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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作品:以吻封缄|作者:淘气|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09 23:07:49|下载:以吻封缄TXT下载
  住:“怎么不动手?还是下不了手?”

  叶轻终于崩溃,她呜咽一声用力地撞开他,抬起手腕对准自己的脖子。刺下去的那一刻,她满心满肺都是恨意,她是在恨自己。

  没错,本来她是要刺向欧阳琛的胸口的,而且还是要狠狠地,最好能直截了当地刺进他的心窝里。她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可是到了最后一刻,当她的视线开始溢出鲜红的血色、当她的指间开始流窜着滚烫的液体,她才发现,她还是下不去手。

  她下不了手只有反过来伤自己,她觉得自己窝囊透了,她恨自己。

  捂住胸口踉跄地后退一步,欧阳琛心下大惊,想也不想地就扑过来,一手扯住她的手腕,一手搂住她的腰肢,霎时间,两个人重心不稳同时跌倒。摔到地面上时,他的眼风匆匆扫过那些瓷碗的残渣,蓦地就紧箍着叶轻的腰让她趴伏在自己的胸膛上。

  左肩处传来一阵血肉分离的锐痛,欧阳琛也顾不得了,只是掌间发力,紧紧攥住她纤细的腕,惊怒交加地吼她:“丢了它!”

  叶轻不说话,只是决绝地摇头,一面摇头一面挣扎,身子却像被钉在十字架般,分寸也动弹不得。

  仿佛能听到血从身体里寸寸流失的声音,欧阳琛的眼前有一瞬的昏黑,但他还是强撑着,用力捏住她的腕,捏得她的腕骨都似要碎裂了。

  腕间的痛一分分穿入骨髓,叶轻咬牙,大滴大滴的眼泪却被痛得生生逼出来,接连滚落在他苍白如纸的面庞上。片刻后,三日不曾进食的虚弱终于让她的身子软下来,掌心的力道也渐松,沾满鲜血的瓷片眼看就要掉落下来。

  但她还是不甘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甘心什么,就是死死地不愿放手。仿佛她一旦放了手,这一生她所坚持的东西就也跟着溜走了。

  僵持的瞬间瓷片松滑,略微倾斜了半分,明晃晃的刃尖就在刺下来,离欧阳琛的瞳孔只有三寸远,如果不慎落下来,定能刺穿他的眼球……

  我是闪闪发亮的莫道分割线

  医院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刚刚走进病房里,周百雄就面色铁青地走过来:“小雅怎么样了?”

  似乎是碍于他眼中那股逼人的威迫,那位医生的脸色也有些难堪了:“周小姐脊椎神经受到严重损伤,接下来我们会给她尝试干细胞移植,看会不会有效果……”

  周百雄铜铃般的眼睛黑得阴沉,那医生瞧得有些怕,便转头,对着窗边独自抽烟的周晋诺说:“先生,病房里不能抽烟。”

  周晋诺黑眸微眯,慵懒地丢掉指间的烟头,慢慢走过来,而后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一字一句森冷如刀:“你知不知道病床上躺的是谁?她是远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是我周晋诺的亲姐姐。”

  他说着,一只手臂撑到医生背后的墙壁上,似笑非笑地盯视着他:“你来告诉我,受到严重损伤是什么意思?会有什么后果?”

  周少挺拔的身体在医生的脸上落在半边阴影,他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小声嘀咕着:“会……会导致下肢截瘫。”

  病床边,易北辰听得心烦意乱,他将身子背过去,一面削着苹果,一面瞟了一眼神情呆滞的周晋雅。

  方才那一刹那,他的手机响了,打电话的是欧阳琛。他想约自己出来,谈谈叶轻的事。

  “什么?”周晋诺凑近他,挑起一边的眉,“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主治的大夫们都知道周家权大气儿也大,所以得知家属今天要探问病情时,谁都不愿来自讨没趣,便派了手术时在一旁打下手的实习医生,让他来当替罪羊。

  实习医生哪见过这等阵势,但对方是如此的气势汹汹,他也只好强压下心底的惊惶,硬着头皮又大声说了一遍:“会……下肢截瘫。”

  狭长的凤眸里瞬息闪过数道光亮,周晋诺终于站起身来,斜斜睥了一眼父亲周百雄。

  结果跟他预料的丝毫不差,周百雄的额角霎时间青筋暴起,他一把拉起易北辰的胳膊,同时手掌一扬劈头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易北辰!你赔我女儿的一双腿!”

  易北辰不闪也不躲,生生受了他这一耳光,其实当他听到这个手术结果时,就已经想让人狠狠抽自己一耳刮子了。

  也许只有这样,他心底的愧疚和痛恨才会减轻一些,可是这又能如何?大错已经铸成,晋雅的双腿也已经残废,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她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这可是一辈子啊!

  “爸!爸你住手!不要打北辰了!爸……”见到父亲动容,一直默默悲伤的周晋雅终于有了一丝惊慌,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去拦住父亲,双腿却因为细微的挪动而剧烈地痛起来。

  她疼得紧咬贝齿,唇间却依旧逸出嘶嘶的轻叫声,眼泪也聚集在眼眶中。易北辰见状,只好弯下腰抱住她,替她固定好错位的双腿。

  躺在他温暖的胸膛里,周晋雅开始抽泣,大滴大滴的泪滚落下来,将水蓝色的病服都晕染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跟北辰没有任何关系,全都是我自己的错,爸爸,你不要再怪北辰了!”

  周百雄气得眉头紧缩,指着易北辰的手也微微发颤着:“你傻了吗?这个男人害得你一辈子变成残疾、一辈子都别想得到幸福了,你居然还帮这个畜生说话?”

  周晋雅用力地摇头,近乎嘶喊地说:“不管残不残废,我都已经不会幸福了!”

  “晋雅?”易北辰身子一震,他蓦然停下来,深深看住周晋雅,胸膛里某个地方竟泛起莫名的同情。这种同情如刀般,一寸寸剜割着他的血肉。

  周晋雅抬起双眼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把眼底的泪意强压回去:“爸,你走吧,有北辰和弟弟照顾我就行,公司业务忙,不能没有你在。”

  “小诺留下来好好照顾你姐姐,我晚上再过来。”见周晋诺低低应了一声,周百雄斜过眼,冷冷剜了易北辰一下,便转身而出了。

  周百雄走后,易北辰面色僵硬地坐在床边,他还想着方才电话的事。停顿了片刻,他将目光慢慢瞟向周晋雅的双腿,柔声问:“还疼吗?”

  周晋雅侧过脸,强自镇定地抹去眼角不断滑落的泪,轻轻说:“北辰,你走吧,你去找叶轻吧,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虽然心里是想走的,但易北辰的瞳色里仍是闪过一丝犹豫:“那你怎么办?”

  周晋雅深深呼吸,勉强冲他笑了笑,这笑容却像一朵枯萎的百合花:“我爸跟弟弟都来了,有他们在,我不会有事的。你要是真放心不下我,等你找过叶轻再来看我也不迟啊。”

  没想到她会这么善解人意,易北辰将唇抿了又抿,半晌才说:“那你等等,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再回来看你。”

  他刚要站起来,周晋雅却蓦地拉着他,还以为她要反悔,谁知她却喃喃地说:“睡一觉再来吧,你都守了这么多天了,你看,你的眼窝都青了呢。”

  易北辰一愣,脏腑间的器官似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个结,他咬咬牙,好不容易才替她窝了窝被角,起身离开:“你也好好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

  然后,周晋雅就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她一心想嫁的这个男人,以一种心急如焚的姿态快速地走到门口,又匆匆把门带上。

  恍然间,她优美的黑瞳中已积满了泪水。原来,亲手把自己最爱的人,推向另一个女人的身边,竟是这样痛苦的事。

  “很伤心是吧?”周晋诺却走过来,他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姐姐,一贯冷魅的声音里带着抹似乎残酷的轻慢,“他居然真的走了。”

  “晋诺?”周晋雅惊愕地睁大泪水盈盈的双眸,嘴唇也抿成一条线,“我都已经成这样了,你居然还在说风凉话,你就是这样嘲笑你姐姐的吗?”

  “得了吧姐,”周晋诺不屑地挑起眉峰,唇角慢慢勾出一丝诡秘的笑容,“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比谁都清楚。”

  周晋雅不再说话,而是紧盯着他黑色睫毛下寒星一般的眼睛,胸口也开始微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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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道的话:热烈鼓掌,庆祝史上最傲娇的二世祖——周2爷强势回归!

  二少爷虎躯一震、冷眸一瞥:md,妞们给我低调点,本大爷最近走成熟路线了,成熟懂不?

  众人:一回来就调戏医生小正太,还低调,还成熟,切。

  86,欧阳琛,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欧阳琛的心脏似被高高提上了喉头,但他还是强自镇定着,深深呼吸,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同时保证不吓到叶轻。

  叶轻也瞧得心惊胆寒,她想收回手掌心却再没有半分力气,眼看着瓷刀一寸寸松落下去,她惊得阖上双眸,心都快要跳脱胸膛。

  电光火石的刹那,欧阳琛倏然侧过脸,只听哐当一声,瓷刀就这么贴着他的右颊滑落,堪堪钉在地板上。

  被高高悬起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回原位,欧阳琛深深呼吸,发觉伏在自己胸膛上的叶轻,已然瘫软。

  她大概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癫狂的事吧?

  欧阳琛缓缓坐起来,拉起像小鹿般战栗不止的叶轻,将她用力地摁在胸前。

  “这种事,不许再有第二遍。”

  他这样说着,还是那种口吻,冰冷的、命令的、居高临下的。

  叶轻半伏在他的肩上,心却如一片死灰,好半晌,她才阖动起唇角,发出极轻的一句:“一个人要是想死,你怎么防的了?”

  薄唇紧紧抿成一线,一股怒气就像火蛇般猛然攥住欧阳琛的心脏。他拉开叶轻,粗厚的铁掌紧紧攥住她孱弱的肩,连一向沉静的黑眸也闪烁出慑人的血光:“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妈妈!”

  是啊,她还有妈妈,她不能置妈妈的生死于不顾,她不能这样任性的。

  叶轻身子一震,心里涌过莫大的悲恸,吐出的语句却哀凉如初秋的风:“欧阳琛,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欧阳琛深深看住她,浓黑的长发下看不出表情,只隐约看到她的肩膀在抽动,一颗颗滚烫的泪珠就这么浇淋在胸口,好似浸了盐水的热油般,溅起炙辣蚀骨的滋味。

  好半晌,欧阳琛才觉出那里刺骨的痛,他松开她,黑眸略略侧开,毫无聚焦地飘向窗外:“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想去天堂。”

  叶轻垂眸,纤长的黑睫枯蝶般栖息在酸涩的瞳孔上,刚才是燃烧光了所有理智的愤怒,现在她的心底只有钝钝的闷痛。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发誓,绝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要好好地努力地活下去,可是如今,她居然被一个男人伤害到连命都要赔上了的地步。

  最讽刺的是,就算要赔上她这条命,她还是得待在他身边,直到死都只能待在他身边。

  天堂……

  她这辈子都活在地狱里,是再也到不了天堂了。

  “我已经让吴医生往这边赶了,您先忍忍,我帮您止止血。”

  见他们停止争执,朱管家慌忙拿着医药箱走过来,替欧阳琛包扎伤口,手臂和后背上的伤还算轻些,最严重的胸口的那处。那一刀刺得极狠,血肉都被划开翻了出来,露出狰狞的里子,还好叶轻没什么力气,刺得并不算深。

  欧阳琛则摆摆手,眸光斜斜地瞥向叶轻:“她两只手都被割伤了,你先去看看。”

  朱管家低低应了一声,刚要过去,楼下的门铃却突兀地响起来,她心头一喜,像见到救星似的说:“没准是吴医生来了,我去叫他上来。”

  “嗯,”欧阳琛英俊的眉头一缩,淡淡开口,“你先去看看是谁。”

  两分钟后,床头的电话开始铃铃作响,欧阳琛长臂一伸点了免提,那头朱管家却支支吾吾地说:“来的人是……是……是易先生。”

  “我知道了,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