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芝呢,本来工资就不高,再加上还得孝敬母亲,除过每月的房租饭钱等等之后,实在存不了几个钱,虽然不是月光族,但是也就离这个称号差一层薄皮。
她的存款不到两万。
至于孟沧澜,原来还算富裕,不过一场婚礼花去了百分之九十多,现在也就十三万多一点。
孟沧澜皱眉:“看来得尽快想办法挣钱了,这十多万不说买房子养儿子,租房住也就能住七八年!还有,开肉店看来也开不成了,我昨天问过烤肉店老板,就他那种小店,一年租金也得十八万到二十万,我们钱不够!”
安知芝安慰道:“别急,慢慢来!我们现在又不是缺吃少穿,再说了,我对吃穿也没那么多讲究,我这个人要求很简单,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就行了!馒头咸菜我也不介意的!”
孟沧澜微笑道:“馒头咸菜你不介意我介意!我娶了你是要给你幸福的,可不是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罪的!我明天先去另外找找有什么小成本的生意,先赚点零花钱,不能坐吃山空啊!”
第二天吃完饭一大早孟沧澜就出门了。
中午时分他兴致勃勃地回来,手里还给安知芝捎了个煎饼果子。
安知芝见他神情,笑道:“怎么?又找到事做了?”
孟沧澜先把煎饼果子递给安知芝,笑道:“你先尝尝这个,吃完再说!”
等安知芝吃完后,孟沧澜又问:“觉得味道怎么样?”
“挺好吃的!这东西我一直挺喜欢的!上学那会儿就跟紫菱打赌看谁能一次性吃掉十个,最后我吃了八个,她吃了七个,差点被撑死!”
孟沧澜笑道:“我也觉得这东西挺好吃的!我今天上街考察了一下,最后发现还是卖煎饼果子不错,摊本小,而且学起来容易,最重要的是吃的人挺多的,我今早蹲在一个煎饼摊子前统计了一下,对方一早上大约能卖掉三四百个,一个煎饼买三块钱,怎么也能有一块钱利润,收入还是不错的!我想先弄个煎饼摊先做着,等想好了以后到底要做什么之后再做打算!”
安知芝奇怪地看着孟沧澜:“你一个军长去卖煎饼,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这有什么?一切为了生活!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军长了,人家能做的我照样能做,你可别把我当成那种放不下面子的阔少!”
安知芝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才是我安知芝喜欢的男人!那我也去,我帮你收钱!”
孟沧澜微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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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大清早某街道上,一辆崭新人力三轮摆放在那里,三轮车上放着摊煎饼的一应用具调料。
车前插着一杆红旗,红旗上面写着一溜大字:夫妻牌爱心煎饼。
大冬天挺冷的,安知芝穿着貂绒大衣裹得像个狗熊一样坐在一边的凳子上。
孟沧澜围着围裙,左手拿勺子右手拿铲子,冲旁边的妻子看了一眼,嘿嘿笑道:“老板娘准备好了么?准备好的咱们这就开张了!”
安知芝一看孟沧澜这一副造型就想笑,连连点头:“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找零的钱都在这呢!”
孟沧澜怕她大早上冻感冒,又给她头上围了围巾戴了帽子,只给留出两只黑亮亮的眼睛在外面,此时安知芝的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
孟沧澜随即意气风发道:“那现在我宣布爱心夫妻牌煎饼摊正式开张了!”说完他想了想又学着卖菜的商贩那样扯开嗓子大嚎一声:“卖——煎饼喽!”
他这声喊得没有一点商贩们的悠长,反而短促有力就跟当兵的喊“一二一”一个调子。
安知芝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时旁边走过一位中年大叔。
大叔被孟沧澜那一嗓子吓得一哆嗦,但同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走到摊前,看了看那杆独特的旗子,又看了看孟沧澜和安知芝,有些怀疑道:“你们这真是卖煎饼的?”
“是啊大叔,怎么样来一个?”孟沧澜热情招呼道。
中年大叔咳了一声道:“那就来一个吧!不过恕我多嘴,你们这煎饼摊倒是挺特别的,还有名字,商标意识不错!还有啊,小伙子,卖煎饼不用那么喊的,刚才差点把我心脏病吓出来!”
孟沧澜嘴里胡乱应着,手下却不停,突然他冲中年大叔尴尬地笑笑:“您等会儿,我重新做!”
安知芝起身一看,发现原来是孟沧澜太紧张忘了给煎饼锅擦油,结果面粉进去就站住了,一时翻不过个子,等好不容易翻开来的时候,一面已经烤的一片黑了。
中年大叔嘴角抽搐:“小伙子,你不会是第一天做吧?”
“没有没有!我特地研究学习了两天了!”孟沧澜赶紧澄清道,但即使他这样说,中年大叔还是有一种试毒的感觉。
他迟疑道:“算了吧,我还是不吃了!”
孟沧澜僵住。
安知芝一看哪能让上门的生意跑了?赶忙过去拽住大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倾诉起来,在她的故事里孟沧澜是一个伤残军人,两人现在上有四个老人要抚养,总之身世悲惨处境艰难。
她说完走过去拍了拍孟沧澜的左腿,语气哀戚道:“大叔您别看他大体看起来没事,其实这是一条假肢!膝盖根本打不了弯的!”
中年大叔被感动了,一次性多买了几个,还嘱咐孟沧澜慢慢做不着急。
好在孟沧澜人本身就聪明,这两天也没有白学,接下里倒没有出现纰漏,做得还可以。
等人离开后,孟沧澜满脸无奈地看着安知芝:“我说我们不是在骗人吗?本来是想靠着真本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可是现在感觉有点骗吃骗喝的怪异感觉!”
安知芝嬉笑道:“老板,你着相了!我们现在是小摊贩,最重要的是把煎饼卖出去,适当一些小手段无可厚非啦!”
孟沧澜委屈:“那你干嘛说我左腿是残废假肢啊?”
“安啦安啦,为了生意有时候必须得做出一点牺牲!”
突然不远处卖油条的大喊一声城管来了,小贩们就像看到瘟神顿时鸡飞狗跳四散奔逃。
安知芝和孟沧澜初来乍到搞不清楚状况,反应慢了几拍,再加上安知芝有孕在身又跑不快,所以两人被抓到带往城管大队。
钱还没赚到,两人就被城管大队以影响市容的罪名罚了三千块钱。
孟沧澜做小贩的心思彻底被打击了。
他回家反省了几天后,还是决定不干这个了,毕竟这种打游击的“危险”生意太不容易了,不但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且还得生就一双飞毛腿。
安知芝有孕在身,绝对不能跑,不然万一伤了孩子,那该找谁哭去。
所以思前想后,孟沧澜突然想起那天那位司机大哥的话,于是下定决心还是去做个小保安吧,这样起码工作稳定一些。
情比金坚任尔东西南北风 086 宝宝出生(上)
既然想到做保安工作,孟沧澜不由想起那天的出租车司机,那个曾经是他手下的一个小班长,现在是某商业大厦保安队长的马啸光。
孟沧澜决定去找他,因为在他想来自己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样当一个保安,要是有个熟人指点一下总是好的。
临出门前,安知芝站着孟沧澜跟前,帮他整了整衬衫领子后笑着嘱咐道:“先去看看,如果觉得合适就做,不合适就不要委屈自己,我们家现在好歹还有点积蓄,等你休息一段时间再找工作也可以!”
“知道啦!吃的喝的冰箱里有,你想吃什么自己拿!总之一条原则,照顾好自己!我走了!”孟沧澜笑呵呵地说完就要出门。
却又被安知芝一把抓住,凶巴巴地嘱咐道:“看到有漂亮的女人,就把眼睛闭起来,不准色咪咪地盯着人家!”
“可是如果是人家色咪咪地盯着我,我不盯回去,岂不是吃亏了?”孟沧澜哈哈笑道。
安知芝嘭地给了一拳,黛眉一挑凤眼一眯:“我跟你说正经的,别嬉皮笑脸!要盯就回来盯你家老婆,外面的女人哪里有你老婆温柔体贴啊!”
孟沧澜捂着被敲了一拳的额头,心说这到底是哪样奇怪的温柔啊?体贴倒是做到了,只不过是用属于你身体一部分的拳头贴到了我的额头而已。
“是的,我家老婆最温柔体贴!好了,我走了!”
等孟沧澜走后,安知芝关上门,走到客厅翻开抽屉里新买的一堆婴幼儿教育的碟片,用dvd放起了胎教的小音乐。
这一边孟沧澜出了门以后,便上了一辆公交车,为了省点钱,出租也不能坐了。
到站后,又转乘地铁。
他长这么大坐地铁公交的机会并不多,不过每一次下车后对于两者的感叹都是一样的:人真他妈多啊!
就像刚才在公交车上,一个年轻女孩子手里还拿着酸奶,结果人上的太多把女孩挤得站不稳,再加上但是车正好颠簸了一下,她两只手下意识地握紧扶手,结果把一只手里拿着的酸奶挤了出来弄了一手。
结果女孩子气得冲后面的乘客大骂:“挤什么挤?奶都被你们挤出来了!”
她后面的几名男乘客面面相觑,随即车里乘客哄堂大笑。
女孩当时脸都红了。
孟沧澜站在一边瞅着着实有趣,人生百态,老百姓的生活还是挺有趣的,起码这种事你开私家车就决会不会遇到。
孟沧澜坐在地铁上,正在琢磨着待会儿见到昔年老部下应该拿捏怎么样的态度,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半身残疾地乞丐一边唱着流浪歌一边从另一头的车厢挪了过来。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歌声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冬天的风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
孟沧澜见有的乘客一块五块的给钱,有的乘客则漠然视之。
他摸了摸兜里的一百块钱扔进对方手里的铁罐子里,然后板着脸道:“会唱任贤齐的《你是我老婆》吗?会的话教我唱一下这首歌!我学会唱给我老婆听!”
老乞丐连忙问:“尊夫人是哪一位?”他说着眼神在孟沧澜周围坐着的年轻女人里搜寻。
孟沧澜指了指心口:“她没来,在我这里呢!”
老乞丐会的歌曲倒是不少,连忙点了点头,拿着话筒开始清唱起来:“路不是一开始就非常顺畅,爱也不是一开始就很辉煌,抛锚跌倒你还好都在身边,每个眼神都是我精神食粮,看着你那么包容体谅让我决定,尽全力送你全世界最好的,idontuchiloveyou。你是我的最爱,没有任何人能把你替代,ohmyheart,谁不希望跟爱的人爱到老,谁不想早上起床有人拥抱,爱情这东西没有人会不要,但幸福要靠俩人把手牵好,看着你那么善解人意让我决定,我相信你是全世界最好的,idontwannalooseyou,anditwannaleaveyou,ohhotwannalooseyou,anditwannaleaveyou,ohhobsp;孟沧澜一边听着,心里暗赞对方唱得不错,尤其是那种微带沙哑的嗓子,有种饱经风霜后犹自坚持的穿透力。
等老乞丐唱完后,向孟沧澜说了声谢谢,用手当腿挪向下一节车厢。
孟沧澜冷淡道:“你不用感谢我,我给你钱你教我唱歌,这算学费而不是可怜你,所以我们谁也不欠谁!”
老乞丐闻言挪动的动作停下,又回头看了一眼孟沧澜,再次说了声谢谢,然后缓慢地继续前行。
他突然有种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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