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之图》 第54章

客观来说,论外貌季时年并不比酒店里几个暗暗心仪周裕之的美女长得多美,甚至许小凡长发飘飘,我见犹怜,比季时年也多了份温柔娇弱的韵致。可是论气质,季时年却要胜出一筹,她神秘的气质,加之艺术熏陶,总能在第一眼时候抓住人的目光。

有人起哄跑下来拉周裕之上去,周裕之笑着摇头。他也没见过季时年如此热情魅惑的一面,或许她在自己面前一直就是一张面具。左手禁不住攥成拳头,面上却微笑着叫侍者过来,这已经是第五杯酒了。

舞曲渐渐柔缓下来,季时年仿佛也从幻境中醒来,跟周围的人打个招呼便下了舞池走回到周裕之身边坐下。

周裕之用抬手摸季时年的额头,已经覆了层薄汗,要叫侍者拿杯白水,却被季时年抓了手中的酒杯,大大地喝一口。

周裕之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还从没见过你这么个饮酒法儿,陈明有次说品酒师喝酒都太秀气,是为了品而品,不够爽快。”

“他见过几个品酒师?” 季时年睨他一眼。

刚刚跳完舞,热力还在,情绪未收,这一眼春光妩媚,顾盼神飞,这样的季时年对于周裕之是陌生的,她在他的面前素来有娇俏,有娇憨,有娇媚,却从来谈不上性感魅惑,就像舞池中和着音乐的款摆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就像她从不言及的过去。一句试探的话出口。

“别的不说,你和劳伦斯总该都是吧。”

季时年的嘴角动一下,想说话又煞住车,心里一时慌乱,本是一句极随便的话,却无法立刻对答,无意识下又喝一大口,却被周裕之一把抢下来,不由分说吩咐侍者来杯水。

喝一口白水,季时年推到一边,“我想喝酒,这水没味儿。”

周裕之微拧眉头看她,“不许喝酒。”说完也不看季时年,回头跟侍者说来杯鲜榨果汁。

季时年也梗着脖子,“不要,我的酒量很大,你不用担心,我想喝酒。”说着站起来直接拿了侍者盘子里的酒瓶倒在周裕之的酒杯里一口喝干。

看着季时年示威似的一口气喝了三杯,夹着几天来的烦躁,火气涌上来,周裕之压了压,转头冲侍者微笑,等侍者离开方才转身盯着季时年,语调平淡,字句清晰。

“时年,你这是借我的酒消谁的愁?”

季时年一愣,抬头看周裕之,只见他面色沉静,眼带戏谑,仿佛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开了再简单不过的玩笑。可是她知道他的眼睛变得黢黑,黑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没有波纹,没有涟漪,没有威胁,只是熟悉的人了解这不过是他的雷霆万钧。恍然间有些害怕,这样的脸面她见过,但从来不是针对她的,讽刺的、讥诮的、焦急的、体贴的、甜蜜的、甚至在床榻上恣意放纵时的邪魅,独没有这种平静。

低下头,今天太混乱了。季时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裕之,他似乎知道了一切,可是事实的真相肯定不是他知道的那样,因为她的心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只有她的心才是真相。

突然别墅的门大开,周密拖着许小凡进来,大嗓子喊,“小凡她发烧晕倒了!”

周裕之起身快步过去,季时年愣一下也懵懵懂懂跟了。许小凡膝盖以下的衣服尽湿,衣角滴水,大衣外面沾了许多泥沙,看样子是海水弄湿的。季时年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她和周裕之离开后,许小凡就一直没站起来,潮水上涨淹到她,如果她没有突然出现,或许许小凡不会如此难堪,这样想着眼睛看向周裕之,大概他也没有料到,眉头紧锁。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周密怎么回事,周密说她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刚才出去找许小凡,却见她从远处走过来,衣服下摆淌水,脸色惨白,说是散步时不小心摔倒在海里,说着话就晕倒,一摸头已经是不正常的热。

周裕之弯腰抱起许小凡,吩咐陈明联系一下高度,众人簇拥着便出了门,周裕之将许小凡放到自己的车上,转身坐上驾驶座,周密跟着也上车。季时年跟在后面还未从脑袋里的臆想中回神,看周裕之上车时回头似乎在人群里扫了几眼然后便毅然决然地钻到车里,车子轰然离开。

待车离去,众人叹息着也都散开。明眼人都知道许小凡为什么要作践自己,看季时年孤独地站在门廊下,也不好说什么,打着哈哈绕开她进了屋。陈明打完电话走到季时年面前,努力半天,“季总监,欲之哥就是可怜她,你别放在心上,他嘱咐把你送回公寓,然后我就到医院去把裕之哥替出来。”

季时年勉强微笑,经过这么复杂纷乱的情形,神思终于回到肉体,嘴里苦涩,心里更苦,或者是比苦还要难以忍受的滋味,摇摇头,“不用,不远的距离,我自己走回去。”

“季总监,不行……”陈明还要说却被季时年打断。

“陈明,不用,我不需要。”最后几个字异常坚定吓了陈明一跳。

季时年说完便不再管快步向别墅后面的路走去,不知不觉脸上爬满泪水。

热水从头淋到脚,驱散身体的寒气,却驱不掉心里的委屈,她委屈,是因为周裕之一句话未说留下她的尴尬,她委屈,是因为在冬夜无人街头独行的凄凉,她委屈,是因为心事重重却无人可诉。

这一夜,季时年以为自己会彻夜无眠,却比平时还要入睡早,只是一晚上怪梦陆离。这一夜,季时年没有关掉电话,周裕之也始终未来电话,甚至没有短信。

清晨起来看干干净净的手机显示屏幕,喉头发紧,如果不是拼命咬牙,只怕是会哭出来吧。

到了办公室,看着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私人物品,前一天还心存欢喜要去往两个人的彼岸,此刻却伤神甜蜜总是如此快地被打击。还有一层书架要收拾,此时也提不起兴趣。

电话始终安静,周裕之未有只言片语传递,一天过去。到再一天下午的时候季时年不再看手机,将调成振动+户外响铃模式又调回到普通铃音,放下后又复调到静音模式。

快下班的时候陈明过来一趟,大致讲一下医院的情况,说许小凡被诊断出肺炎,现在住院治疗,吞吞吐吐半天又说周裕之前天一晚上和昨天一天待在医院,忙了一个通宵一个白天,待今天许小凡病情稳定后,才回去补觉去了。

季时年虚弱地笑,“这是他欠她的。”

陈明没听明白,季时年扬起脸,“你大概不知道,前天晚上在海边许小凡向裕之表白被拒绝,裕之和我抛下那女孩子回来,谁知是个痴人,竟然被涨潮了海水淹到,你说是不是裕之欠人家的。”

陈明竟一时无话,忙说,“确诊就没事儿了,裕之哥休息好,一过年你们不就去法国了吗,许小凡不是大事情。”话说完却看季时年眼睛看窗外神情淡漠,再无话,告辞而去。

劳伦斯的分机打来电话,季时年发半天呆接起来,有一瞬间的沉默和尴尬,然后是劳伦斯的声音,“时年,现在是否方便过来说一下展销会的事情?”

再次面对劳伦斯,季时年以为自己会躲闪,会伤心,会纠结,可是情绪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复杂,除了尴尬,除了仍有的歉疚,她的心思却始终在其他事情上牵挂。

劳伦斯打量半天季时年,进屋后她一直是这种表情,有些心神不宁,看他的目光开始有些躲闪,后来却是无谓,甚至最后陷入游离。酸苦之味弥漫,为他自己要付出的辛苦,为她忍受的痛苦,还是忍不住安慰她。

“前些天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不要难过。”

“劳伦斯,你不是说展销的事情吗?”季时年低头翻开笔记本。

劳伦斯无奈打开电脑,将资料一一调出开始讨论。

敲定细节,季时年刚要起身,劳伦斯却示意她等一下。

“你变了很多,以前的anne肯定会哭,会撒娇,你现在很独立,却让……我很难受。”

季时年脸色惨白地苦笑,“劳伦斯,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夸奖。”

“时年,与其跟着周裕之这样,你为什么不回来,我没有其他的情债,我的情债只欠一个人的。”

“你说这话是为难我。”季时年的脸上现出痛苦。

劳伦斯不忍再逼,“周裕之这一周来在医院一直陪着许小凡,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怎么不陪着你这些天?”

“许小姐需要人照顾,那天如果不是我冒失出现,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说这个了,我要回家,不耽误你时间了。”显然季时年不愿意谈这个话题。

“一起吃饭吧,一个人两个人都要吃,这个你不会拒绝吧。”劳伦斯叹口气,“没必要折磨自己。”

季时年摸摸自己的脸,这几天她几乎都没有吃一顿像样的饭,不想吃,也不饿,再不吃怕是身体也受不了,她的身体不是次次为了爱情而作践的。

公寓都在一处,两个人踏月色而回,一路无语。走至季时年门前路口,劳伦斯突然叫住季时年,“时年,那天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

季时年回头,眼泪猝不及防掉下来,原本是两个人完美的圆,怎么就变成三个人之间棱角突出的三角,戳得谁都疼。

“谢谢,劳伦斯。即使不知道真相的时候,anne的心中也始终没有真正恨过你。”是anne,是过去,所以永远不要再提那样的话。

两人分岔而行,季时年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刚要进去,身后有人喊,“时年。”

季时年悲欣交集,这么多天周裕之终于出现在面前,她忍着难过也不过是等他这一声呼唤。急急转头,“裕之。”

周裕之胳膊撑在门上,“anne的心中也始终没有真正恨过你?时年,劳伦斯的anne是你吧。”

声音冰凉至极,仿佛兜头倒下的一盆冰水,季时年刚泛起幸福涟漪的情绪瞬时无影,晚餐的温暖也顿失,身体寒凉彻骨,眼看着周裕之从暗影中现出身形,来不及看清他的面色就被比那话音还要冰凉的薄唇压住,整个人被推着跌进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是钱钟书说的,不要把创作冲动当成创作才能,我也以此话自警,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清醒的认知自己的水平。感谢大家的阅读,感谢陪伴在路上的冒泡的和潜水的jms,我尽力在写好,无论构思还是文字上。

丛苏从来不在版面上让大家打分、收藏、留言,不是不在乎,实在是因为这是个自由的平台,写的自由,看的自由,对于自己,不喜欢乞求,对于观者,不喜欢强迫。

或者,我的水准下降,或者没有以前的作品好看,请相信我没有丝毫轻慢的意思,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尊重观者,是观者给了我一方个人的天地空间,让我在工作生活之外,能有不同的人生享受。

最后道一声谢谢。

一朝春梦

季时年只来得及把钥匙从锁孔拔下,嘴唇被堵得严严实实,季时年挣扎出来刚说,裕之你听我说。就被周裕之的唇再次压住,一个足够长的吻,吻到季时年的大衣被扔到一边,周裕之的外衣也被剥掉,吻到两个人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倒在沙发上。摔倒的瞬间周裕之侧转身体,自己先倒了下去,季时年扑在厚实的胸膛上还是觉得震撼不小,下一刻周裕之已经翻身压制住她。

即使暖气烧得很好,褪去衣衫还是有些凉意,季时年觉得腿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禁打个哆嗦,不自主地挣扎一下,周裕之却这些挣扎都不肯给她,挪动身体压住季时年的腿,牙齿在她的身体上啮咬。

颈间一阵刺疼,季时年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疼……”

周裕之不过是换个地方,还是疼,季时年挣扎,周裕之却箍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经将衣裙掀起至腰际,这样的动作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粗鲁和专横,季时年不舒服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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