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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作品:诡夏蝉鸣|作者:旅游巴士|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24 18:15:48|下载:诡夏蝉鸣TXT下载
  色灯光下安安静静。

  父亲干这么无聊的事做什么?湛明婵很清楚除了自己,也只有湛修慈能随意进她的屋子。她那些守夜的傀儡都被勒令设定为不准拦住湛修慈的。

  她不耐烦地套上拖鞋,捡起相片,一张,两张,三张……

  忽然,她顿住了。

  有什么灵感,宛若一尾泥鳅,偷偷溜过。

  它没有溜走,而是还停留在脑海里,正在摇头摆尾,等待着人去发现。

  快出来,快出来!

  湛明婵心底呐喊着,她闭上眼,让自己平静,平静。

  深深吸气,吐气。她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右手和左手,各拿一张相片,都是背面朝上。

  她看到自己的两个大拇指都压在照片底面之上。

  两手食指和中指,在照片下方。无名指和小指,也在照片之下,很自然地与照片接触。

  她想起了梅展死前捏着的那张照片。

  泛黄的、边角皱起的照片。

  背面印着一个鲜红的拇指血印,正面更是淌了不少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血痕,其中有一个地方似乎已经被警方进行了一番处理,刮出了下面的那张人面——被浸在薄薄的一层血红中。

  那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约莫十一二岁,笑容的灿烂宛若身后茫茫大海上腾起的万丈金光。

  那是贺希希。

  警方说,梅展的食指按着的地方,就是她要指证的人——贺希希。

  贺希希当时被控制着,她若杀了梅展,梅展指证她,也合情合理。

  当时,湛明婵没有多想。直到几秒钟前,她也没多想。

  “不要……”湛明婵轻轻呢喃着,“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bu……yao……bu……yang……bu……yang……bu……yiyang……yiyang……”

  轻轻翕动的嘴唇停了停,她的脸色开始发白。

  “翅……翅……”她想着叶姗临死前发出的声音,“翅……翅……chi……”

  还有柯影。

  “嗤嗤……chichi……”

  眸光一闪,“ch……ch……ch……”

  仿佛一盆雪水当头泼下,醍醐灌顶。

  湛明婵抓起笔,直接在报纸上画起来。

  那个图形,那个童韵她们一个个都没能用鲜血画完的图形!

  那半个残缺的翅膀!

  它应该是……

  画出来了。

  湛明婵呆呆望着报纸上的线条,她倒抽一口凉气,抬起头,看到自己的手机就被放在桌沿。

  立刻打通曾警官的电话。好在那边没关机。

  “曾哥,拜托你一件事。”湛明婵虚弱道,“曾哥,求你一定帮我个忙。”

  “姑娘,别慌,咋了?”

  “帮我找到梅展死前拿着的那张照片。再帮我找找看,能否联系上其余拥有这张照片的人。”

  “这个不难。做什么用的?”

  “梅展,”湛明婵低声道,“她死前拼尽全力去指证的人不是贺希希。而叶姗和柯影死前的话是在指出两个事实。还有那个图形,那个半个翅膀的图形,我画出来了。我想,这才应该是正确的吧……”

  她坐在床上,“我老子说得没错,我是蠢货,齐家也是蠢货。我们从一开始就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沉默是金哈,各位亲。

  下一卷,终结卷。大结局。

  楔子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湿润。

  一月初的时候落了一场小雪,积雪只没过人们的半只脚,但对这个夏季多雨而冬季干燥的城市而言,已是天赐的恩德。

  打开次日的报纸或者随时关注网站的新闻,人们会发现那一夜的新闻格外多。

  有个叫做柯影的年轻女子精神病犯了,她大喊着“着火”,从完好无损的家中跳楼坠亡;有一对中年夫妇被人骗到地下室意图谋财害命,他们差点死于煤气中毒,好在有热心群众发现后报警,才捡得性命,只不过警方到现在都没能找到那个及时报警并找来救护车的热心群众,只知道是个声音很好听的小姑娘;某个人迹罕至的偏僻小路上发现了大量的恐怖尸块,混着大滩的鲜血,一并铺在白皑皑的积雪上。看过现场的人都心有余悸地说,死者似乎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捅烂、分割、撕碎了般。经过调查,确认死者名叫章际,是一个正在被警方调查的知名会计事务所的投资人之一。

  后来,陆续有人到警局投案自首,声称死者章际雇佣他们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坏事。譬如绑架、威胁、勒索,譬如那天晚上,章际要他们强@奸一个年轻的姑娘。

  “闹鬼了!”他们对警察说,“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姑娘变了个模样,变成了另一个姑娘,然后……然后……”

  他们说到这里,都会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甚至有失控者歇斯底里地喊叫哭闹。

  “然后她长出一对翅膀!忽扇忽扇的!她伸出了跟虫子一样的细细长长黑黑的胳膊腿的,把雇佣我们的那个人一点点切割、撕烂了!”

  这个结果可怖的案子被逐层递交,甚至被神秘地转走过。有懂行的老警察说,是被转到了负责处理这类古怪案件的部门去了。

  但当它再被转回来的时候,结局是做悬案处理,最终封存。

  对于玄黄界而言,那一夜也发生了不少的事。譬如齐家二少爷齐音商丢下手头的任务,丢下需要时刻保护的证人,突然提着礼品跑去湛家探望久病不愈的湛掌门;譬如齐家觉得派个二少爷去还不够,不到一个小时,齐家掌门齐惠风也驱车前往湛家主宅表达慰问之意;譬如当玄黄界各家都注意到齐家的异动,纷纷怀疑是否湛家那个年轻的掌门生了不轻的病的时候,齐家保护的那个证人出了事,跳楼没了。于是齐惠风、齐音商一起深夜出车赶往现场,可一同前往的还有湛家掌权者湛修慈。最奇特的是,那个被认为久病不愈的湛掌门神奇地出现在了跳楼现场,并和齐掌门进行了一番短暂的友好会晤。此番会晤后,齐音商挨了一顿家法,手中差事被停,责令闭

  门思过。齐家上下对此颇有议论,深感掌门对其子作出如此惩罚,是为了安抚湛家,对齐家而言不啻是一种耻辱。就在这个时候,湛家那边又隐隐约约地传出了风声:湛修慈的次子湛明磊办事不力,被他老子打了。目前也在床上静养。齐家的抱怨声顿时小了下去。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真的很多。但是一场来之不易的小雪在这个久旱的首善之区,不费吹灰之力地掩盖了大地,掩盖了报章新闻的报道,掩盖了所有。

  那一夜之后,天气就变得格外压抑了。

  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们头顶的天总是沉沉的似要塌下来,云层失了雪白与绵软,变得厚重且阴暗。太阳的光辉挣扎着,也难以赐予大地更多的温暖。

  近一周来,总是有小股小股的风阴恻恻地绕着人群、建筑、车辆、草木,它们溜来溜去,仿佛神秘的幽灵,转瞬失了踪迹,也吹不散头顶的云层。而天空时不时会变得很暗,人们猜测着是不是又要下雪了?是的,看天色,这回是一定要下雪了。

  但是第二场雪,迟迟未来。

  天地间却总是悬挂着用雾气编织而成的纱帘,罩得这个阴暗的城市更加朦胧。而过低的温度和充足的水分让晾在阳台的衣服难以彻底干燥。

  钱莘摸了摸自己挂在阳台足足一天半的两条长裤和一套保暖内衣,发现手心手指全是冰凉的湿润。

  不由沮丧。

  望着窗外森冷可怖的天空,她的思绪恍恍然地飘了起来。

  实际上,她来到这座城市,也不过五年左右。

  钱莘出生在东南沿海一座美丽、富饶、幽静的城市。母亲是当地著名实业家夫妇的掌上明珠,家资上亿。父亲虽出身普通,但年轻有为、精明强干,进入公司短短一年就做出不少显著业绩,再加上生得俊美,又不失风趣幽默,还很注意健身和仪容,很快就被外公、外婆和母亲有志一同地相中,成了常氏集团的乘龙快婿。

  父母婚后一年,钱莘便衔着金汤匙,在众人的期待下出生了。

  四岁的时候,她的弟弟钱荣和妹妹钱菀——一对可爱健康的龙凤胎呱呱坠地,这让她的家庭更加美满。她无忧无虑地在那美丽的海滨城市念完了私立的贵族小学和初中,又顺利进入全省首屈一指的重点高中学习。不过,就在她十六岁那年,外公退位,她的父母正式接手了集团,决心将常氏的业务继续做大。他们满怀着雄心壮志,选择北上发展。

  就这样,钱莘和她的弟弟妹妹就跟随着父母来到这个偌大国家的中心。

  算起来,她在这座犹如煎饼一样愈发庞大而脆薄的

  城市里已经生活了近五年了,而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好,账户上的银子翻番往上涨。她和家人从刚来时居住的高档小区复式房搬到了今日的富人区独立别墅。而这也只是家里的一处房产。

  十八岁,她成年了。父母给了她常氏集团5%的股份外,还附送了一套黄金地段高档小区内的三室两厅的房子,充作她日后的嫁妆。而且钱莘知道,父母又买了两套价格昂贵的房产,那是预备着给弟弟娶妇、妹妹出嫁用的。

  虽然读高二的时候她离开家乡,随着父母北上,对学业有一定的影响。但是钱莘的成绩素来优异,又不用发愁户籍问题,家里也有足够的钱给她请了各科名师进行一对一指导来预备高考,所以她很轻松地就考取了一所名牌大学的财会类专业。现在,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对当今大多数的大学生而言,期末考试的结束就意味着放假的正式开始。而对于钱莘这样的富家小姐而言,放不放假其实没啥区别。她念的是财会专业,今后家族企业的财务岗位就是为她准备的。

  就业、挣钱、房产甚至婚姻,她都不需发愁。从小到大,她从未吃过一分苦,受过一丝气,养尊处优下,她早就忘却世间何为烦恼,何是畏惧。她就是一朵娇艳的温室花朵,心安理得地享受无微不至的照料。

  只是这几天,大概是受气候的影响,钱莘感觉自己的心肺间总是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情绪,似乎有一块铁坨在压着她的心。

  其实,这感觉也不是没来由的。

  大概是从去年九月底开始的吧?钱莘就察觉出家中的气氛有点不对头。或者说,是从那天的一个电话开始的。

  那是个周六,总是忙生意的父母终于休了一天假。本打算一家人去郊外散心。她都换好了鞋,戴好了帽子,在穿衣镜前走了好几个来回,喜气洋洋地转过身,问妈妈和妹妹,她这打扮如何的时候,父亲的手机响了。

  钱莘霎时落寞了,她很清楚,每当父亲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父亲就不再是父亲,而是一个老板。

  父亲去别的房间接电话,回来的时候,他的面色格外凝重,仿佛一块乌云不期而来,瞬间天昏地暗。

  钱莘的心一沉,她觉得美好的一天要破碎了。

  父亲拉过了母亲,他们贴得很近,轻轻耳语。钱莘害怕全家出游的计划取消,她紧张地盯着母亲的眼睛,发现素来散发着一种成熟贵气的优雅母亲,此刻却目光发直。

  钱莘眨了下眼,再看到母亲的时候,她已经和父亲并肩去了楼上的书房。

  那一天,她和弟弟、妹妹在客厅等了好久。等来的

  是父亲和母亲的食言。

  “爸爸妈妈临时有点事,要出去见一个客户。”母亲——常若俪换好衣服、拎起手包说。

  “不能明天见吗?不能晚上见吗?明明说好了今天咱们一家人出去的。我还特意买了顶新草帽。”钱莘忍不住抱怨——反正父母经常晚上出去应酬,她早就适应没有爸爸妈妈陪伴的夜晚了。

  “不行。这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常若俪加重了语气,气质高贵的她盯着钱莘的眼睛,“阿莘要听话,在家照顾好弟弟妹妹。”

  钱莘从母亲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和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