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颜染了黎光?》 第32章

午后的时光缓慢流淌,海潮哗哗响动,像一支美妙乐章。

“阿染。”他的语气是老朋友般的随意。颜染白很配合地回头,刻意营造出一种优雅浪漫的情怀,眼神迷惘而陌生:“先生,我们认识吗?”

任之华笑:“才多久不见,你居然也会说笑了。”

完全逃离过去,果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想遇见的都已经遇见,她也没必要再逃避。颜染白把手反背在身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真的很巧,没想过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你。”

“缘分吧。”海风袭来,吹得他发型全无。颜染白哂笑,再不能将好脾气教师的模样扮演下去。

“任之华,缘分是最不靠谱的东西了。”

“是吗,可是我信。”他说这话时,双眸微闪,带着无比的真诚。

颜染白不语。

她脱下高跟鞋,挽起裤脚赤脚踩在沙滩上,他跟着走上去。

脚下的沙粒细软潮湿,沾惹在脚底板上痒痒的。她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数沙滩上印下的小小脚印。海风有些猛,吹得她束起来的长发绕在脖子上,衔进嘴里。

任之华跟在她身后,看得心里一片柔软,恍惚间记忆中的的影子又跟眼前人重合。他心里萌生有一种想法,要把那份相似留在身边。

用手顺了顺她长长的马尾,他问她:“要跟我回去吗?”颜染白身形一怔,停下了脚步。“去看看你妈妈。”任之华换了个方式,继续引导她。

颜染白随性在沙滩上坐下,洒脱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暂时不慌。”

“前因后果我都听院长说过了,绑架的事就这样算了?”他是聪明人,猜得到她不想回去的真正原因,却没有说破。只是旁敲侧击其他的事情来波动颜染白的情绪。

她看着他,目光如针。“不、可、能!我不会放过他们!”

任之华站得很随意,扯了扯衣领子,他好笑地看着她:“你躲在在这里当鸵鸟,那群人在y市逍遥法外,这就是不放过?”

颜染白站起身来,眼睛紧逼着对方:“我只是暂时不想回去!”

任之华丝毫不受她气势压迫,扶了扶镜框摸出一部手机来。“那我给黎野打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的女朋友。”

啪的一声,手机被人拍落在地。

颜染白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暴怒,她紧皱着眉用力抓住任之华的手腕。“任之华你记着,黎野跟我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他不是我什么人!”

“阿染,”他唤她,一如既往的温柔,“要么我通知黎野,要么你跟我走。如果你愿意,我定会护得你周全,让谁都找不到你。”

她一怔:“跟你走,什么意思?”

他嘴角翘起:“意思就是,我们缘分不浅,我想试试能不能把缘分变成情分。”

这话出口,得到的只有颜染白一连声的大笑。笑着笑着,她的声音居然有了一丝悲戚。“任之华,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们这样怀着心思接近我?放过我行不行!”

是啊,从那时起她就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一切美好都不过只是人们精心营造的水晶梦。

“我曾经说过,你跟我的一位故人很相似。”他直白,毫不避违。“她就出生在这里,我跟她的相遇也是在这里。”

“哈!你是说,要我成为一个替代品?”她咬着唇,恶狠狠的样子像一只漂亮的小狗。

“不完全是,不过也有点像。”他说话的语速一向缓慢,静水无澜般,“放心,我绝对不会约束你,因为我喜欢——放养。”

“可笑!你居然还承认得毫不知耻!”颜染白冷嗤一声,不置可否转身就走。

任之华挡住她的去路,一手搭在她的肩头:“我不喜欢说谎。颜染白,考虑考虑我的建议,你也可以开条件作交换。”

两人对视,良久,颜染白展颜一笑,她说:“好!”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三个条件,我不喜欢拖拉,现场就说完。”

任之华收回手插在裤兜里,摆出倾听的姿态。

“第一,你给我说说你跟那个故人的事。第二,帮我解决绑架我的人以及主谋。第三……”颜染白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忍着翻涌上来的所有心痛,她开口道,“第三,帮我打压黎野。”

任家的势力她很清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如何不能借他人之手。可还深爱?有多爱,就有多恨,还给他时自然也是加倍的狠!

“你真狠心。”任之华淡淡给出评价。

“不愿意冒险?”她昂头,骄傲地挑衅。任之华笑,突然蹲□子抚摸她细白的足踝。“全部接受。我也不喜欢拖拉,你现在就回答我,要不要跟我走?”

这也是个狠角。原以为,他至少会犹豫,没想过他居然这么果断地答应。

“你难道就不怕同时惹怒几方势力?”据她所知,江北池、唐二家已经跟黎野靠得很近了。

“投资都是有风险的。”

颜染白复又坐下,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语笑嫣然:“我跟你走。”任之华笑,眉目疏朗,他捧起她的足印下轻轻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任之华:阿染,你的脚好像有一股独特的味道……颜染白:对呀,昨晚停水没洗脚。【小夏:t t】

第三十四章 冉冉晨光

乐镇,距离y市两小时车程。这里有y市最有名的古城,在镇子深处,不大,却风韵独特,墨瓦粉墙青石板,有着南方水乡特有的柔婉美。

那年他十六,热爱建筑,对那些风格迥异而又充满浓浓古香的老街旅店,可谓是情有独钟。

这里符合他对江南的一切遐想。

小小乌篷船上传来的桨声,打破整个清早的宁静。四月春光如此美好,静谧无声却最懂人心。柳条软软的,垂摆在碧江之上。而倒映在整个江面的,都是那一系的乌木古楼。

他脖子上吊着大大的单反相机,两只手正捧着一本文化手册细细研读。他是个细致的人,去到一个地方,总喜欢品味得更深,也就更容易爱上。

在一扇门前伫立良久。

木门朴实无华,边角却又繁复细密的花雕。这建筑外观,像是宅子又像是民居,让他一时好奇了起来。

走下石阶几步,往江边的方向退去,他端起相机摆好姿势。吱呀一声细响,木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窈窕的身影侧露出半边。

他通过取景器看到的镜头里,颔首抬脚正要迈出门槛的妙龄女子,就好似——人间四月天。

咔擦一声——

画面定格的一瞬间,女子惊讶地抬头,灵活的眼珠水汽朦胧,黑白分明的眸子明亮纯净。她收回跨出的一只脚,正善意羞赧地对着他笑。

可能天还太早,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纱薄雾。穿越薄雾看过去,女子就像是一朵沾了清露的水灵灵的蔷薇。

片刻的静止时光里,任之华只想起来一首诗。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响点亮了四面风……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黄昏吹着风的软……”

此时,四月天正挎着篮子娉婷而下,鹅黄色长裙扫着她的脚踝。那个从晨光中走来的女子巧笑倩兮:“你好,我叫苏冉,冉冉晨光的冉。”

自此,便是相识。

“能给我看一下你刚刚拍的照片吗?”苏冉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相机。他调出图片递给她,脱口而出:“等我冲洗出来,可以送给你。”

“真的?”她眼中的艳羡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苏冉很少拍照,但是却真的很喜欢拍照,尤其是——还能像这样把自己拍得这样好看。

任之华抿唇,肯定地点头,像是一个必须履行的承诺。

“谢谢,你人真好。”青葱十五如她,天真稚嫩,“我在楼上看你在这儿站了很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帮忙?

流光闪过他琥珀色的瞳仁,任之华牵唇含笑:“请问——这里接待旅客吗?”他指指苏冉走出来的大门。“这栋建筑很特别,我很喜欢。”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相较而言,他在网上预定好的悠悠古楼旅店,比这显然是要好了几十倍。

苏冉咬唇,在思索着什么。里面的确有空房,不过都是用来出租的,从来没有接过旅客,这让她有点为难。

“你打算住多久?”苏冉开口问他。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真的很好听。

“一个月。”他嘴里说着,心里已经盘算开要怎么为逃学一个月做交代了。苏冉面露喜色,说可以带他进去。

他注意到她提的篮子,里面盛着红布包裹的东西。“这是什么?”

“噢——”苏冉颇有些得意地掀开给他看,尽是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编织物,“都是我自己编的,有空了就拿去卖,这里的游客总是很多的。”

“可以卖给我一个吗?”他不由得喜欢,因为这是她亲手编织的。

她大方地挑给他一个精致的小人。此后,这个小人一直被他小心的挂在钥匙扣上。如果那时不是她亲自动手扯断,小人至今都还在。

任之华交了一个月的租金,却没有真的住满一个月。

他从学校消失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路遥的电话,女王威胁说如果他不立刻赶去学校,她就把他小时候同女孩子接吻和穿裙子的照片,群发给所有的老师同学。

什么接吻!什么穿裙子!那不都是路遥骗他干的么!任之华被气得抱脚直跳,也只有收拾行李滚蛋。

苏冉敲他的门,说苏母让她来退钱。

他一愣,一把将租金推了回去。“我说了租一个月就是一个月,不管人在不在,这期间房子的住宿权都归我。更何况,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又会回来。”

苏冉笑,把钱收了不说话。

任之华说他还会再来,果然就来了。

他在一个夜里伸手敲门,却迟迟等不到人来。厚厚木门内,隐约还能听见哭泣声跟吵闹声。他心里没来由地发急,敲门的动作更是大了些。

木门被拉开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

“阿冉,你怎么——”少年少女的相处最为容易,之前的短短几日就足以让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苏冉见他先是惊讶,随即摇摇头说没事,把他让进屋来。

“之华哥,对不起,我擅用了你的屋子。”她的声音低低细细,带着畏缩。

“苏冉!”一声厉喝从不远处传来,任之华看见一道俊拔清瘦的身影。灯光下的那人显得十分冷峭,仔细看,眼角腮边似乎还挂着彩。

苏冉显然是十分怕他,匆匆丢下一句稍等就跟了上去。

任之华在庭院坐下,静静等候。

他看见小阁楼的灯亮着,知道那是苏冉的妈妈在里面。苏母似乎不喜外出,自打他住进来,他就没见过她下楼,自然也就不知道她的模样脾性。

不过刚刚在门外听见的咒骂似乎是女人的声音,如果不是苏冉,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暮春的夜还是有点凉,苏冉出来的时候身上加了件针织衫。

她坐在院子跟任之华谈天,告诉他那人大她四岁的表哥——薛秦。

薛秦很早就没有了双亲,一直被寄养在她家。他脾气很不好,总是打架惹事,越长大越总是神出鬼没。这次回来,说是欠了债问苏母借钱,一怒之下苏母就拿东西砸他。

苏冉说起这个表哥时神情忧伤又认真,她说了他许多的不好,唯独最后说了一句——但他的人其实很好的,他待我特别好。

说实话,不嫉妒是假的。

想来想去,年龄比不上,相处时间比不上,外形不相上下,唯一能比的好像就只有钱了。年少如他,也曾轻狂。“他欠了多少,我借给他。”

苏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在确定他说的是真话以后,她伸出一根手指出来,凑在他耳边低语:“一万。”

柔柔的热气呵出在耳垂,唤醒了任之华年少最初的一关。

他做出一个十分无礼的举动,侧脸吻上她的面颊。

“啊——”苏冉又惊又羞,一把推开他,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跺了跺脚,她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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