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从她左侧窜出。车速极快的碾过地上的积水滩,吱的一声,在她前方的水坑里停住。
污浊泥泞的积水,天女散花一样溅了她一脸一身,顾立夏一个趔趄,脚底踩了空,狼狈不已的跌坐在地。手上雨伞飞了,那还散着热气的黄记早茶,也脱手而出,稳稳的落在附近的水坑里。蟹黄烧卖、虾饺、莲藕酥,等等的散落一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顾立夏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愤怒。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她抓过伞,手忙脚乱的想要重新站起来。脑子里仅剩一个念头——该死的周庭宇,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多管闲事。她不能在公司门前出丑,更不能让别的同事知道,她随时有人‘保护’。
车一停稳,许安然平静的解开安全带下车。踩过深浅不一的积水坑,去查看似乎是被车子带倒的人。俊逸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第一天来表姨父的公司报道,他可不想把他的二奶弄死了,来当做见面大礼。
“靓女?你还好吧?”面目还算清秀,皮肤也很白皙。看来表姨父的品味,挺衬他农民企业家的身份。许安然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一番,微微皱眉嫌恶的伸出右手。
“好的不得了!一大早的你想见阎王,别拉着我垫背,没被撞死也会吓死的!”坐在地上
落汤鸡一样的顾立夏,眼皮都没抬,就拍开了他的手,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只是右脚脚裸处传来的钻心痛楚,让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倒进来人怀中。倒下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扫过不远处僵立的身影,轻轻的吁出一口气。
“喂!?你确定自己真的没事?我看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许安然稳稳的扶住她,一低头便看见她若隐若现,饱满异常的胸部,心中的嫌恶更甚。
“难道你希望我有事?痴线!”顾立夏一碰到他滚烫的肌肤,立即触了电一样弹开,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咳咳”她干咳两声从袋子里摸出手机,“电话给我!”
“18111221234,姓许。”许安然冷冷的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眼中流淌着耐人寻味的光。这么着急找下家?沈天那小子说,她对男人历来冷若冰霜,是不是情报错了?
记好了号码,顾立夏咔咔几下,给自己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转过身去拍车牌,最后才对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瘟神,狠命的摁下拍摄键。“证据我已经保存,稍后会找你要赔偿!”说罢,她收了手机,一瘸一拐的往台阶上走去。空留给他,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就这样?”早已准备好说辞的许安然,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个已经消失在大堂的单薄背影。经过刚刚这么一折腾,他的衣服也湿了不少,藕色的polo衫上,甚至还印有了某人的泥手印。在后备箱,取了套备用的衣服,他锁好车转身也进入了瑞鑫。
瑞鑫地产总部,占地约5000平米,主楼8层另外两侧副楼3层。在高楼林立的银湖路,这栋有些年头建筑毫不起眼。
顾立夏的办公室,在主楼的5楼。从电梯里出来,她心底隐隐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刚才那个人的眼神里,有太多信息,她总觉得,还会有更坏的事情发生。
才过上班时间,顾立夏便接到人力资源部,打来的内线电话,通知她尽快到7楼的会议室开会。挂了电话,她换上一直备在办公室的高跟鞋,拿好资料忍着脚上的巨痛,慢慢挪向电梯厅。
进了电梯,里面已经有了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她礼貌性的朝大伙点点头,尽量往里面靠。
说起来,她是瑞鑫的‘老’员工了。从公司刚刚组建没多久,她就被困在这直到现在,算算差不多有8个年头。同事换了一拨又一拨,常驻的又基本都是,h市土生土长的土著。所以她在
公司,跟谁都是淡淡的,不热络也不疏离。
进入会议室,顾立夏很快找到了位置坐好,趁人还没到齐,她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悄悄的脱下了右脚的高跟鞋。肿胀的右脚,一获得自由痛楚便轻了些。她呼了口气,随手打开文件夹,为会议做准备。
提前过来的许安然,站在会议室门口往里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窝在角落里的顾立夏。他略一思忖,径自走向顾立夏身边的空位“靓女,我们又见面了。”
突兀的熟悉嗓音,让顾立夏微微讶异。她平定心绪,漠然的瞟了他一眼,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的说:“姓顾,名立夏!”
“姓许,许安然。很高兴认识你!”许安然很绅士的伸出自己的右手,含着笑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诚意。
顾立夏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似乎没有要和他握手的打算。正僵持间,一行人谈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领头的男人,50岁上下的年纪,身形消瘦,黝黑的脸上塌鼻阔唇,倒是一双鹰眼精神奕奕。他就是瑞鑫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林礼松。
跟在他身侧的,是他的保镖助理沈天;紧随其后的,是工程部的副总经理李玉杰、人力资源部的副总经理余雯;以及公司另外几位副总。
先到的其他同事,见大老板现身,纷纷站了起来。顾立夏的太阳穴,忽然突突的跳着,她扶着桌子也起身做了表示。只有许安然像看戏一样,嘴角抽了抽依旧坐着不动。
一干人等全部落座后,余雯余副总经理,拿出一份文件开始分发。
顾立夏注意到,身旁的许安然,也拿到了一份文件。她有些好奇却并不吃惊,瑞鑫如今虽然雄霸h市地产界,但是在重要的人事方面,大多都沾亲带故。她只是被人囚禁的麻雀,公司将来怎么发展,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正想着,就瞥见文件上,特意用红线划出来的那段文字:本公司即日起进行人事调整,开发部副总经理,由许安然担任……。
那份文件,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压抑,大家都平声静气的,等待大老板发话。林礼松眼神如炬,轻轻扫过交头接耳的众人。最后落在工程采购部经理,姚琪燕身上。
顿了顿,他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挥手叫许安然过去。所有的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全集中到许安然身上。
“大家对这次人事调整,有什么
意见可以尽管提。安仔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业务上不懂的地方,你们要多多配合,多多指导。”林礼松说罢,把手搭到许安然的肩膀上拍了拍,“安仔你毕竟还年轻,今后工作中有不足的地方,要多向坐在这里的前辈学习。”
“请总经理放心,我会的。”许安然不卑不亢的转身,面对他鞠了个躬,眼里的厌恶一闪而逝。
林礼松赞许的看着他,“好!好!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瑞鑫今后的发展,就靠你们这帮年轻人了。”
“总经理抬举了。”许安然依旧平静的语调。
“现在的年轻人,都蛮谦虚的嘛啊!哈哈哈!”素来严肃的林礼松,难得开怀大笑,桌上几位心思各异的副总,也讪讪的跟着笑起来。
稀稀落落的笑声中,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一股浓重刺鼻的酒味,随着大门打开时,带起的风灌了进来。未等其他人回神,一名醉醺醺的中年独臂男子,手持酒瓶冲上主席台。搏命一般砸向的林礼松,嘴里还大声嚷嚷着,“姓林的,你的死期到了!还我许氏宗地还我半亿家财!”
坐在林礼松身侧的沈天,眼疾手快敏捷的一跃而起。将他连人带椅,一并拖到自己身后,并顺势挡下那一击。紧接着一招小擒拿手,又快又狠的,把闹事的醉鬼制伏在地。他头部被击伤的部位,血流如注,白色的衬衫上,已经殷红一片十分骇人。
偌大的会议室里,瞬间炸了锅。女人的尖叫声、哭喊声;男人们喊叫保安的声音,不绝于耳。离得较近的许安然,看清来闹事的人。立即一个箭步冲过去,撞开沈天,把半跪在地的人扶了起来,“爸,你这是做什么?”他的话像一记惊雷,震得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坤哥,事情都过去10年了。当年家产、宗地是怎么丢的,你心里有数怨不得人!”跌撞着奔跑过来的姚琪燕,一边拿手帕帮沈天止血,一边斥责许友坤。
“不孝子!你快把老子放开!姓林的他就是个强盗!他害得我倾家荡产,你竟然还吃里扒外,为虎作伥!”动弹不得的许友坤,大声的叫骂着。饮酒过度的一双红眼里,满是愤恨,“还有你这个贱人,姚琪燕!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阿坤,讲话要有凭据。你若是想拿回宗地,可以随时来找我,不需要这样胡闹,让外人看笑话。”见惯风浪的林礼松,平静的整理了一下外套。走到许安然面前,似愧疚又似无奈的继续说道
“安仔,陪你妈妈送他去医院,打醒酒针。晚上的接风宴,你记得来。”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沈天大步离去。
出了这等变故,会议自然是无法继续了。林礼松和沈天前脚刚走,许安然帮着姚琪燕,拖着一直骂骂咧咧的父亲,也随后离开。
会议室里余下的其他人,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姚琪燕,是许安然的母亲。不过大家都不敢多嘴,纷纷回往各自的办公室。嘈杂中没人留意,呆坐在角落里,面如死灰的顾立夏。
第三章 初次交锋
瑞鑫地产8楼,装修古朴考究的董事长办公室。
沈天将染了血的衬衫脱下缠在腰间,头上出血的地方血已经止住了。接到电话就赶来的,林礼松的私人医生何炳成一到,便着急的查看他的伤口。了解了前因后果,他开始小心翼翼的清理伤口。沙发边柜上的白色纱布里,慢慢有了很多粘着血迹的碎玻璃渣,并且它们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林礼松就坐在旁边的黄花梨木沙发上抽烟,看着沈天的神色间充满关切,“老何,天仔的伤要不要紧?”
“好采伤口不深,等下我开些止疼消炎的口服药,吃两天就差不多了。”清理完毕,何医生放下器具,从医药箱里拿出干净的纱布开始为沈天包扎。
“不好意思麻烦你亲自跑一趟,改天有空一起喝茶。”林礼松弹了下烟灰,有些抱歉的看着他。
何炳成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他,“我倒是不嫌麻烦,就是天仔这几天要受罪了。”
“何叔你放心,我皮厚着呢。”痛到呲牙咧嘴的沈天,一改往日的严肃谨慎,嬉皮笑脸的举起两个拳头,晃了晃。
“后生仔,皮厚就不用浪费我这么多纱布了!”何医生包扎完,狠敲了下他的脑袋,沈天顿时哀嚎连连。
“天仔你先回办公室,把衣服换了,回家休息休息,晚上过来吃安仔的接风饭。”见沈天并无大碍,林礼松彻底放松下来。
“那……好吧,我听从安排,何叔我先回去了你们慢聊。”欲言又止的沈天站起来,恭敬的跟二人到了别,转身走出办公室。
“这个后生仔还真是……。”从小看着沈天长大的何炳成,对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开始动手收拾药箱。
“天仔最让人放心的地方就是够担当,不然我也不会特意栽培他这么多年。”对于沈天,林礼松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欣赏。
“小心养虎为患!”他的话让何炳成顿了下,口气间似乎颇为不赞同。
“若是真虎,我养与不养都一样会成患的!”
见何炳成已经收拾完毕,林礼松起身,走到大班台前拨通内线,吩咐办公室特助,让车队安排车子。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他才亲自把何炳成送进电梯。
折回办公室,他锁上门绕过大班台,盯着后面书柜上的一幅照片,沉思良久。照片上是五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在海边戏水时的合影
照片底部,有一行潦草的钢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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