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 第24章

然而李清逸似乎并不在意。

“静书,看来你命中注定不能长寿,”一日前来闺房探望静书,趁四下无人,他冷笑道,“但也无妨,你我本就未曾相爱,我也无意与你做一辈子结发夫妻。我只要你平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好,那样就能了去我娘的心愿,我也能恢复自由之身。想想真是快活,若你死了,我又是孓然一身,且坐拥你们严家和我们李家的两份家产,甚好……甚好!”

(bsp;“李清逸,你狼心狗肺!”静书唾骂。

“哈,夫人若是要怪,就怪你自己没看透我的真面目,怪你自己生性浪荡被我抓住把柄!”李清逸大笑,“对了,还要怪你那位闺蜜锦华有眼无珠,乱牵红线才成了这门亲事!”

“不准你说锦华的坏话!不然我就……我就……”静书又气又恼,一怒之下抄起花瓶向自己的小腹砸去。李清逸眼明手快,一把夺下花瓶,又狠狠甩了静书一个耳光。

“贱人!要是胆敢动这个孩子的脑筋,下次再被我看见,不会饶你!”李清逸说罢,将花瓶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又叫来下人,“把这里打扫干净,再将房里的瓶瓶罐罐和硬物利器全都拿走。夫人有孕在身,情绪不太安稳,小心她伤了自己。”

“李清逸!”静书愤怒大叫,然而李清逸已经大步迈出屋子。几个下人上来,将静书七手八脚地按在了床上。

一群人闹了很久方才安静,静书躺在床上抽泣,心中一阵冷一阵热。

她此生并无大志,只要安安稳稳地打理夫家生意,平静过完此生便足够。哪知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居然落到如此地步。

此时,纸窗外面突然传来细细的响动。静书一惊,连忙收起眼泪低声问:“谁?”

窗外静了一会儿,响起一个女子熟悉的声音:“静书,是我!”

“锦华?!”静书又惊又喜,连忙披衣下床,戳开窗户上的纸。此处与房门恰好是一个死角,门外看守的下人注意不到这里,方才让锦华钻了空子。

静书将窗户戳出一个大洞,这才看清锦华。多日不见,锦华脸色稍有红润,精神却还是萎靡不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静书……”锦华只喊出静书的名字,眼眶便已湿了。

“锦华,”静书想挤出一个笑,那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锦华,你最近……可好?

“哪有什麽好,”锦华苦涩摇头,“都怪我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唉!我……”

“锦华,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再多说。”静书连忙阻止她,生怕锦华会将夜明珠手链的事情托盘而出。一切都已过去,她也不想在旧事重提,平添二人间隙。

锦华不解,看了静书一会儿,似是从她眼中看到了些什麽。她张了张嘴,犹豫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说什麽,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你不愿提,咱们就不提了,”她摇头苦笑,“只是我错以为李清逸是真心喜欢你,哪想到他成亲後居然变得如此乖张。如今不用说是你,就连大夫人的话他都不听了。”

“无妨,当初也是我有眼无珠,只想著找人与我一同打理严家的生意,哪知居然是引狼入室。”静书叹息,摸著自己的肚子,“我杨静书是罪有应得,只苦了这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我身子一天天的虚弱下去,也不知能不能撑到这孩子出世。”

“此事你不必著急,我都已知道了。”锦华说著压低声音,“那早春之事,我已经知道了……”

“你说什麽?!”静书大惊,这件事她还想永远隐瞒下去,究竟是谁泄露了风声?

“静书你别惊讶,船到桥头自然直。”锦华笑笑,“你此生又没做过什麽大逆不道的事,危难之际必然会有贵人出手相助。不瞒你说,今天我就是为了早春之事才来找你,我花了不少银两买通了你的婢女,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一个人?”静书皱眉不解,左右摇头看著窗外,无奈窗洞实在太小,她根本看不清锦华身边还有什麽人。

“别急,这就让你们相见。”锦华说著,向旁边侧开身子。下一瞬,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高挑身影出现在窗外。静书看见他,胸口顿时一阵闷痛,不禁惊呼出声:“……红离公子?!”

与锦华一同前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红离!

私奔之计1

“小声些。”红离用斗篷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在兜帽下面露出一张俊秀冷冽的脸。

“夫人别来无恙?听闻夫人怀了身孕,奴家一直未曾向夫人贺喜,还望夫人海涵。”他微微垂著眼,神情依然疏离冷淡。静书望著他,顿时百感交集,一时也不知说什麽才好。

“夫人不必有所忌惮,七夫人已经暂时回避了,夫人有什麽话都可以对奴家说。”以为静书是有所顾忌,红离又道。

“……我……事到如今,我也不知该怎样面对你……”静书垂头,“只是苦了这肚子里的孩子,不知生父究竟是何人。”

“夫人可曾怀疑孩子是我的?”红离微微一笑,“这点夫人大可放心,我们这些小倌都是服用过关雎的秘药,是不会令恩客怀上身孕的。”

“那你的意思是……?!”静书一惊。

“这孩子的生父,必是您的夫君李清逸。”红离说罢,稍稍歪过头,“怎麽,夫人可曾期望这孩子是我的?”

静书咬住嘴唇,双颊微热。

红离戳中了她的心事,曾几何时她真有过这麽一点奢望。但她怎会没有想到红离的身份呢?他是关雎的红牌,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既是红牌,必定会与无数恩客交欢,又怎会事先不做准备?

是她犯傻了,孩子根本不可能是红离的。

见静书泫然欲泣的模样,红离心中一凛,真想把她立刻拥进怀中好好抚慰一番。但时机未到,他尚只能与静书隔著纸窗遥遥相望。

“夫人不必如此沮丧,奴家今日前来,是给夫人送来一个好消息的。”他浅笑。

“什麽消息?”静书只是随口询问,根本没放在心上。知道了孩子不可能是红离的,心中像是忽然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红离所带来的居然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好消息。

“夫人,奴家已经为您准备了早春的解药。”红离语调轻柔,却字字坠地,让静书耳边一阵嗡嗡作响。

她抬头睁大眼,怔怔地看了红离许久,忽然想起那日前去关雎,从白月房里出来的时候经过红离身边,他那一句轻不可闻的低语。

“早春之毒,我会想办法为你解。”

那时,她只以为这是一句戏言,或是随口的承诺,根本没有当真。之後便遭受李清逸的凌辱,又怀了身孕,遭到软禁,早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後去了。

原来红离说的居然是真的?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夫人不必如此惊讶,”见静书瞠目结舌的模样,红离笑道,“世间既有毒药必有解药,早春之毒必然也有法可解。”

“什麽法?”静书心中微冷,曾想起锦华说过,若是要解早春之毒,只要杀死下毒之人便可,难道红离他……?

“放心,我没杀白月,”一眼就看透静书心思,红离又笑,“早春之毒有多种解法,除去下毒之人也是方法之一,但绝不是唯一。而若要在不杀白月的情况下解开此毒,只需他……禁欲便可。”

“禁欲?”静书不解。

“是,若要制作早春的解药,需白月禁欲一整月,而後取血若干,配上各种名贵药材精心熬制便可。然则白月身为关雎红牌,恩客无数,让他禁欲真是比登天还难。”

“那……他是怎麽做到的?”

“他为自己赎了身。”

“赎身?”静书又是一惊。

“夫人不必惊讶,这是白月心甘情愿。”红离宽慰,“他因一时冲动让夫人服下早春,害夫人遭遇如此变故,心中十分不忍。又听闻夫人怀上了身孕,且被李公子软禁屋内无法出门一步,若是再不解开早春之毒,恐怕会一尸两命,方才做此决定。”

“那白月他……他现在,人在哪里?”静书追问。

“他三日前便已离开关雎,连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夫人不必担心,白月这些年在关雎颇得恩客欢心,攒了不小的一笔银两,就算给了赎身钱,剩下的数目也十分可观,不至於会客死他乡,夫人无需多虑。”

“可……我未能见他最後一面……”

“这也是白月的心愿,他亏欠夫人太多,实在没有脸面再见夫人。”

听著红离的话,静书不由想起那双微含春水的桃花美眸。数日前早春之毒发作,前去关雎与白月见面的时候他还如此坦然,根本没有一点要为自己赎身的迹象。难道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了如此决定?

“所以,夫人是要这解药,还是不要?”见静书出神不语,红离轻声问。

“要,我自然要!”静书连忙点头,“为了这肚子里的孩子,我也要活下去,多谢红离公子!”

“夫人不必客气,解药虽是在奴家手上,要交给夫人的话,却也是没这麽容易。”

“咦?”静书一愣,看见红离脸上笑容渐渐收起,换上一副冷冽神情。而这份冷冽,却又与平常那清冷孤傲的模样有所不同。

“夫人,可愿跟随奴家逃离这魔窟?”压低声音,红离问。

静书大惊,却不见红离脸上有任何玩笑之色。不仅如此,他的眼神坚毅决然,似是早已有此打算。静书心里瞬时乱成了一团麻,红离的意思,这是要她跟他……私奔?

见静书不语,红离又道:“奴家未曾敢对夫人有太多肖想,也曾打算把解药给夫人之後,从此便与夫人一刀两断。夫人做著李家的人,安安心心相夫教子;而奴家也继续做奴家的小倌,你我就此不相往来。可是奴家未曾想到李清逸居然是如此一个道貌岸然的禽兽,夫人这样的女子断不能葬送在他的手里!”

“可是……”静书不由自主地摸著自己的小腹,“这里,还怀著那禽兽的种……”

“夫人若是不愿与奴家私奔,就算离开这个地方也好。出城之後,奴家便将解药交给夫人,而後你我各奔东西,就此不再相见,如何?”红离追问。

静书无言以对,离开严府,这是她过去从未想过的事。

然则这座严府已经成了李清逸的地盘,再无她的落脚之处。长此以往,若是生下了李清逸的种,自己更是没有了地位,这一生只得屈服在李清逸的淫威之下,生不如死,前途未卜。

这样的日子,就算想想都觉得可怕。

“夫人不必现在就答应,再多考虑一下也好。”见静书并不点头,红离也不强迫,“三日之後的三更之时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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