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问厮尽?br/>
“谢了!”眼睛因之前哭过还有些红,但依旧笑着说了声。
何守司顿了顿,尴尬的接了过来。
室内又陷入一片宁静,何笙看着她在身边坐定,忍不住问道:“你还打算回家吗?”
陈佳音毫不犹豫的摇头,声音不大,却格外坚定,“不,我再也不想踏进那个地方。”
仿佛想起什么,脸上露出十分恶心的表情。
何笙点头,“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她想了想,“先等我妈来,然后再商量。”
他们设想过两种可能,其一陈佳音和她妈还有没几岁的弟弟一块离开那个家,以后生活艰苦些,但总能过下去,反之是最不想看到却也极有可能发生的便是她妈劝她重新回去,生活到哪都一样,忍一时是一时。
几个人按着最差的结果想了一下午对策,却万万没想到等待的结果比这更不可思议,也更寒心。
陈佳音的母亲张舒淼是晚饭后通过电话找过来的,穿着米色棉袄,黑色休闲裤,戴着一副大墨镜,手上提着很大的两个行李袋,行色匆匆。
进了房间,她率先看向何笙他们几个,弯腰鞠了个躬,低声道:“今天谢谢你们了。”
何守司干笑着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陈佳音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带着哭音喊了声:“妈!”
张舒淼帮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牵强的扯了下嘴角,“辛苦你了。”
陈佳音摇头,下一秒眼泪便掉了下来,她颤抖着紧紧抓住张舒淼的手,用力到指关节泛白,“妈,我们走吧?好不好?离开这里我们也能活的很好,没必要一定要和那个男人住一起,我求求你了,妈,我们走吧!”
张舒淼一遍遍擦着陈佳音脸上怎么都干不了的眼泪,长时间的沉默让陈佳音跳动的心脏一分分沉了下去。
“妈!”她忍不住又加了声,眼中带着几乎满溢的祈求。
张舒淼缓缓吐出口气,“佳音,妈不能走,这是我的第二次婚姻,我不想又一次称为失败者,不希望有朝一日独自面对万年,你周叔叔虽然偶尔脾气差了点,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好的。”
这番话让另外三个旁观者都僵在当场。
陈佳音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眼泪就跟决堤一样的涌出来,“就为了你的婚姻所以我必须忍着?”
屋子里暖气很足,大家都没穿外套,陈佳音突然一把拽下衣服领子,指尖剧烈颤抖的指着自己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睁大眼看清楚,这些杰作都是那个衣冠禽兽干的,他想要咱们母女共侍一夫你还觉得他是好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是多么容易才逃出来?那个房子在我眼里就是个地狱你明白吗?而我已经在那因为你所谓的婚姻整整住了五年。”
她抬手转而又利落的拂掉浑身僵硬张舒淼脸上的墨镜,狭长的双眼虽然有了年岁的痕迹,但还是极美极艳的,如果没有那片青紫的话。
陈佳音看着这张曾经那么温暖的脸,几乎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你再看看你自己,顶着这么张几乎不能见人的脸你还觉得他好?你告诉我他到底好在哪?妈,你告诉我啊!”
张舒淼始终低着头,脸色白的不像话,双眼空洞的仿佛没有灵魂,过了很久她才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存折递过去,“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你拿着,节省点够你用到成人。”又指着地上的行李袋,“你的衣服我都给你带过来的,有缺的自己再去买。”
说完将存折塞到陈佳音手中,顺便拿过那副墨镜重新戴上,转身就要走,她不选择带着陈佳音离开,也不选择将陈佳音留下,而是直接放弃了这个女儿。
陈佳音把存折一扔猛地拉住她拦住对方的去路,脸上露出极度悲伤又害怕的表情,“妈,你什么意思啊?你为什么给我钱?”
张舒淼透过黑色的墨镜看着眼前失态到陌生的女儿,“佳音啊,对不起,妈的能力就到这了,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离开吧,妈不逼你,离得远远的也好,但妈不能走,你弟弟还小,他需要我,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不能把他毁了。”
说完将陈佳音紧紧拽着她衣袖的手一寸寸拂了下去,四十好几的女人竟然没勇气再抬头看自己的女儿一眼。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了出去,跑出很远还能听见身后极度绝望的嘶喊质问:“可我是你的女儿啊,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现在又不要我?”
陈佳音脱力般跌倒在地上,缓缓趴伏了下去,有轻声的啜泣演变成嚎啕大哭,双手握拳崩溃的死死敲击着地面,她恨不负责任的张舒淼,恨那个早逝的父亲,恨才三岁的弟弟,恨魔鬼一样纠缠她这么多年的继父,更恨她自己这连垃圾都不如的命运。
谁都没想到迎来的会是这样的一幕,何守司过了很久才动了动自己僵直的双腿,然后麻木的朝陈佳音走去,蹲在她面前一下下轻力的拍抚着她的背,他不知道现在能说什么,因为任何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袁植紧紧握着何笙冰冷的手,小姑娘整个人都在发颤,张舒淼奔出去那一刻,他有听见何笙小声自语了一句:“佳音原来和我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不被需要,对于别人是种负担,最终面临被抛弃的命运。
他转身勾住何笙的脖子将人搂进怀里,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脑勺,白着脸喃喃道:“不怕不怕,咱们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开始年假正式结束!啊啊啊啊!更忙了,每天的稿子都会扔存稿箱。ps:本打算明天按照惯例停更休息一天的,但见大家很多等挺急,所以会照常放一章上来,但字数不会很多,大家见谅哈!同志们看文愉快!^_^
chapter 36
这次不比白天,打击明显更大;陈佳音停止哭泣的时候整张脸浮肿的几乎不能看;她很沉默;沉默到连搭话似乎都没力气。
另外几人也失了语言能力,仿佛这个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安慰与交代。
夜深的时候吴婶来了电话,袁植从屋外接完电话进来,陈佳音终于开了口;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们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我留下来!”何笙道。
陈佳音摇头,“我想一个人呆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可看她样子明显不像没事的模样,何笙蹙眉没动,何守司看了一圈,突然拽了袁植一把,连带何笙也拉了出去。
小宾馆的隔音设备不好,刚才这么一通闹估计整个楼层都听见了,几人下楼的时候能感觉到经过的人投来的好奇视线。
又一个妇人偷偷看过来的时候,何守司忍无可忍恶狠狠的回瞪过去,“看屁看,没见过人吵架啊!”
对方吓了一跳,随即骂骂咧咧加快脚步走了。
袁植皱了下眉。
三人一块到了外面,旁边有间小商店,何守司买了包烟和火机出来,拆开后利落的叼嘴上点火,又将香烟递给袁植,袁植跟着抽上一根,自从与何笙关系缓解之后他似乎很久没抽烟了。
何笙对这一行为是持反对态度的,但今天什么都没说,有个东西让人麻醉也是好事。
他们并排站在商铺屋檐下,天气冷,这个点也没什么客人,店老板见了也就没管。
何守司看着前面马路上不断过往的车辆和行人,眼神十分的迷茫,好半晌才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以为都是新闻放放的,不发生在身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而现在发生了又……”
他狠狠踢了下水泥地,“好操蛋!”
何守司被保护的太好,家底虽然无法和袁家相比,但也绝对够他挥霍一辈子的,又有一个父母恩爱亲情健全的家庭,这样的孩子是被上苍眷顾的,他和袁植相识这么多年,只知道他和袁崇阳感情淡薄疏离,细节问题什么都不清楚,至于何笙就更不了解了,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黑暗,以至于看到人性丑恶的一面显得更加无法接受和理解,同时对主人公的同情和怜悯也趁指数上升。
而袁植和何笙,他们和陈佳音没有多大区别,见了这番情景就仿佛被自打嘴巴一样,这种疼痛犹如被生生撕裂般难以忍受,不愿面对的过去以一种不可逃避的方式在眼前又一次上演,所以何笙才会浑身颤抖,才会白着脸说出那句话。
一支烟燃尽的时候,何守司突然道:“你们走吧,我留下,幸好明天周日还能休息一天再上课。”
他把香烟和火机塞进口袋,何笙直直的看着他,毫无转圜余地道:“不行,就留你们两个不行。”
何守司皱眉,“干嘛不行?小何笙,你不相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你们又不熟,平时交集也不多,没理由让你留下。”顿了顿,她有些迷茫的补充道:“而且这个时候她可能并不会想要让人陪着。”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习惯,最狼狈的时候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愿把这一面随意暴露在人前,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每个人都会有。
“那你的意思是留她一个人?”何守司忍不住提高音量,不赞同的瞪着她。
袁植看了他一眼,淡道:“问问那房间隔壁有没有空的,直接开两间就是了,只是这边的环境太差,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时不该挑路近的。”
何守司还是不太满意,这么看来岂不是那房间依旧只有陈佳音一个人?在他的概念中朋友有困难就该在旁边亲自陪着,因为那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
回到宾馆问了楼下的柜台,碰巧隔壁房间有人退房,于是等着客房部做完打扫后三人住了进去。
袁植给家里去电话告知一声,吴婶对他们俩的夜不归宿很有意见,尤其何笙还是个小姑娘,名誉是很重要的事,不可避免的袁植又挨了一顿训,只能保证下不为例。
何守司神经兮兮的时不时贴墙去听动静,叨叨着:“哎哎,那边怎么没声音?不会那个什么什么了吧?”
说完觉得越想越有可能,急的在原地转圈圈,袁植狐疑的看了他一会,突然道:“你什么时候对陈佳音这么上心了?”
坐一旁发呆的何笙也抬头看他,讷讷的跟了句:“我也觉得。”
何守司干咳一声,“没有啊,只是觉得她挺惨的,和往日话唠似得模样差太多,一时不适应而已。”
仔细想来他还是更喜欢见到那个活力四射的陈佳音,不管怎么斗嘴都一副战无不胜的模样,仿佛有耗不光的精力,不像今天,整个人都垮了,好像不管什么对她来说都变得无关紧要。
他是同情她的遭遇的,换个人同样也会崩溃,但他还是希望能把以前的那个陈佳音找回来。
何守司又呆了会终于忍不住跑陈佳音那边去了,很快隔墙听见了他模糊不清的叫嚷声,而应答的声音几乎没有,不知是没出声还是声音太小没听清。
何笙眼珠滴溜溜的转动着,明显也有些坐不住,袁植看了她几眼,道:“你还是好好留在这别去。”
“为什么?”
“因为你一踏进那屋子面团就会消音,而你又不会说话,气氛会变安静也会尴尬。”他顿了顿突然指着墙壁,“仔细听好像有陈佳音的声音了。”
很小很小,细细弱弱,不仔细的话根本就注意不到。
袁植又道:“说不定让面团留在那是好事,吵闹一些也就顾不上去想别的了,或者把人炒烦了,再发通火就好了。”
这些话说的不无道理,何笙无从反驳。
这一晚,两个房间,四个孩子,怀抱着对人生的控诉与哀怨枯坐到天明,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等待他们的只会比现在更痛苦。
chapter 37
欣慰的是陈佳音比想象中要坚强,第二天依旧不怎么说话;但也没表现出格外的消沉;当然生活残酷的也没给予他们足够消沉的时间。
陈佳音要在极短的时间里找到一个住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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