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安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难过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如何排遣。这就是魏湘，无论生活如何辛酸，也总想找到它背后的点滴欢乐，不轻言放弃，“她，和你还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她过得不好？”
“奇怪，你不是和她通电话的么？还是说你们吵架了啊？”
“我们怎么会吵架？我只是怕她报喜不报忧，心里委屈却还找不到人说。”
“你呀。”刘川渝姿态亲密地摸了摸希安的头发，眼睛里的笑意带了些疼惜，“什么时候才能想想自己？”
“我？我不是挺好的么？”
“嗯。”刘川渝有些悲凉，“终于好起来了。”
希安抱住她，一只手拍拍她的背，“嗯，好起来了。”
相拥而眠
晚上十一点，希安和刘川渝躺在床上，万籁俱静。
“你怎么和林是和好的？”刘川渝把希安的长发绕在指尖，问她。
希安微笑了一下，道：“就这么和好了呗。”
“那你什么时候回b市？要不然这次我们一起走吧？”刘川渝俯卧在希安身旁，抬起上半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希安道，目光灼灼，充满希冀。
希安摇头，“我不想离开这儿，h市让我有安全感。我在b市恋爱，失恋，辗转逃亡。”她松松地握着了刘川渝撑在自己脸侧的手臂，苦笑着道：“我也希望能对当初的事情释怀，可是我办不到。我可以原谅林是，但是我无法面对当初的自己，我摆脱不了。况且，在b市还有一个张钰意。”
“她已经结婚了。”刘川渝亲了一下希安的脸，轻声安慰道：“都过去了，别再想着以前的那些事。”
希安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我知道，我也明白自己这样耿耿于怀并没有用，但是我就是没办法，川渝，我依然自卑，为多年前的那个我。”
刘川渝用手把希安的头发撩起来，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你看你，这么好。我一直都这么喜欢你。”
“我身体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明白无误地知道自己的优点，诸如漂亮、自立……但是另一个却不断地提醒我，自己曾经怎样的懦弱可怜过。容貌上的出色并不能弥补我心中的失落感。我一面喜爱着自己，一面又忍不住感到自卑。它们像潮水，此起彼伏。”
“那都过去了。”刘川渝抚摸着她的脸道：“你如此优秀，没人能使你感到自卑。”
希安毫无缘由地流下了泪，“不，她就住在我心里，我抛弃不了她，因为她就是我，我为她觉得羞耻，觉得难过，却无能为力。”
“多年以前的你已经消失了，在我面前的是现在的你，希安。”刘川渝推着她的肩膀，激动地道。
希安伸出手轻轻地捧起刘川渝的脸，“川渝，你是好人家的孩子，有慈爱的父母，从未受过挫折，也许有，却也打败不了你，可是我不一样，我从小就希望有人爱我，我害怕被抛弃。”
“你没有被抛弃。”刘川渝把希安的脸压在自己心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我知道。”希安哽咽着道：“我都知道。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但是我依然忍不住，忍不住想起年少的自己。”
“对不起，我、我……”刘川渝咬着下唇，流着泪道：“我不知道你那时候的处境，我那时候很忙，要考研还有一些其它的事，真的，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刘川渝看着希安，神情近乎庄严。
“与你无关，即使你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怀孕的事。”希安抬起头，眼神恍若刚出生的幼小动物，胆怯又疑惑，“未婚先孕，对着你，我无法说出口。”
“为什么？我们是朋友，你应该知道的，我永远只会站在你这一边。”
“是我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自卑又可怜，被男朋友背叛，还怀上了他的孩子。最让我看不起自己的是我根本还对林是不死心，我一直在等他，等他来找我，再给我拥抱，告诉我他错了，告诉我他爱我。可是我一等就等了四年，他来了，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死心了。只是依然放不下当初穷困潦倒、自怨自艾的自己。”
“那你现在和林是，你是真的爱他么？还是你想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结局？”
“我虽然放不下曾经，但也不会傻到拿未来做赌注，不爱他，我不会把自己交给他。但是，我现在对他的感情已经不会再像四年前那么纯粹又无所顾忌了。”希安定定地看着刘川渝，淡淡道。
刘川渝笑了一下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希安闭上眼睛，苦笑道：“时间能改变一切，我变了，林是也变了，我不会爱上四年前那个目空一切的林是，但是我想给现在的林是一个机会。况且我也不想让家人再继续担心我，我需要一段婚姻和一个能让我依靠的诚实的男人。”
“你真的变了。”刘川渝凝视着希安依旧美丽不可方物的脸庞道。
“我的处境、我的孩子都需要我改变。川渝，或许你不再喜欢这样的我，但是相信我，我别无他法。”希安半阖着眼睛看她，面容肃静，不知是喜是悲。
刘川渝一把抱住她，久久不肯出声。
希安揉了揉她的利落短发，“怎么了？真的这么难以接受么？”
刘川渝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还是喜欢你，非常喜欢。”
希安宽容地笑笑道：“不用说违心的话，有时候我也不喜欢我自己，社会要求我做出妥协，这四年来，我做了很多让自己不齿的事情，动用关系走后门，出卖色相和不喜欢的男客户约会吃饭，接受林是母亲的慷慨馈赠……”往事历历在目，希安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她孤身作战，受过那么多委屈，到头来还唾弃自己。
“嘘，嘘，嘘。”刘川渝用手掌包住希安的嘴巴，红着眼睛道：“别说，求你了，别说。”
她们互相注视，彼此对立，眼神都执拗受伤，“希安。”刘川渝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叫一叫她的名字，时光汹涌而过，她们都没办法回到过去，她帮不了她。
“我不需要安慰。”希安的眼神清亮，像是装在白色瓷盘里的满满的水，稍一荡，便会溢出来。
刘川渝看着她略显高傲的表情，心里不知何故就塌陷下了一块，只想亲亲她，再亲亲她，然后告诉她，没事了，都过去了。
“希安，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从过去到现在还有将来。”
“谢谢。”希安凑近她的耳旁，压抑着声音道：“我也是。”
刘川渝哭了出来，抱着希安的胳膊嘟囔道：“你总是这样。”
希安擦擦她的脸，笑道：“因为你也总是这样。”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和林是分开了，你一定要来找我好么？”刘川渝态度强硬地让希安做出保证，像一只不依不饶的小狗，“一定要来找我。”
“嗯。”希安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一定。”
两个人谈了半夜的心，最后终于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只勾不引
第二天起床已经是九点了，希安睁开眼睛，看见身旁的刘川渝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地趿了一双拖鞋，打开门出去。
客厅里双胞胎穿着毛衣地坐在地毯上玩游戏，林是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一回头，望见希安，站起来道：“饿不饿？我买了蛋卷回来。”
希安指指盥洗室的方向，道：“谢谢，我先去刷个牙。”
“好。”林是边说边走向希安，跟着她一起进了盥洗室。
希安一面挤牙膏一面转身问：“有事么？”
林是拿过希安的牙刷，温柔地吻了上去。
希安推开他，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还没刷牙。”
林是没有回答希安，只是加深了这个吻，他抱起希安，靠着墙壁，彼此肢体相绕，唇舌纠缠，互相舔舐吮吸，动作激烈。
许久之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林是用手拨弄希安乱蓬蓬的头发，“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搬到你那里？”
“嗯。”林是亲了亲希安汗津津的脖子，手指沿着锁骨一路往下，“我很想念你，你的身体，你的一切。”
希安抓住他四处游走的手指，道：“我搬不了，我哥给我交了头三个月的房租。”
“没关系，就让这房子空着吧。”
“怎么没关系啊。”希安皱眉道：“三个月的房租那不白花了。”
“我赔你。”林是毫不在意地道，说完便用嘴咬住希安的衣领，让她的大半个肩膀露了出来。
“这不一样。”希安往后缩了缩，拉好衣服警告他：“孩子就在外面，你别得寸进尺，快点让开，我要刷牙。”
林是环着希安的腰，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轻飘飘地道：“那我搬过来吧。”
“我这边挤。”希安一边刷牙一边含混地道。
“我身高一米八六，体重一百二十六，并不怎么占地方的。”林是忙不迭地推销自己，“而且还会做饭，会打扫，会带孩子。”
希安吐掉嘴里的泡沫，漱了漱口，故作为难道：“那我考虑考虑吧。”
林是把她掰过来，又亲了一口，舌头灵活地钻进她的口腔，一下一下地舔舐着敏感的上颚，再慢慢扫荡牙龈，希安觉得自己刷牙都没这么认真，“况且我吻技这么高超。”
希安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露出一副色迷迷的表情，道：“样貌还不错，会暖床么？”
“会。”
“那学一声猫叫给我听听。”
“喵。”
“羊叫。”
“咩。”
“兔子叫。”
“兔子怎么叫的？”林是反问她。
希安抬头望望天花板，想了想道：“不知道啊，是不是哞？”
“那是牛吧。”
“那咩咩呢？”
“我刚才叫过了，是羊。”
“大概兔子不大爱说话吧，这个跳过去。”希安肚子都快饿扁了，懒得和林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急着想从他身边穿过去。
“那我及格了么？”林是拦住她，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
“要是待会儿的蛋卷的味道不错我就勉强给你个及格分。”
林是一把抱起她，轻轻咬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会满意的。”
希安挣扎着道：“你放我下来，孩子还在客厅呢。”
“就说你脚痛走不了路了。”林是罔顾怀里希安的激烈反应，笑着道。
慢悠悠地吃完蛋卷，希安把沾着食物残屑的食指和拇指伸进嘴里吮了吮，两只脚都缩在椅子上，膝盖竖在胸前，锁骨突兀，漫不经心的性感。
林是看得一阵口干舌燥，从冰箱里拿了一杯冰水喝下去之后，才回到餐桌前问希安：“怎么样？还好吃么？”
希安呵呵地笑，“还不错。”她伸出脚踢踢客房桌子的方向，双手环胸使唤林是，“帮我拿瓶指甲油过来，谢谢。”
林是倒也听话，他走到希安所指的方向，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排各色的指甲油，挑眉问：“哪一瓶？”
希安把洁白的脚架到桌子上，不答反问：“你喜欢哪种颜色？”
林是玩笑道：“红色？”
“那就帮我拿红色的吧。”
林是望了眼希安的表情，虽然带着笑，但的确是很认真，他挑了挑，最后拿了一瓶走到她面前，把瓶子递给她。
希安并不接过，她睁着大而精神的眼睛从下而上仰视林是，眼角微挑起，“你拿错了，这不是红色的。”
林是毫不介意地握住希安放在桌上的脚，端详着手中的粉色的脚趾甲，正色道：“还是蓝色好看，很衬你。”
希安慢慢地抬起眼看他，睫毛微微颤抖，她笑了笑道：“依你。”然后拿过林是手上的瓶子，熟练地把指甲油均匀地涂在指甲上，手心有些出汗。林是的后腰抵着桌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希安的动作。
等十只脚都涂好了之后，希安绷紧了脚背给林是看，“好看么？”
“好看。”林是的声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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