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呀!这家伙正走着运呢。他是星街绘图师家里的徒弟,我认识他!”
一个瘦小的工匠,按他身上的气味是毛皮匠,他挖苦地说:
“小鬼吗?好……”
他用灌上铅的羊趾骨瞄准着,准确地打掉了我的注,俯下身来向我问道:
“你哭吗?”
我回答道:
“在右首边上押三戈比!”
“我也会打掉的,”毛皮匠吹着牛,可是他输了。
做庄以三次为限,现在挨到我来打人家的注了。我又赢了四戈比和一堆羊趾骨。可是,
再轮到我做庄时,三次都输了,把钱全部输光。正在这时候,白天的礼拜完了,钟声响着,
人们从教堂里走出来。
“家里有老婆吗?”毛皮匠这么问着,伸手来抓我的头发,可是,我把身子一缩就溜跑
(bsp;了。我赶上一个服装漂亮的年轻小伙子,客气地问:
“你领了圣餐吗?”
“领了又怎样?”他怀疑地望一望我,反问了。
我求他告诉我,圣餐是怎样领的,神父在那时讲了什么,领圣餐的人该做什么。
那家伙严厉地板起面孔,用吓唬的声音向我吆喝:
“不去领圣餐,偷着玩儿,是不是邪教徒?唔,我不告诉你,叫你老子剥你的皮!”
我跑回家去,准备他们盘问我,识破我没有去领圣餐的事儿。
可是老婆子却替我祝了福,然后,只问了一句:
“你给了管教堂的多少蜡烛钱?”
“五戈比,”我胡乱说。
“给他三戈比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剩两戈比给自己呀,傻瓜!”
春天,每天都换着新装,一天比一天绚丽动人,嫩草给白桦的新绿,散发出醉人的芳
香。我很想跑到旷野去,仰面躺在和暖的土地上,听云雀的叫声。可是我忙着刷拭冬衣,装
进衣箱里去;切烟悠地不平稳地行驶着。黑魆魆的河岸,迎着船身
悄悄地掠过去,沉沉的影子落在水里。岸上,房屋的窗里,透出红艳艳的灯光,村子里飘来
唱歌的声音,望见姑娘们在跳圆舞。她们那“阿依,柳里”的和唱声,听起来和赞美诗中的
“阿利路亚”一个样……
轮船的后面,一条长缆索拖着一只驳船,船身也涂着棕红色。驳船甲板上装着铁笼子,
里边是判处流刑和苦役的囚徒。舱头上,哨兵的枪刺象烛火一样闪光。暗蓝色的天空照耀着
星辰的光辉。驳船上人声静寂,洒满月光。漆黑的铁栅栏里,模糊地露出滚圆的灰点。这是
囚徒们在眺望伏尔加。水波荡漾有声,象低泣,也象窃笑。四周一切都跟教堂一样,也象教
堂一样发出浓烈的油脂香。
我看见这条驳船,就记起小时候从阿斯特拉罕到尼日尼的旅行,记起母亲严肃的脸,和
把我带进这个有趣的、但也艰苦的人生中、带进人间来的外祖母。一想到外祖母,便觉得一
切讨厌的和苦恼的事都离我而去,变成了有趣的和快乐的了,人们都变得好起来,变得更可
爱了……
这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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