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吃得起劲儿,我也只好溜达到窗前看风景。那种临空俯视、高高在上的感觉我还挺喜欢的,好像万事在握,又好像自己是个神嫡,可以降福于人间一样。
忽然,老板桌上翰风的手机响了,我看他正与红烧猪蹄奋斗,就好心帮他拿过去。不想,不知道碰到什么不该碰的键,那高亢的声音像倒豆子一样从里面传了出来“翰风!我孟优啊!过年也不打个电话,真是重色轻友啊!周末聚一下吧,把你那个苏苏带着,哥几个也挺想她的。肯定不灌你们酒。还有,你要帮我辩护啊!那天还不是你自己喝的,说要试试她真心,没我啥事啊。玩瞎了吧,怎么人人都怪我啊。我冤啊我!……”
我举着手机,站在屋子中央,斜着眼看着沙发上那俩个人。夏守是笑得前仰后合的,米饭粒都让他喷了一桌子。翰风手里还攥着个猪蹄骨头,满脸尴尬地看着我。手机里传来孟优的喊声“喂喂……翰风,怎么没个话啊,我都说半天了!”
夏守勉力止着笑,大声说道“孟优!你完啦!”孟优还在那边嚷嚷“谁啊,这是?夏守?喂!喂……”翰风擦了擦手,起身把手机接了过去,对着里面说“孟优,刚才是苏苏接的电话。”里面传来一声嚎叫“啊~我kao!”
翰风挂了电话,对我小声说“我会解释,晚上吧。”夏守在那边不怀好意地奸笑道“小月牙儿,罚他,罚他跪搓板!”我轻哼一声“切~夏守,你就起哄吧,小心某某再出个公差!”夏守磨着牙说“你敢!小心我……”我和翰风都瞪向他,他眼珠转转说“小心我吃穷你们家。小月牙儿,你做的菜真好吃,打个商量,我每天晚上到你们家搭伙儿去吧。”“切~”我和翰风异口同声道。
晚上,翰风还真坦白从宽了,做了详细的解释工作。他和夏守、孟优,还有某某某们都是从初中一直到高中的同学,那时的友谊单纯而持久。虽然现在各干各的,但一直保持着联系,谁有困难都会互相帮一把。我有意无意地提起孟雅,翰风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子“我、夏守还有好几个,家里都是独子,只有孟优有个妹妹。我们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妹妹,仅此而已。”我心里暗道“人家可没把你当哥哥。”
周末我们都去了m club,就想上次翰风做东请大家聚会一样,这次是孟优当庄。我虽然发了毒誓不再参加任何聚会,但架不住翰风的半哄半骗、tony的软磨硬泡、以及夏守干脆来直接拽上我就走……我坐在club里的长沙发上还哀叹不已,我怎么就这样容易沦陷呢!
聚会在周末的白天,club晚上7点才开始正式对外营业,所以这段时间留给我们可劲儿造了。孩子们在tony的带领下,翻出club里仅有的玩具,无非是跳棋啊、扑克牌啊、一大堆骰子……赢的一方嚣张地从这个包间冲到另一个包间,以炫耀他们的胜利。大人们,都集中在大厅,烟酒和软饮料都是无限量供应的。club并不提供饭菜,所以桌上放了两大箱外卖的麦当劳,各式的汉堡包管够。有兴致的人还可以上台去胡乱卡拉ok地吼两嗓子,当然更多的人,是一手端杯什么,聚在一起谈天论地……
我还真受不了满屋子的烟味,这种闭塞的空间内,通风再怎么好,也让人头晕目眩的。我渐渐往门口退去,或者可以溜出门,呼吸点儿新鲜空气。我自以为不会是大家的焦点,没想到还受到挺多人的关注。
“一个人?”一个穿着性感、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过来和我搭讪。我知道她,她是孟优的老婆,也就是上次把翰风揽她胸口上的那只“母狼”。要不是上次翰风家聚会孟优他们有事没来,我肯定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伎俩。至于翰风会不会玩到医院里了,还要另说。
“哦,我随便看看。”我敷衍着,顺带观察着溜走的路线。她却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笑着说“你算我们这群里的新人了,知道吗,新人来了是要拜码头的。”不会吧!又要怎么着啦!
起哄的人总是不缺乏的,我已经被拥到了台上,我强自镇静,却又满心无助。翰风被迫救场,可我并不知他有多少斤两。当然,他要是不挺身而出,我一定会对他失望透顶。
在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情形下,是没有任何可以做借口的。除了上学、或是当销售那会儿还热衷于流行歌曲,之后也就是偶尔听听电视里的,要不就是大街上放的,当然星星的熏陶也是有的。可我哪能记得住全部,最多就是听到了知道是个熟悉的调子……看来又要出丑了,我有些麻木地看向翰风,我真是彻底被聚会打败了!
翰风嘴角微微挑了挑,凑到我耳边轻轻说“有我!”台下对他这个举动,哨声一片。我不自觉去拉他的手,他也用力回握我,熟悉的旋律在耳边缓缓奏响了……
第73章 不负责任的妈妈
一首传唱很久的老歌、一首我们那个年代耳熟能详的情歌、一首恰好是我会唱的歌!我不知是与翰风的默契,还是凑巧。在这个前奏的空隙,我们俩就这样相视一笑,不顾台下怪叫连连的喧嚣……
台下持续的掌声,宣告着我们完美的配合。夏守还教唆tony那帮孩子们,从不知那里顺手摘下的假花,雨点般砸向我们。我嘴角凝着笑,痴痴地看向翰风,一直不放的手,居然潮热一片。原来,他唱歌这样好听,那磁性的声音堪比专业歌手,他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呢?
台下嚷嚷着“再来一个!”翰风一边笑着护住我走下来,防止那些假花的偷袭,有些是塑料的,打在身上还挺疼。一边对他们说“你们已经赚到了,我们可不轻易登台的。”不依不饶的人们,在我们的坚持和始作俑者孟优夫妇的帮腔下,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孟优对那些被摧残的假花是心痛不已的,可又不能对小孩子们发脾气。
孟优殷勤地端着一杯饮料走了过来,对我挑着大拇指说“苏苏,你真棒!哥们服了。以后我这个弟就靠你罩着了。”他还把翰风轰走,说要和我说说知心话,其实也就是趁机揭了翰风好几个短。不知怎么,就提到了孟雅。
他眼睛闪烁了几下说“苏苏,不怕跟你说,我那妹妹喜欢翰风也不是什么秘密。可这事需要你情我愿!翰风是我们这帮哥们里最小的,我权当他是弟弟。他们俩能好,我乐见其成,不能好,也是理所当然。孟雅比你小,在家又被娇惯坏了,有时做事可能不计后果,还请你担待着。不过,年前她被老爷子派美国去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你放宽心吧!她一小丫头片子,兴不起大风浪,最多也就是哭哭闹闹、找我爸妈撒个娇啥的……”他哈哈笑着,随手抽出一支烟,潇洒地点上深吸一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引得孩子们蜂拥追逐。我礼貌地笑笑,就势躲到了一边。怪不得好久不见孟雅了,原来是发配美国啦!只是,上次酒会上她那阴冷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
封闭喧闹的狭小空间里,听彼此说话都很费劲儿,我根本没留意手机铃声,而且它还藏在沙发角落的背包里。等快出门时,我随意翻看,才看到手机上一大串的未接电话,居然是星星的新手机号。她还从没给我打过呢,什么事这么急?
我回拨过去,打了几次都没人接。我有些疑惑,忽然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一股凉意顺着背脊涌了上来,让我不禁浑身抖了一下。翰风看出我的不对,凑了过来“怎么了?”我有些慌乱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拨着号码,嘴里喃喃道“快接呀,快接呀……”
电话终于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喂……”“星星呢?我找星星,我是她妈!”那边人轻哼了一下“不容易啊,可找到个活人了。现在的家长都怎么当的啊!马上来xx医院一趟吧。我姓李。”电话挂断了,我大声地“喂!喂!”除了嘟嘟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反应。
我觉得心口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从耳边缓缓滑了下来,差点儿把手机也掉在了地上。翰风皱着眉,拉我一下,引起我的注意“说呀,怎么了?别怕,有我呢。”我张嘴努力了几次,才断断续续说“星星……星星出事了,在医院。我要去看看……”翰风点点头,又仔细问了问,可我什么也不知道。他把我拉到沙发边坐下说“别着急,你在这里等我一分钟。”说着,他转身去和孟优说了几句,然后招呼上夏守,拽起我飞奔去了医院。
夏守一路试探地打岔,我没有心情理他。我不知道星星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但我知道如果她又任何问题,我这个不称职的妈妈,肯定是逃不开责任的。我试着给云涛打电话,可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我再也顾不上许多,不停地往他们家打电话,可却一直没人接听。
我急急朝医院里冲着,有些跌跌撞撞的。翰风紧拽着我的手限制着我的速度,我甩都甩不掉。夏守不亏是医院里混的,那叫一个熟门熟路,哪怕不是他所在的医院,也能带我们很快找对了方向。病房门口坐着一个穿警服的男人,我忽然就迈不动腿了,我忐忑不安地看向翰风。翰风紧了紧我的手,对我温柔地一笑,好像暖暖地风吹进我的心里。
夏守利用他的关系和手段,去帮查看星星病例去了,翰风陪着我面对着李警官。听着李警官的述说,我震惊地知道事情的始末:星星和一个男同学交往,可那男同学只是和她玩玩。她今天去找那个男同学,大概是因为争执,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问题的关键是,她自己摔下来的,还是那个男孩推她的,这是李警官所关注的。因为,星星她流产了!
李警官冷冷地看着我,严肃地说“季律师我也认识,我知道你和他已经离婚了,而且法律上,孩子归他管。今天要不是有路人看到,及时把孩子送医院,你想过后果吗?你们还真放心,谁都联系不到,差点儿耽误了手术。那个男同学已经被他们家长领走了,他一口咬定是女孩自己摔下去的,现在只能等女孩醒来再说了……”
我手紧紧攥着,用指甲陷入手心的疼痛来缓解我的颤抖。翰风把我的手掰开,放到他的手中握着。我无助地看着他,可又很怕看着他,我觉得他一定会看不起我的,我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我眼睛酸涩着,使劲眨着也不能舒缓。使劲咬了咬嘴唇,居然没有疼痛的感觉,只留有麻木。我的声音颤抖而哽咽“我是该早些知道的,是我疏忽了,那现在……”我续不下去,我不敢相信这些事实。翰风一只手轻轻抚着我的背,对李警官说“我们可以先进去看看吗?”后者点了点头,翰风扶起我,慢慢走进了病房。
第74章 妈妈永远都爱你
病房里,好几张床位,但我一眼就看到星星。星星像是个无生气的布娃娃一样,躺在大大的病床上,手上还插着点滴的管子。我轻轻移到近前,却不敢伸手去触碰。消瘦的身形在床上显现不出任何曲线,苍白的脸也与四周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我都没看出来床上还静静睡着一个人,那个人居然是我的星星。
星星紧闭着眼睛,没有了一贯的不屑眼神;毫无血色的嘴唇,泛起了干裂纹路,不再说出任何尖酸的顶撞。我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觉得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是我的星星?
翰风从身边拉住我,轻轻说“别吵她,我们先出去吧。”我并不想走,不想再离开她。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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