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你从哪里找到这可笑而又愚蠢的自信?”迅速抽回自己的头发,佛诺尔轻轻一推便顺利与精灵王拉开了距离。她轻抬着下巴,微眯着眼用以掩饰笼罩在眼球上的水雾,咬着牙郑重的说道:“没有生灵比我更清楚精灵王光鲜的外表下隐藏了什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爱上精灵王?富有手段与谋略的君王有值得去爱的理由吗?不要把你可笑的自信用在我身上,更不要认为我会被你光彩的外在所迷惑。你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更像是无法摆脱的噩梦!”
再次退后两步,佛诺尔转过身以不敢正视的姿态嘲讽着:“你要是想获得一个可心的生灵排解寂寥,不如去刚铎试试。你只要往那里一站,自然会有无数热情的少女愿意取悦你。又或者,我这就回国去请所有官员为您选定王后?林地王国上上下下都满心期盼着王后殿下的到来。”
精灵王如星河一般璀璨的双眸瞬间变红了。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双手仍然保持半伸姿态的瑟兰迪尔眨了眨眼睛,仍然不愿意相信几步之遥的清冷背影就是刚才被拥进怀里的那个生灵。要知道,进行这项行动前精灵王做了无数的假想。所有的推测都让他认为,最不济的结果顶多是她不愿意承认事实,依然虚伪做出的回拒。就算是如此,至少也有了无穷的希望。她能虚伪一次,能虚伪第两次、第三次吗?早晚有一天她会在违背真心的自责下回应这份爱!
可现在呢?原该在无法反驳言论下不得不正视内心,并用热切的行为回应自己的女精灵,不但用精灵王根本不值得爱的理论彻底否决了自己的虚伪,居然还嘲笑自己只想要一个“可心的生灵排解寂寥”,还要发动整个林地的力量为自己选定王后?
就算我刚才的行为的确有那么一点点不尊重的意思,她也不该说出让我去找别的生灵的话吧!这简直就是判了我的极刑。难道我真的如此令她如此厌恶,厌恶到巴不得看着我与其他生灵相伴永生?
瑟兰迪尔被伤得挺深,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止不住的轻微颤抖,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而几步之外,同样咬着牙轻颤的佛诺尔依然不敢看他,只是不断的鼓励自己再狠一点。可当她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正打算说些更具伤害力的话时,瑟兰迪尔居然再次抱住了她。
“我从不敢奢望得到你的取悦,更从未想过要一个可心的生灵或是王后。”他语带哽咽的发出乞求,捂着胸口对依然冷着脸的佛诺尔说:“全部的爱都给了你,哪里还有多余的给其他生灵?一定要把我逼到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肯给我机会吗?”
瑟兰迪尔干脆放开了佛诺尔,直接蹲下身去拾脚边的一支破损的匕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知道此时结束这场对话,不仅什么都得不到,佛诺尔还会在以后的岁月里用尽力回避的姿态对待自己。
他对自己说:千万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放她离开。话说到这么直白的份上了,她只要没有否认厌恶你的说法,走出这个洞穴就会与你彻底拉开距离。到时候别说求她接受你,就是想单独和她共处的机会都会难再有。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让她收回厌恶精灵王的话!
在佛诺尔疑惑的眼神下,精灵王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紧握着的匕首抵在胸口上。
………………………………
三百七十九、关门落闩
瑟兰迪尔语气坚定的说:“我现在就掏出来给你看看。”
话音刚落,仍然处于虚弱中的瑟兰迪尔居然真的让手中的匕首刺进了厚重的外袍。虽然残破的武器很是迟钝,只是头部探进了少许,可瑟兰迪尔坚毅的动作还让佛诺尔惊得直接扑了过来。
“瑟兰迪尔,这太疯狂了。”瞬间惊得冷汗直冒的佛诺尔直接靠在了他的胸前,同时伸出手去握住了匕首。“别开这种玩笑!精灵再强大的身躯也无法逃离刺中心脏的消亡。”
“开玩笑?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尽管白净悠长的双手一接触到锈迹斑斑的匕首,瑟兰迪尔就因担心伤害了对方而放弃了使力。可佛诺尔最后的一句话彻底把他激怒了。丢弃了手中难以成事的武器,又将靠在自己胸口的女精灵推搡到正面迎着自己,精灵王瞪着她留有木精灵残影的双眸说道:“我不想伤害你,也不会当着你的面掏心给你看。免得你万般阻拦,又像伊西尔德消逝那天一样,弄得满手是伤。但是,你别以为能阻止得了我。”
用扼住双臂的办法把她拉得更近后,瑟兰迪尔弯着腰与她对峙。“你无法阻止一个王者做他想做的任何事。只要你不相信我的真情,不接受我的爱意,我就永远不会打消让你看到真心的欲望。想想看,在以后的每一天里,你随时可能见到我把真心剖出来给你。至于什么时候让你看见,完全取决于我!不过,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只要你一直不接受,总有一天你会看到它。看到它在你无情的拒绝下,如何被我从胸口取出来又捧到你面前的。”
话一说完,精灵王果断放开了双手转身向外走去。不出他所料,才走了三步远,他就被拉住了。
“瑟兰迪尔,打消掉这个可怕的想法好吗?”佛诺尔语调中的柔和感与刚方的厉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带着乞求之意。“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真挚。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向我展示它的真实面目。”
就知道你没有办法承受精灵王为了向你证明真心而死的责任。虽然我在中土还有许多的放不下。
如果没有那么多可爱的木精灵需要守护,我会很乐意把心捧给你。可是我肩上有太多的生灵,因他们的存在,我已经失去了完全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但我不介意用一个假设威胁你。而这个威胁,恰恰就是制胜的法宝。
感觉佛诺尔的软肋被死死拿捏在自己掌中,瑟兰迪尔得意的转身。
“你相信?”他嘲笑了两声,端佯着还未完全从惊悚中抽身出来的女精灵。“如果你真的相信就会接受我。没有任何一个女精灵能够拒绝真情,更何况还出自于她并不排斥的对象。所以,你的行动出卖了你。要么用接受我的实际行动证明你相信我,要么等着看我为你而死。你选一个吧。”
从私心上来说,佛诺尔愿意选择前者,可她根本做不到。至于后者,更是她绝对不可能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更可怕的是,瑟兰迪尔很认真。与之相处十五年的过往,让她知道对方在此时说出来的话,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化为笑谈。
无论哪一种选择,我都无法接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深感头痛欲裂的佛诺尔很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她想用过往从未失败的方式避开这个话题,于是她走上前去把头靠在精灵王胸前,甚至伸出手去环住他。奇怪的是,曾经对精灵王来说极具杀伤力的行为居然并没有引起他的太大反应。当佛诺尔贴着他的胸脯扬起脸来说话时,精灵王还是紧抿着嘴唇一动不动,只微低眼睑注视着对方。
这份镇定感不止源自于十五年的国王生涯,更多源于人类侍女带来的痛楚。险些灰飞烟灭的精灵王除了受到巨大的惊吓与虚弱之外,心志也在磨难中得到了飞越性的提升。而这一次,他的目的明确――要足以相伴永生的承诺,不要只能排解一时的糖衣炮弹!
在意志坚定眼神的注视下,佛诺尔有些心慌。她极力将自己的声音调节的更加柔和,用带着浅笑的表情发出建议:“我们不要闹得这么紧张好吗?又或者再给我一点选择的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在精灵王的摇头当中,她轻轻的说着听上去仿佛是善意的提醒:“你再坚持下去,我只能拒绝做出决定。为了以后不需要再面对这样的选择题,我也会选择不再与你碰面。”
这话意思是不会做出任何选择,并且会很快消失在自己能接触到的范围。
瑟兰迪尔挑了眉,神色依旧淡然。事实上,从把选择权交给她起,瑟兰迪尔就斩断了所有的退路。能选择接受最好,执意要选择拒绝的话,他也不介意让自己的肉身变成一具尸体。他也猜到了佛诺尔会用半威胁的话逃避选择。早已做好准备的精灵王淡然的点了点左胸的位置,用沉稳的声音回道:“那你会在离开的前一刻见到它――你拒绝做出决定在我看来就是选择了后者。我很荣幸能让肉身消亡在你怀里。”
到了这一刻,精灵王居然有了从未有过的释然与满足感。
再多的放不下,也比不过死在心爱生灵怀里,并且永远被她铭记于心。说不定这样的牺牲还能换来她眼睛内容改变?如果真的为她而死,我和奥克帕不是一样了?从此之后,我在她心里的地位也能和奥克帕持平。那个灰飞烟灭的木精灵连幽魂都支离破碎,曼督斯也无法将零星的幽魂全部召唤回神殿,自然也不能复原木精灵。也就是说,总有一天她也会到神殿或是维林诺,而那里只有我,绝对没有那个可恶的木精灵。她还有什么能力拒绝我,还有什么能力不回应我的爱?
………………………………
三百八十、历历在目
你早晚会是我的,不管你承不承认!
瑟兰迪尔情不自禁的笑了,在佛诺尔低下头去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中。当他满足于即使等不来答复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争取到对方时,意得志满的情绪驱动着他抚上了对方的脸颊。哪知刚用缓慢而轻柔的动作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后,佛诺尔突然痛倒在他怀里。从痛哭声中断断续续冒出来的话,再一次摧毁了瑟兰迪尔全部的希望。
“不是不愿意做出选择。而是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浑身轻颤的佛诺尔发出哀嚎,在泪眼朦胧中发出清晰的提醒:“你明知道无论是在中土还是在阿门洲,永生的我们只能爱上一个;你明知道我的眼睛无论在中土还是阿门洲,永远会顶着一个精灵。让一个无法再爱的精灵接受你,和被异族侵犯有什么本质上区别?一定让我受到圣洁的惩罚,把我逼死你才开心吗?”
佛诺尔成功用这段话和眼睛里面的奥克帕影象,让瑟兰迪尔一切美好的幻想成为了梦境。
#
所有等待在战区入口的木精灵都忘不了那天傍晚看到的情景。
当幕色笼罩着整个中土大地,双眼无神的精灵王机械性的迈着腿走进了战营。与木精灵碰面起,他就紧闭着嘴唇没说一句话,连个眼神回应都没有。从入口走回行宫的短短路程中,尚处于虚弱中的精灵王居然好几次抬脚踢开了力所能及的物品。虽然他的力气并不大,但装得半满,刚温热的酒壶却在他轻踢之下,一边旋转着一边将内里的酒液甩洒在周围生灵的身上,自然也包括了粗蛮对待它的精灵王。
木精灵侍从都知道自己的王喜欢洁净的衣袍,绝对不喜欢穿着被酒水弄湿的衣衫。偷偷看了看脸上愤色又加重了数层,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累的直喘气的精灵王,一时不敢上去搀抚的木精灵们只好转头向走在最后的顾问投去求助的眼神。哪知这一回头,看到的情况又把他们惊了一下。虽然一直低头着,但是个生灵都能看得出来,银色面具之上的那双眼睛异常红肿。
看来,陛下的暴脾气又发了。不但狠狠教训了顾问大人,还把?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