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会在这里惹老爷子生气,让一堆老手下去告状给他出难题。”
“我当然知道,但即使是职业经理人,那股份在你手里,不也是给你周家干事情吗?你又何乐不为?”
“你觉得我是那种吃干股混日子的人?”
“裕之,是不是你改革得动作有些急了?”高度不确定地问。
“不是我急,是事情有蹊跷。”周裕之坐直身体,又一口灌下,猛吃几口面,“哎,高度,记得有一次我去东京,就在地铁旁边的小摊儿上吃老两口的拉面,50块人民币,真是好吃啊,比这个强多了。”
高度见他转移话题,也不继续,“那是,那不跟咱这儿一个道理吗?大排档上吃东西,香啊。”
“要不,咱去大排档喝啤酒吃东西去?好像很久没去了。”周裕之已经站起身。
高度一脸疑惑看他,这小子八成是被刺激了。当下俩人拎着西装打车去大排档。
“这烤牡蛎比你风华的好吃?”
“什么心情配什么菜,现在这里就好。”周裕之仰头喝掉一杯现酿的扎啤,目光投向处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季时年在路边走,身后上来一辆车,是酒店的车子,周裕之认得。劳伦斯从里面下来,似乎是在邀请季时年上车,季时年摆手看来是拒绝了,那劳伦斯居然回头和司机说什么,车子先开了走。
隔着街道,周裕之当然听不清季时年说话,只能隐隐约约看她表情有些冷,似乎还透着烦,转身走,劳伦斯却追上几步。妈的,这劳伦斯究竟来风华唱什么戏。
高度也看到了季时年,劳伦斯他不认识,但季时年却记得清楚。
“啊,那不是你那个……朋友,精神好的时候很漂亮啊。”看周裕之也是皱眉盯着街道对面,心里一动,“要不叫过来喝一杯,我看她被那小子缠得紧。叫什么名字?”
“季时年。”
话说着也未等周裕之说话,几下跑过街道,“嗨,季小姐,又见面了。”看季时年一脸疑惑地看他,高度才想起,那天晚上季时年一直是昏迷的,当即笑笑,“我是周裕之的朋友,高度,职业医生。”说着眨了眨眼睛,“我们在那边吃大排档,邀请你来。”
季时年看对面周裕之,再看眼前的陌生男子,突然想到了那个混乱的晚上,如果没有医生估计周裕之是对付不了自己的,当下明白,也感谢高度的机敏和替她保密,转头看劳伦斯,“不好意思,我和朋友去聊天,再见。”
周裕之看劳伦斯回转头看他这边一眼,很客气地挥挥手然后独自走开。
“你得在我那里建个病历,以后多小心防备。”高度很严肃地说,他不好见面就问怎么回事儿,这种痛苦的经历不是随便愿意和人讲的,但考虑到季时年的病根儿未去,多少有些担心。
“谢谢,高医生。”
说话间已经过了马路走到大排档前,周裕之脸色泛红,起身拉开身边的一把椅子示意季时年坐下。
“这是高度,我的朋友,季时年,风华的品酒师。”
高度刚要给季时年倒酒,周裕之摁住杯口,“她不喝酒,老板,来瓶矿泉水。”
见高度表情疑惑又暧昧,“她是品酒的,不吃不喝刺激性的东西,职业需要。”
季时年微笑着点点头,“你们吃,我吃过了。”
高度还想劝,看周裕之并不说话,也就作罢,两个人反倒不像刚才那样多话,只喝几杯闷酒。
一时三人都不说话,高度偷眼看身旁的两人,季时年似乎陷在自己的思想里,只抱了矿泉水瓶子低着头,周裕之却是一口蛤蜊就一杯啤酒,这喝法儿太奢侈了。
“高度,下次吧,今天拉你出来不知道耽误你赚多少钱。”周裕之拍拍高度的肩膀。
“你pia(第三声音调)我吧,还真是好久没出来喝酒了,上学时候偷偷喝,现在独立自主了,反而没时间喝了。下次有机会叫我啊。”
高度打车走,留下周裕之和季时年两人,谁都没说要怎么走,一路踩着石板默默地。
“不喝酒的话,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很近,不需要的。”
“到了,你进去吧。那天谢谢你。”
季时年抬头看周裕之的脸,大概是喝酒的缘故,脸白得厉害,眼睛却黑得深邃。知道他是说那天品酒会的事情。
“本来是我的工作,应该做好。你没什么事情吧?”
“没事儿。”周裕之转身人却不由摇晃。
季时年一把扶住,蹙眉道。
“你喝了几种酒,我闻着至少三种酒,啤酒,清酒,白酒?你这样回去伯母会担心的,要不先缓一缓。”
周裕之的确觉得有些晕,心情不好好像容易醉。他今天答应母亲回去的,从战略上讲这段时间他也要天天回去,到底要看看父亲会做些什么,嘴里却开玩笑说,“谁娶了你会麻烦,喝了酒藏都藏不住。”
见季时年不说话,又凉凉地笑,“你邀请我进去坐?晚上九、十点钟?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把持不住?”
“周裕之,你好自为之。”
季时年气急,心里对周裕之的那点可怜烟消云散,甩开胳膊要走,周裕之却被甩得歪靠在旁边的树上。
是安静的夜里,季时年听到身后的人低低说了句,“父子间都不信,你又何谈信任一个陌生人。”
回头看周裕之,周裕之亦抬起头看季时年,撑直身体,“那个高度值得信任,他是外科大夫,对术后恢复什么的都了解,你有事情可以去找他。”
“谢谢你帮我。”
“别谢那么早,我是要报酬的。”
“什么报酬?”
“现在没想好,等想好了告诉你。”
周裕之说完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脚步很稳,一点儿都不飘,嘴里哼了歌。人走远了,风里还微微地传来飘过来的歌声,季时年仔细听那是一首有名的香颂《巴黎,我爱你》。季时年知道周裕之回国前是在法国待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立
徐至美给季时年打电话约她聊天。
季时年的工作并没有时间的限制,何况还是陪老板娘,所以跟陈万山说一声打车去周宅。
艺术是相通的,季时年和徐至美很能聊得来,徐至美本身学的是文学史,由于家境的优越,音乐美术也涉猎不少,季时年自幼受父亲的熏陶,加之葡萄酒本身就是艺术品,艺术素养自然也不错。所以深交下去才觉得真的是相见恨晚,大有交结忘年之心。徐至美尤其喜欢意大利艺术文化,受古罗马雕塑艺术的启发,无事的时候把个打发时间的陶艺学得有模有样。
外面闷热,屋里的徐至美穿件灰白色亚麻的裤子,上身是浅砖红色亚麻对襟上衣,里面配白色内衣,搭配的清爽,这样的天气让人见之清幽。季时年心里暗赞,嘴上也说,“伯母的衣服总是穿得舒服别致。”
徐至美摆好茶点水果,拉季时年坐下,“我们俩的品位风格很像,那天刘嫂还说,季小姐除了头发太短像个男孩子,其他真的像您年轻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你妈妈,我是没有女儿命啊。”
“我哪有伯母气质好,周先生多能干,等他结婚,您也是儿女双全呢。”
“哎,这种事情我都不去想,哪有那么多缘分就能做女儿的呢,他现在忙的是事业,反正男孩子年纪也不大,他自己有可心的就行。”
徐至美叉一块芒果放到季时年的碟子里,忧心忡忡地转了话题,“时年,你知不知道最近他们父子怎么了?”
季时年一愣,知道周闻生和周裕之的事情必定是被徐至美知道了,说实话内情她并不知道,正掂量着如何回答。徐至美又说道。
“我问他们俩,都说没事,裕之还是跟往常一样跟他父亲开玩笑,可我总觉得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压着心里的不安,季时年字斟句酌地,“这个我倒不知道,大家都觉得周总裁回来就表明身体好了,都很高兴。”
“就是因为这个,身体好点儿是没错,可…。。。不至于这么急的。”徐至美不再说话。
“时年,你知道劳伦斯这个人吧。”似乎是踌躇了半天,徐至美又问。
“新来的负责拉图斯酒庄葡萄酒的推广代理,也是品酒会周总裁请来的大师。”
“我现在都不知道闻生在想什么。”徐至美低垂下头,手指揉着眉心。
季时年同情地看她,在她那样顺遂的人生里恐怕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吧,还是不要和她讲那么多细节,既然父子俩故意做出亲密的动作,那她也没权利破坏人家一家三口的和谐。
两个人都默契地不再说这些事情,转而说些花草,说些c城的风情。不知怎么说到什么,两个人正笑,却听得大门一声响,周闻生进门,身后跟着劳伦斯。
周闻生看季时年又来陪徐至美,笑着说,“时年,你要多来,周伯母总念叨你,说跟你说话最是有趣。”
劳伦斯自然有些惊讶季时年和周家走得如此近,不说话只是看季时年和徐至美。
不等季时年说话,徐至美笑,“闻生,你可不能记时年考勤,是我让她来的。”
周闻生回头看一眼劳伦斯,然后目光负责地转向妻子,“时年不嫌烦,我倒宁肯多付这笔工资,正好陪你。时年,你们继续聊,我去书房。”
话说完并不等徐至美过来拿衣服,快步走进那边的书房。
徐至美的脸有一丝黯然闪过,转身坐下来,却半天不说话。季时年也奇怪周闻生,平日里周闻生和周裕之父子从外面回来总是要和徐至美牵手拥抱一下,季时年还曾羡慕徐至美这样的福分不是哪个女人都有的,可今天却没这样的动作,怪不得徐至美会沉默。
或许周闻生有急事吧。
见徐至美再无兴致聊天,季时年告别出门。不是徐至美敏感,连她都觉得周宅与素日比有些不寻常。只是徐至美那样一个娇弱的女子,从来都是在象牙塔里生活,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现下互不相信,她处于其中究竟如何,或者她有必要告诉周裕之不要让他的妈妈太为难,几次处下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善良美好的妇人。
这个富人区的出租车的确很少来,季时年顺着路往下走,听到后面喇叭轻鸣,猜到是谁,退到路边站定,冲着车里劳伦斯笑,“您先走,我想走路。”
劳伦斯看季时年脚下的高跟鞋,不置可否地,“我还没说话,季小姐你怎么知道我要邀你上车而不是陪你走路。”
季时年一时说不上话,劳伦斯似乎很愿意与她走近,在酒店里也并不避讳,但凡有关葡萄酒的事情,总会习惯在话尾加一句“季小姐,你认为怎么样?”
酒店里大家都在传说那个俊美得不象话的劳伦斯先生似乎在追求红酒艺术总监季时年。有人知道他们都是欧洲回来的,都是华裔,就开玩笑说他们谈恋爱究竟说的是中国话还是法语。
季时年不胜其烦,可每次劳伦斯都彬彬有礼绅士十足,她居然除了冷下脸没有其他对应技巧。
“劳伦斯先生,我喜欢一个人走,并且不喜欢和人说话。还有,我也想说明一下,最近酒店里总有这样那样的闲话,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还是不要让人误会的好。”季时年揉着太阳穴,那里突突地一跳一跳疼。
劳伦斯脸上的阳光散尽,脸色冷淡下来,“是我让季小姐为难了,对不起。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季小姐如此不喜欢我。”忍了忍,“这里偏僻,你实在可以叫车服务。”
“季小姐认识叫anne的女孩子吗?”劳伦斯突然又问。
“不认识。”季时年想也没想就拒绝。
“哦,是么。”劳伦斯神情一顿转身上车。
车绝尘而去,季时年的心堵得厉害,大口呼吸还是无法缓解,脚底又疼,索性脱鞋赤脚走路。柏油的路尽管平,地面直接接触到细嫩的皮肤,还真的是硌得疼,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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