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溪流瞪着他,道:“若是你们输了呢?”
何潭道:“我们输了,今后绝不侵犯连云十三寨,而且一见长江人马便远避三十里以示尊敬。不过何某有信心赢下此战,到时你可不要后悔。”
关溪流道:“若是此战输了,关某定当以死谢罪,至于长江人马,自有武大哥发落,关某是做不了主的,请何长老见谅。”
何潭心想:你关溪流一死,长江人马群龙无首,还不是让我们手到擒来?当下也无异议,与关溪流击掌为誓。
*
关溪流道:“石、华二位贤弟,陪为兄一战吧!”巧云寨寨主石涛和登云寨寨主华一帆应声而出。石涛是连云十三寨的军师,武功仅次于关溪流,素为众人推崇;华一帆是华山弟子,剑法颇有独到之处。关溪流派这二位上场,其余的寨主自然毫无异议。
石涛、华一帆知道此战不仅关系关大哥的生死,而且关系到连云十三寨的存亡,责任重大,是以凝神以备,并且存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誓与关大哥同进退、共生死。
关溪流道:“丐帮除了何长老,还有哪两位出战?”
何潭望着刀红青和司徒白幕道:“就烦扰刀公子和司徒兄辛苦一趟了。”
石涛忍不住道:“丐帮和连云寨之间的事,何劳外人插手?”
何潭道:“刀公子是令狐帮主的嫡亲外甥,怎能说是外人?至于这位司徒兄,刚刚加入了本帮,那就更算不得外人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在他心目中,这一战自是稳操胜券了。
*
刀红青潇洒走出,神态倨傲地道:“在下当一回急先锋,不知哪位朋友肯赐教?”
华一帆应声而出,抱拳道:“华山弟子华一帆,前来领教刀公子的绝世刀法。”
刀红青鄙夷地道:“你不是华山派弃徒吗?怎会流落于此?连云寨果然是藏污纳垢之所!”
华一帆神色黯然道:“在下虽被逐出师门,但师恩深重,无一日敢稍忘。总有一天,我会重新回归华山派的。浓云,终有散开之时;我的冤屈,也一定会得到平反。”
刀红青不再言语,他手一翻,一柄寒光四射、薄如蝉翼的刀已在握。
一刀在手,他的人也立刻焕发出了光彩,就象一把出鞘的宝刀。
有了刀,他的人仿佛充满了自信。
刀光映亮了他明亮的眼,他的双眼宝石般焕发着光彩。
刀,不仅赋予他荣耀和希翼,也带给了他勇气和力量。
逢坚必摧,刀不留人,“刀神”的传人,又怎会让人失望?
*
刀起。
飘起满天雪花,生出周天寒气,仿佛真已到了寒冬腊月。
刀化作夭矫玉龙,张牙舞爪扑向华一帆。冷月下,玉龙翻转,抖落一身玉鳞。
华一帆不敢怠慢,以“情剑”中的一招“情关难破”相迎,一时间在面前筑起一道铜墙铁壁,任他狂飚式的进攻,丝毫不为所动。
刀更急。
破空之声,犹如蚕吃桑叶,越来越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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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满天,结起了一张巨网,已把华一帆的全身罩住。
寒光耀眼,刺得华一帆眼睛生疼,他已几乎不能视物。
这时他才知道,洛阳刀家的刀法不仅精妙万方,而且善于利用光线的反射。对方眼花瞭乱、目难视物之际,便是他一刀夺命之时。
华一帆觉得守不住了,他决定进攻。进攻本就是最好的防守。一招“爱如潮水”,他的剑狂风暴雨般攻了上去。
刀红青大喝一声:“来得好!”
刀化作一道闪电,迅急无比地斩了下去。
剑迎、剑挡、剑折——
这一刀竟是摧枯拉朽、长驱直入!
血光迸现。
握着断剑的后臂已经脱离了胳脯。
华一帆脸色惨白,涩声道:“我败了。”
*
我败了——这本是江湖人宁死也不愿吐出的字眼,可是在这绝世刀法面前,再孤傲的人也只能低下头来。
你如果一开始瞧不起刀红青,那么你现在一定觉得他的头顶出现了夺目的光环;你如果一开始并不相信“刀神”的刀法,那么你现在一定已看到它能主宰世间一切的魔力。
这绝世的刀法,注定会给人带来不凡的声名和无上的荣耀。
*
关溪流跃出,帮华一帆止血、包扎,一切完毕之后方才瞪着刀红青道:“刀公子好毒的刀。”
刀红青收了刀,若无其事地道:“刀枪无眼,可怨不得我。
关溪流道:“你既已砍断了他的剑,便已算你赢了,何苦再断他一臂?如此赶尽杀绝,‘刀神’难道只教会你刀法,没教会你做人?”
刀红青冷冷地道:“我若是赶尽杀绝,他此刻焉有命在?你若是不服气,尽可替他来报仇,本公子难道怕你不成?”
关溪流怒道:“关某正想领教‘刀神’刀法。”
何潭独眼一翻,森然道:“关溪流,你若是手痒,自有老叫化陪着,何必缠着刀公子?”
关溪流道:“好,关某就来领教一下‘水龙王’的绝艺!”
他手一摆,两名弟兄扛来一条沉甸甸的铁鞭,足有百余斤重。
何潭将手中一根黑黝黝的铁杖一举,严阵以待。
双方对峙着,几有一触即发之势。
何潭忽道:“你是‘长江龙头’,我是‘水龙王’,我们何必舍长取短?不如在水中一决高低,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长江之王!”
关溪流喝道“正有此意!”
丐帮弟子和长江人马一齐涌到江边,火把将江面上照得一片亮堂。
何潭和关溪流对望一眼,齐身跃入长江之中。
*
丐帮弟子和长江人马一齐瞪大了眼,注视着江面。
江面风平浪静,犹如铁板一块。渐渐起了涟漪,翻起了细浪,象微风吹过时一样。转眼间波涛汹涌,仿佛有大鱼在水中搅动。
“砰”地一声,两条人影从水中飞速弹起,顷刻间在空中交手七八招。只听鞭杖撞击,声如雨点,“叮叮当当”好不清脆。马上两人又重新跌落江中,江面又告平静。
沉寂!沉寂!死一样的沉寂!
双方人马都是屏气敛声,手心捏着一把汗。
足足过了一杯茶的时间,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双方终于起了一阵躁动,交前沿接耳,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才好。
正在近乎绝望的等待中,只听一声惊雷般的炸响,水花四溅,两条人影从水中升起,跌落在地上。两人一般的水淋淋、气喘吁吁,居然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何潭道:“我赢不了你。”
关溪流道:“我也赢不了你。”
何潭道:“算做平手如何?”
关溪流道:“甚好。”
*
长江人马一负一平,已是难有胜算。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石涛。这一战他若是不能赢下来,关溪流和长江人马的生死可就悬于他人之手了。但是石涛是司徒白幕的对手吗?
石涛的心里最明白,他绝不是司徒白幕的对手。他的武功不过略胜阳宝一筹而已,可司徒白幕一出手便击毙了阳宝,他自忖是绝对做不到的。但箭已上弦,已容不得不发,他只有硬起头皮上了。看看司徒白幕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还有那面神秘莫测的白幕,他心里忍不住一阵发毛。
忽听远处有人喊道:“石兄,此人还是由小弟来对付吧!”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阳宝从乱石堆中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
“你是人还是鬼?”司徒白幕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阳宝嘻皮笑脸,挤眉弄眼道:“你看我是人还是鬼?”
司徒白幕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他冷冷地道:“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都一样照杀不误。”他露出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关溪流见他还活着,高兴得说不出话来,此时忍不住道:“阳宝兄弟,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逞这个强。”
阳宝向他挤了挤眼,道:“关大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刚才那一摔之仇,我阳宝是一定要报的。”
关溪流见他也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虽然满腹狐疑,却不再出手相拦。只是打定了主意,等到司徒白幕施杀手时,再相救也不迟。
阳宝朝司徒白幕诡秘一笑,道:“舞白幕的朋友,可以出手了。”
他拳一出,便是势大力沉的“虎拳”,虽然不够精纯,但虎虎生气,颇有威力。
司徒白幕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怕他藏着厉害的杀招,当下小心翼翼,静观其变。
三招过后,阳宝的底细尽露无遗,除了凶猛之外,他的“虎拳”再无异处。对付江湖上的小混混可以,碰上司徒白幕这样的高手便如隔靴搔痒一般,没有任何威胁。
司徒白幕看得真切,不再留情,左掌护住当胸,右掌击向阳宝左胁。阳宝竟然毫不抵挡,左拳击向敌胸,右拳流星般向司徒白幕的鼻梁飞去。
明眼人一看便知,阳宝的拳头未近司徒白幕,他恐怕已就被击成一滩烂泥了。
司徒白幕的眼里发着光。
眼见拳头就要击中阳宝,他忽然觉得右臂的“肩井穴”象被虫子叮了口,竟然一阵酸麻再也使不出劲来。正在他惊愕间,阳宝的拳头已毫不留情地击中了他的鼻梁,顿时司徒白幕的鼻血长流,在他的白袍上画上了数朵红梅。
“果然是高手,刮刮叫!”阳宝赞叹着。他当然不会是在赞自己,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吹牛皮的高手而已。
司徒白幕狂怒之极,他毫不犹豫地抖出了白幕,劈头盖脸向阳宝打支。这白幕看似寻常,实则乃一异物,普通刀剑休想伤它分毫,而且一旦催动内力,这白幕便坚硬如铁,被它打着非头破血流不可。
阳宝见他来势凶猛,心中有些害怕,当下疾退了十余步,一直退到了乱石堆前。
无路可退,已是绝境,唯有背水一战了。阳宝飞起一腿向司徒白幕踢去,竟然不顾迎头打来的白幕。
他是不是吓糊涂了?当他的“鹰腿”踢到司徒白幕时,他的脑袋恐怕早已开花了。他这不是两败俱伤之招,而是一厢情愿之招。
此时司徒白幕心中怒极,宁可受他一脚,也非得把阳宝击毙了。白幕黑云压城般盖向阳宝,此时他就算躲闪也来不及了。司徒白幕在心里暗骂了句:“去死吧!”
但阳宝并没有死,他生来似乎就是一位多福而长寿之人。就在白幕就要落到阳宝头上的那一瞬间,司徒白幕觉得双手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再也往下移动不了半分。就在他又惊又怒之际,阳宝那姗姗来迟的“鹰腿”终于踢中了司徒白幕,算是迟到的“问候”吧。
这一腿踢得司徒白幕五脏移位,但他还承受得起。可奇怪的事又发生了,迎面又飞来一“拳”,这一拳是无形的,但他偏偏承受不起。一声惨嚎后,司徒白幕象断了线的风筝摔了出去,挣扎着再也爬不起。他的白幕随之落下,正好将他遮盖严实,颇似死尸一具。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双方都是惊诧莫名。长江人马齐声欢呼,彩声雷动,只有关溪流知道阳宝是绝无此能耐的。丐帮弟子则面面相觑,作声不得,只有何潭目光如炬,似在搜寻着什么,但夜色如墨,他又能看到什么呢?
何潭心里明白:司徒白幕武功之高犹在自己之上,不可能会输给阳宝这样的江湖三流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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