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没有逃避,我唤道。
他转过身来,先是惊讶,而后又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你昨晚去哪了?”
“捐肾要做些什么检查?”
我话一出口,他愣住了,我微笑了,他打量着我,从头到脚地打量,最终他拉起我的手:“你真愿意?”
“好像一个肾也能活很久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那就捐来积功德吧”我故作轻松地努努肩,微笑地回道。
“放心吧,到时我会在旁边”
他的话似乎是想让我安心,但我却突然觉得好笑。
“手术定好时间了吗?”
也许是我问得太过淡然,江山竟沉默下来,直到我又问了一遍,他才回道:“等澄心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决定”
我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好吧,要做什么检查到时通知我就行了”
自然地抽回手,我拿出包包里的水喝了口。
他一直在那看着,像不认识我了一般,我挑眉:“还有事吗?”
“你在生气?”
“有吗?”我微笑。
“昨天澄心情绪不稳定,所以我到今天才过来”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费口水跟我解释,这可跟他一贯的作风不吻合,还是说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将肾捐出来,他什么委屈都能受?
“我知道”点点头,我又喝了口水。
“周末回家吗?”冷着脸,他竟特别地问道。
“你不用回纽约?”
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事办完我再走”
“哦。。”我苦笑,原来一开始就不是为我而来,莫小溪啊莫小溪,你总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回吗?”他又问。
“要做检查吗?”
大概是被我追问,所以他脸色铁青起来:“不是”
“那不回了,学校有事”回去了又能如何?对这段婚姻,我竟觉得空洞起来,为什么我看不到未来?
“下午有课?”
他今天的问题很多,大概是因为我竟欣然答应捐肾又或者是怕我反悔,要先稳住我吧。
“没有”
“走”下一秒,他不由分说地拽着我的手,硬将我塞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to be continued
正文 泪海 18
我以为江山是想直接把我带去医院直接剖了,谁知他竟带我去了墓园。
“这是。。”
“躺在里面的是我的老师,我会学医也是受了他的影响”
“为什么你带我来看这个?”虽然是白天,但墓园还是让我觉得不舒服。
“老师到死前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
那就是说。。。
“澄心是。。。”他恩师的女儿?
“她母亲很早就死了,老师问到她下落的时候,却在找他的途中发生车祸,爸妈知道后便同意领养澄心,没想到还没几年,澄心就检查出得了肾病,跟她母亲一样”
也许江山没有发觉,这是他头一回对我说这么多话,却没有一句是为了他,或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们以外的第三个人。
“你不必跟我解释”
“是不必,但我想说”
“你。。”这又何必?
“也许你觉得不可思议,但能把澄心救活,我觉得就对得起老师的英灵”
我看着墓碑,上头是个英年早逝的中年男人,死亡的时间是在七年前,原来那时他便认识了江澄心,而一直住在隔壁的我,却毫不知情。
是我太迟钝,怪不得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肾适合她,可能——”
“记得在纽约研究所时你接受的那些检查吗?”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的暑假之旅早有安排,说让我参观他的研究所,事实上只是检查我的肾适不适合他们使用,说不定婆婆也知道他的计划,而我这具待宰的人体,只是做着春秋大梦的可怜虫罢了。
“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跟我说清楚,说不定我——”
“伯父和伯母要求只有结婚才同意让你捐肾给澄心,爸妈也坚持要我们结婚了才肯继续给澄心花钱治病”他平淡的语气像是述说着天气一般,但让我感到后脊寒凉。
“所以你就同意结婚了?”
这才是他结婚的主要原因?这是他新婚后一直不碰我的真正因由?
“一半是这样”
他没有回避,态度凛然得让我害怕,怕再问下去,更多隐藏在美好表象下的丑陋会被一个一个地揭露出来。
“你喜欢澄心?”
我问了,却没有得到回答,但明显地他在犹疑,如果他真把澄心当妹妹看的话,那他大可现在就否定,但他没有,大概因为他也不确定吧。回想那日澄心自杀对他造成的情绪波动,原来冰山也有失去镇静的一刻,我想,那就是我这个问题最好的回答吧。
“让我想想”
“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还能有什么事呢?在纽约初尝到的新婚甜蜜如今成了讽刺我的最强利器,原以为我已经打进了他的世界,却没想他只是引导我走了一圈,便将我关在了门外。
“小溪”
我回头,对他微笑:“别叫我,让我静静好吗?”
我回了学校,依旧去上课,依旧吃饭睡觉,时间让我麻痹,我躲着澹台,韩静也不理我,学校也变得寂寞了,我觉得我人生里似乎下错了某步棋,现在面临着满盘皆输的境况而我无能为力。
终于,江山给定了时间,这个周四他要接我去准备捐肾的手术,记得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只应了声,他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便让我挂断了。
肾的捐与不捐在我这并不是个问题,看过爷爷死前承受的折磨,我想一个人的生命在我心里已经凌驾过个人主观情感,即使那人跟我喜欢的人牵扯不清。
手机铃声响起,依旧是‘老婆~接铃铃啦~老婆’的手机铃声显得刺耳,我按掉电话,拿着背包往校门外走着,无意中我看见了澹台正在对面路口,我脑子一转,拿起电话来回拨回去:“开进来,我在路上”
没一会,江山的车开了进来,我跑到他的位置,示意他放下车窗。
“老公~你来接我啦~人家好想你哩”在江山的错愕中,我头伸进车座内,捧住江山的脸热情地吻了一口。
待江山要加深这个吻时,我突兀地抽身,眼睛故意不去看那过来的澹台雁,装作一脸幸福地径自绕到副驾驶座上上了车:“开车吧”
被我的态度困惑住的江山在看到那跑过来的男人时,原先几许惊喜的眸子霎时转冷,油门一踩,把澹台雁抛在了后头。
“那是谁?”
“同学”我边换着手机铃声边回道。
他突然急踩刹车,害得我差点撞上了前方的挡风玻璃:“你干嘛!?”
他摸摸我的前额,语气却依旧冷硬:“那天晚上接电话的就是他,对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开车啦”我从倒后镜看到澹台就快追上,不禁催促道。
他瞪着我,我只觉得莫名其妙,幸好在澹台拍我车窗的时候,他大爷终于开了车。
to be continued
正文 泪海 19
麻醉师正在准备药剂,我和江澄心分别躺在病房里等待全身麻醉,对即将到来的手术我有些紧张。
“小溪姐”
“嗯?”我随口应着,眼睛盯着麻醉师在给我注射麻醉剂。
“求你原谅江山好吗?”
我微讶地看着她,那张水肿的脸上带着谐谑的笑容。
“你刚刚说了什么吗?”我不确定地问道。
“江山没跟你提起过吗?”
“提什么?”明知自己不应该再问下去,但我还是收不住口。
“也是。。”江澄心回过头去:“那就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也许是麻醉起了作用,眼皮重了,我闭上眼,她突然趴到我耳边:“我跟江山早发生过关系了”
“!?”我骤时睁开眼来,护士让她躺了回去,麻醉剂的作用让我无力,眼睛无力地合着,激动的情绪让我不觉地呼吸加重,耳边只模糊地听到护士让我放松的声音,四周的物品变得迷蒙,一道光亮突然照到我身上,我依稀看到穿着全套手术服的江山盯着我的腹部,正跟身旁的人说这什么。
麻醉剂的效用让我昏昏沉沉,只迷蒙地看着头上的无影手术灯,眼角瞧见相隔不远的地方在另一束手术灯下等待着我的肾的江澄心。
眼角的泪滑了下来,在他们眼里我究竟成了什么?只是一个承载他们需要的器官的容器吗?
意识彻底模糊了,我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你说真的?”
江山冷硬的声线将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那张总是结着千年寒冰的脸上此刻有着不置信。
病床上的我虚弱地点了点头,早在手术台上的最后一个意识,我已经做了决定。
他站了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等你好些我们再谈”
“不必了。。”我扯起一抹微笑摇了摇头,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眼睛又累了,我闭上眼,心情却轻松起来,原来过去的我活得那么压抑,现在都解决了,觉也睡得香了。
在医院里养了些日子,慢慢地我能下床了,爸去了外地出差,妈跟婆婆早午晚轮流来照顾,后来婆婆不知怎么的没来了,我也没在意,偶尔我见到江山在病房门口看着我,而我回以的只是微笑,因为除了微笑我想不到跟他还有什么话说。
“妈,爸这回怎么去了这么久?”
午后,妈推着轮椅上的我到医院里的小公园呼吸新鲜空气。
得不到回应,我狐疑地抬起头来,捕捉到妈妈脸上来不及隐去的一丝不自然,只是见我看着她,她仓促地回以笑容:“没什么,你爸就喜欢四处闯,过几天就回来了”
“哦。。”风吹过来,我摸摸手臂,看来这场手术让我身体变金贵了,风一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给你拿件衣服”
也许怕我追问爸爸的事,妈妈说完,便快步往回走。
我无聊地转着轮子,就快到晒得到阳光的广场时,没想一个小斜坡让轮椅失了重心,轮椅一阵滚动,顷刻翻滚下了楼梯。
“疼。。。”我趴在地上,担心着我那刚拆线不久的伤口,视线却瞥到一双黑色的休闲鞋。
“没事吧?”
醇厚的男音不紧不慢地问道,一只手同时朝着我的左前方伸出,我微讶地抬起头,迎着阳光看到男人带着迷人微笑的侧脸,也许是见我没有回答,他蹲*来,近到让我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那淡绿色的眸子。
黑色头发的外国人?
“还好吗?”他的手在空中无目标地摸索着,我这才会意过来他眼睛的异样,下意识地握住他厚实的手掌,突然一股似乎要将我抽空的感觉让我触电似地抽回手。
“没事”
拉开压在腿上的轮椅,我刚站起身想跟他道谢,孰料一站定,身边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人,三把枪对同时准了我的额际!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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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泪海 21
“阿炜,是你们吗?”
“邢先生,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就行”
我吞了吞口水,这个拿枪指着我的人口中所谓的‘处理’是怎么个处理法?不是杀人灭尸吧?
男人微笑,无目标的手在摸索到哪个叫阿炜的男人的手枪后,便将他们的枪压下来:“别吓到这位小姐”
我连忙点头,双手举高表示本人无害,叫阿炜的看了我几眼,才叫手下也把枪收起来,危机解除,我松了口气,男人也在他们的引领下离开,原来我想的没错,这男人真的看不见东西。
真是可惜了,这么英俊有礼的一个男人竟然是个瞎子,更可惜的是恐怕还是混黑道的,真是浪费人才了。
“小溪”
我回头一望,江山跑了过来,看来是看到刚刚的一幕,所以他的神情有丝紧张:“那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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