清辉扬了扬眉。
意识到自己多说了,季月容捂了捂嘴,然后又偷瞄了一眼闻人清辉,见他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她才缓缓开口道:“嗯,我想搬出来住,不过还没有找到房子,所以……暂时住在朋友家。”
“女孩子一个人住外面不太安全吧?”见她突然黯淡下小脸,闻人清辉顿了顿,话锋一转道,“但长大了总归是要离开家的。如果你想要找房子,我可以帮你,我有几个朋友是做房地产中介的。”
她抬起眸,感激地望向他清逸的俊脸:“谢谢总经理!”这一声谢谢,只为他的理解。
“不用那么客气。”闻人清辉望进她如清泉般明净的双眼里,“好好和家人里谈谈,我相信他们也会支持你的。”
“总经理……”他居然看出了她现在的烦恼。
“走吧。我的公主。”听到他温柔又富磁性的嗓音,她的心怦然一动。
想起昨晚莫莫说的那些话,季月容情不自禁地想,闻人清辉真的会是她的王子吗?
专注于自己思绪的季月容,并没有注意头顶上方,男人敛去的那一丝诡谲的微笑……
夜晚纸醉灯谜的世界,粉红色的灯光暧昧又黏糊。
“卡洛儿,你的客人来啦!”
少女睁开空洞无神的眼睛,抬头仰视着身材高大修长的男人。
“你叫卡洛儿?”男人低沉宛如绸缎般的嗓音在少女的耳边回绕。
木然地点点头,少女伸手欲解开男人的皮带,但却被男人一手按住。
“等等,我买下你,是想让你做别的。”男人弯下腰,捏住少女的下巴,抬高她的脸。
“做什么?”因为疼痛,少女微微皱了皱眉。
“我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六、第二个牺牲者
那最美丽的少女,
坐在上边神采焕发;
金黄的首饰闪烁,
她梳理金黄的头发。
“放过我吧!”她哭泣着对他喊着。
“不,你知道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他的微笑看起来是那么邪恶、疯狂。
“即使死,你也无法逃离我……”
她从梦境里苏醒,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上下都酸痛难忍。
“这里是……”四周陌生的景色,让她有些发懵,“我,怎么会走到公园里来?”昏暗的路灯,静谧的树丛,小石子铺就的路面,夹着芳草和泥土气息的夜风,徐徐旋绕在她的脚畔。
“啊……啊……不要……”细腻的呻。吟飘进她的耳里,她循声望去,只见一棵大树下,两个身影在深深交缠。
“温柔一点……啊……不要……好粗暴……”
“说!你的身体属于谁?”
“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女人泫然欲泣的低吟声,男人如野兽般急促炙热的喘息声,竟然使她的身体也跟着发热起来。好奇怪,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这对男女的交。欢。直到她听到男人在释放的刹那间狂乱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季月容!”
季月容猛地睁开眼,一旁的莫莫担忧地望着她。
“月容,你做噩梦了吗……”莫莫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抚了抚被汗水沾湿的额发,脸色苍白得吓人。好半天,她才点点头,轻应了一声:“嗯。”
莫莫拍拍她的背:“你一直在喊‘不要’,吓坏我了。”
“对不起,最近精神压力有点大。”她抱歉地说,并没有告诉莫莫自己梦到了什么。如此荒诞又暧昧的梦,像蜘蛛网般缠绕住她,死死嵌进她的身体里。
“不要想那么多,会好的。你那个总经理不是替你介绍了房子了吗?”莫莫安慰道,“我相信伯母他们能理解的。”
季月容虚弱地笑了笑。其实她在意的不是妈妈他们,在莫莫提到闻人清辉的时候,她的心突兀地泛起一丝疼痛。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遇见闻人清辉之后,她的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只要一点她可以很确定,这绝不是因为爱……
当季月容步入客厅的时候,发现季妈妈,季杰和季涛都在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季妈妈显得十分憔悴,看到季月容回来了,季妈妈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
原以为会被责怪的季月容,沉默地站在原地。而季妈妈只是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太好了,太好了……”季妈妈不停地重复着,“是妈妈错了,月容,原谅妈妈,是妈妈错了……”
“妈。”见状,季杰上前拉开自己的妈妈,“月容刚到家,你别吓坏她,冷静一点。”说着朝季涛使了使眼色,然后扶着季妈妈走上了楼梯。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季涛和季月容。
“喂。”季涛露出十分伤脑筋的神情,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听大哥说你想搬出去住,你现在看妈那种状况也知道不可能的吧?今天大哥和妈谈了一下午,结果你也看到了,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死了这条心吗?”季月容打断季涛的话,双眼直视着他静静地说。
“你只是一个小女生,妈她不放心你住外面也是正常的吧?”被那双太过清亮的眼睛注视着,季涛不自在地撇过脸,语气稍显不耐地回道。
“是吗?”季月容微笑地捉住季涛的手,贴向自己的胸口,“就算是这样,也还认为我是小女生吗?”
“!”如同触电般,季涛迅速抽回手,他惊愣地瞪着浅笑盈盈的妹妹。
“你们在做什么?”这时,季杰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看了看季涛,又望向季月容。
季月容微笑地看向季杰,简单地说:“交流感情。”
“……”季杰扣住季月容的手腕,将她拉近,“我不管你在玩什么,月容是我们的妹妹,她想要自由,我们会给她,但不是给你。”
闻言,她不可抑制地放声大笑起来。待笑声听后,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巧笑嫣然地望着季杰:“我的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我不就是季月容吗?”
季杰松开手,表情冷淡地说:“请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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