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天是来给你老婆出气的吗？真没想到，一个蒋歆瑶能有这么大能耐，我一手养大的孙子三番四次的跟我作对。”

周靖晖低吼，“既然你知道她是我妻子，你为什么还要对她动手？”

老爷子不以为意的哼道，“我没想过对她动手，气极了把砚台砸过去，是她自己没躲，我周兆和一辈子光明磊落，就算再生气，我也不会对一个女人动手，你这么相信她说的话，认定了我对她动手。”

周靖晖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老爷子耸了耸肩，轻松的说道，“既然你认定了我对她动手，那么今天过来，你打算怎样了，是不是要还回去。”

“外公，我是你一手养大，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但是，如果你伤害了她，我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想跟你处在对立位置，我希望你能明白。”

老爷子操起书桌上新添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瓷器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碎了一地。就仿佛他们之间的情感，再也无法修补。

“周靖晖，我知道你翅膀硬了，敢在我背后搞小动作了，你以为蒋歆彤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这辈子就没有别的女人会为周宇生下儿子吗？周靖晖，自从你来了我周家，我自认为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能这么狠心！连个孩子都不能放过。”

周靖晖深吸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既然你知道那是蒋歆彤，你就该明白这个孩子不能留。别说那个孩子不是周宇的，就算是周宇的，我也不会留下的。”

“你别再我面前说这种谎话了！”说到那个孩子，仿佛刺到了老爷子的痛楚，他歇斯底里的怒吼，“从今往后，我不想在这个家里再看到你，除非有一天你跟那个女人离婚，我才会承认你是我周兆和的孙子。”

老人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绝，周靖晖微微摇了摇头，淡笑着道，“最后一次喊你一声外公，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

老爷子在他转身那一刻，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你什么意思？”

周靖晖径自走到门边，扭开了门把，回头面无表情的对他说，“这次蒋歆瑶受伤这口气我先吞下，再有下一次，我对谁都不会客气。”

周靖晖拉开门走出去，周玉兰站在门外，把他们的话全听进了耳朵里，此刻她已经哭成了泪人。拽着周靖晖的手臂，沙哑的声音说着，“靖晖，不要这样，快去跟你外公道歉，不要惹他生气，当年你爸爸抛弃我们的时候，是你外公收留了我们，是你外公把你养大成人，是你外公给了你现在所有的一切，儿子，做人不能恩将仇报。”

周靖晖无声的抽出了手臂，看着周玉兰的眼睛，低沉的声音淡淡的说道，“我还记得当年，你带我来香港，歆瑶抱着你哭得厉害，那时候你也哭着告诉她，只要她受了委屈，你就把她接走。可是二十年，你二十年对她不闻不问。我还记得那年，我们把歆瑶接来香港，那个时候你对她说，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受委屈。妈，你做到了吗？你让她在你面前受了伤，或许她的心伤更严重。你知道她这次为什么会惹外公生气，因为她害怕周宇娶了蒋歆彤，害怕你在这个家里受委屈。”

深吸了口气，他不愿再多说，只淡淡的道，“妈，往后见面我还是会喊你妈，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对你绝望。”

周靖晖离开以后，周玉兰哭倒在了地上。

周兆和从书房走出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玉兰的鼻子骂道，“你生得好儿子，公然跟我作对，我倒要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爸，你放过他们吧，我求你放过他们好不好？”她哭着哀求。

周兆和啐了她一口，哼道，“没用的东西，怎么不学学你有本事的儿子。”

——

离开周家，周靖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公司。

不出所料，姚思思果然在加班。

周靖晖忽然想到蒋歆瑶对他提的要求，换做从前，他也许会找个能够取代姚思思的人，可是现在，每每看到她如此卖命的工作，心里总有些难受。

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轻轻扣了扣门。

姚思思从一推文件中抬起头，有些惊讶道，“大boss，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北京吗？怎么回来了？”

“北京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他淡笑着回答，走了进去，“姚特助，这两天辛苦你了。”

“这是我分内的事情。”

周靖晖翻了翻她桌上如山的文件，笑说，“姚思思，就算我一个月不来公司，你也能帮我把公司管理得有条不紊吧。”

姚思思也不谦虚，“是啊，大boss你可以休假一个月了。”

他低低笑出声，发自内心的说道，“有你这样的好员工，还真是我的福分。”

姚思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工作能力再强又怎么样，永远都只能做一个小小的特助。她宁愿像蒋歆瑶一样，什么都不会，却能够得到他全部的爱。

很久以前，她记得在哪里看过一句话，一个女人重要得不是外貌，而是能力。她蒋歆瑶有什么能力，却能得到男人最炙热的爱。

“姚思思，最近辛苦你了，今年年底我一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姚思思吐了吐舌，闷闷的说道，“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钱。”

说完她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周靖晖的脸色沉了下来。

“开玩笑啦，有你今天这句话，那我从今天开始就得期待了。”

“放心，一定让你满意。”

姚思思扯了扯嘴角，开玩笑似的说道，“大boss，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上，是不是该请我吃夜宵呢？”

“当然。”他没好意思拒绝。

——

吃完夜宵，姚思思回公司，周靖晖回家，他并没有带文件回家看，因为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姚思思全帮他处理了。

回到家，蒋歆瑶还没睡，竟然一个人坐在别墅门口，双手撑着下巴。

周靖晖看到这一幕，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怒火，走过去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蒋歆瑶，你疯了，刚生过一场病，是不是还想病一场？”

她无辜的看着他，嘟着嘴道，“你说一会儿就回来的，可是你去了好久。”

他轻叹一口气，搂着她往里头走去，一直走到了卧室。

“上床睡觉。”

他冷声命令。

蒋歆瑶却咬了咬唇，一动不动的站在他面前，跟他对峙。

“蒋歆瑶，三十岁的人了，你觉得自己还很小吗？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任性？”

“周靖晖，那你什么时候能不欺骗我？”她淡淡的反问，“你说一会儿就回来，我等了你整整三个小时。你说去公司拿文件，身上却沾了女人的香水味。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他眉头拧了拧，揽着她的肩，好声好气的解释，“我的确是去了公司，但是我不在的这几天，姚思思全帮我处理了，我刚才过去，她还在公司加班，为了感谢她，请她吃顿宵夜应该不为过吧？至于你说的香水味可能是沾得她的。”

“我知道了。”

她忽然间就平静了下来，乖乖的爬上了床，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她在生气，他也不愿再解释太多，转身进了浴室。

一个人如果相信你，就算不用解释，她也会信你。相反，她如果不信任你，任凭你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蒋歆瑶对他就属于后者。

那天晚上，两人背靠着背，相安无事的躺了一整夜。

后来，她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睡着前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周老爷子的那番话。

——

清晨，她是被一阵炙热的吻弄醒的。睁开眼睛，周靖晖正在她脸上吻得欢快。

“一大早发什么情，下去。”她不悦的皱起了眉。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含糊的说着，“男人就是早上的时候欲望强。”

周靖晖不悦的挤了挤眉，淡淡的哼道，“我身体不舒服，这几天别碰我。”

周靖晖竟然听话得松开了她，将她搂进了怀里，低柔的声音问道，“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呢？那我老实跟你说了吧，我先去周家找了老爷子，后来才去了公司，真的只是跟姚思思吃了顿夜宵，她都开口让我请了，我能好意思拒绝她吗？”

蒋歆瑶努了努嘴，哼道，“她让你跟他上床，你是不是也不好意思拒绝呢？”

“蒋歆瑶，怎么说话呢。”他无奈极了，“不就一顿夜宵吗，我请你吃十顿还不行么？”

蒋歆瑶啧了啧嘴，翻了个身离他远远的。

“喂，女人，你怎么这么小气呀，我都这么耐心的跟你解释了，原谅我一回吧。我发誓，有了你之后，我对其他任何女人，都没有半点感觉。就连这里，也是认人的，他只认识你。”

周靖晖握着她的手来到身下。

蒋歆瑶脸红透了，狠狠的抽出了手，骂道，“你变态啊。”

“我说的是真的。”他再次压在了她身上，碎碎的吻印在了她的脖颈上。“宝贝，别气了好不好，我为了你都跟老爷子决裂了，你怎么还这样对我呀。从昨天起，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蒋歆瑶唰的睁大了眼睛，捧着他的脸，严肃的问道，“周靖晖，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我跟老爷子断绝关系了。”

“你，你怎么这么冲动呀，我额头的伤真的是老爷子误伤，他不是故意的。”

周靖晖哼了哼，斥道，“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替他说话，真是傻到家了，难怪所有的人都要欺负你。”

“连你也欺负我不是吗？”

周靖晖嘻嘻的笑了笑，在她胸前拱了两下，笑说，“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你，就算欺负，也是那方面的欺负呀，谁让你这么迷人，总是让人要不够。”

“周！靖！晖！”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让我吃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滚。”蒋歆瑶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掀开被子下了床。

周靖晖看着她无情的身影，深深叹了口气。明明就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怎么还只能看不能吃呢。

后来，他们没再因为这件事而争吵，可在蒋歆瑶心里，到底是留下了小小的阴影。女人对于丈夫身上的香水味到底是敏感的。蒋歆瑶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人，她很没有安全感。

——

周靖晖接连几天都没有去公司，在家陪着她，也不知道忽然间怎么就这么闲了，也许是公司有姚思思坐镇吧。想到姚思思，她心里总有不舒服的感觉。

叮叮在北京跟顾奕阳玩得很开心，除了每天早晚的两通电话，蒋歆瑶都快要想疯了。

眼看圣诞节就要到了，她终于有了理由把叮叮接回来。

这天晚上她当着周靖晖的面给顾奕阳打电话，电话是叮叮接的，小家伙又开始在那头兴奋的说着，顾叔叔带他玩了哪些地方，吃了哪些东西。

蒋歆瑶耐心的听完之后，对那头说了句，“叮叮，妈妈明天去接你回家。”

那头有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随即听到孩子稚嫩的声音问她，“妈妈，我可不可以留在北京过圣诞节。”

蒋歆瑶一听火大，“蒋一帆，你忘了你是谁的儿子了，连妈妈也不要了是吗？”

“妈妈，你不要生气，我很爱你。”

蒋歆瑶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认真的说道，“叮叮，你已经在北京打扰顾叔叔多时了，妈妈该接你回来了。”

然而那头却还在坚持说，“妈妈，能不能过完圣诞节再回去。”

“叮叮！”她的语气难得这么严肃。

“妈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想陪顾叔叔过圣诞节，你有老舅陪你过节，顾叔叔只有一个人，我不想让他一个人。”

蒋歆瑶心中有某种情绪流过，心里说不出的闷。

“叮叮……”

那头却换了顾奕阳磁性的嗓音，“蒋歆瑶，再把叮叮借给我两天，让他陪我过个圣诞节，圣诞节一过，我亲自把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