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气结。习清笑道,“司徒不是小气地人,既已拿出来了,便不会独享。”
司徒风叹气,“还是小师父了解我啊,不过,”指了指沈醉,“他不能给,会被喝光,滴酒不剩。”
凭别人怎么劝都不坐的沈醉这回气的一屁股坐下了,“什么劳什子烂酒,送给大爷都不要。”
习清看着司徒风戏谑的表情,哑然失笑,“司徒你别逗他了。”
没想到坐了下来的沈醉语出惊人,“他逗我都逗了半辈子了,还在乎多个一回两回?”此言一出,包括沈醉在内的三人都愣了愣,司徒风悻悻的,“好的都不记得,光记得坏地。”沈醉忍不住反驳,“跟着你有过什么好事了?”
说完两人才觉得话怎么那么别扭,不禁都尴尬的沉默下来。习清也不说话了,沈醉有些慌张的瞄了习清一眼,此时众人的眼睛已适应了山洞的幽暗,看东西看的更清了,习清看起来并没怎么在意司徒风和沈醉地对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被绑着地祈承晚。
“祈将军,你什么时候回茂王府的呢?”祈承晚被点了哑没法回答,司徒风拍开他地哑,祈承晚愤然瞪了司徒风一眼,转向习清时神情温和多了,“离开谭家集后不久就回去了。”
“那——,”习清斟酌了一下用词,“祈将军回去是因为误会解开了吗?”
祈承晚神色黯然,“其实也没什么误会,为人之臣,忠人之事而已。”
司徒风眼珠一转,“我说祈将军,你虽忠人之事,不过看起来人好像压根儿不顾你的死活嘛。明知你还在我们手里,砸起石块来可一点儿都不含糊。”
祈承晚怒道,“你少来挑拨离间!王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祈某区区一介莽夫,死不足惜。”
司徒风耸肩,“祈将军息怒,别急嘛,我无非是与祈老将军相交多年,知道他对轩辕朝劳苦功高,所以有点看不得轩辕诚这么对待他的子嗣。按理,你应该继承祈老将军的爵位了吧?”司徒风慢条斯理的道,“不过,我听说轩辕诚这人非常吝功。该封赏地时候总是会缺斤短两的,对于朝中的高官厚爵更是视若奇珍,轻易不肯拿与别人。轩辕诚智谋过人,我也是佩服他的。然而小气之状,却非人主之相。”
“司徒风你住口。”祈承晚把头扭开。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司徒风毫不介意,还笑嘻嘻地看向习清,“小师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习清有些支吾的道,“这,轩辕王爷为人到底如何我不知道。只是,只是看祈将军的遭遇,想起了师父以前跟我说过的话。”
司徒风很感兴趣的问,“什么话?”
习清说的有点犹豫。(电脑阅读)“师父说,他一生最喜逍遥,最恨受束缚,不过,所谓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若果真为人臣子,尽忠尽义也是应该的。只是,情况也不尽然。”
习清顿了顿,司徒风很清楚习清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还是装作惊讶地样子。一边含笑看了祈承晚一眼,一边挑眉道,“哦?怎么个不尽然?”
习清低声道,“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司徒风一拍大腿,“说得好!”这头很是同情的对着祈承晚摇头,“祈将军,现在轩辕诚可真是视你如草芥,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小卒子罢了,难为你还要花心思为他抛弃你的行为作辩解,司徒佩服,佩服。”司徒风的几句话又毒又准。噎的祈承晚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只能不断翻白眼以表达自己对司徒风的不屑。不屑归不屑,轩辕诚两次弃他于不顾的事实可是真的,加上连习清那么温和的人也认为自己对于轩辕诚而言不过是草芥,在内心深处,祈承晚不得不认同司徒风地看法。而这对于祈承晚来说。无疑是足以颠覆他整个心灵的惊涛骇浪。不信任的种子就此发芽。
司徒风满意的看到祈承晚如同斗败了地公鸡般垂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啊!”掂掂手里的葫芦,司徒风兴致盎然。“酒都拿出来半天了,我也就不藏私了,来来来,大家现在都是生死与共的弟兄,每人喝一口。这可是能让人死而无憾的顶级美酒。”习清微笑起来,“司徒,虽然这种时候说死不吉利,但我同意你的话,的确是让人死而无憾的美酒。”只有沈醉在一边冷笑不已,司徒风无辜地看向沈醉,“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哼,哼哼,”沈醉龇牙咧嘴的,“我笑有些人居然好意思嘲笑别人,全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对待功臣的!”
司徒风嘴角抽搐了一下,声音比表情更无辜,“沈醉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沈醉拒绝回答,习清替他答了,“他就是念念不忘,其实我都习惯了。”沈醉忙摇头,“习清,别这么说嘛,说的我好像念念不忘什么似的。”
“我实话实说。”习清面无表情。
“不如这样,”司徒风灵机一动,“这酒也不能白喝,再说今天这么巧,好多人都在,出了山洞之后,还不知会怎样,我们就苦中作乐,行个酒令如何?”
“你还有闲心行酒令?”沈醉无语了。
“其实也算不上酒令,每个人问句话而已,被问到的人必须讲真话,大家有冤问冤,有仇问仇,素来有什么不敢问地,都说出来,不过,”司徒风摇摇手指,“出了这山洞之后,就得把问过地、听过的,统统忘记,也不许再提。”
习清眼睛一亮,“喝死而无憾之酒,行死而无憾之事?”
司徒风笑笑,“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主人,外面可能会有人经过。”红狼提醒司徒风,“话说多了,我怕被外面听见。”
司徒风摆手,“没关系,如果你们有人经过就提醒大家收声。”
于是大家没再说什么意见,葫芦从司徒风手里先递给了红狼,红狼只抿了一小口,而后望着司徒风,“主人,这话不是我自己要问地,我想代一个人问你。”
司徒风颇感意外,“代谁?”
“白狼,”红狼壮了壮胆。“主人你说了出山洞之后,这些话可都要忘了。”
“那当然。”
“好,我想代白狼问主人,光复大业若是有成,主人娶妻生子之后。还会允许白狼跟随左右吗?”
司徒风闻言顿时愣住,“这,这算什么问题。”
沈醉的反应比司徒风好不到哪里去,“你真想娶妻生子啊?”司徒风白了沈醉一眼,“为什么不想?司徒朝光复后,司徒氏需要后继有人你懂吗?”
“哈,哈。”沈醉怪笑两声,“你想的还真周到。”
“比你周到。”司徒风不再理会沈醉。一脸费解地对红狼说,“我不明白,白狼跟你说过吗?可是我娶妻生子和白狼跟着我这两件事没什么矛盾之处吧?”
红狼摇头,“白狼没跟我说过,是我自己觉得白狼有时会为此忧虑,主人既然说两者可以共存,我就放心了。”
司徒风有点恍然,“白狼他是不是怕将来的主母不喜欢他?哎,他真是多虑了,司徒风岂是见色忘义之人。”
“难说。”沈醉咧嘴冷笑。
“还没轮到你呢沈大侠。”司徒风无奈的扶额。
葫芦在众人手中一个个的传了下去。问题也问的五花八门,问什么地都有。传到习清手上时,习清喝了口酒,面颊微微发红的道。“我这个问题可能有些无理取闹,可我还是想问沈醉,如果我和司徒风同时有难,你又只能救其中一个,你会救谁?”习清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是沈醉一头撞到石壁上的声音,习清忙道。“你不用惊慌,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时会这么想想,问出来解解惑罢了。”习清哪里知道沈醉惊慌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太尖锐,而是因为他已经在很久以前做过一次选择了!只是习清和司徒风当时都蒙在鼓里,沈醉自己就打算把它当作一个永远的秘密埋于心底。谁知天理循环、世事难料。封存多年的往事竟在这么一个场合由习清用问题的方式重新提了出来。沈醉咋舌之余,完全懵了。“这,这个,”习清截住沈醉地话头,“行了,你不用回答了。”
“啊?”沈醉摸着刚撞上石壁的后脑勺,言语不能。
“反正答案不是先救我。”习清淡然道。
“啊!”沈醉结结巴巴的,“习,习清,不,不是,”
司徒风忍不住了,“小师父,那傻子还没回答,你怎知他不会先救你。”
习清神色坦然,“这很简单,若是答案是会先救我,他早就邀功似的炫耀起来了。又怎么会开不了口。”
“我,不,呃,”沈醉憋得整张脸都紫了,最后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习清。习清也不看他,只把葫芦塞到他手上,沈醉愁眉苦脸的喝了口酒,“我,我只想问习清愿不愿意原谅我。”
“你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好原谅的。”
沈醉更愁苦了,“习清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习清想了想,而后干脆的道,“不。”习清望着石壁上跳动的火光,那闪烁而又暧昧地光线似乎在鼓励人们把平时深藏着的暧昧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我理解你,但不会原谅你。”沈醉败了,只能灰溜溜的把葫芦递给最后一个人:司徒风。
司徒风举起葫芦啜饮一大口,沁人心脾地滋味从嘴里一直延伸到肚子里,司徒风心满意足的舔舔嘴唇,“我说沈醉,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啦。”沈醉斜眼,司徒风冲他勾勾手指,“你过来。”“干吗?”“我悄悄问。”“那么麻烦别问了。”“哦,那好,我不悄悄问,直接说好啦,那天在江边……”
嗖的一声,沈醉一听这茬立刻窜到司徒风身边,急吼吼的,“为什么有什么好问的,就你事儿多,悄悄问就悄悄问好了。”
司徒风心中暗自好笑,凑到沈醉耳边,极细极低的声音,“那你告诉我,那天在江边,究竟为什么那么对我?”
沈醉刚被习清的问题给憋紫了的脸一下子又发白了,异常艰难地转过头去,在司徒风耳边说了三个字。“没忍住。”
司徒风喷了,“这也能算回答?”
沈醉嘟囔,“说的是真话,不爱听别听,你还想怎样?”
司徒风呆滞了一下。“不想怎样,我就问问。”
“真的就问问?”沈醉疑神疑鬼的。
“那你还想我怎样?”司徒风笑得不怀好意,“报仇?”
沈醉不吱声了,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习清问他司徒风也问他,像商量好了要给他难堪似的。习清见沈醉和司徒风神色诡秘,心里猜出了两三分。“司徒,不行酒令了?”
“嗯?”司徒风往四周看看。“已经行完了呀。”
“还有两个人,祈将军和轩辕哀,他们还没喝过。”
司徒风闻言很不情愿地道,“小师父你真是宽宏大量,儿女这么贵重地酒,我可舍不得给那两人糟蹋。”
习清笑了,“我只是觉得今夕何夕,难得地机会,为什么不让所有人都沾沾儿女的仙气呢?”
司徒风想了想,“也有道理。既然一起被困在这儿,也不好行酒令还漏了俩人。”
说着话把葫芦递到祈承晚嘴边,祈承晚本不稀罕司徒风地小恩小惠,但转念又一想。今日被困在这儿,若万一死了,临死前连个酒都没喝上,死的多冤,于是就着葫芦喝了一口,喝完司徒风再次拍开他的哑,祈承晚哑着嗓子就问,“习公子。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否觉得王爷他果然待我太薄。”
“这个……,”习清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多谢。”祈承晚自动闭口不再说话。
司徒风看了看轩辕哀,轩辕哀也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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