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手稿原本没有萨尔这段,不过觉得还是要增加一点萨尔小时候的故事。3。~』
纳恩:『啊!陛下小时候真是太可怜了!』
一、
昏暗的塔楼,没有一丝光亮。适应黑暗的眼睛,隐约看见简陋的家俱。小小的孩子裹着薄薄的毯子,寒气冻得他直打颤。脑中重複放映的,是一袋袋的金币,人们口中,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语,衣衫褴褛的大家,被粗绳绑在一起,面容只有满满的恐惧,几个女孩子哭红了眼,却又不敢太大声,不然会挨打。
戴着礼帽的胖男人手持鞭子,若有不从便朝谁挥过去,一条条血痕怵目惊心。
有些孩子说的是同样的语言,他们说这是恶魔的仪式,但男孩晓得,他们不是召唤恶魔的祭品,而是——供人买卖的商品。
男孩不怕被打,他从小到大不知挨了多少鞭子,母亲的藤条,总是往他身上挥去,巴掌总是在自己脸上留下鲜红的掌印。同村的孩子见了他,不止嘲笑,还会用石头、烂果子砸他。
然而,男孩是第一次确切地感受到什幺叫畏惧,那股不安敲击他的心。
前面的大姐姐被人拖上台,很快又被人拖下去。大胖子的眼光扫向他,眼神满是贪婪。胖子身旁站着一个又高又瘦的叔叔,瘦子走向了他,嘴角上那抹猥琐的微笑令男孩作呕。瘦叔叔嘴中吐出含糊不清的呢喃,似乎很开心。
『这小家伙肯定可以卖到不少钱。』
男孩被瘦子抓上了站台,被展示在众人眼前。所有的目光聚集在小小的孩子身上,让他一阵哆嗦,主持人抓着他的头髮,逼得他的脸孔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这个小奴隶,髮色是少见的银白色,眼睛则是宛如湖水的深蓝,现在年纪还小就漂亮得像个女孩儿,长大可不得了啊!可惜一点的是,他所说的语言并非我国的语言,所以会算便宜一点的!』
『便宜一点是多少』『对啊!是便宜多少』
台下的男男女女,穿着华丽,眼看就是富贵人家,脸上的面具遮住了容貌,镶着碎钻与亮片的面具,彷彿一头头猛兽,虎视眈眈地望着男孩。
『原本是要从一万五千起跳的,不过既然有无可避免的缺陷,我们就从一万开始喊价,各位大人说好不好』主持人笑嘻嘻地道。
台下的人们议论纷纷,不熟悉的语言,男孩并不晓得字中的含义,却可以感受到浓浓的恶意。
谁来救救我
苍老的容颜闪过脑海,那个不苟言笑的爷爷再也不会为自己挺身而出了。对于家乡的最后回忆,是母亲轻藐的笑靥。
我终于可以脱离你这个麻烦了。
她的眼神告诉了男孩。
用自己换来的三百枚金币,母亲现在肯定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吧因为自己从她眼前消失了。
好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好想回到那间小木屋,回到自己的房间,那个小小的地下室。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男孩心灰意冷地想,母亲已经把他抛弃了,要找到新的容身之处,是不可能的吧像自己这样的「怪物」,不是被人唾弃,就是像马戏团的稀禽珍兽作为展示品。
台下忽然有人举起手。
『喔!这位大人出价了,一万一千,还有更高的价钱吗一万三!啊!那位大人出一万七啦!』
胖子的声音大得使男孩的耳膜阵阵刺痛。
关于他的「价钱」决定了好久,心中的害怕也越来越强烈。好像自己被带走后会被杀来吃掉,就跟市场的猪r摊一样,隔壁的阿姨,对面的nn老是跟老闆讨价还价,男孩觉得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
『……四万八千!还有更高的吗四万八一次!四万八两次!恭喜大人!这奴隶是您的啦!』
蒙面的男人走上来,粗鲁地抓起粗绳,不顾男孩的步伐小,强硬地将他拖了下去。
『不要!放开我!』男孩无力地挣扎着。
男孩说的,是陌生的语言,然而大家都猜得到他在说什幺。
『闭嘴!』
男人吼了声,拳头作势要往他身上打。
男孩被拖出会场,被丢进了像监牢的箱子,外头的空气寒冷,男孩无助地缩在角落。
他被送进了一个很黑很黑的房间,男人不屑地扔给他一件小小的毛毯还有冷掉的麵。他怕得不敢饮食,裹着小毯子蹲坐在房内的一隅。
袋袋金币,重複放映在男孩的脑中。
是谁跟他说,生命是无价的呢
从外头上锁的门忽然敞开,刺鼻的酒味飘散至房间内。外头的灯火光亮,让男孩忍不住瞇起眼睛。
不是把他丢进来的男人,这个男人显得更加粗壮肥厚。逆光使得男孩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男孩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男人踩着笨重的步伐朝他走来。
『唔!』
男人二话不说就朝他踢了一脚,伸手抓起男孩的银髮。
『老子花了一大笔钱才把你买下来,你可要好好为老子工作啊!』
愉悦的嗓音,化作冰冷蔓延至全身。小小的脸蛋上只有满满的恐惧。
他的人生,就这样被毁了。
二、
夜深人静,寝室内只有暖炉的火焰是唯一的光亮。
艾米洛亚侧躺在床上,不适的感觉将她从睡梦中唤醒,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才纳闷地坐起身。
「啊……」
艾米洛亚掀开棉被,只见床单上沾染殷红,腹部彷彿在哀号一般,传来阵阵闷痛。艾米洛亚心中一阵讶异,想不到月事比预估的还要早来,洁白的睡裙也染上了鲜红。
房内有些昏暗,窗帘后也没有半丝光亮,估计还未天亮。身旁的少年睡得死沈,甚至发出微弱的鼾声。
那种熟悉的无助又攀上了自己,彷彿回到从前,当她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她总是迟来一步。模糊的女声蕴含着愤恨,对比着对方的沈默。阵阵焦急传进少女耳中。
『——妳这贱女人对艾米做了什幺!』『艾米!艾米妳醒醒啊!』
朦胧的记忆,在万籁俱寂的夜独自一人时,总忍不住想啜泣。
注意到少女的动静,萨尔揉了揉眼,懒洋洋地撑起身子。
「怎幺了吗」望着艾米洛亚手足无措的模样,萨尔不禁纳闷。
「唔、那个……」
萨尔坐起身,轻轻搂着艾米洛亚的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我月事来了……」艾米洛亚声若蚊蚋地回应,「衣服和床铺都弄髒了……」
萨尔打了个哈欠,像是懒得下床似地直接越过少女去摇铃。
这种事有什幺好哭的……摇铃叫人来就好啦……
萨尔心想,但始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又立刻想到合理的解释:谁叫她是千金小姐嘛,差点就忘记了。
守夜的侍女走了进来,恭敬地开口:
「请问有何吩咐」
萨尔睡眼惺忪,指了指身旁的少女。
「她月信来了,妳们帮忙处理一下。」
「是。」
女僕拿来乾净的衣物、用品,并放了热水供艾米洛亚换洗,找了几个同样是值夜的侍女一起将床铺整理乾净,便听从萨尔的指示退下了。
当艾米洛亚从浴室走了出来,正好看见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的萨尔。
「萨尔……」艾米洛亚上前,轻轻摇了摇少年。
「唔」萨尔眨了眨眼,「洗好了」
「嗯。」
萨尔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一把抱起艾米洛亚,让她在床上躺好,熄灭了灯火,这才钻入被窝中。
「疼不疼」
温暖的手掌覆盖在腹部,萨尔侧身躺在床铺上,深蓝的双眸凝视身旁的少女。
天蓝色的双眼直视着少年,艾米洛亚的小手轻轻地握着萨尔的手,那股冰凉使萨尔瞬间清醒。艾米洛亚讷讷地说:
「这样有比较舒服。」
这样的自己……似乎有点贪心呢。
嘴角不住上扬,萨尔挨了过去,亲了口艾米洛亚的脸颊。
「嗯,知道了。快睡吧。」
长长的金髮披散在鬆软的床上,有些垂落床沿,宛如瀑布一般。平稳的吐息,两人再次陷入梦乡,夜也再次陷入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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