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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作品:红尘如烟爱如烟|作者:水王|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24 12:48:23|下载:红尘如烟爱如烟TXT下载
  我甩开东风强劲的手,独自坐于榻上,冷冷看着他不语。

  他大步上前,俯身瞪着我,哑声道:“难不成你昨夜受了刺激,今日发疯了?”

  我冷冷看他道:“要发疯也是拜你所赐!”

  他看我,半晌才顿悟过来,咬牙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般不堪么?”

  我冷笑道:“您那哪叫不堪?那可是厉害得紧!当初你不知安的什么心,竟擅自将陈平带了来,这账日后再与你算!但是前几日你方知师兄失了功力,就叫陈平下手了!难道在你心里复仇大计远比你我的情谊来得重要么?你何不早说?若晓得你会来此一手,你想要甚我索性全都给你便是!”

  他坐下,看我,面部渐渐扭曲,眼中显现出极度的痛苦与隐忍,半晌才哑声道:“我若说非我所为你信么?”

  我语结,信么?

  他将头凑过来,紧逼着我的脸又问:“你信么?”

  我淡淡一声冷笑,道:“若非你,还会是何人?昨夜陈平原本就是有备而来,他若非得到师兄失去功力的消息,以他的本性,又怎会如此轻举妄动?”

  他低头,半晌才抬起,凄然笑道:“果真!若非我又会是谁?如此多巧合,竟使我张不得嘴……”

  我冷冷看着他,道:“你怎会如此心狠?如此作为与要我的命又有何不同?”

  他惨然一笑,道:“昨夜我的线人传来此变故的消息,我连夜赶来,想不到竟是以此尴尬身份见面,哈哈,既然如此,又谈何安慰?若你如此认为心中能好受些,那便如此想吧……”

  我淡淡冷笑道:“你能找出非你所为的证据么?”

  他看我,眼神甚是茫然,半晌才苦笑着摇头道:“不能!”

  我叹息,道:“若非你告知我,只怕我如今仍不知师兄竟会失了功力,既然如此,除了你还会有谁知?”想到此,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不由喘息起来,向东风看去,却发觉他此刻的表情正与我一样,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此时,却听到院中传来杨诺儿说话的声音。我长长喘口气,踱到门口,微笑着看向正与绿玉说话的诺儿道:“昨夜忙碌半夜,怎不说多歇息会子?”

  诺儿拧着衣角,低头道:“奴家有点事要与二公子单独说。”

  我微笑示意她进来,拉她坐于榻上,笑道:“何事如此神秘?”

  诺儿抬头看了东风一眼,神色尴尬,又低下头仍旧拧着衣角不说话。我凌厉地看着东风,不语。

  东风苦笑着举起双手,道:“好!好!看来是我耽误你二人说话了。我这就出去。”他自嘲地摇摇头,嘟囔道:“为何每个人看我都象坏人?竟会有如此多的敌意!”

  我无语,仍是冷冷看他。他无奈转身走到院中去了。

  我低声问诺儿:“姑娘,如今已无旁人,有何事你尽管慢慢说来。”

  诺儿看了一眼门外,低声道:“前些日子,奴家曾见过那掳走先生的坏老头一次。”

  陈平?我惊得浑身一颤,低声问:“你何时所见?”

  诺儿低声道:“前些日子,正值黄昏,奴家方从地里回来,见村口的密林中有人在低语。奴家好奇,便偷偷上前探听,却发觉是那老先生与一男子在低声说话。”

  我狠狠看了一眼正在院中徘徊的东风,咬牙道:“那男子你可曾见过?”

  (bsp;诺儿低声道:“不止见过,还熟识得紧。”

  “啊!”我低低发出一声惊呼,不敢相信地看着诺儿。诺儿虽与东风见过面,但却并不熟识,难道竟会是……

  诺儿颔首道:“想来姑娘也已猜到,那男子正是府上家丁李贵。奴家当时并未多想,便悄悄回家了。”

  我惊愕道:“你确定未看错?”

  诺儿叹息道:“医馆中男子原本就少,奴家怎会看错?只是昨夜仓促,竟未想起此事。今日想了一整日,越想越觉得蹊跷。那坏老头既会掳走先生,定不会与府上有交情……奴家甚是想不明白……奴家踌躇许久仍是觉得应将此事告知姑娘为好,兴许有利于姑娘救先生。”

  我浑身微微颤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咬牙行礼道:“多谢姑娘!”

  诺儿起身,微笑,道:“只要能助姑娘寻回先生,奴家甚是高兴!哪个女子不想与相爱之人终生厮守?诺儿告辞!若需奴家出力之时,公子莫要客气,尽管说便是。”

  我深深凝视她,默默颔首,目送她出去。

  半晌,我站了起来,发疯一般地冲出卧房,直冲到厢房,全然不顾身后东风的叫喊。

  厢房中,绿玉正与红玉为我打点行囊,我急切问道:“可见到李贵?”

  绿玉惊愕,盯着我发呆了半晌才道:“可是东风先生欺负公子了?”

  我大声道:“李贵在何处?”

  绿玉颤声道:“奴婢这便去找!”便匆匆而出。

  我颓然坐到榻上,心脏狂跳。此刻东风掀帘进来,大步走到我跟前,低声道:“去厅堂说可好?”

  我默默颔首,若真如我所想那般,那就太可怕了。

  东风搀扶起我,走回厅堂。

  方入厅堂坐定,绿玉便带着李贵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李贵的手中却握着一把砍刀,一进来便瞪着东风道:“莫要以为府上无男丁,我这便教训你这小子。”

  东风冷笑,不语。

  我低喝道:“将刀放下!”

  李贵茫然看我,半晌才道:“难道公子不是叫小的前来轰这小子走么?”

  我冷笑道:“李贵,你做的好事!”

  李贵握刀的手轻微一颤,虽是不很明显,但也未能逃过我的眼睛。我冷哼道:“究竟是何缘由使你如此做?”

  李贵镇定了一下,低声道:“公子的话小的听不明白!”

  我心下也无几分把握,反正出卖师兄的人就在这两个与陈平有过秘密接触的男人之中,究竟会是谁?

  半晌,我才平息了心情,淡淡道:“李贵,先生未亏待过你吧?”

  他低头应诺道:“先生对小的一贯和气!”

  我转头看向一旁表情惊愕的绿玉,问道:“绿玉,你呢?”

  绿玉应诺道:“公子与先生从未将奴婢看作外人。”

  我淡淡道:“那你说说,近日李贵可有无变化?曾对你说过些甚奇怪的话么?”

  (bsp;绿玉回头死死盯住李贵,渐渐浑身开始发抖,发出低泣……

  我沉声问:“有无?说!”

  绿玉“扑通”一声跪到我的脚下,哭道:“公子,难不成这挨千刀的真做了对不起您与先生的事?”

  我低声道:“我这便承诺你,若你说出实情,我日后定不追究。”

  绿玉哭道:“有日,这挨千刀的拿回几个金锭,说有朝一日定会富贵,再也不必为奴为婢。难不成他竟盗了公子的什么物件?”

  我淡笑,不置可否,看向李贵,道:“你可还有何说道?”

  李贵低头不语,半晌才抬头,他紧咬牙关,青筋暴露,厉声道:“你莫要折磨绿玉,乃我李贵一人所为,不关她事,与她并无半分干系。”

  我沉声问道:“你为何要如此做?”

  他狂笑道:“难道公子天生就该富贵么?难道我与绿玉天生就该为奴么?想你当初将家资尽数交与绿玉看管,绿玉不仅未擅自使用,反而隐瞒于我。跟随你这许多时日,我与绿玉兢兢业业伺候于你,仅为混口饭吃。如今绿玉已有身孕,难不成还要我那孩儿生来便作你家奴婢么?”

  我心下颤抖,他的几句话竟说到了我的软肋。我从现代而来,口口声声说着人权与平等,却仍在滥用着自己的身份欺压着旁人。李贵没有错,若换作是我,也会抓住哪怕一线希望去换得自由。想当初我在代王府时成日想着自由,如今得了自由,却不再去想旁人的感受,仿佛旁人伺候我不仅应该而且还应受宠若惊才是……失败,这就是我做人的失败之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却偏偏强加于人,而未感到一丝不妥或内疚……

  绿玉捶打着李贵,哭道:“挨千刀的,你竟如此对公子说话,若无公子又怎会有你我今日?”

  李贵冷笑道:“往日我虽成日奔波,但却是本分而又自由的庄户人,不用看人脸色,亦不用对旁人跪来跪去。若要说起来,我宁愿每日耕作,而不再做这劳甚子家仆,更不愿我的孩儿生来就成了旁人奴婢。”

  我看着李贵,心中又是愤恨,又是内疚,竟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东风冷声道:“他应了你甚?你何时又与他勾结?”

  李贵听闻两眼发光,狂笑道:“前些日子,陈老先生曾偷偷来此找过我,出手便是几枚金锭,只为向我证实二公子实为女子之身与二人真实姓名,并应我,若探得二公子与先生某日分开,二公子落单便告知他,待他请去二公子后,赏赐我良田百亩,黄金百两,只怕我子孙辈辈也不用再为人奴婢了。你说我怎能不心动?何况陈先生并无害二公子之心,仅为请去享受荣华。我等家仆盼也盼不到这等好事,二公子又能有何抱怨?”

  本来我是想起那夜与东风说话时,李贵曾于门外偷听,这才起了疑心,再加上杨诺儿说曾见过李贵与陈平有过秘密接触,便生了试探之意,不想竟真是他做的,而且他还如此理直气壮,无丝毫悔恨之意……

  或许他认为,为了让妻儿过上更好的生活,即便自私一点也不算什么。我语结……

  东风怒道:“那你如今可如愿了?昨夜你也看到先生所受之灾祸,想不到烟儿竟收你这混帐为门人。”

  李贵一愣,低声道:“我并未想过会是这般模样!那日我得知先生已失了功力,想来陈老先生应能对付了,便偷偷寻人传信于陈老先生,不想竟是如此模样。”

  东风冷哼一声,不再言他。

  我心中愤恨难忍,却又发泄不出来,只能勉强挥挥手,哑声道:“从今日起,这家业便是绿玉的了,只求你等善待福叔福婶。”

  身材已有些笨拙的绿玉哭着跪行上前,抱住我腿道:“公子莫要赶奴婢走,奴婢与这挨千刀的恩断意绝!……”

  我叹息!

  李贵怒呵道:“起来,不用求她!大不了杀了我,只要你与孩儿安康,我死又何妨?”

  我脑子瞬间开始膨胀,竟是我一时张狂而害了师兄,又差点错怪东风,心下憋闷,欲说话,却一声干呕,满嘴酸水喷涌而出,只觉得眼前一黑,便瘫软在了榻上……

  只听到东风厉声道:“闹够了么?全都滚出去!”恍惚中只觉得他将我扶住,一声声呼唤着,意识却渐渐模糊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困乏难当。我小心翻了个身,却听东风在一旁道:“莫要乱动,你且好生躺着。”

  我抬起眼皮看他,只见他满脸担忧之色,却多了些内容,便挣扎着起身道:“你可有法子救我师兄?”

  他长长一声叹息,道:“若是被陈平抓走,必会层层防范,只怕我也无能为力。”

  我心中恼火,淡淡道:“那我这便要起程,去救师兄。你若愿与我同行便罢,不愿则自便,我也不强求。”这世上谁又能真正靠得住谁?旁人为何要无偿一直帮你?我又有何理由要求他?凡事只能靠自己。

  他轻轻按住我的肩头,苦笑道:“只怕……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