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素素一下子没想到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只好微微一笑,“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都不想,”当时的后半句,沈翟却保留了,“不过我现在想通了,废话!当然是成为李寻欢了。你看他虽然做了件看似愚蠢的事,却赢得了生前身后的名声,哪个人不赞他痴情重义气,而龙啸云呢,悲剧一个,得到了林诗音又怎样?人家还不是一辈子到死也心心念念记挂着自己的表哥。”
说完,沈翟突然自嘲似地笑了笑,往上撩了撩自己的刘海:“我说这些干嘛,呵呵,看来我的头发真是太长了,得好好剪剪了,不然估计吸收了太多我大脑的养分,影响我智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就当我啥也没说。”然后他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素素忽然明白过来,心里暗叹:他一定是听到了她之前那句话。
也许沈翟是借李寻欢、龙啸云、林诗音三人间的纠葛,在向她表态吧,素素想,他大概是在安慰她、告诉她:不是心甘情愿的感情,他不会选择像龙啸云一样接受,更不会强求。
她一直觉得沈翟是个大男人,可这个大男人,却让她体悟到他的粗中有细,那种粗犷中细腻无比的情感,就像沙漠绿洲中的小溪水,风沙再大,可它却依旧潺潺,不疾不徐,淌进你的心里。
沈翟在洗手间里,将烟头扔进了马桶,按下按钮,看着它在漩涡中旋转,然后被水流冲走,不可逆转。
“成素素,为什么你总是能够刷新我的底线和原则,哼,哈哈,嗤。”沈翟笑得凄凉。
如果照他原本的性子,想要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就是用抢的,用骗的,用拐的,用什么都好,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好。可感情的事,他也有他的尊严,他想要素素的真心,却不愿意勉强,但放弃,却又那么难。
这一次,他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感情,可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风流,然后假惺惺地去安慰她。嗤,他沈翟何时变成这么善良的人了?真是好笑。要是换成别的女人,他大概早就抛之脑后了吧。
他弯下腰,紧紧抓着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跟着水流被冲了下去。
但等他走出洗手间,依然是那个风流倜傥、潇洒的k市沈爷,眼中充满着自信和从容。
“叮——”一个金色的领带别针掉在走廊的地上,那是刚才被沈翟不小心扯脱的。
他没听见,也没再特意去看素素,而是回到了包厢里,和众人一起,变回那个大家心目中的领头羊,带动热闹的气氛,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落寞,反而显得特别高兴。
素素往洗手间走去的时候,却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捡起一看,是那枚领带别针,她知道那是沈翟的。
鬼使神差的,她将那枚金色别针紧紧攥在手心,然后放在了裤袋里。
她一定是疯了。
她掏出那枚别针,想要扔掉,却在扔掉前的一秒,又收了回来,如此反复十几次以后,她叹了口气,将它放回了口袋。
待会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还给他吧。
可合适的时机却一直没来,众人唱完歌,又闹着要去尘封2051酒吧继续疯狂,沈翟也由着众人。
到了褚封和施音开的酒吧,素素忘了别针的事儿,和怀孕的施音聊开了。等到她想起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沈翟的身影。
“素素姐,”是刚才那个在包厢里怂恿她和沈翟对唱的员工,不好意思地凑上来,吞吞吐吐“沈总刚才买完单,和那边一个跳舞的风骚女人走了,我以为他……可我看他明明对你,怎么会?”
素素面色微微一变:“哦,是吗?”就算她再怎么欺骗自己,可这一刻,她的心被隐隐刺了一下,是怎么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将车停在路边,沈翟一个人,一手插裤袋,一手拿起罐啤酒,仰头喝了口,走在凉风习习的街上,虽然是夏天,但夜晚的气温还是很适宜散步。
他在想,应该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忘记成素素吧。
书房里。
“你别再提她的名字了行吗?”简鸣很是不耐。
“对,我连提她的名字都不配,哼。”邬紫慈又因为一件小事,扯到了周亚颜,也就是沈翟妈妈的身上。
下班归来的海洋经过书房门外,隐隐听到父母的争吵,立在门边听了会儿,聪明的他就猜出了当年纠葛的大概情形:
那时的他爸简鸣和周亚颜,本来是一对恋人,两人不论家世外貌,都十分匹配,双方家人也都十分看好。
后来,他妈邬紫慈出现了,也爱上了他爸,一系列错综复杂的事情之后,更是因为一些政局上的变动,他爸背负着整个大家庭急需稳固的压力,不得不和他妈结婚了,周亚颜也选择了放弃,和沈常烨在一起。
听完,海洋不知该替他爸还是他妈不值,不过他感觉地出来,他爸还是想和他妈搞好关系的。
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他想解开他妈妈的心结,让她能够走出心灵的桎梏,把过往的枷锁抛掉,这样不仅她和他爸可以和睦相处,也许在对素素的事情上,他妈也能够变得更宽容些。
但他不知道,二十几年的心结,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得开的。
虽然小儿子最近因为搬回家里住,常常能见到,还老是买一些小东西逗她开心,制造了很多机会让她和丈夫相处,所有的这些,邬紫慈不是没有感觉到。
但海洋的用心,却总让她误以为,儿子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讨她欢心,让她能够快点接受成素素嫁进来。
她对成素素本人,说不上有多厌恶,只是明明有她更看好的卫淼,儿子为什么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考虑考虑呢?难道也想像他大哥一样,擅自做主,在国外结婚定居吗?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沈翟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他想跟随着素素过往的足迹,去感受一下,她的人生轨迹。也许这样,他会对她更了解,纳兰容若不是曾写到,情到浓时情转薄。也许当他最最了解她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不会爱她了吧。
曾经唐睿给他的调查资料还在,沈翟就这样,默默地一个人走在素素曾经可能走过的地方,她的小学、中学、大学,她以前不小心被推下去过的游泳池,她老家的拐枣树……
沈翟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好好地去体会了素素的成长历程,当他以为,这样真的有点奏效的时候,一个消息却让这一切功亏于溃。
“听我老婆说,海洋的爸妈已经和成素素的家人见过面了,两家人商量的结果是……呃,”杜隋看沈翟面色如常,才敢把话接下去说完,“年底前准备订婚,估计结婚也应该差不多时间吧。”
“我知道了,”沈翟故作潇洒地耸耸肩,“你干嘛这样看我?一个女人而已,你没看到我最近的私生活还是很丰富吗?说明我已经彻底放下了。”
“真的吗?”杜隋摆明了不太信,搂住他的肩膀,“嘿,我说沈爷,需不需要我陪你喝一杯?”
“不用了,瞎操什么心?我给自己放了好几天假,落下了很多工作,你赶紧陪你老婆去吧。”沈翟挥挥手。
“哦?”杜隋两条浓眉乱动,像蜡笔小新一样,“好吧,信你一次。你要再找海洋打架玩儿,记得叫上我,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说得没心没肺的,就好像一切都不算什么,他就是想让沈翟想开点,别把感情看得太重。
他杜隋也不想想,之前他追薄欣然的时候,那态度,呵,看得可不比沈翟轻啊。
等杜隋走了,沈翟却一下子沉下了脸色,他不是没想过,海洋和素素可能很快就会走到这一步,只是这一刻真的到了,他却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无法接受。
“嘭”的一声,桌上的镇纸被他扫落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3)╮来晚了,抱歉
111沈翟病倒
其实这么多年;沈翟真的不容易。
在不少人看来,他们这些高干子弟,无非就是典型的高富帅;狂拽酷炫吊炸天,有钱有权,美人珍馐,夜夜狂欢,动不动就出国旅游;玩攀岩玩飙车玩得乐不思蜀,根本不需要自己奋斗;大多过着糜烂的生活。
可是,外人却不知道,正因为父母都是官员,为了不影响他们的仕途,沈翟他们这些做子女的,从小就需要谨言慎行,保持低调,不得在外提起父母的身份,也不能太注重物质享受,甚至在和人交往中也要学会拿捏一个度,适当地保持安全的距离。
父母的严厉管教,外人的有色眼光,让沈翟他们兄弟几个,有时候反而更羡慕其他人的生活。他们平时大多只能和圈子里的人玩在一块,不然也许会给长辈们带去很多烦心事儿。
事实上,他们这些所谓的高干家庭,和普通家庭没啥两样,还不都是过日子?高干子弟难道就会多长一个脑袋或是一条手臂吗?
虽然沈翟他也不能否认,他们这个高干圈子里,也难免出一些渣渣,但是这跟他们从小到大生长的家庭和环境密切相关,那些一旦得知他们身份的人,不少都会迫不及待地恭维他们,接近他们,主动给他们特权。
小时候才几岁开始就被到处恭维着,无形中享受各种特权,渐渐就养成了一部分高干子弟嚣张跋扈的习惯,最终成为纨绔,部分甚至无法无天。
沈翟未能免俗,身上也沾上些不好的习气,烟酒赌博加美色,样样精通。幸好沈翟周围的这些好兄弟,都还算上进,他自己后来更是争气,将华谋地产等很多实业闯到这么大的规模,终于能够脱离父母的光环,拥有自己的一片天。
为了这一天,他付出的那些汗水,无数个废寝忘食的夜晚,熬到有了胃病,也曾经被人坑过,也曾经一败涂地,被人嘲笑过、辱骂过、误解过,成功之后,还差点被一些嫉恨的人害死过,可他都熬过来了。
他沈翟这么多年在这个圈子里混,苦头早就吃尽了,可他还是得咬牙挺下去,为了做亲人兄弟的臂膀,也为了自己踏实幸福的将来。
感情的事,他以前从来不敢奢望。
就如外人所想,那些为了金钱权利外貌家世接近他们的拜金虚荣女人,太多太多了,有些甚至伪装得像是真爱,逼真得让人心惊,也很心寒。
所以,他不需要所谓的真爱,那都是空中楼阁,镜中花水中月,还不如潇洒人生来得实在和痛快。
直到他遇到了成素素,那是一种味道的莫名契合。他就是想跟这个女人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和疯狂,但那又怎么了!
他明白海洋很好,和素素很配,可他从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错只错在,他晚了一步,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沈翟把地上的镇纸捡了起来,重新放回办公桌上,心里很难受,带着隐隐的愤怒——那是对自己晚到一步的忿恨。
他能怎样?无视海洋,用权势威逼素素家人,强行夺走素素?别开玩笑了!他要是这种人,素素早就是他的了!
工作、工作、工作,也许只有忙忙碌碌的生活,才能暂时缓解他心里压抑的无言伤痛。
在公司里遇到素素的时候,沈翟总是还不等她开口说话,或是她才刚开口说了个“沈”字,就目视前方,大踏步地离开,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好像后面有虎狼追赶似的。
“真是的,我只是想还你这枚领带别针而已。”
素素低头,看着手心里捏着的金色别针,被她微微渗出的手汗沾染得闪闪发光。
唉,最近的她,似乎连叹息都变多了。沈翟这人,让她连亲手还个东西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又将别针放回了裤袋里。
又是接连几天的熬夜工作,沈翟困了,就抽根烟顶着。他还亲力亲为,去投标的地皮上查看,不辞劳苦,四处奔波,饮食也极为不规律。
他偶尔回院里的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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