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水城》 第51章

意思,那上面画了一棵秋天的树,远远地立在秋色之中,树的闲地继续说,你想,闪电虽然光亮无比,但是它能持久吗?所以,依我看,15号早晚必败,不是败于陈天之手,而是败于我们自己。

败是好事,直瑜道,那样它就再也不能害人了。

也许吧,庆丰不是很肯定。

二哥,我有一件事想说,直瑜道。

什么事?

我姐的事。你带我姐走吧,走出15号,去闯荡江湖吧。

庆丰淡淡一笑,人各自有命,你应该想想,对于晓玉来说,通往夏日的窗子应该是哪一扇?

直瑜有些似懂非懂,她想起一件丑事,又想起陈天。庆丰继续注视着窗外,这时他的思维中已不再是灯海而是那个艺人和他的猴子。千里姻缘一线牵,其实那艺人何尝不是绳子牵住的另一只无知无觉的猴子呢?我竟被那种无摩擦、永动的境界牵引了那么久,如果我伸出一把剪刀,剪断那种欲望的牵引,那我不就得到了那永生的境界吗?他想。

像一首歌中唱的那样,幺晓玉是迈着相同的碎步走在这个正在交替的世界上。一步70公分或者小一些,无论怎样她每一步的步幅几乎全都一致。15号的神秘不仅在于它的名声,也在于生活其间的人。幺晓玉有时也出来买买菜、逛逛街,她很少和别人打招呼,都是别人主动向她微笑。所有松安街的人们都认为,幺晓玉继承了刘秋山性格的一部分——孤僻。但是刘秋山是因为唯我独尊而形单影孤,他像一团岩石中的火,而幺晓玉则像冰,沉默得能使阳光熔化。菜站小王对她的小姐作派十分反感,有一次找钱时她故意找了一大把钢镚儿胡乱抛在柜台上。幺晓玉还是那样不言不语,也没看清怎样,幺晓玉白皙的手一闪,所有的钢镚儿都不见了。这件事给了小王极深的印象,后来闲聊时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个话题挑开,没想到松安街的人们习以为常,大家说15号的人向来如此,他们会很多雕虫小技,这些雕虫小技连他们自己都懒得提起。

通往夏日之窗(14)

同样的夜晚,令明在秋山棋馆中静静苦思陈天对卜其秀的对局时,幺晓玉则沉浸在无尽的回忆当中。院子很静,除了堂屋,每个房间都没有灯。15号的人们像泡沫一样消失在空气中,只有幺晓玉独享静谧。

月亮升了起来,幺晓玉赤了脚在花石甬道上立着,甬道湿润润的,青苔们有一股很清新的气味。她张开双臂,身体像一朵荷花在月下尽情盛开。一阵柔和的夏风穿过她的肌肤,她宛如一只玉笛雕刻在深深的月夜里。月光被她一丝丝吸引着,一点点钻入她的手指,又渐渐洋溢于全身。最后无声无息地落地。

幺晓玉想起多少年前的一个夏夜。她和某一个人在月下对弈,落子无悔。这一切都成了回忆,它们被一只手翻隔在另一个时代里,从那时起她就生活在愧疚与恐惧里,好像永远难以自拔。

遥远处传来一阵敲门声,幺晓玉的思绪被打断了。这样一个夜晚有谁会来到松安街15号呢?门打开了,小福和一个有些眼熟的陌生人站在她的面前。不速之客摇着扇子,像一个古代白话小说中一个弃武从文的书生,他在月下仔细端详着幺晓玉,内心里暗暗赞叹:她的肌肤真像雪一样白。

秋山棋馆依山而建。从真实的意义上讲,那不是山,只是隆起的一片起伏的山丘。山丘上长年生长着松柏、紫竹、枫树,一年四季都不显得单调,一条小溪从高向低蜿蜒而下,一座弯弯的拱桥横跨其上。走过拱桥,穿过一片鲜花簇拥的小道,就可看见秋山棋馆了。

不得不承认,秋山棋馆建得很独特。那是一座典型的中西合璧的院落,围墙呈椭圆形,所有的房子都是乳白色,整个院落依山体向下依次降落,一条长长的台阶贯穿其间,房子并不对称,好像随意散落其间,有的门前坐一块怪石,有的就有两个孤零零的西式廊柱,院门的牌楼上劲书几个大字:秋山棋馆。棋馆的四周是枫树,到了深秋,当万木凋零时,枫树却红透了。红红的枫闲地跟着。秋山棋馆并不远离闹市,它只是闹市中一个沉静的孤岛。在这样一个夏天的傍晚,微风不经意地吹着,人们看见秋山棋馆的馆主稳步走向一个既定目标。

电子站

通往夏日之窗(15)

当令明敲开玉西大厦十八层顶层的一个房间时,开门的一个“崩克”陌生地打量令明,此人他不认识,虽然穿着普通却掩抑不住一股悠远的气质,与“崩克”们的狂放截然相反。

你找谁?

直瑜,刘直瑜。

没有,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

令明看看小狗,小狗很自信地又叫了两声。

她在,一定在。

没有,我们这儿肯定没有。说完,他马上要关门,令明连忙撑住门说道:肯定在。她在这儿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她挺性感的,长得很好看。

性感?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性感。说完,“崩克”推开令明的手,砰地关了门。

面对着门,令明有一种落寞涌上心头,这一扇关闭的门象征了一个时代的完结,他想。当年师父刘秋山名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时师父就是棋的代名词?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一起去水城 倒序 正序

《一起去水城》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