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和一台老旧的电冰箱,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我表面上无异样,心里却异常难过。
对于我的到来,樊如山由衷高兴,甚至想离开病榻招呼我。我见他脸色极差,哪敢让他下床,慌忙与樊约一起上前搀扶,让他重新躺好。一番言谈后,樊约的父亲已气喘吁吁。一位照顾他起居的大婶示意我别说太多话了,我这才打开信封,把五叠钞票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樊叔,我买来的东西可能都不适合您吃,真不好意思。这里有些钱,是我孝敬您的,你想吃什么就叫大婶买给你吃,放心吃,病人多需要营养。明天我找人来安装空调,天气就要转冷了,您可别被冻着。”
“家里有棉袄、棉被,冻不着。”
樊如山艰难地摇头,我能理解他,病痛把他家弄得一贫如洗,即便我给了他钱,他也不敢乱花。
“爸,你拿着吧。你要是不拿,等会儿他也会塞给我。”
樊约心里有数。
樊如山空洞的双眼闪出一丝神采,他沉默了一会儿,颤声说:“中翰,我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如果你不嫌弃,就让小樊跟着你吧。你人好,小樊跟着你不会吃亏。”
我微笑回头,把樊约拉到身边:“樊叔您放心,小樊是我的命根子,您没见她越来越漂亮吗?”
樊如山双眼瞬间明亮,露出和蔼的笑容:“是啊,我看出来了。”
我上前握住樊如山的手,关切道:“不跟您说太多话了。您多休息,用最好的药、吃最营养的东西,千万别省,钱不是问题。”
樊如山抓住我的手不停喘息:“我知道了,谢谢你。”
一旁的大婶连连向我使眼色,我只好再安慰樊如山几句后黯然告辞。
走出樊约的家,药厂生活区里的人都朝我看来,仿佛在看樊约的真命天子,我大大方方地搂着樊约问:“为什么不给你爸装空调?”
樊约委屈道:“他不让我买,说空调耗电。”
我微愠:“你一定要督促大婶去买。你爸再阻拦,你就说是我坚持的。”
樊约小声嘀咕道:“他肯定会听你的。如果你早点说,空调早装了,照顾我爸的阿姨也不用换了一个又一个。”
我顿时语塞,听出樊约怪我不早点来看她的父亲。环境不好,病人难受不说,连照顾病人的人也难请。我心一软,柔声问道:“怎么没见到你妈?”
“五岁时,我就没妈了。”
樊约低着脑袋,语气凄凉悲伤,我赶紧用力抱着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樊。”
樊约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像看怪物似的,赶紧擦了擦眼泪说:“我们走吧。”
我笑了笑,拉着樊约的小手摇摇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散散步,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的帅气老公。”
樊约咯咯一声笑,腼腆地把身体靠在我怀里。
我环顾四周,柔声问:“小樊,你告诉我,如果你不选择我,你会选择谁?”
樊约一愣,不笑了:“我不知道。”
我小声问:“孙家齐追求过你吗?”
“没……没有啊。”
樊约奇怪地看着我。
我又问:“小风也没追求过你?”
樊约在沉默,眼泪又一次从她美丽的眼睛流下来。良久,她才低声哭道:“呜……我说、我全说,他们都追求过我,但我不喜欢他们。我需要能照顾我的男人,你既能照顾我,也是我喜欢的男人。你还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什么都说、什么都回答,只要你不要不理我,呜……”
没纸巾、没手绢,我只能用衬衫的袖子为樊约擦眼泪:“你看你,像小孩似的。我都在你爸爸面前答应过他,要照顾你一辈子了,怎会不理你?”
樊约浑身颤抖,伤心道:“我不想说认识小风和孙家齐就是怕你误会。”
我笑道:“你家住的地方与小风,孙家齐住的地方都一样,都属于医药厂的职工住宅生活区,你能瞒我一辈子呀?”
樊约急道:“我是想等我们关系稳定再跟你说的。他们两个偶尔也照顾我爸,我总不能跟他们翻脸。但我发誓,我与他们没有任何瓜葛,我也不会喜欢他们。大家都是医药厂职工的孩子,从小认识,彼此的父母也都熟悉,仅此而已。”
“不用发誓,我相信你。”
我又用袖子擦了擦樊约的眼泪。
樊约突然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一直不问?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呵呵。”
我大笑:“你想太多了,我今天才知道你们三人原来是认识的,所以就叫你开车接我来你家。主要是来探望你爸,顺便找小风。你一定知道小风家在哪,能不能带我去?”
“找小风?”
樊约疑惑不解:“你打电话给他就行,何必要找上门。”
我马上给樊约释疑:“别担心,我不会找他麻烦。我不是找小风,我找他奶奶。”
樊约更不明白了:“找他奶奶?找他奶奶做什么?”
我笑道:“听故事。”
樊约来了兴趣:“听故事?听什么故事?”
我想了想说:“听娘娘鱼的故事。”
樊约撒娇:“我也要听。”
我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说:“你快要做娘娘了,当然要听。”
“什么意思?”
樊约又不明白了。
我说道:“娘娘就是皇帝的老婆。”
樊约眼睛一亮问:“你是皇帝吗?”
我点点头,深情道:“我是你的皇帝。”
樊约狡黠地眨了眨眼,脆声说:“奴婢……领旨。”
“咦?”
我惊喜不已,竖起大拇指猛赞:“懂一点调调喔。”
“咯咯……”
美人终于破涕为笑,我心中又何尝不是一块石头落地。
周支农把一位了解碧云山庄历史的老太婆家住址写给我时候,我依稀觉得很熟悉,于是我打电话回公司找戴辛妮帮查一下公司的人事档案。结果意外查出这个地址竟然是小风登记在公司档案的住址。
更意外的是,孙家齐与樊约也都是相同的地址,都属于医药厂职工宿舍,只是楼层房号不相同而已。
我当时胡思乱想,担心樊约与孙家齐还有小风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毕竟他们同在一个单位生活区里。幸好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十分肯定樊约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
听说我是小风的上司,小风的家人热情地把我招呼进门,泡上他们家最好的茶扬的意大利音乐流荡着暧昧眼波,我无法形容她的美丽,她的光彩令奢华的卡邦餐厅黯然失色。
“是的,将有两条路通往我们的碧云山庄,以后出入更方便了。刚才施工方来电话,希望我们能到城建局补办所需手续,为了避免意外,还要请您亲自出马一趟。”
回答姨妈时,矗立一旁的蓝眼珠高鼻子为我们倾倒红酒。他的手因为姨妈的美艳而颤抖,整个餐厅的男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一身黑色的姨妈。
“没问题,我顺便找他们算账。”
姨妈有些不安,她已察觉到四周灼灼的目光。
我心里又是一阵好笑,谁叫你林香君长得如此美丽。
“我就知道妈咽不下这口气,其实你只需要稍微暗示一下晓以厉害,他们理亏,一定会很快把我们这条私人公路的修建手续批下来。如果把事情闹大,他们会给我们设置诸多障碍,我们反而得不偿失。如今我们在上宁树大招风,根基却又不牢固,人脉也不够广泛,最好不要轻易树敌。”
我举起红酒杯向姨妈示意,她略为紧张地与我碰了碰酒杯,轻抿了一口。刹那间,绝美的脸染上一片红晕,是酒精使然还是羞涩兴奋?
姨妈瞥了我一眼,眼角微微上翘:“越来越会思考问题了,没白养你。”
我猛灌蜜糖:“我知道妈是故意试探我,也不想想强将手下岂会有弱兵?”
“古古怪怪的,约我来这种地方就跟我说修建公路的事?”
姨妈避开我火辣辣的目光,好奇地打量四周,相信她是第一次光临卡邦餐厅。
我狡猾地笑笑:“当然,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和您探讨……”
话未说完,姨妈就打断了我的话:“闭嘴,我就知道你突然约我来这地方没什么好事。你一个大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怎能成天想这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妈当时答应你也是不得以为之,你身边这么多女人了还不知足?我毕竟是你妈。”
气氛直转急下,敏感的姨妈以为我约她来浪漫的西餐厅一定是有所企图,不过这次姨妈出现误判。
沉默片刻,我柔声辩解:“张思勤拼命要买下碧云山庄,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下午我和小樊拜访了一位本地老奶奶,她告诉我不少关于碧云山庄的传闻和历史,我认为碧云山庄有可能涉及到一些历史古迹。约妈出来,一来是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第二呢,就是想问问你关于碧云山庄的事情。因为你曾经在碧云山庄,也就是‘五福香堂’待了一段时间。”
我温言柔语,没有一丝责怪,姨妈反而不好意思。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仍然坚持自己的误判:“既然想和我吃饭,为什么不把小君一起叫来?”
我暗暗好笑,心想姨妈早知道我只约她一人,而她欣然赴约还精心打扮,此时她假装不知,却已是左支右绌、前后矛盾。
我没有揭穿姨妈,反而耐心道:“小君和唐依琳腻在一起,她们晚上已经有了节目,加上这些事情我不想让她知道,她口风不紧,很容易说出去。”
姨妈一听,感觉有了台阶,见我态度恳切,她不好意思再坚持下去,竟然举起酒杯向我道歉:“好吧,算妈冤枉了你。”
我在笑,目光痴迷,心中一片清明。表面上姨妈斥责我,可反过来也能证明姨妈一直记挂着她的诺言。
我相信她当初对我做出承诺的时候是真心,她是真心想奉献她的压抑已久的感情,可是姨妈又害怕道德禁忌。她后退了,但她心里依然保留那份感情,要不然她不会马上揣测出我想与她发生关系的企图。
也许是姨妈高耸的胸部刺激了我,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我已经有把握姨妈不会动怒。沉默片刻,我从姨妈的眼里找到一丝暧昧,这一丝暧昧如同一条炙烤已久的引信,瞬间点爆我的感情。
我不死心:“妈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姨妈柳眉一挑,很果决地回答:“是的。”
我略带激动道:“其实你也没有冤枉我,我心里确实一直惦记着你对我的承诺。不管你是心甘情愿还是不得已为之,我都希望你能兑现你的诺言。如果你不兑现,我将用一切手段得到你。”
不知道为何,说完这番话后,我居然身心舒爽,大有一吐为快的感觉。
姨妈惊呆了,足足愣了一分钟才恶狠狠道:“你今天是吃豹子胆了,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酒后吐真言而已。”
我毫不畏惧,摇了摇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姨妈看了看四周,把声音压得很低:“我是你妈,你没有廉耻我有廉耻。”
“就算你是我亲妈,我也不在乎。”
我一脸平静,为自己斟上半杯红酒,眼光大胆地看着姨妈高耸的胸脯,仿佛眼光能穿透她身上的衣物,挑逗她的乳头。
姨妈下意识用手扯弄一下大波浪发梢,很巧妙地挡住高声的胸部,弄得我心猿意马、血气翻腾,见我直盯着的样子,姨妈深深叹息道:“天啊,你越来越像他。”
“我不像谁,我只像我自己。”
我有些恼怒,知道姨妈又想起李靖涛。
姨妈看出我的心思,她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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