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大卧里,灯光轻柔,打床上的人儿缩进了深色的被子里,手机搁在旁边,一直没有关。
地球的另一边……
“叔,温斯特先生叫你……啊,叔,你干嘛?”
凌云急着跑来找向予城,就看角落里的男人一个拳头砸向那说是太空材料制成的墙体板儿,显得急忙跳上去双手抱住那只胳膊,还是被那似乎蓄满了力气的一击,甩的自己撞上了墙。
可威怒中的男人似乎还不解气,就扬起另一只手,拿手上正拿着刚刚挂短线的手机,由于已经工作了一个多小时,机体已经发热。
凌云一见,大叫,“叔不要哇,前几天才摔了一个,我们打电话都找不到你。我们找不到你没关系啊,万一小婶她……”
“闭嘴,不准再提那个女人。那个该……”
凌云看着那差一点点儿就被甩出去的手机,松了一小口气。
“叔, 现在天高皇帝远的,难免会有些误会。等着一忙完回去一见面,其实,啥事都没有了。”
“别说了。”
挥开凌云的手,男人紧紧捏着手机,大步向外面走去。
凌云急忙跟上,在心里嘀咕,气成这样还是舍不得扔手机了吧,连句带死字的气话都不舍得骂,唉,明明就死栽在别人手里了。
“叔,这方面,我有经验。小别,胜金婚,我敢打包票……”
一个眼神横扫过来,凌云立即拉开两人距离一大步,硬着头皮嘀咕,“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久了一见面,绝对是热情大爆发,一发不可收拾,想干嘛干嘛,爽翻……天……”
“凌云,”向予城突然停下脚步,瞥过来的眼神,阴森森的像在看待宰的小动物,“我听阿睿说东欧一个小国的公主很青睐你,正好那个国家的大公跟我们订购了一批新式武器,我还在考虑要不要……”
“啊,叔,我错了。”凌云立即狗腿的扑上去抱住了向予城的胳膊,“俺不说了,俺不说了,您就高抬贵手饶您可爱热心一心想要叔您获得幸福美满两性生活的……”
后面的定语被男人一甩,消了声。
回到了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凌云立即端正的姿态脸色,跟上向予城的脚步,疑惑的问了一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叔,难道你没给小婶儿说,五月三日是琴姨妈的生辰,一年一次唉?”
向予城眉心轻拢,目光变得冷硬笔直,让那方打开办公室门走出来迎接的人都暗自惊骇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低斥了一声,“别再提了。”
遂扬起一丝皮笑肉不笑的脸,上前握住了那人的手,害得人家背脊都绷直了,问候的声音都微微哆嗦了。
凌云看着向予城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模样,暗自叹气,当他的目光移到男人才将手机放进兜里的动作,眼底闪过了一丝狡黠。
……
隔日,可蓝睡过了头,到公司时就错过了一场重要的早会,被文员小妹挤眉弄眼了一番,后来签字画押,通知要罚三百块钱。
洗手间里,她躲着化妆,就听到有人说,“人家现在傍了大款就是不一样了。一起哪次开会不是跑在大家最前面,现在被重罚三百块钱,连眉毛都不挑一下。”
“哦,我那天偷瞄到她的职称工资居然比其他的经理要高一千块唉!而且上一期的专栏提成比以前采访两会时书记的讲坛内容还要值价。真不知道老编是怎么算的,这么偏心。”
“这你就不懂了。之前为了巴上帝尚的大少,老编帖了多少热脸上去,恨不能自己心子挖出来巴上去了。现在调高工资奖金待遇还不是为了讨好蓝妹妹,巴结大少。今天这一手,骂几句,不过就是给大家做做样子罢了。再说了,傍了个超级大少爷,还差那几百块钱,人家现在上班天天以车当步,舒服着呢!”
半晌,那七嘴八舌的人才离开。
可蓝出来,看着大镜子里自己还肿泡泡的眼睛,一脸的没精打彩。
哪有他们说的什么风光无限,春风得意?!
她算是明白了,没了一个钟佳文,还会有千万个钟佳文一类的人前赴后继地补位上来,将人心的自私面无限扩大,那些妒嫉心理,只要待在这个社会大染缸里,就没有消停的一天。
向予城说得对,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儿,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妒嫉去吧!
那么……
她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摁下了几条短信发过去。
今天刚好又是临近周刊发稿的时间,可蓝带着排好的版面,去帝尚大厦找总裁潘子宁签字。
刚到五十六层时,门口的接待秘书见到是她,便殷情地上前询问事由。
“哦,是来鉴定版啊!萧小姐,您大可以传直一份过来,不用亲自跑这一趟的。”
“哪里,我还有事想跟你们总裁谈一下。不好意思,我没预约,他现在是不是有贵客?”
秘书脸上有了丝难色,左右看了看,才说,“萧小姐,您不用客气了。其实总裁自打沈秘书长离开后,就一直有点儿那个……脾气不太好。刚才才骂走了一个丢了单子的大区经理,现在正在里面……”
可蓝礼貌地笑笑,“嗯,我知道了,那我可以进去吗?”
“您等一下。”
秘书按下了桌上的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一下,终是叫了“让她进来”。
可蓝一进办公室,就被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到,夕阳西下,余辉斜斜打在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身上,眉目俊朗,俊俏迷人,虽然头发有点儿乱,西装被脱掉,内里的衬衣有点儿皱,仍掩不住那股天生的儒雅气质,当他微微侧过脸朝她看过来时,没有眼睛遮掩的一双桃花眸,真是春光迤逦开,杏色出墙来。
可蓝在心里暗叹,难怪沫音那样的气质美人儿会被这男人迷得十年如一日,难以割舍。
她意外地发现,潘子宁手上托着一个疑似杯子的残片儿,从她进门到他看到她,那只手都似在缓缓摩裟着瓷片。当他看到她走过来时,才将瓷片掩住,放进了办工作的抽屉里。
在一阵冗长的沉默后,他痛快无比的在打印稿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爽快得让她之前做好了被批斗的可能在周末加夜班的准备,都落了空。
“还有事?”
潘子宁重新戴上了眼镜,仿佛是为了隔去外人的窥探。
“对不起,我没联系上沫音。”
“你管你的事。”
“昨晚,予城叫我别再插手你们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沫音会离开这么久。”
他从桌案上抬起头,看向可蓝的眼底,压着沉沉的暗影,“说对不起有用吗?今天我给大哥打过电话,他没接。韩希宸那里,还是不愿意放消息给我。”
可蓝深吸了口气,“今晚,我再帮……”
“不用了。如果没事的话,你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可蓝自知,没必要再自讨没趣儿,起身离开。
但在她刚刚转过身时,潘子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没怪你,这件事是我的错。你别再跟大哥去说,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潘子宁……”可蓝转过身时,潘子宁转过了椅子,看向窗外那方夕阳无限好。
一声长长的叹息,缓缓拉出。
“……你说的没错,如果沫音不离开,我现在还活在醉生梦死之中,周而复始的重复着以前声色犬马的生活。你说的没错……这……都是我的错……”
男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夕阳的余辉打在他的侧脸上,落寞之色交错在眼角眉梢,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在手心反复的磨裟着,她才看清,原来刚才他并没有把东西放进抽屉里,那只是一个虚应的动作,这个破瓷片……一直放在他身上。
可蓝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说什么也挽回不了什么,转身离开。
手刚碰到门把儿时,突然一股猛烈的冲力扑来,吓得她才退了一步,门就被人打开,一道人影旋风似的刮了进来,那洪钟似的大嗓门儿,嚷嚷的门内外都能听清楚他的声音。
“二哥,有消息了。音音她三天前出现在云南和越南的交境处……”
小四黑完全把可蓝当摆设一般无视掉,直直冲到了大办公室桌前,发现潘子宁的脸色有些怪异,还朝他后面打了打眼色,他转头一看,才发现。
“大嫂?你怎么……”
可蓝捂着撞疼的额头,哼哼,“小黑,你懂不懂礼貌啊,进门都不敲门,横冲直撞的你不拍扣分啊你!疼死我了。”
小四黑吓到,急忙奔上前要查看伤情,被可蓝一巴掌拍开。
“你查到沫音的消息了么?哪里查到的呀?”
“我哪查得到,还不是大哥松了口放话给韩希宸那臭小子,刚才把消息丢给小五的。不过,只给三天前的,当前在哪里就得靠咱们自己查。”
他还是听了她的话呀!
可蓝哦了一声,就要离开,潘子宁却叫住了她。
“有一件事,我想也许该提醒你一下。大哥这次去美国,他唯一往来的向家亲戚也会过去团聚,他们应该会一起去看一个重要的人。至于到底是谁,你自己去问大哥吧!”
“谁,你不能直接告诉我?”
“不行。”
“喂,潘子宁,你这是在报复我嘛?”
“萧可蓝,麻烦你搞清楚,我这是看在大哥面子上才提醒你一句。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别不识好歹!”
小四黑一看又对上了,要打圆场就给可蓝抓住追根究底,一时大呼后悔。
潘子宁凉凉的说,“只要你明天就飞去美国,见大哥,或者见到大哥的那群亲戚,就知道了。”
可蓝顿时失声,默默的走了出去。
小四黑回头就朝自家二哥挤眉弄眼,潘子宁有看当没看见。
……
可恶,他们到底瞒着她什么啊!
可蓝想到送机时,比特也是欲言又止,说了半截话没完。这会儿潘子宁一说,好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向予城没告诉她。
她边下楼,边拨手机,可是那头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等她再打过去的时候,就一直无人接听到盲音。
没有办法,她索性就直接发短消息询问了,却一直没有了任何回音。
转眼又到了周末,向予城离开已经三周了。
周五这天早上,萧爸爸来电询问可蓝电视台联系的情况,可蓝平日的工作内容主要还是以周刊的专访为主,之前挤出时间去拜访传媒集团那位大牌气的孙小姐都失败而归。
萧爸爸有些着急,“可蓝,爸爸也不是在催你。今天我听说,田馨又休克入院了,医院还发了一张病危通知书,可把老田吓坏了。工会又临时组织了一次募捐活动,只筹了三万多块钱。你那里,如果可以的话再努把力试试看看?”
“嗯,我知道了,爸爸。”
传媒集团暂时搞不定,只能转个方向努力试试看,在翻看田馨的病历时,有了想法。
王姝听了她的想法后说,“在碧城的医院寻找肾捐赠者,可能希望有点儿渺茫了。这方面我也不太懂,不过咱们可以去了解一下捐赠器官的一些途径和路子,也许能理些头绪出来。”
就他们目前了解的行情,有很多器官捐赠者都来自于死刑犯。由监狱卖给医院,再由医院卖给病人。其中过了两道桥后,那“过路费”不知道翻了几番。就当前的市情透露,卖给病人的肝脏一般在一百六十万到二百万左右人民币,肾脏在六十万到一百万人民币左右。
这还是医院的公开价目,要是医院没有合适的脏源,有钱人多数都向黑市寻找,那价格就更难以想象了。
光看这样的价格,就是把田家三口都卖掉,大概也才将将够个起步价。莫说后期的抗排异治疗和疗养,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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