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存必须靠心机、靠竞争,靠使尽手段才能得到。
「每个人都说你温柔亲切,你脸上挂着和善面具、与人为善,事实上你却从不相信任何人。可悲的是,演了多年的戏,有时候连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都分不清了。你说我是第一个看清楚你的人。」
贺心秧讲完,连自己都讶异,她竟把他的话句句牢记在心?
现在她有一点点相信,过去的某段时间里,她曾经进入他的心,因为,唯有在乎,才会牢记对方的话语,而那个时候的他,也记得她说过的每句话。
「我竟然对你说过这麽多?」萧琪很高兴,自己剖心相交的对象是她。
「嗯,你不只对我说过很多,你也记得我说过的许多。」
「比如什麽?」
「你记得我说,困难不会永远停驻,它终会烟消云散,光阴走过,再尖锐的痛苦都会被打磨得钝重,即便永恒,却已黯淡,只有生命始终颜色鲜明。你记得我说,能禁得起千锤百炼,才堪称英雄,一次挫折怎能折了心志?」
倏地,若干个片段飞快从他脑海里跳过,速度很快,快到他捕捉不到。
但是有个鲜明场景跳出来,王府别院、桃花小径、落英缤纷,一把伞撑出一个世界,他将那个女孩纳入胸怀,那天是三月十九……母亲的忌日……
低下头,他看清楚了,是她,那个女孩是苹果!
带着无法抑制的笑意,他望向苹果,终於明白了!
终於明白为什麽在勤政殿初次见到她後,自己会反覆思索?
终於明白为什麽伫立窗前,看着窗外漫天大雨,他会认为该有一把伞,伞下该有一张巧笑倩兮的脸庞,逗得他心花怒放。
终於明白为什麽倩儿一个没有道理的提议,让他娶陌生女子为妻,他竟然会暗暗开心、松一口气。
因为,一直一直以来,他想要的女人就是她,贺心秧……
贺心秧叨叨的嘴还在提及过往。「你说,如果人可以用最简单的一个字来形容,那麽形容你的那个字是『假』,而代表我的那个字是『真』。『假』羡慕『真』的快乐,每次碰头,『假』就会感染了『真』的快乐,一次一次,他想逗她、耍弄她,想看她把喜怒哀乐毫无保留地表现在脸上,然後时时放在心底,每回想起便乐了眉目……」
再也忍不住了,他深吸气,一把将她牢牢抱住,力气之大,像要把她肺里的空气全挤出来似的。
片刻,松开手,他与她眼对眼、眉齐眉,笑容温柔得像一池春水。
「是你!画像里的女孩是你不是关倩。」他像发现新大陆,兴奋大喊。
他怎麽会弄错呢?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苹果太瘦、眉宇间忧郁太浓,他才认不出来的吗?笨,那麽明显的差异啊!
他把手压在自己胸口,这动作代表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苹果,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喜欢的女子,那些画像画的是你,我想你,却见不到你,只好一面画着、一面回想、一面快乐着。」
他想起来了……他在这个时候想起?然後呢?然後会像江婉君一样,他又不娶关倩了吗?再然後,完美大结局,他与她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李察克莱德门坐在白色的钢琴前面,手指头在琴键上轻轻滑过,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响起,她穿着白纱,随着可爱的小花童,穿过一道道花拱门,红地毯那端,帅到爆表的萧瑛拿着一颗大钻戒等着她说:「我愿意……」
她还在幻想中,萧瑛突然松开她,转身从桌上拿起他带来的包袱,打断她的想像。
「这是什麽?」她怀疑问。是银票吗?那麽大一包,够她买下整个祈凤皇朝了。
「是嫁衣,我请京城最有名的织云坊为你做的,你喜不喜欢?」
没错,没错,她猜对了!他要娶她,不要关倩?他会安排好其他事,她只要安安心心等着当他的新娘……贺心秧笑了,文文的笑、拉开嘴角的笑、露出牙齿的笑,到最後心花怒放的笑,她的心情豁然开朗,聚集多日的阴霾消除。
「苹果,我的确是喜欢你的,绝对不是你对宫晴说的那样,你不是影子、不是替身,你是你,我心底最真实的苹果。」他说得很兴奋。
「嗯。」她用力点头,听得更兴奋。
「我会爱你疼你,会尽最大的力气,让你一辈子幸福。」他保证得很快乐。
「嗯。所以呢?你不娶关倩了吗?」她问得也很快乐。
但……卡!她随口的一句问话,像误触开关按钮,幸福大门关闭,现实大门开启。
萧瑛不快乐、不兴奋了,两道原本上扬的浓密眉毛下垂,像狗尾巴那样。他捧起她的脸,郑重说道:「苹果,你清楚的,若没有倩儿倾力相护,我无法活着回到你面前,之於我,她有救命之恩。她爱我、护我,愿意为我处处妥协,她什麽都不要,只想嫁给我,与我共度一生。在谷底时,我已经承诺过她,我无法过河拆桥、违背誓言。」
「哦。」贺心秧点点头,听懂了。
唉……她怎麽老是忘记关倩的功劳,怎麽老是忘记,他或许爱过自己,但他也不曾停止对最初那个女人的爱恋,何况他们又一同走过生命中最艰辛的历程。
她错了,是她不懂感恩,也太忘恩负义。
若是真要找一个人或一件事来怪,就怪自己没事爱上老祖宗吧。
明知道他们的道德标准还留在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外加礼义廉耻当中,而她的道德早已跳脱一切,以「只要我喜欢有什麽不可以」为基本原则。
明知道在他心底,爱情与婚姻是责任义务的代名词,而她眼中,爱情与婚姻不过是游戏丛林,只要不怕受伤,随时可以来去。
这样有着截然不同价值观的两人,怎麽能够随便乱谈恋爱,那不是折磨自己?
「你一定要信任我,我会尽全力对你们公平,王府里不会有妻妾之争,只会有姊妹之谊,我保证,我们一家人一定可以过得平安幸福。」
他的口气那样的笃定,让她几乎信了他,若不是她来自二十一世纪,若不是宫斗小说看得太多,若不是她明白人心险恶、嫉妒与爱情并存的定理,或者……她会松动立场。
她敷衍地点点头,细细看了那件织云坊做的嫁衣,真可惜啊,曾经她以为自己有机会穿上它、坐入八人大轿,体验一回古代婚嫁喜庆的……摇头,她笑着转开话题,「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你说。」
「这段日子我带着紫屏和苓秋她们设计玩具,发现她们很不错,把她们留在家中带孩子实在很可惜,如果有机会的话,训练她们去打理游戏王国吧。」
「我还以为你要说,等大婚以後,也来办办她们和小四、风喻的婚事。」
「可以吗?」
「当然可以,人不能只有自己幸福着,也要身边的人和自己一样喜悦,才会真正快乐。等你嫁进王府,我安排可靠的人接手照顾愿愿、望望,就让紫屏和苓秋做她们想做的事吧。」他答应得很慷慨,只要她肯嫁,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谢啦。既然小四、风喻都提了,那你也催催那个冰人,快把我们家的采莘公主给娶回去吧,我们当中,年纪最大的可是她。」
露出满意笑脸,她喜欢happyending,虽然自己不在完美里头,心底多少有些冒酸气,但每个人的命运本来就不同,能让八成的人得到幸福,月下老人的办事能力已经不容质疑。
「这点你不必担心,郬说,等我成亲後就会找机会向宫晴提婚事,如果她不反对,也许年底吧。」
「这样我就安心了。」
至於小优和果果……果果少年老成,也只有在小优面前才会表现出少年模样,而小优很有当皇后的潜能,两人间的感情蒸蒸日上,正迈向喜剧收场。
她曾经和晴私下开玩笑说:「小优会不会是哈佛小优的上辈子?」
宫晴想想,回答,「也许。」然後补上一句,「谁知道关倩会不会是你的前辈子?」
她不喜欢这个可能性,便提出一个穿越原理——同一个人的两辈子若碰在一起,会魂飞魄散的。
她和关倩都没事,可见得她们只是长了一张相似的脸。
萧瑛见贺心秧笑得真心,认为她想清楚了,她愿意为自己冒险一回,他在心底暗暗承诺,这辈子定然给她一份幸福生活。
伸过手,他抱她下床。
「做什麽?」她惊叫一声。
见她惊吓,他笑得很暧昧。「怕什麽,担心我提早入洞房吗?放心,我没那麽不守礼教,我只是要带你去吃饭,已经过中午了,你再不吃饭,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要消下去了。真是的,以後晚上早点睡,别拖到三更半夜,生活要正常,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
他像个唠叨的老婆婆,抱着她,一面走一面念,可每句话里头都透露着关心。
谁说只有女人会为了爱情而改变,就是像他这样的伟岸男子,也无法避免。
爱情呐……不管到最後是否有缘无分,但贺心秧真的很高兴,他与她之间,曾经存在着爱情。
柳弃两手横胸,斜倚在门口,充满慾望的双眼紧紧望着刚出浴的关倩,她缓慢地梳理着乌黑长发,半透明的睡袍映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
她很美,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人,第一眼见到她,他就告诉自己,他要她。
五年,曾经有长达五年的时间,他教她武艺、陪她练剑,还教她使毒,他们像一对真正的情人,日夜同居同食,直到任务失败,她追着萧琪坠入山谷,而他返回师门,窃取师父的密传。
他喜欢她的执着认真,喜欢她想要一种东西便想尽办法、付出生命都要到手的坚持,於是,他把她宠上天。
她要萧瑛,他便助她一臂之力,反正他比谁都明白,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更何况,她怎麽会想逃?每每她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模样,那份快乐……谁也欺瞒不了,她爱他的身体,她离不开他的热情。
灼烈的目光随着她的每个举手投足游移着,关倩知道他在看自己,於是她挑起眉毛,拉出一丝笑意。
微微拉下领口,露出香肩,她勾引着他的慾念。
人肝入药,几次过後,他因走火入魔的疼痛大减,慾望便止不住,几乎每隔一天就出现在她的房内,数度狂欢,倦极方罢。
低头,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瘀痕,心底暗急,大婚的日子就快到了,王府是什麽地方呐,他以为皇宫里他可以来去自如,日後王府他也可以如此一般?就算可以,她也不愿意。
不能放任情况继续,她与他必须彻底结束,她利用过他,而他也已经在自己身上取得对等回报,如今……该狠该绝的时刻到了,她不会犹豫。
那年她离开萧瑛,以为两人之间再无可能,然而见到他坠谷,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用她生死相随为代价博取他心软的机会,在跳下去的那刻,她的确是想着要和他生死与共,幸好上天垂怜,不但两人平安存活,让萧瑛失去记忆,使她有机会成为蜀王妃。
她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好不容易碰上好男人,命运即将逆转,她不容许柳弃来破坏一切,即使……她曾经迷恋他的身体,曾经与他亦师亦友……
拿起桌上的香膏,轻轻挖取一勺,她刻意转头望向他,轻褪罗衫,当着他的面,慢慢将香膏抹在自己的丰腴娇嫩上头,轻柔地揉捏、按摩,两点嫣红随着她的动作微颤,魅惑着他的慾望。
他笑着望向她,等待她更进一步动作。
她勾起魅眼,再取一勺香膏,当着他的面,慢慢地涂在自己蓊郁密林间,轻轻勾旋、轻轻探入,当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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