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郝思嘉一样轻松的对自己说,明天的事自有明天担当。
走着走着,身后的红霞落进柏油马路里,倒影把街边的明亮遮挡。我望向晚空,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就连聂辰的房子也没有灯光。我害怕的不是如何面对他,而是他将会说出的话。
从电梯里走出来,聂辰居然坐在门边抽烟。
我若无其事的弯腰拉他起来,问:“你怎么不进去?”
他很用力,反手把我拉来蹲下,掐掉烟头。又伸手想要碰我的刘海,我下意识的躲开他,尴尬一笑。
他轻轻的说,声音很低很低:“钥匙忘记带了。”我从包包里拿出钥匙递给他。
“我以为你不”他没有说下去,但我清楚内心是高兴的,不过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嗳,猪头脑袋,你打过我电话吧,手机忘充电,自动关机了。”害怕他不信,还拿给他看。
他把手机放回去,拉着我的手,背过身开门。我正准备开灯,被他按住。他把我扳过来,拦腰抱住,脸深深的埋进我的脖子里。我一怔,他也不说话。好一会,才说:“等事情解决好了,我会给你个交代。”我木木的点点头。我想,聂辰啊,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愿对我说,我可以不问,他要我等,我也可以等。
他没有马上放开我,反而抱的更紧,在我耳边说出了:“我爱你。”
这三个字在我心中仿若有千斤重,重到提不起气来和他说同样的话,重到我恐怕要用一生来回答。我依然木木的点头,却也无法平息暗夜涌动的欢喜。
窗外飘洒起小雨,滴滴答答,这个雨季比以往来的久。
帮我上完药,他轻轻的捧着我的脸,贴上我的唇,炽热的呼吸扑打在我脸上。我似乎感觉到把这种认真变成拥吻,就能够去到永恒。于是,呼吸声,心跳声都在这个夜晚变得急促。
当再一次坦诚相见的时,满满的体贴与温柔,尽管迎合中略微颤抖。仿佛在彼此的身体里融化,就不会再爱他人,便可以共度余生。担惊受怕和无限的牵挂,在这场相拥入眠的睡梦中荡然无存。
绵绵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天也不曾停息。
这天清晨,除了床单的余温,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终究是大梦一场,还是凉了。镜中花水中月。
五天后,我站在华氏别墅的大门口,雨水打在身上,太细,太轻,毫无察觉。我是实在没办法才这样的,谁也不想。
五天前,经纪公司打电话告诉我,若亚正在担任女二号的电影,决定临时停拍。一开始我们只当是倒霉,后来洽谈过的电影,杳无音讯不说。一直把代言交给我们的厂商,突然纷纷找来。不是说觉得不太符合产品形象,就是说下一季的代言人已经找好,以各种理由婉言不再续约。还有偶尔上的综艺通告,也说这几期是关于妯娌关系的话题,不适合安若亚,以后有的话,再联系。总之就是若亚这条演艺路莫名其妙的断了。
我气得火冒三丈,顾不得形象,拍桌子蹬脚:“什么时候妯娌关系比《来自星星的都教授》还火了?”
助理小周在一边也有点急:“雨嫣姐,雨嫣姐,不要生气!”又说,“《爸爸去森碟家玩—so easy》我们也上不了啊?”
若亚突然跳起来:“这是重点吗?”
小周开始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现在烂尾电影那么多,资金断裂,中途停拍。拍完上映不了的也不在少数。然后是广告,女人的产品男人也开始抢占市场,《自由点一点》,《你的大宝》,都看过吧?再来是综艺,《大嫂是个犟拐拐》‘《夫妻之间的扯筋过孽》我们也都上不了啊!所以现在是这个行业在多元化的发展,路还是那么宽,但是每根‘道’变窄了,不是我们的问题,要靠时运。”
我走过去拍了拍小周的肩膀:“你心态真好!要真是时运问题,会全让我们碰上,真的出门随便买一注双色球也可以中1个亿了。”
若亚抢过话:“根本和1个亿一点关系也没有。是出门就被鸟屎砸中,砸出脑震荡。”
小周噗的一声笑出来,又觉得气氛不对,挠挠头,说:“那你们想想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和若亚面面相觑。
若亚下午打电话找萧言,本想让他也一起分析下我们是不是有得罪什么人。结果他说他负责的案件出了重大纰漏,一时半会走不开。
我和若亚赶忙过去,公司上上下下都笼罩在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中。
我们差不多等到7点,萧言才开完会,阴郁的走出来。
“哦,都来了?”
“萧言,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一会,点了一根烟,说:“这个案件是老板接下来的,由我和张老师负责。致远公司与金鑫公司合作开发金沙住宅小区的项目。委托我们律师事务所作为法律顾问,调查该项目是否在金鑫公司名下。在调查过程中,老板一再强调与金鑫公司的董事再熟悉不过,使得调查重重受阻,草草下了结论。结果在致远公司支付了第一笔款项1000万后,突然发现金沙小区的项目土地上,有另外一家开发商正在施工建设。过后才发现金鑫公司根本不是金沙小区项目的真正所有人。1千万已经凭空被骗走。最后经过调查才知道,原来金鑫公司的一个股东确实签订过金沙小区项目的转让协议,还私自上报立项申请,骗取了c市计委对该项目的批复。但因为一直没有支付转让款,股东最终退出了项目,该项目被转让给了别人。但金鑫公司仍然假借失效的文件,骗取致远公司1000万资金。在警方的协助下追回了500万资金。致远公司提出起诉,把公司,我和张老师告上法庭。”
我和若亚在一旁听的瞠目结舌,我说:“那致远公司提出什么诉讼请求?”
他又吸了一口烟,说:“返还律师费,赔偿损失。”
若亚急忙问:“多少钱?”
“律师费100万,赔偿刚开始是100万,现在要200万。”
我说:“你老板不承担责任吗?一开始是他阻止你们审查文件!你和张老师有什么过错?”
他无奈的摇摇头:“这件事始终是我们在负责跟进,我们也有责任。太疏忽大意了。”
“那怎么办?”
“致远公司是华氏名下的公司,我去找过华子萱,帮忙协调一下。她说致远公司他爸交给她姐姐在打理,她回去想一下法子。几天后,不仅没有协调下来,反而赔偿从100万变成了200万,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尽力了,我也不好再让她为难。现在只有想其他的办法,再不行只有我和张老师一人一半。”说完把手上的半支烟熄灭,摇摇头。
萧言的话给了我一记当头棒喝。原来发生在若亚和萧言身上的事彻头彻尾都只跟我一个人有关系,我忽略了华子妍的警告,还有她的势力。萧言和若亚的事业有一种拽在我手上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切断的感觉,而我决不能连累他们。
当天从律师楼出来,我就打电话给聂辰,想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不料他的电话一直关机,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家里等了他两天,坐立难安也没见回来,他忽然人间蒸发了似的不知道去向。第三天一早,我就坐车到d区,他妈妈的医院,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我焦急的小跑进空无一人的病房。
“病人三天前转院了。”身后的护士跟进来说。
“知道转去哪里了吗?”
她摇摇头,走出去。
我想我等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一心想着萧言的100万该怎么办?若亚又该怎么办?还来不及想聂辰为什么会凭空消失,为什么又一句话也不说,就走开。
从医院出来,我去了银行。查询系统上显示的余额是30万,除去还给聂辰的10万治疗费用外,只有20万。算来算去离萧言的赔偿金也还差很远,但因我而起的这件事我必须要负责。我回到那间50来平方的房子,既熟悉又陌生。翻箱倒柜才找到房屋产权证,产权证上的名字竟然是我,我突然眼泪掉下来。复杂的情绪,一言难尽。爷爷一定一早就预料到他会离开我,才会
房价如果比市场价位低一点,其实不难出手。从卖房到收钱只用了两天时间。我把银行卡和密码放在萧言的桌上。
“萧言,这里面有65万,你先拿着,其他的我还会想办法。”
萧言震惊的对我说:“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默不作声。
“你把钱拿回去,跟你无关。”
“华子妍是冲我来的,怎么跟我无关?”
“我不管她是冲谁来的,你这钱我也不可能收,我自己有办法。大不了回去求我爸。”说完他把卡放在我手上。
我见他还是不收,只好说:“算我借你的,先走了。”又放回他桌上。
“秦雨嫣!”
我没有理他,直接坐电梯到了楼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连一句再见也不留
我身居华氏雍山逸墅的豪宅外,位于别墅群半山的地方。放眼望去,五百米开外,迷蒙的一汪池水,静静的荷花艳妍盛放,涟漪一轮轮相继荡开。薄雾氤氲,仿古砖砌起来的围墙上绿油油的藤蔓,地上的浅草,齐齐整整,在雨中摇曳。我摆摆头,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赏花赏景的时候,谁知道我花了多大功夫才找到这里,总不能功亏一篑。我继续往上走,也记不清按了多少家的门铃,出来接应的人都说主人不是这个姓氏。我拿着小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我翻出的陈年杂志一期华子妍的人物专访,提到她的生活环境。一边走一边反复对照是这里没错。雨伞在过来的路上破掉,索性扔了。此时再没有什么事情比找到华子妍更让人急迫。
“叮咚!”1分钟后,一位约莫50来岁身穿黑色长裤,深蓝色短袖的中年妇女打着一把大黑伞从里面走出来。
隔着厚重的铁栏杆,我朝里面问道:“请问一下,这里是华氏华子妍的家吗?”
她点点头,打量了我一番,有些惊讶的说:“你找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不见外人很久了,你和她约好的吗?”
我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又黯然的摇摇头,赶忙向他解释,请求的问:“但我真的找她有急事,你可不可以帮我告诉她一声,我是秦雨嫣。”
“你等等!”说完匆匆的转身,才跑了两步又转过来,“你怎么不打伞?当心生病。”
大概是看见我的狼狈,其实不用她讲我也知道自己被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只是顾不得那么多,现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两手抓着铁栏杆,身体往前伸,巴不得钻进去,焦急的说:“谢谢你!我没事,你快帮我去问问!”
她看出了我的着急,小跑换做大跨步进了屋。
过了一会出来,对我说:“小姐说她不见。”
我对她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我等到她见我为止。”
我看出来她想劝我,但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走开了。
别墅区的好处就在于有很多钱可以烧,以至于路灯开了一整夜,还是大瓦数的。虽说有点冷,到不至于害怕。
这场雨就像在跟我作对一样,下个不停。但淋了一夜,却让我的心更透彻,我想如果华子妍出来再跟我说,让我离开聂辰之类的话,我是绝对不干的。如果聂辰和她青梅竹马到难舍难分的地步,他们不是应该早就在一起了吗?况且聂辰也不会对我说那些话,再说他的一举一动也不像是虚情假意。那么绝不是我从她手里抢走了聂辰,或是我离开,她就能和聂辰在一起。或许我应该告诉她找聂辰沟通,比对我放狠话或是伤害我身边的人更奏效。除了这一条我不能答应外,不管什么我都能接受,哪怕跪着跟她道歉,再淋一整夜雨也心甘情愿。
华子萱始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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