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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答应了。不仅答应了，他还让佛诺尔多准备些配得上皇后之尊的稀世珍宝，并且大张旗鼓的送到阿诺尔去，指明是精灵王赠予人类皇后的礼品。这样一来，林地国王就是用行动认可了人类皇后，也让佛诺尔实现了提及素琳诗的最终目的。

她赶紧笑盈盈的行礼道谢，不再说任何公务，只是与瑟兰迪尔开始聊往来林地间的他族生灵。他们的交谈从下午一直到深夜，当佛诺尔“不小心”提到灰港岸时，瑟兰迪尔想起了暂被自己保管，出自船王之手并且指明是给露特纳斯的赠礼。

“加尔多上次路过林地留下了船王给你的木船模型。”夜色中起身的瑟兰迪尔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背着身低声问道：“你跟船王提过想西渡？”

出自瑟丹之手的模型曾让瑟兰迪尔又爱又恨了好一会。精致到需要用针尖挑开的窗户上，用扩目镜可以看清优美的枝叶纹理。舱内的设备不仅一应俱全，大多数都可以活动。能把一切该有的东西都缩小到得以整齐摆入手掌大的帆船中，瑟兰迪尔非常佩服。但他最佩服的是，出自船王手里的模型并不只是只能看的展示品。他几乎可以肯定，巴掌大的“巨船”必有一个机关可以操纵，使其能在水中自动航行。可他把玩了数月之久，仍然不想令手中的船下水试航。

瑟丹送船只模型来是什么意思？佛诺尔是不是和他有什么约定？难道这个模型是船王在暗示佛诺尔可以西渡？还是以此借慰佛诺尔的西渡之心，让她暂时留在中州？

每一条猜测都让他更觉烦躁。为了不再受到困扰，他索性眼不为净的将模型深藏。现在原主来了，也该将它送还，顺便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与西渡无关。”知道瑟兰迪尔很忌讳西渡这个话题，佛诺尔赶紧解释：“只是对出自船王手的圣物有些好奇。埃兰迪尔西渡时，曼督斯诅咒还未解除。虽说能到达阿门洲是由于埃兰迪尔带着宝钻，可船王为埃兰迪尔打造的威基洛特（注）曾多次被阴影与魔法击退仍然完好无损。我问船王威基洛特有多宏大，他嘴上虽怪我不该妄议圣物，却说会抽时间让我近距离看看暮星的一部分。”

所以被我把玩了一个月之久，又被随意丢弃在珠宝堆里面的模型，是载着埃兰迪尔化为暮星一部份的威基洛特缩略品？蔑视圣物模型，将船王作品丢在珠宝堆里面，她肯定会不高兴吧？

瑟兰迪尔抿了抿嘴，转过身很自然的说道：“我一直好好保管着船王送你的模型。等我把该给西渡办的事办完，就把圣物仿造品找出来给你。”

随着三纪元进献给西渡所用的第一棵树木，在虚弱的精灵王注视下被砍倒后，林地官员担忧的问题缓慢得以解除。而最令木精灵担心会再次挑起国王伤感的孤山王葬礼，反倒让瑟兰迪尔彻底走出了伤感。

结束葬礼回来时，瑟兰迪尔还需要侍从搀扶着下鹿。第二天的清晨，他便神态自若的出现在了早餐会上，很好的履行了永久的允诺。能让来得快的伤感去的也快，无非是佛诺尔关于精灵结局的说辞。

“纳德妻子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孤山官员也说‘人生无常’。”当着一众侍从的面，靠在床上的精灵王长嘘短叹：“他们的意思是，无论生前有多炫目都逃不掉分离的命运。也就是说，无论今天有多么努力，都改变不了与亲眷和朋友分离的痛苦结局。”

“人类终将因死亡书写痛苦的结局，可我们是谁？”佛诺尔脸上洋溢着自豪，将精灵王的外袍递给侍从之后，她靠在床边坐下。“我们是精灵，永生并且追随正义。能委屈自己造福他者的精灵，公正的造物神怎么会给痛苦的结局？世间无常又变幻莫测，可它再变幻也无法影响精灵最终的结局。无论肉身是否尚在，无论是否做恶是否完美，精灵永远不会分离。就连惹得内牟降下诅咒的费艾诺也能在神殿徘徊，与他那些灭我辛达王朝的诸子在一起，又何况是其他精灵？分开再久，精灵也终能重逢。陛下可别被人类的想法误导，认为精灵的结局与人类相同。”

这个意思是森林将一如既往的支持西渡。佛诺尔在即将见到“圣物”的激动之中又多发一丝欣喜。她跟上瑟兰迪尔的脚步，跟着他走向林顿来者所在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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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三十四、不可言宣

对啊。失去肉身的精灵会在神殿团圆，西渡的精灵也会在维林诺迎来亲族！也就是说，追求正义的精灵注定会一起走向团聚的盛宴，会散去的筵席与精灵无关。

这一刻，瑟兰迪尔发自内心盛赞伊露维塔的公正。很显然，造物神指派守护使命时，也定下了精灵最终的相聚结局。阿门洲的存在，维拉内牟的设立，无一不是让精灵能够殊途同归。能用永生追随公正的造物神，瑟兰迪尔深感荣耀。

所以不管你有没有选择我的权利，都改变不了我会永远追随在你身边的结局。

瑟兰迪尔满意的点头，带着逐渐复苏的斗志进入了梦境。洋溢着重逢乐曲的梦境中，他见到年迈的纳德远远对自己挥手告别。带着细雨的微风带来了带来的了矮人的话，他说：“我要进入新的命运了。再见，我最好的异族朋友。”

向着纳德举起了酒杯，瑟兰迪尔送走了同样是自己永生之中最好的异族朋友。那一夜，围绕在孤山的寒鸦彻夜啼叫。

虽然孤山纳德王的逝去带走了近乎完美的国王，曾经滴水不漏的精灵王还是会出现不少问题，也令林地官员时不时能品尝到提心吊胆的滋味。好在，通过官员们的联手努力，以及内王宫精灵王使者的配合，所有问题总能及时被清理。这样的情况，当然让一众官员们得意于留下露特纳斯的举止。

如何留，以什么身份留？怎么样能留住她的同时，防止她对精灵王产生不该有的情愫？留下露特纳斯的问题曾让林地最重要十几个官员交流了许久，甚至引发了部分不少官员再次提出请走的建议。然而，随着埃德蒙带来的消息，再稳重的官员都不希望露特纳斯离开。

埃德蒙带来的消息是：陛下今天用餐完毕后，称呼露特纳斯“我的好姐姐”，还要求她代替侍从为自己擦拭双手。

“用人类的话来说，陛下真是越活越年轻了。”一个五千岁的官员轻叹了一口气，心疼得手直颤。“我的王才两百多岁就没了至亲……”

“你们再把露特纳斯弄走，就是连最后一丝感受亲情的机会都不肯给陛下！”埃德蒙非常坚定的说道：“我不管露特纳斯以什么身份留下，反正谁把陛下弄得一点亲情都无法享受，就别怪我私扣你们的酬劳！”

“埃德蒙，你冷静点，谁说要让她走了？”得文适时站出来喝斥，并且极具暗示转头问道：“刚才是谁说为保万一，还是请走为妙来着？”

留下可能会有风险，但是不留下即将迎来更可怕的后果。被财政官员私扣酬劳事小，陛下任性起来没有谁敢去劝慰事大。而且露特纳斯一向稳重，不在需要的时刻从不干涉陛下，也从不左右官员。

没有任何生灵接得文的句话。于是瑟兰迪尔刻意叫出声的“姐姐”称呼，换来了他最想要的结果。至于以什么身份留下，早就有所准备的精灵王可没让官员们发愁。

“做我的使者吧。在内是我的使者，在外的身份是我无数近侍中的一名而已。”听完得文的建议后，瑟兰迪尔很平淡的说道：“森林的繁茂必然带来更多的外交事务。万一我需要暂时离国，让她在内王宫内代我完成紧急的决策，是否会好过你们自治？”

“好了简直不止十倍！”羞愧的低下头去，得文不好意思的嘀咕：“木精灵自治表面看没问题，实则隐患无处不在。老国王统辖林地后，花了近六百年的时间，才把各类看似细小任其发展却会影响严重的问题解决了。您出征魔多不过两年，我们自治遗留下来的问题也害您花了不下二十年的时间整顿。自治还是别提了。况且，木精灵享受并深爱简单快乐的生活，自治会影响简单的快乐。还是按您的意思，让露特纳斯在必要时刻代您决策吧。”

只有对自己实力有着深刻认知的生灵，才能获得简单的快乐。瑟兰迪尔非常满意于木精灵的自知之明。

他满意的点头，示意得文再走近一些。在本就没有他者的密封房间内，瑟兰迪尔压低声音说道：“国王的决策权偶尔会被赋予其他生灵，这件事若是被太多的生灵知道了总是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争议……”

岂止是引起不必要的猜测的争议？还会影响王者的威仪，更会让一向低调，最大的爱好就是在花园静静看书的露特纳斯增添不少麻烦事。

“当然。当然。”林地最高官员赶紧附和：“这件事最好保密。无关紧要的生灵不必知道。”

“我看不止是无关紧要的生灵。她会在必要时刻暂代王权这事就你知道好了。”换上更为严肃的神色，瑟兰迪尔郑重的说道：“这不仅是林地的秘辛，更将事关我在外的形象。露特纳斯暂理国务的事不被更多生灵知晓，她就更安全，更无忧虑。看来看去，只需要你知道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得文知道，从佛诺尔那里传出来的指令便可以说是林地最高官员的意思。如此一来，再有争议的指令也可以借得文在林地的威望良好执行，更不会给佛诺尔增添什么潜在的威胁，瑟兰迪尔考虑得很周全。

得文当然没有让精灵王失望。为了让陛下无瑕顾虑国务时林地得以良好的运转，从不怀疑国王顾问能力的他自然满口允诺。

三纪元86年之后，被解除国王顾问身份的佛诺尔成为了埃德蒙管辖之下的内侍之一。但所有的木精灵都知道，曾经的国王顾问现在已然成为了国王的使者。只不过，由于特殊的原因，国王并不希望他的使者被让他国生灵知晓。木精灵很好的维护着国王的愿望，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位代国王行事的精灵。要知道，即便是距离王城最远的区域，即便国王正忙于巡战，内侍打扮的使者总会及时出现在需要帮助的林地精灵面前。她带来的可不仅仅是解决困难的办法和国家的慰问。事实上，她的出现就代表着精灵王无论身在哪里，仍然密切关注子民动态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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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三十五、全州共贺

就是在这种关爱之下，林地木精灵的宽容之心被滋养得异常庞大。他们淡然无争，面对指责仍然可以如拂尘一般轻松。未来几千年间，无论面对他国生灵“精灵王脾气非常不好”的指责声，任何一个林地精灵都能淡然的笑，并且回应道：“我们陛下的确不完美，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深爱他的事实”。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林地精灵都有多明白瑟兰迪尔是个优秀的国王，后者就有多怨恨命运的错过。佛诺尔是主动留下了，并且偶尔会展露温存的一面，可她对瑟兰迪尔的态度依然是“坚绝不接受”。瑟兰迪尔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使出了多少手段，也记不清自己到底说了多少足以打动异性的话，佛诺尔永远都用不接受的行动回应他，偶尔还会借机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