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叫一声,只觉得什么东西一古脑滑出了体内。她睁大眼,只看着陈北尧。他一脸心疼,将她的手攥得很紧。
“哇――”婴儿嘹亮的啼哭忽然传来,几个助产士忙成一团,陈北尧却只淡淡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慕善身上:“好样的。”
医生捧了满身血污的孩子送到两人面前:“陈总,是个很漂亮的男孩。”慕善虚弱的看过去,只见一团肉嫩嫩,尖尖一张小脸,漆黑透亮的一双大眼睛,呆呆的望着他们。
医生很快把孩子抱去清洗。慕善心疼的看着陈北尧,声音嘶哑:“你怎么……”
“叶微侬帮忙。”陈北尧蹲在她面前,抬手轻轻拂过她汗水淋漓的脸颊,亲了亲她的唇,“我说过,会陪着你,看着这个孩子出生。”
孩子被包得严严实实,重新送过来。陈北尧站起来,小心翼翼接过抱在怀里,这才正眼看孩子一眼。孩子也不哭了,大眼睛四处看着,五官却很秀气。陈北尧神色愈发柔和,将孩子送到她面前:“像你。”
慕善望着他动作僵硬抱着孩子站着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就算死都甘愿了。
孩子满月的那天,叶微侬从慕善家中搬离,因为慕善已经有人接手照顾――
陈北尧回来了。
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他的刑期判为3年,缓期执行。
慕善心里却明白,只怕让陈北尧不用坐牢的原因,并非除掉张痕天这个恐怖分子的“重大立功表现”,而是因为他间接救了荀?。
因为霖市扫黑取得决定性成果,荀市长即将高升,直接回北京任职。正是他在省常委会议上的坚持,要对陈北尧轻判。事实上,因为陈北尧间接救了荀市长,荀家也看在眼里。于是陈北尧的七年刑期,到最后不过是某个人一句话的事情。
这结果微微有点讽刺,可慕善已经很满足。
陈北尧回来这天,慕善已经能下床。听到汽车引擎声,她抱着孩子下楼,站在门厅驻足张望。然后几个男人下车,她看到陈北尧的心腹们与他一一拥抱,却不进屋,目送他走过来。那些人里有一脸敦厚的刘铭扬,有漫不经心望着她笑的蕈,甚至还有目光柔和的李诚。
陈北尧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简简单单清俊逼人。仿佛不过是刚刚下班回来,而不是已经离家半年。他走到她面前,什么也没说,紧紧将她抱进怀里。
慕善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衣,他捧着她的脸,低头道:“别哭,我爱你。”
慕善擦了眼泪,又听他低声哄道:“今后不会了。”
他的意有所指,慕善心里明白,动容点头:“好。”
陈北尧转而看着她怀里孩子:“起名字了吗?”
上次他在医院只呆了十几分钟就走,两人都没能好好说话。慕善被他拥着走回屋里,柔声道:“叫亚泽好不好?”
陈北尧的脚步一顿,望着她笑了:“陈亚泽?谢谢。”
陈北尧进浴室洗澡了。慕善哄睡了孩子,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心里又甜蜜又惆怅。
她想起了从前。
他想起风流英俊的丁珩,想起清俊如画的陈北尧,想起放荡不羁的周亚泽,想起内敛干练的李诚,想起孩子气的蕈,甚至想起斯文儒雅的吕兆言。还有温柔体贴的微侬、气质非凡的吕夏、泼辣妩媚的田甜……往事一幕一幕,故人一出一出,仿佛就在眼前。而如今物是人非,错的到底是谁?
抑或他们谁都没错。只是在这个唯利是图的时代,他们有的肆意沉沦,有的清苦坚守;有的掏心掏肺,有的麻木不仁。而现在,他们依旧年轻,可尘归尘,土归土。有的死了。有的活着,可生命就此静止。
最后,她还是想起了陈北尧。她今生唯一的爱人,她的灵魂,她的所有。
他终于回来了,洗净一身血污,沉默痴情如同当年赤诚少年。
他们没有错失,也从未分离。他们的生命和时光依然鲜活如初。
她和他的人生,刚刚开始。
――正文完――
【番外卷】
67、番外一(周亚泽番外?上)
周亚泽再次听到“陈北尧”这个名字时,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身为香港大学当仁不让的龙头老大,兼旺角地区赫赫有名的“小周哥”,他还从没这样被人打过脸。可对方只是个内地来的、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他不收拾他都对不起自己祖宗十八代。
于是他阴沉着脸,看着面前十多个义愤填膺的手下:“他上了angel?”
他第一次听到“陈北尧”这个名字,就是从angel口中。那时angel骄傲的说,不能接受他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一年级新生,叫做陈北尧。
“没……他拒绝了她。”有人答道。
周亚泽闻言大怒――那个小角色,居然拒绝了他的心上人?要知道angel是港大校花,八国混血儿,还是金融系高材生。可如今他的梦中情人不仅对其他男人热情似火,甚至还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拒绝――这不是当着全港大人的面,打他的脸吗?
“明天吧。”周亚泽坐在一棵大树下,掏出把小刀,灵活的五指上下翻跃把玩着,懒洋洋的笑,“老虎不发威,当我hello kitty啊。”
第二天的太阳,很快升起又落下。对于港大莘莘学子来说,又是忙碌而充实的一天。
对周亚泽来说,这一天却格外漫长。因为傍晚七点的时候,他已经被倒吊在图书馆古籍阅览室屋顶的管道上,足足有一个小时。
他已经头晕眼花、四肢发麻。古籍阅览室是整个图书馆最偏僻的地方,这么长时间居然没一个人来。他也不想有人看到――丢不起这个人。
到了八点的时候,周亚泽已经全身僵硬,难受极了。正头晕脑胀间,他听到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色休闲裤,清秀得不像话的年轻男人,拿着几本书,缓缓走过来。
他在距离周亚泽一米远的位置站定,目光沉静如水的望着他。
周亚泽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莫非,这就是陈北尧?
“你就是陈北尧?挺有创意啊!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挂在古籍阅览室。”周亚泽好像完全忘了是自己暗算陈北尧在先。笑着道,“兄弟,不打不相识,放我下来。其实我最喜欢大陆同胞了,又勤奋又聪明。”
可这个陈北尧就是不吭声,还跟个雕塑似的,冷冷望着他。末了,居然抽出本书,在桌前坐下,不慌不忙看了起来。
周亚泽心里“嘿”的一声,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这人是太傻还是太狂啊?他知道他的身份吗?竟然敢这么折磨他?从来还只有他折磨羞辱别人的份,撞上这么淡定的狠角色,他还是头一回。
他今天实在轻敌。派出五名帮手去抓这小子,他以为十拿九稳,继续在夜总会打牌。谁知道过了一会儿,收到其中一个电话,说已经抓到,叫自己过去。他就去了。
然后竟然在图书馆楼下被人打了闷棍。醒来时已经被倒挂在这里。
他现在才知道,这个陈北尧原来不光长得好、会招惹女孩子,人也是阴险狠毒得可以啊!
可是现在这年头,谁他妈打架会把人绑了倒挂起来啊!还他妈挂在珍藏古籍阅览室!他周亚泽是黑道新星,未料出师未捷身先死,传出去他就不用再混了!
“兄弟,算我错了行吗?真把我弄残废了,周家也不会放过你。你见好就收吧!”周亚泽也来了气。
陈北尧好像这才正眼看他:“放你可以,别再打扰我。我对打架没兴趣,对angel也没兴趣。”
他说这话时,一脸冷冰冰,落在周亚泽眼里,就显得实在太狂了。他心想:操/你妈,老子追不到你的女人,你居然没兴趣。你的破鞋,难道老子还会要?
但他脸上却装作很淡定的点点头。那陈北尧见他似乎服气,走过来,掏出把刀――正是周亚泽随身携带的精锐小刀――还是十五岁那年,父亲从瑞士带回来的礼物。陈北尧三两下割断绑在他身上的绳子。
周亚泽深吸一口气,立刻一个打挺,上身翻折上来,抓住自己被绑的双腿,开始解绳索。他被倒吊了这么久,现在露出这一手,已经算很难得了。等他“嘭”的掉落在地,略有些得意抬头一看,诺大的阅览室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陈北尧的身影。
周亚泽吃了这次闷亏,也不声张,对其他人也说没事,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暗地里,他却从家里偷了一把枪。
尽管家里有很多枪,他也是用枪高手。但父亲说,在他正式进入家族生意前,不许他带枪。所以他只能偷。
他要是这么放过陈北尧,他就不叫周亚泽。
他跟踪了陈北尧三天,终于摸清了他的作息规律――很单调,宿舍、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他完全像个清苦的书呆子,跟那天的阴险狡诈判若两人。期间,周亚泽还撞见angel在无人的树林子里,大方的给陈北尧送上亲手做的便当――
然后陈北尧接过便当,直接丢进了垃圾箱里!angel捂着脸跑了,他居然继续淡定的拿着书看了起来!
周亚泽蛰伏三天,看到这一幕,早已不会吃醋愤怒。他反而觉得好奇――要知道angel这样又纯又漂亮、家世又好的女生,哪个男人都抵挡不住。这个陈北尧居然看都不看一眼。他只能说,他是个怪胎。
想到这里,他拔出了枪。他正躲在一片树丛后,静静瞄准了陈北尧。
他打算废掉陈北尧一只手吧!这个男人,虽然可恶,倒也对他胃口――毕竟他自己也挺可恶的。
他闭着眼、歪着头,慢慢瞄准……
陈北尧忽然放下书,目光如电的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周亚泽觉得真是邪门了。十九岁的他,已经背了两条命案,自我感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现在就是被这小白脸冷冷盯着,手上居然莫名其妙失了准头!一枪打在陈北尧跟前的泥地上!
十分钟后,周亚泽又被绑起来了。
这一次,他被倒挂在树上。他愤怒的看着坐在树下的陈北尧,觉得他妈晦气极了。因为想要扳回一城,他自己随身携带了用来捆绑陈北尧的绳子。想着打伤他之后,倒挂起来,以泄心头之恨。
没想到绳子居然又用在自己身上。
“你他妈有病啊!”这回周亚泽也不装了,怒道,“这么喜欢倒挂金钩?!”
陈北尧的手指正滑过他带来那把勃朗宁,语气平淡:“是你喜欢。”
周亚泽快被气死了,正郁闷间,猛然瞥见他拿枪的姿势似乎极为熟练,周亚泽有点怕了,脸上反而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行啊,有种你开枪杀了我。”
就在这时,这片偏僻的林子里,响起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在那里!”有人喜悦的叫了声。
陈北尧看一眼周亚泽,拿起枪,三两步就走到一棵茂盛的大树后,瞬间没影。周亚泽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然后他看到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倒着朝自己走近。
“周少?”其中一人迟疑开口。
周亚泽不认得他们,但见个个身体结实、步伐有力,显然不是善类。他“嘿嘿”一笑:“什么周少?”
“你是周亚泽吗?”有人问。
周亚泽摇头:“我姓陈,叫陈北尧。”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一个面相凶狠的年轻男人冷道:“我看过照片,这小子就是周家的私生子,要杀的就是他,错不了。我跟了他两天,看他进了这片树林。不知道谁把他绑了,倒也省事了。动手吧。”
他语气不善,周亚泽心里暗叫一声糟。
“谁派你们来的?知道我的身份,还想动手?”他邪气侧漏,怒目而视。可他人被倒吊着,再牛逼再有气势,也像丧家之犬。
果然,那些男人像没听到似的。其中一人掏出把锋利的匕首,逐渐靠近他,看样子想一刀切断他的喉管,方便省事。另外两人拿出个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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