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崩离析》 第39章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觉得,或许有必要告诉蒋羽熙。或许,这样,还能让她多安心些。即使,现在她们不是朋友了,但曾经,她也把她当做挚友一样对待。她不想让她难受,也不想看她不幸福。

她退了几步,重新回到了餐桌旁。她尽量假装出很愉悦地微笑,说:“对了,小熙,我已经结婚了,你大可放心。”

她以为,蒋羽熙会惊讶的。不过,这种惊讶也仅仅维持了一会。不过片刻,蒋羽熙就站了起来,朝她会心一笑:“那个人……是江聿琛吧。”

是肯定,并非疑问。

黎夕微惊。

“其实,那天去维辰谈工作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江聿琛看你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样。”

“是吗?”连她都没有意识到,这两个字节里,含着些甜蜜的因子。

蒋羽熙没有回答,只是拢了一个温暖的笑靥向她:“黎夕姐,祝你幸福。”

“你也是……”

黎夕觉得,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说一个自己仇恨着的人爱着她,真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她固执地认为,她不可能爱他。即使他的爱情,多么让别人动容,她也不会爱他。

只是她不会知道,当她告诉别人,她跟江聿琛已经结婚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默认了这段感情。

chapter 49

最终,黎夕决定辞职。要离许豫旬远远的,这应该是最好的方法。

她想,她可能甚至都不会在z市继续待下去。毕竟,在这座城市里发生了太多事。从幼年到成长,她从未离开过这座城市。但是,这一次,她想彻底的逃离。

她不想报复了,也不想执着了。如果可以,她要逃得远一些。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想起江聿琛。

当这个名字,从她的脑海里跳出来的时候,她居然觉得害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把他真真正正地记挂在了心上了。她忽然有些害怕,她想在离开z市之前,顺便跟江聿琛坐下来谈谈,怎么结束这段突如其来的婚姻。

那天看到的那张鲜红色的证件,就一直在黎夕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她曾经幻想过,她会嫁给一个白马王子。而那个白马王子,曾经一度是许豫旬的化身。只是,在后来被江聿琛毁了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去消想爱情。她只盼着以后能有个人,能跟她柴米油盐一辈子就好了。

只是,当那个人变成江聿琛的时候,她真的难以想象。

写字楼的自动旋转大门,依旧保持着固定的姿态转动。所有的情感,在永恒的东西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黎夕抱着堆满办公资料的纸箱,从旋转大门里走出去。外头暖阳炽烈,照的人没有一丝阴霾。或许是天气晴好,让人觉得身心都在一瞬间舒爽了。

她从写字楼外拐出,正准备抄近道走去停车场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一双猥琐的眼睛,正一刻不停地盯着她。那人叼着一根香烟,头发如针刺锋芒一般竖着。脖颈里纹了些龙腾一样的纹身,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角色。

她被盯得全身发毛,脚上的步子也不禁快了些。而那个人却不甘心,甚至于还奔跑着追了上来。

“喂喂喂,你是不是叫江黎夕啊?”那个男人叫住她。

黎夕忽然觉得奇怪,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脚步条件反射地停了停,不过片刻的时间,就被他追赶了上来。

那根香烟还被他叼在嘴里,吞吐间,呛人的气味也一同侵入黎夕的鼻息里。他看了一眼黎夕,嘴唇歪了歪,格外的痞气:“喂,我说江黎夕,你还认不认得老子啊?”

他这样问,黎夕更加奇怪了。她认真地看了一眼他,冥冥中确实感觉到他的眉眼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她心存戒备地回答他:“不认识,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说完,她就往左侧走,想要快点离开。只是她刚准备走的时候,又被他拦住了去路。

“我哪会认错人,你不就是许豫旬以前的娘们嘛。”他摇头晃脑地说了一通,还不忘自我介绍:“老子是许豫旬以前的老朋友,大林。”

这个名字黎夕并不陌生,当年读大学的时候,总有校外的小混混来找许豫旬。当时黎夕还劝了他好几次,让他不要和那种人来往,许豫旬就是不听。他只是偶尔敷衍她,那些都是他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只是后来学坏了。而其中就有一个人,叫大林。

黎夕觉得,现在他既然都跟许豫旬划清界限了,还是最好不要招惹这种事情的好。于是,她冷冷地说:“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很记得。”说完,她还不忘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许豫旬就在华盛的大楼里,如果你需要找他的话,前台小姐会帮你预约的。”

大林朝黎夕摊了摊手:“哎,我这不是进不去吗?那些个保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老子这样子就不像是社会好青年了?”

黎夕打量了他一下,如果说他是社会好青年,基本上没几个会信:“那我也没办法,我现在赶着回家呢。真不好意思,我失陪了。”

“等会等会。”那人喊住她:“我看你跟他反正是老相好,总归见得着面的,你帮我给个东西给他……”

黎夕本着这种人还是别招惹的原则,正想拒绝他。却看见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个信封,硬塞在黎夕堆满文件的纸箱里。

他自顾自地说:“你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许豫旬。顺便告诉他,老子最近缺钱,拿点钱来花花我就把东西全交给他,联系方式就夹在那里面。但如果……”那人的眼睛里闪现出奸邪的光芒,恶狠狠地说:“但如果他不给的话,我就会把这些东西,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叫他少耍花样,否则他会死的很惨!”

他刚说完,不知从哪里就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他吓得有些惊慌失措,一时间都不知道往哪儿跑。在临消失的时候,他还不忘警告黎夕:“你给我乖乖交给他,要不然老子山穷水尽饿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还配上了一个张狂的姿势,莫名的好笑。

等黎夕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个牛皮纸信封,也安然地躺在了纸箱里,一动不动。

她打算把这个信封快递给许豫旬,因为她不乐意再跟许豫旬见面。她也不是喜欢让人多些嘴舌的人,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走到停车场,把纸箱仍在副驾驶座上。而后打开车门,一气呵成地开回自己的公寓。

刚到楼下,她就发现江聿琛的车停在楼下,她有些兴致焉焉地不想上去了。这几天,她一直有点反感自己。因为最近不知道怎么的,自己越来越情绪化,有时候听到晚上江聿琛关门离开的声音,都会闷闷不乐好久。好几次,她都有冲上前去让他不准走的冲动。幸好,一直克制住了。

她就一直坐着,直到听见肚子咕噜地作响的时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打算上去。

黎夕绕到副驾驶座,打算把纸箱一起搬上去。她俯下身子,有些吃力地去搬那个纸箱。结果“砰”的一下,脑袋砸在了车门框上,疼的她眼泪都要掉出来。与此同时,文件也散落了一地。

她悻悻地叹了一身,弯下腰,一样一样地捡起来。前几天下了雨,菱形的砖头缝隙里,还残留着些坑坑洼洼的泥水渍。黎夕小心翼翼地抖了抖文件上的脏污,再一个个整齐地摆入纸箱。

刚刚那个人递给她的那封信封,也同时掉在了水塘里。褐色的信封边角沾了写水渍,颜色变得深沉。封口处因为水渍而翘起,已经豁开了一个小口。

黎夕赶忙捡起来,毕竟别人的东西,弄坏了也不好交代。结果,可能是因为太着急了,而封口处又正好豁开了。在黎夕捡起的过程中,里面的东西,已经随着她的动作一下子从信封里掉了下来。

那是一叠照片,背面的白页铺陈在黎夕的面前。但是,正面的影像都摊在了地上。黎夕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她一张张地把照片拾起,还有那个人附带着的便签,一同塞进去。

仅仅是将照片塞进信封的那一个动作,黎夕就看到了她难以置信的东西。

照片是偷拍的。阴暗的空间里,男人以一种暧昧躺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的表情极尽痛苦,没有一点欢。愉可言。女人赤/裸的身躯,被男人用衣衫不整的身体全部遮挡住。

黎夕颤抖着双手翻看了接下来的几张,都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当翻看到最后一张时,黎夕所有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或许,刚开始翻看这一堆照片的时候,她还抱着侥幸心理。但是看到最后一张清晰的脸庞的时候,黎夕无法不承认,这照片上的女人,就是他。

而那个一直挡着她的男人,也在最后一张里露了个侧脸。是——江聿琛。

照片上的日期显示,八年前。而日期也同样吻合,那是,她被江聿琛强/奸的那一天。

黎夕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捂着唇不敢说话,眼睛睁地浑/圆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并不是害怕这些照片,只是意识到了不敢相信的东西。

照片是来自于大林,是他用来威胁许豫旬的东西。而照片上的人,确实江聿琛和她。

八年前的事情,像是幻灯片一样在黎夕的眼前回放。那天,她喝了许豫旬给她的酒,之后就昏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被江聿琛做了那样的事情。

八年前,她从未质疑过许豫旬一分一毫。打心眼里,她都不会相信,害她的那个人可能是许豫旬。毕竟,在她曾经的天真岁月中,许豫旬一直是王子般的存在的。

而今,现实却摆在她的面前。

当年,她被江聿琛强/奸,可能是被许豫旬一手陷害的。甚至于,江聿琛可能也是无辜的被害者之一。

黎夕不敢想。毕竟,她仇恨了那么久的江聿琛,居然变成了和她一样的受害者。她,难以置信。

她的眉头皱的很深,像是毫无头绪的样子。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什么,被她猛然抓住。

如果,她跟江聿琛都是被害的。那么,许豫旬为什么又要害他们呢?

她不解。

chapter 50

黎夕抑制住了满腹狐疑的心绪,回到了公寓里。当钥匙□□孔缝的时候,她突然就生了退缩的想法。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脑子里乱糟糟的,连行动也有些迟缓。

她一股脑地跑进了厨房里,弄了些饭菜就摆到了桌子上。江聿琛依旧是一幅波澜不惊地模样,静静地走到餐桌旁,取一双碗筷,径自地用了起来。

有时间,人越是想要躲避的时候。就越心虚,越彷徨。用餐的时候,她忍不住就把目光往他那里瞟。她想知道真相,却又惧怕真相。

她怕有一天,当如今赖以生存的恨一点点的消失之后,她对他,就只剩下那些不该有的感情了。可是……可是……她的父母呢,含冤受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心里在发酸,像是喝了几十年的陈醋一样。酸涩的感觉,沁入到了脊髓里去。

碗筷触及桌面,瓷片与桌面碰撞的噪音,在不大的客厅里回响。黎夕抛下碗筷,一个人跑向了房间里。如果现在能有一个壳,能够装下她。她真想做一辈子的鸵鸟,一辈子的蜗牛。

但可惜,现实总是在逼人一步步地走向绝境。

不知是心里还是生理的反应,喉咙口处忽然有一种喷薄而出的呕吐感。身体禁不住瘫软倒在了地上,她趴在垃圾桶上,歇斯底里地呕吐着。瘦弱的手指,攥着垃圾桶的边缘,甚至连青筋都隐约可见。

身后,有一双手轻抚着她的背弯,以一种极其温柔的姿态。她本来是应该厌恶他的,只是,在他触碰到她的那一霎那,她忽然就贪恋了他的温度。

她任由他给她喂水,再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当他走开的时候,她甚至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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