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图》 第40章

尉伦扯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容:“现在心里已经在向着他了?”

“你说的对,舅舅,不过都在利用我,你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还是说我在你眼中就这么软弱可欺?”

“因为我是你的长辈。”

“毫无关系的长辈吗?可是在二十三岁前我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个尉家,更不认识你。虽然我和你一样姓尉,可我们都知道,你和我都不是尉家人。”尉央的话成功在尉伦心上扎了一下。“现在我还是称你一声舅舅,但我昨天说过的话依然有效。如果以后不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会对你,对尉家感激不尽。”

尉央举步欲走,却被人攥住了手腕。乔欧南微垂着眼睫,像是忍耐了很久,说:“我需要医生。”

尉央抬眸去看,只见他双唇血色全无,下一刻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因为手腕被攥着,尉央也被连带着跪倒在他身边。

黑色的手杖被扔到身旁,尉央艰难抬起头时只看到尉伦远去的背影。再低头,正对上乔欧南专注的眼神。

“因为我明白的太晚错过了你的坚持,现在我来到这里,你愿意重新接受一次吗?”

尉央眼眸沉静注视着他发际边的冷汗,说:“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回答我。”他打断。

她低头找到落在一旁的手杖,想要伸手捡起来却被他拉回面对着自己。“不要逃避,告诉我答案。”

“不愿意。”几乎没有停顿,乔欧南话音未落尉央便脱口而出。乔欧南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她是在逃避的理由,然而她没有丝毫闪躲的清亮眼眸告诉了他答案。

在他面前用小型内线对讲机通知画廊工作人员叫救护车,尉央抽身起来拾起手杖递给他,乔欧南只看了一眼便撇开视线:“它没用了,我甚至没法用它站起来。”

“我让保卫室的人……”

“你不是画廊职员吗?”

她疑惑地看着他,只听他继续说:“既然是画廊职员,难道没有义务帮助顾客解决困难吗?”

“或许可以等救护车到了拿担架过来。”

“在那之前你都要放任我倒在地上?”

尉央看了一眼他苍白的面色和僵直的左腿,沉默着弯腰去扶他起来。挪动腿的那一刻乔欧南才知道情况比料想的还糟,原本小腿的疼痛已经扩展成整条左腿的麻木。

“还好吗?”

“糟透了。”

乔欧南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尉央肩上,又因为向下的缓走得更慢,好在离外面展厅距离并不远,一看到大厅出口尉央松了口气。他抬手想给她擦掉额角的汗,却在碰到的前一秒生生止住。

“不用帮你通知弗里先生吗?”

“只有我一个人。”

他答非所问,尉央却听懂了,停顿片刻后说:“医生会尽快过来,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们的工作人员,他们乐意为你效劳。”

“你要去哪儿?”

“我有工作,但不包括陪护。”

“如果是我请求呢?”

*

一系列检查后护士为乔欧南挂上点滴后退出病房,乔欧南半靠在病床上望向在远处沙发上安静坐着的女人。

觉察到他的目光,尉央抬头向他看去,一路上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原来你所谓的请求就是叫来我的上司,‘请求’我陪你到医院?”

他轻轻地笑:“我只想要这种结果。”

尉央无言地看着他手上的点滴软管,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医院说你腿上炎症发作,不想恶化就听医嘱配合治疗。我想如果有弗里先生在你身边,他肯定能打点好一切。”

乔欧南眸色深黯,“和我在一起就那么难以忍受?”

尉央平静回答:“我只是想不出非要和你在一起的理由。好好养伤,祝你早日康复。”

“从一开始你就没问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也与我无关,不是吗?”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病房门在眼前合上很久后乔欧南才收回目光,撑起身来轻皱着眉头把刚恢复知觉的左腿搬下床,查房的医生走进来看到后立刻上前阻止他的动作:“先生,请停下。错位的断骨已经压迫到您腿部神经,您需要减少不必要的行动避免伤势恶化。”

“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医生摇头:“我并不这么认为,很明显你不知道现在你正在发烧。”

离开医院时太阳已经西沉,尉央犹豫了一下决定直接回家,坐上公交车后大脑便开始放空。公交车不疾不徐奔跑在巴黎市区弯弯绕绕的街道上,如果不是突来的电话铃声她或许会绕过大半个城市。

接了电话后匆忙在最近的展台下了车,还好与家只隔了两个街道。她慢悠悠走在行人稀疏的路边,跟电话那端的艾格互道安好。最后艾格不死心地再次诱惑她:“亲*的,假如你来一次蓝色海岸,你一定会*上这里再也不想离开。”

尉央笑说:“就是因为怕太*那里,所以才不敢去。”

“你的逻辑太奇怪了。”

“跟一群艺术家打交道的时间久了估计都不会太正常。”

艾格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谚语尉央没听懂,还没开口询问就听艾格扯着嗓子回应了别人一声,然后对她说:“我的新朋友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沙滩聚会,我要去给自己挑一件性感的比基尼。”

“你上次刚买的那件豹纹的不错。”

“噢,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谢谢亲*的,再见。”然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尉央看了眼街道边已经亮起的路灯,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塔尖的灯光清晰可见。她的生活与艾格相比是不是太过普通平凡?

*

走到公寓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抬手按门铃时才想起来莱安因为里佐夫人生病昨晚就飞回了意大利。摸索了半天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脱下外衣挂在门边衣架上走进去,沙发上的身影把她惊得猛地后退两步。立刻按亮客厅的灯,灯光下半躺在沙发上的人睁开眼睛,转头对她说:“怎么现在才回来?”

尉央望着那个一脸安然的男人,僵在原地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乔欧南,你这是私闯民宅。”

“应该庆幸闯的人是我。”乔欧南坐起来看着她,“你太不注意自己的安全,门上的锁或许连一个菜鸟小偷都打得开。”

对他的强词夺理尉央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为什么要注意,不是有人天天在盯着我?”

“你发现了?埃尔可真不专业。”

“每天被人跟踪却发现不了,我还没有那么迟钝。”

“我该考虑是不是要解雇他了。”乔欧南微笑着说。

尉央面色平静,“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请你离开。”

“你忍心这么对待一个病人?”

“擅自离开医院,对自己身体都不负责的人是你。”

眼前阵阵的晕眩让乔欧南无力再与她针锋相对,倚靠在沙发背上,微微低垂着头轻声说:“我想睡一会儿。”

尉央没有回话,客厅很快恢复了安静。沙发上的男人不再有动作,许久之后尉央才挪动脚步走过去,才发现他真的睡着了。

轻蹙的眉似在忍着疼痛,眼底淡淡的阴影在告诉别人他的疲倦。直到最后他也没告诉她自己在画廊等了她多久,因为比起她的过去,他现在承受的根本不值一提。

看了他很久,尉央去厨房找了两只早餐剩下的牛角包倒了一杯果汁当做晚餐。默默吃完后长叹口气,还是去卧室抱出一条毛毯披到他身上,手不经意间碰到他才察觉他身上在发烫。

她轻声把他叫醒:“你发烧了,去医院吧。”

他歪□子躺倒在沙发上,似梦非梦地说:“上次没去医院你也可以照顾好我。”

上次……尉央一怔,那是多遥远的事情了。

清晨打开房门的瞬间莱安就敏感地发现了一丝异样,走进客厅后还是被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望着蜷在沙发上的男人,莱安觉得事情发展得太过诡异,已经完全超出他理解范围。

愣了半天发现他盖的毛毯落到地上,莱安走过去弯腰去捡,乔欧南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男人在给自己拾起地上的毛毯。

莱安一扭头发现乔欧南正皱眉盯着自己,于是直起身来说:“你在期待尉早上醒来为你披上它吗?”

“我也没想过会是你。”

“别误会,我只是来捡毛毯。”莱安举了举手上的东西,笑着说:“因为它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九。

原来工作中需要我做的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工作写文不可兼得,我在努力寻找平衡的方法。

不会弃坑,不会烂尾。

还在等文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支持,已经离开的也感谢你们曾经的陪伴。太多的话我们完结再叙。

50第四九级阶梯:平静的对待

莱安一扭头发现乔欧南正皱眉盯着自己;于是直起身来说:“你在期待尉早上醒来为你披上它吗?”

“我也没想过会是你。”

“别误会,我只是来捡毛毯。”莱安举了举手上的东西,笑着说:“因为它是我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落在脸上有些刺眼。乔欧南双手撑在身下从沙发上坐起来,左腿落地时传来的肿胀感让他意识到有些不妙。适应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那我可想不到。”

莱安把毛毯挂在手臂上;上下打量他一遍后说:“我想你应该去卫生间洗漱一下。”

乔欧南缓缓站起来;下意识摸向右手边;才想起来手杖已经让自己丢在了画廊。默默站在原地,说:“你没有事情要做吗?”

“噢,尉大概还没起床;我去准备早餐。需要来一份吗?”

“谢谢。”

莱安颇为意外的眉梢一动;笑说:“我以为你会拒绝。卫生间就在你右手边走道尽头。”

看他转身走进开放式厨房,乔欧南皱眉挪动了一下脚步,刻骨的疼痛从小腿袭来,他死死咬着牙挨过那阵疼才一步一顿走向卫生间。

一打开房门,置物架上摆放的各种男性清洁用品瞬间跃入视线。乔欧南转头无视,却听身后那位年轻画家叫了他一声。回头望去,只见开放式厨房里的男人一手叉腰一手举着铲子指着卫生间的方向,说:“那些也都是我的,不过我不介意借你用一次。”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乔欧南眸色淡冷,抬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莱安得意地收回手,用锅铲挖了一勺黄油放进烧热的平底锅里,看它一点点化开时却有些分神,再次疑惑地望向房门紧闭的洗手间。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是要把锅烧穿吗?”尉央眉头紧拧从楼上走下来。

莱安猛然回神,才发现锅里的黄油快烧干了,手忙脚乱地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打进去,不一会儿就盛出两颗漂亮的太阳蛋。

尉央来到旁边,拿出面包切片丢进烤面包机里,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里佐夫人身体还好吗?”

“医生说她血脂偏高,我已经警告过她修改菜谱了。过两天我再回去突袭,看她有没有严格控制饮食。”

“太会做美食也是一种罪过。”尉央轻笑,面包机叮声后烤好的面包片跳了出来,她取出来放到盘子,端上餐桌时视线不经意落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见过他了。”莱安打开冰箱,“巧克力酱还是果酱?”

尉央一默,收回视线说:“不是还有花生酱吗?”

“在里面吗?啊,找到了……”莱安从最里面掏出一罐花生酱,刚举到她面前就听到卫生间传来一阵东西翻倒的声响。

尉央惊讶地向莱安看去。

“贝伦特因先生。”他说。

“他不是已经离开了……”

莱安耸了耸肩,说:“我只是说见过他了,并没说他走了。”

她接过花生酱放到餐桌上后径直走向卫生间,试着拧了下把手发现并没锁上,推开门后便看到洗浴架倒在了地上,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乔欧南倒在地上,手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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