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和一些五线谱纸。昏黄的灯光下,小晴就这么凑在礼颜姐姐旁边,看着她画蝌蚪。卓礼颜曾试着教他五线谱,想不到小家伙竟然一学就会,只是他不是那种活泼得整天咿咿呀呀的小孩。话都很少说,所以更难听到他唱歌了。但他似乎很懂音乐中的感情,上次的《火柴天堂》也让卓礼颜领教了一番。
一大一小的两家伙就这么整晚斯混在一起,眉目传情。要让其他人看见了,定会涌起阵阵担忧。那些传奇的爱情故事里几乎都有这些情节。多少年以后,当卓礼颜站在巴黎歌剧院之类的地方指挥着世界顶级乐团的时候,她大概也还能清晰得记起那些曾和一个忧郁的小男孩所渡过的夜晚。那时候,回忆这些夜晚将是一种幸福,而现在则有一股淡淡的苦涩,一种前途未卜的忧伤。
又一个早晨,万物苏醒,雀鸟欢叫,这座房子里的尤物们纷纷出洞,开始了崭新的一天。外面起了很难得的雾,把一切都放进了朦朦胧胧的气氛中,很艺术照。
啊,又是一个多么普通而美妙的早晨呀!在这样一个祥和温馨的光阴里,大伙听到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象闹钟那样大声并惹人讨厌。那是许郡零那娘们的声线。她是最容易大惊小怪的女人了。如果大伙发现其实并没什么可怕的东西,决心要好好指出她的毛病才行。
不过,叫声里的恐怖含量绝对不是能够随便添加出来的,没有真实的情感是不能发出这样逼真的声音的。
几个女人循声而来,她们也像一个个着了魔似的惊呆了。那景象实在可怕。每日媚笑着看大伙的邱佩兰忽然从墙上消逝了,尴尬地剩下一面空墙壁。这房子真是精灵古怪透顶了,什么东西都有可能不见。
欧阳雪(部门经理)对于这种再三出现的不可思议的现象,忍不住恼怒起来,大声问道:“是谁动了遗像的?是谁?给我站出来!”
41 疑问清单
欧阳雪(部门经理)的女性吼叫回荡在屋子里。没有人站出来,也没有任何声音回答。谁吃饱了闲着,敢乱动遗像呀?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郁风轻(医院护士)说:“遗像没脚,应该不会跑远,它或许还在这个房子里,大家是不是一起到处找找看?”
大伙正准备开始到处找找,杨柳婷(大四女生)忽然说:“它会不会回到地下室去了呀?”
“啊,我想起来了,好像小晴还去地下室,那次被我发现了。”罗淑霜(大四女生)想起了自己为此还拧了一下小晴的胳膊。“我觉得可能是小晴拿回地下室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将遗像放回地下室呢?”欧阳雪说。
“挂在上面,不是好端端的吗?”李叶秋(打工妹)说。
“难道小晴还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许郡零(保险推销员)说。
“对呀,他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孟知琴说。
“那孩儿真能吓人!”乔欣洳说。
大伙商量到地下室里去看看,但要找个胆大的开路。
可怜的文月影正在床上睡得香,她可是天快亮了才上床,好梦还没开始,就给郁风轻弄醒了。
文月影睁开眼睛发现又是郁风轻那家伙的粉脸,满是惶恐。听了她的汇报,文月影的脑子立刻变得清醒了。她没有立刻下床,而是拿起床头的一个本子,用铅笔头在上面端端正正地记下了一条:邱佩兰遗像不见了?
文月影开始将自己在这个房子里遭遇到的各种古怪问题整理到一个本子里:
邱佩兰为什么好端端把别墅给抵押了?
邱佩兰把480万这么一大笔钱给花哪里去了?
难道车秦凤真为了成名而不择手段,厚颜无耻吗?
这房子里咋就莫名其妙地胡乱不见东西?
小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大伙?
为什么连张春才那家伙也不肯完全坦白?
小晴的爸爸究竟是什么人呢?他真死了吗?
……
诸如此类的问题整整记了好几十页。
这本子上一个个客观存在的疑问,正是导致文月影彻夜难眠,越来越瘦的原因。她曾做过上万种假想和分析,发现都难以解答这些问题。
如今又添加了一个问题后,她想把所有问题再仔细分析一遍。郁风轻见她坐床上不动,生气了,催她快起来看看。
文月影纳闷了:“东西已经不见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呀?”
“不是呀,大伙都猜测可能是小晴把遗像拿回到地下室去了,因为罗淑霜曾看见他又一个人到地下室去了。”
“哦?”文月影又拿起本子,又记录下一条:为什么小晴还去地下室呢?写完后,又扮起思考的动作了。
“哎呀,你快起来吧。等着你开路呢!”
“啊?你们?怎么能这样?”
郁风轻不由她分说,拽她起来,拖她下床。文月影搞不清楚怎么她就成了“开路先锋”?她不起床,这么多人还不敢进地下室。看来勇敢的女人给人的印象是深刻的。
文月影衣衫不整,穿着拖鞋,就给弄下楼来。
几个姑娘已经拿好了扫帚、球拍、衣服撑子之类的武器。欧阳雪递给她钥匙和一把水果刀,眼神里闪出一句话:“同志,看你的了。”
文月影惊讶地看着大伙,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她只拿了钥匙,就到下面去开门了。女人们按胆子大小排序,鱼贯而下。
邱佩兰同志的遗像果然又在地下室了。一开门就看见了。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媚笑。尽管所有人都进地下室来了,但大家还是觉得怕怕。大伙看了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小晴的画仍然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
书架上的书少了一层,不过,大伙都知道那是谁干的。文月影把邱佩兰的书都搬到楼上房间里去了,她除了自己看,还给每人发两本,让大伙帮着看。
“谁干的呀?”欧阳雪问。
“如果你们都没干,那就只能是小晴了。”文月影说,“等他回来再说吧。”
文月影把本子上的“邱佩兰遗像不见了”改成“小晴为什么把遗像搬回地下室”。
几个好奇的娘们想探过头去看看她写什么,但文月影不给她们看。因为有人怀疑她贪图这里的房产的事,惹得她很生气。文月影把本子放回口袋里,自个上楼去了。
几个女人低声骂道:
“故弄玄虚!”
“死像!”
“小样!”
“自以为是!”
中午,小晴终于回来了,保持着一贯的垂头丧气的作风。他背着书包站在门厅,看着同居女友们,她们各个年轻漂亮,性感迷人。可他心情就是好不起来。换了一个成年男人,无论在外面混得多糟糕,无论遭遇了多少挫折,回到这样的家中也将快活过神仙。
女人们一时不知如何提问小晴,所以只是看着他。郁风轻走过去,蹲下来,抚摸他的头,表达了片刻柔情,才亲切地问他:“怎么啦?在学校有人欺负你吗?”
小晴说:“没有。”
“咋不高兴呢?”
“没什么好高兴的呀。”
“那你为什么把遗像放回地下室去?”郁风轻这才问出大伙想知道的问题。小晴也这才知道为什么大伙这样看着他。
“因为我讨厌看到它!”小晴甩开郁风轻,径自上楼去了,大概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为什么?那可是你妈妈呀?”
“可她是个坏人!坏人!坏人!”小家伙的声音里有点沙哑和激动。
大伙面面相觑,搞不懂他妈妈什么时候曾惹过他。他不是很爱妈妈的一个小孩吗?怎么一下就那么讨厌妈妈了?
(bsp;42 邱佩兰就是“独孤寒雪”
郁风轻这下清楚了,小晴很大一部分的自卑来自他妈妈的那些惊人之举。唉,邱佩兰干那些事前怎么也不替孩子的将来想想?
郁风轻每晚对小晴的床上开导,开始有的放矢了。不过,也难为郁风轻了,因为涉及到了性这个东西。说到底,郁风轻本身还是很嫩的一个女孩,说那些事儿恐怕还要引起误会,换了林大丁老师那样的老姜或许还能把事情讲清讲透彻。其实,谁也没法讲清讲透彻,邱佩兰已经做成那样子了,嘴巴再厉害的人都回天无力。
女人们对邱佩兰心存的偏见,尽管藏得很深,可是小晴的感觉足够敏锐,可以直入女人们的心房。人的自卑很大程度来自内部,小晴总觉得每句脏话里都含着对妈妈的讽刺和侮辱。
这天晚上,文月影比较异常,她居然第一个坐到饭桌旁等着开饭。大伙都猜测她这几天没怎么吃,现在肯定是饿坏了。李叶秋给她盛的饭也特别满。但大伙并没欣赏到一个女人狼吞虎咽的罕见景象。
文月影只是拿筷子戳戳饭……忽然面呈春色,她得意洋洋地将大伙扫视了一圈。还像领导赞赏部下一样,对很多位含笑点点头,惹得大伙满腹狐疑,好奇心极度膨胀。人们等着她说话,她却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她放下果汁,又清清嗓子,才一脸骄傲地说:“我对车秦凤终于有了一个阶段性的研究成果,当然这一成果离不开各位的关心和支持。我要特别感谢郁风轻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还有李叶秋……”
“哦,是什么成果?”欧阳雪受不了了,果断地打断她。
“有话快说!”许郡零说。
“别卖关子!”乔欣洳说。
“别兜圈子!”孟知琴说。
“别吞吞吐吐!”罗淑霜说。
……
文月影等大家屯足了悬劲后才说:“我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以肯定车秦凤其实就是独孤寒雪。”
“啊?!”女人们果然吃惊了。毕竟一个是自己最鄙视的女人,一个是自己最崇拜的女人,现在竟然要活生生地将她们俩扯到一块儿。尽管她们都是写文章的,不过还是难以想象。
“有何证据?”
“我发现了《我只好放弃》的珍贵底稿,邱佩兰对它的三次纸质修改稿都保存了下来。”文月影说着就伸手探到桌底,拿了一叠稿纸出来。她晃了晃它们。人们只看到那是一些打印出来的网页,上面给红笔画得乱七八糟。
“那怎么就能证明车秦凤就是独孤寒雪?或许车秦凤只是帮独孤寒雪修改一下文章而已。”有几个人不服。
“问问小晴,不就知道了。”杨柳婷说,“小晴,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就是独孤寒雪呀?”
大伙看着小晴,他正伸长了手很努力地夹一鱼丸,试了几次没夹起来。还是一旁的郁风轻出手帮了他。他看看碗里的鱼丸,又看看大伙,这才平静地回答:“知道呀。”
那三个字说起来轻巧,实则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大伙花了近10秒的时间光张嘴,不吃饭。原来小家伙一早就知道了,居然还扮酷。好深的城府呀!女人们不得不刮目。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文月影生气了,她的研究成果就这么迅速地贬值了。她甚至觉得小家伙在嘲笑她的瞎忙活。
“你们没问我呀。”小晴还挺有理的。
“不问你,你就不能主动点?”罗淑霜忍不住数落道。
但更生气的还是文月影,她激动地说:“你,你小小年纪,够气人的呀!”
“告诉你们又怎么样,她还是一个坏人!”小晴说,眼睛闪着泪花。
“小晴,大伙都在帮你,你应该把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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