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第41章

些局促,脚步加快,往店里面走去。

那老板却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兴奋地在他后面说:“小帅哥,你每天放学从我这个店里经过,都是我生意最好的时候,我真是跟着你沾光啊。那个你要给你女朋友买什么,我都打8折。”

他只听到了女朋友三个字,手心有些发烫。

老板看了他一眼,热情地指着玻璃柜底下的那些耀眼的发饰项链,推荐道:“小帅哥,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看的饰品,你随便挑一个,我说话算话,给你打8折。”

他眼睛一一掠过,看到了一对小雏菊的耳钉,静静地躺在角落里,淡淡浅浅,和那张书纸上的小雏菊一样,散发着自然纯粹的气息。

老板注意到他的眼神,干脆利落地取了出来,递到他的手中,“小帅哥,这个小雏菊的耳钉很雅致呢,你女朋友一定会喜欢。”

他看着手中的耳钉,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想起她喜欢在刘海边别起的发夹,心想若不是耳钉,是小雏菊发夹该多好。

他一下明白自己该送什么东西了。

可是他找遍所有的饰品店,都没有找到小雏菊发夹。

他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店,要了那对小雏菊的耳钉。

老板热情地用深绿色的方盒包装好,上面扎了一条浅绿色的绸带。

他决定自己手工改造这对耳钉,把耳针用钳子仔细地去掉,把突兀的地方磨平,买来细细的发夹,把小雏菊用胶水粘到发夹上,他第一次做这种东西,费时又费力,一放学就把自己关到房间里,琢磨怎样做得浑然天成。

他对这种东西,真是毫无天赋,显得笨手笨脚。

幸好做出来的成果,他还算满意。

他把小雏菊发夹放到深绿色的绒盒里,把浅绿色的绸带细细地扎好,他握在手中,任那抹浅绿在心中萦绕。

她应该会喜欢吧。

楼梯间,人并不多,他往上走了几步,便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在楼梯里回荡,“后天我要去趟外婆家,美术老师布置我作业啦,野外写生,我就去那边的油菜田里画个春天的故事,呵呵。”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接着道:“跑那么远啊,还是和以前一样中午去吧?”

“嗯,反正下午就这一趟车到那边嘛,早上我起不来的。”

隔天他在去往绿兰村为数不多的一个站牌前等待着。

绿皮的公交车缓缓开来,陈旧的车门打开,发出机械的一阵声响。

他上车,一眼便见她坐在后座,闭着眼睛,俨然已进入了梦乡,额头柔软的刘海被风吹扬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温暖得像春天最美的画境。

他缓缓向她走来。

坐在了她的身边。

若是这辆车一直开下去,一直开下去,该有多好。

温暖如春的天气,有她陪在他身旁,生活里没有一丝暗色。

那天他和她还有陈齐玩得那般开心,几乎是他记忆中最快乐的一天,无忧无虑,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在乡下时的情景。

她答应将那幅画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他想到了自己亲手制作的小雏菊发夹,不禁冲她浅笑了起来。

她回过头去,继续作画,陈齐正在兴奋地唧唧喳喳,他举起相机,拍下了她一个人坐在画架前的模样。

他以为,这一切的快乐都将延续下去。

可是到了运动会那天,他的快乐,便戛然而止。

这个叫做米粒的女生,先前他和陈齐去体院溜冰场的时候,便遇到过。

只是没想到会是她的好朋友,而且她带着米粒过来,就仅仅是为了让米粒接近他。

他在烈日下,像个傻瓜一样站在篮球场上,看着她慢慢远去的背影,只留下米粒在这里替他呐喊。

他的眼睛被汗水刺痛,却不忍心眨眼,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

生日那天,他原本还存有一丝幻想,可,那天的天气,却一开始便跟他开了个玩笑。

他未到学校,中雨便突然而至。

那天,不少同学都淋成了落汤鸡。

他打开书包看着自己精心包装的绿色绒盒,摸在手上已经是湿答答的了,更别提书包里的书。

他原本等着干透再送给她,没想到她来得那样早,他只好走出门口。

他本以为会是她允诺的那幅画。

却不料,她递过来的是一封别人写的情书,和别人费尽心思折的纸鹤。

哪里还有她允诺的画的影子?

他只觉得从头凉到脚,一如早晨突来的冰冷雨水。

她,是一丁点,也不可能在乎他的。

只是当成是曾经同班的同学,他一想到她跟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和其他同学别无二致,便告诉自己,不要再傻了。

他知道自己的心,很脆弱。

想要的,容不得半点拒绝,要不然就会沉溺。

他握着手中的那封情书,手指僵得毫无感觉,却忍不住死死地往里弯曲。

他把抽屉拉开,仍有着潮意的深绿色盒子,像是在讽刺他的自作多情,他的眼睛不禁微闭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曾经妈妈的鲜血溅了年幼的他一脸,眼里,鼻子上,嘴角处,到处是暖暖的血液,他哭喊着不顾一切地想求得妈妈生命的复苏,可是那些血流得仿佛没有终点,没有终点……

他还是要不到。

他想要的,很少,可是都要不到。

他不想让自己沉溺,也不想消沉下去,他无法再承受一次,漫天黑暗和血腥的感觉,天地间孤独的只有他一人,他不想再踏入没有希望的索求中。

不是他放弃,而是他,输不起。

从未得到,便不会在乎失去。

他的得失心,太重。

他还会站在教室前人来人往的走廊里看她。

他还是会见她走出,便故意和同学走出来,只为了多看她一眼。

远远地,能看清她的样子,就好。

看清她头发越来越长。

看清她的样子越来越明亮活跃。

看清她奔跑起来时飞扬的纤长的发丝。

他和她之间,仿佛从那件事后,便再也没有走近过。

直到那天见她孤零零地被罚站在走廊里,他的心便犹如从前那样,对她不舍起来。

忍不住走到她的身边,喊出了她的名字:“姜唯……”

心中却分明喊着:“小唯……”

他那时便告诉自己,她在自己的心里就好。不在一起,不喜欢自己,也没有关系。

所以他才会在她生日那天,将小雏菊发夹放到她的抽屉里,自己宁愿中午不回家,连饭都没有吃。

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他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他做不到,收回自己的这颗心。

他以为一直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了。

直到高三临毕业前初夏的一天,他在文具超市挑选新钢笔,高高的超市货架摆满了纸笔文具,他本是站在中间,随着挑选,慢慢地往里走去。

超市里人很少,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的声音。

他拿着手中那支银色的钢笔仔细端详,却听到推门声,悦耳的风铃声,然后,便是她的声音。

“珍珍,你说我买什么东西给他做毕业礼物?”

“我看啊,你就别买什么了,赶紧把那幅画送出去吧,你答应人家的,到现在都不送,虽然我不知道江子墨还记不记得那幅画了。”

她的声音黯然下来,“那个画,去年他过生日时就该送的。”

“就送那幅画吧,送完就彻底忘掉他,你们之间说实话,真的不太可能的,很多东西既然够不着,就不要去拼命踮起脚尖了吧,太累了,就算够着了,也许会被砸伤呢?”

他手中的钢笔差点从他微颤的手指间滑落在地。

声音越来越近,朝他的方向而来,他听到了那个叫做珍珍的女孩的声音,“还有米粒,你不是说她连江子墨的名字提都不提嘛,你要是真跟江子墨有什么,米粒肯定会恨你。”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走到拐角处,进了另一侧,摆放整齐的笔记本空隙里,他看到了她那双哀伤的眼睛。

“我都知道……”

她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鼻音,仿佛全然是另外一个她,他从未知晓的她。

他往前走去,脚步轻微至极,缝隙里,她低下头去,睫毛在眼睑下扫出一片阴影,大大的眼睛却迅速抬起,他一辈子也忘不掉那双忽然抬起的眼睛。

而在那样的缝隙里,他也只看到了那双自然流动着真实情感的眼睛。

“现在我没这个勇气,但是,以后肯定会有的。”

“他要一直待在德国,你去找他啊,做梦吧你,跑到国外去,估计没找着他,先被人卖了。”

“要是能找得到当然去找,珍珍,你说,有一天我变成了漫画家,突然站在他面前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就当你刚才在说梦话。”

先前沉郁的气氛,慢慢活跃起来。

缝隙里的光影和声音渐渐往里去。

“这支银色的钢笔怎么样?我那支坏掉了。”

他听到她在问身边的女生。

他往前稍稍挪去。

“一般般,要不然咱们去枫叶超市挑吧,这里的东西看起来真的一般啊,老里老气的。”

那个叫珍珍的女生顾忌到老板坐在前台,声音压得极低。

脚步声伴随着两个少女的聊天声渐渐往大门那边移去。

他往里走。拿起那支银色的钢笔,在手中暖暖地握着。

他无比清楚,和确定地,知道了她的心意。

也知道了她心中系紧的难以散开的结。

他想起了那天在体院溜冰场还给米粒东西时的情景,他本是要走,米粒却叫住了他,“我如果猜得没错,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我最好的朋友,姜唯,对不对?”

他没有否认。

米粒却笑了起来,“那天在篮球场上,你看着她,看了那么多次,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问米粒:“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让她送东西给我?”

米粒却是再也没了笑容,“没有为什么,她是我的好朋友,最好最好的。她不会喜欢你,就算喜欢你,也绝对不会背叛我。”

她,分明是喜欢他的。

他到如今才知道。

他快乐,却又彷徨。

他是个不擅言辞的人,更不懂得如何开口说出自己的心意。

为此他费尽了心思。

就算她那时没有勇气和信心向他奔来,即使他知道等待他的结果,是她的退缩。

他也要告诉她,自己真实的内心。

就如同那天正午,他看到书房桌子上摆放着的那张纯粹没有一丝污点的白纸。

就算光阴辗转流逝,他对她的心,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就算天各一方命运冲散彼此,他也会无怨无悔地,站在原来纯粹的位置,等待她。

“我的心就像那张白纸,等你来涂画。”

这一句话简单得毫无累赘,却把情用尽在了那个“等”字。

他愿意等。

他愿意等她,等她到不在乎所谓的友情背叛,不在乎所谓的世俗距离,不在乎心里那些缠绕的结,轻松地走到他的身边来。

他不要她的眼神里,有哪怕一丁点痛楚,一切心甘情愿。

他只要她愿意。只是愿意。

他们已经默默互望了很多年,这些年,他们一直住在彼此的心里,可却始终无法靠近。

年少时,每一眼遥望、回望,都是最纯粹的深情。

而那些深情,沉默了这么漫长的时光。

他怅然命运的阴差阳错,可又庆幸。

爱情该是什么样的轮廓,其实他并不懂。

如果他这种等待,便是爱情的话。

那么他庆幸,他仍等在这里,即使,他心中明知,可能永远都等不回他要的结果,因为世事变幻,万事难测,他曾经想过去寻找,也曾不安过,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样一种等待的姿态。因为宁愿相信那天他看到的那双真情流露的眼睛。

相信命运不管以哪种方式都会将她送回他的身边。

他知道自己近乎执迷不悟地等待,这些年,无人能理解。

曾有人问过他,心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

他当时说得理所当然,“爱情,是唯一的,一个人的爱情,只能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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