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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作品:俪影蝎心|作者:俪影蝎心|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2 11:13:05|下载:俪影蝎心TXT下载
  音:“四

  弟,不得胡闹!”

  鲁大洪身躯一震,剽悍的黑脸上居然流露出畏服之色。任中杰暗暗纳罕,放眼一望,不

  仅在场的一众武士立刻端正肃立,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就连罗镜文和张继远都摆出了少

  见的恭敬姿态!

  语声未歇,三十来个腰悬长剑的青袍剑士出现在石板路上。他们看似走得很随意散漫,

  但脚下所踏的方位却杂而不乱、步步玄机,显然曾受到过良好严密的训练。也许这些人单独

  的武功还未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可是,他们联手攻击的威力却绝对能令一流高手都甘拜下风

  人群走到了树林前就无声无息的向两旁散开,任中杰这才看见,发话的是一个气度沈雄

  的中年男子。这人洒然屹立在众多剑士的簇拥包围中,就如鹤立鸡群般醒目突出,他的面容

  冷静而充满威严,两道浓眉斜飞入鬓,一望而知是个领袖群雄的帅才。

  “四弟,大哥身为帮主,他的严训我们不能不听!”中年人稳步走到鲁大洪身边,用不

  容置疑的语气道:“传我的命令,今晚的搜寻到此为止,收队!”

  鲁大洪紫涨着面皮,额头青筋暴起,似乎还想尽力申辩一番。中年人却不再理睬他了,

  一双眸子精光暴射,凛然生威的落在任中杰面上转了两圈。两人的目光相接,竟似迸出了刀

  剑碰撞般的火花!

  中年人淡然一笑,抱拳道:“这位一定是任公子了,久仰!在下神风帮二当家孔威。”

  他的话简明而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一直以来他都深深的相信,权力和荣誉是靠

  流血流汗拼出来的,而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任中杰也没有饶舌,他盯着对方粗糙的大手,忽然道:“据闻孔当家是少林派最杰出的

  俗家弟子,大力金刚掌的神功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早在十年之前,武林中就已闯下

  了赫赫威名!”

  孔威不动声色,淡淡道:“说到手上功夫的神妙莫测,普天之下又有谁比得上任公子?

  在下这一点儿微末武技,在公子面前是贻笑大方了!”

  任中杰微笑道:“孔当家何需过谦?依我看,以金刚掌力的威猛劲急,要将一个人的心

  房击碎以至于喷血而亡,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动容哗然。孔威却恍若不闻,平静的道:“任公子的意思是说,蒋

  舵主也许并非死于“枯心掌”下,说不定是我孔某人下的毒手,是不是?”

  任中杰欠身道:“不敢!在下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只不过,在七大当家之中,似乎只

  有孔兄擅长外门掌力,这可真是巧合了……”他说到这里,咳嗽了一声,恰到好处的闭上了

  嘴。

  罗镜文轻摇摺扇,不以为然的道:“任公子此言差矣。以我们几位当家的内功造诣,想

  暗中练成一两种邪门掌法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在的问题是,谁有谋刺蒋舵主的作案时间?”

  他停顿了一下,续道:“七弟今夜奉命外出,自然是没有嫌疑的。六弟么,两个多时辰

  前伤在任公子手底,料想也没有余力再去杀人,所以,这个下手行凶之人──”他拖长了声

  调,尾音迟迟不落,张继远已接口道:“──极可能就在咱们四人当中!”

  鲁大洪一跃三尺,暴怒道:“混帐!你竟将我也算在内?我怎么会杀老蒋那个混球?岂

  有此理,你们简直是在放狗屁!”

  罗镜文面色一沈,冷冷道:“谁也没说一定就是你做的!眼下不过就事论事罢了,你又

  激动什么?”

  鲁大洪只有闭上了嘴,双目却依然不服气的瞪着他。

  孔威双掌一拍,沈声道:“多说无益。咱们今后只有更加小心谨慎,不论那个真凶到底

  是谁……”他语声一顿,目光自每个人面上掠过,一字字道:“我们总有一天能把他揪出来

  ”

  *********

  ***天空依然是漆黑的,月亮在云层里散发着柔和的银光,有风吹过来的时候,空气里彷

  佛带着种清新的泥土气息。

  夜色是如此美丽,美丽得就像如花少女的温柔眼波。可是,今晚发生的这起流血凶案,

  却给这美好的夜色抹上了一层阴影。

  任中杰一个人在总坛里倘佯着,东逛逛、西走走,漫无目的。看样子,他是整个神风帮

  里最悠闲自在的人了!

  几个当家忙着处理蒋舵主的后事,没人有精力陪他。实际上,他也不需要那些臭男人来

  陪!往常,在这样浪漫多情的夜晚里,他通常都会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静静地在月光星空

  下漫步。或者,叫上几个最要好的老朋友,到街边的小面摊上把酒畅谈。

  人在江湖,有多少无聊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打发过去的!任中杰凝视着脚下孤单的影

  子,心头忽然感到一阵阵失落。他记起自己少年时,曾经意气风发的立下多么宏伟的目标、

  多么远大的理想,可是岁月的长河流了又流,现实的人生却无数次把他的梦想击的粉碎!

  人人都晓得他是一个专门追逐美色的浪子,但又有谁知道,浪子也有自己的痛苦和悲哀

  ……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突然流云般飘出了一个婀娜的身影,像燕子一样翩翩然的飞掠到了

  他的面前,俏生生的卓立在凄冷的寒风中!

  任中杰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只看一眼,他的瞳仁就发亮了──这

  是一个容色出众的女人!一个能让男人见了后,除了一个地方变硬、其它地方都变软的女人

  她穿着一袭轻飘飘的、淡绿色的轻衫,柔软的丝袍,就像皮肤般贴在她又苗条、又诱人

  的胴体上,骄傲的展现出了曲线浮凸的美好身段。她那细致光滑的俏脸上,几乎没有任何修

  饰的胭脂花粉。那两片高傲的噘着的薄薄樱唇,和那双清澈黑亮的明眸,就已是绝大多数女

  人梦寐以求的最好装饰。

  她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四、五岁,正是女人最灿烂的年龄!比起未经人事的少女,她显

  得成熟而充满风韵;可是比起熟透了的美妇,她又显得青春而亮丽。

  任中杰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尤物,忽然觉得心情又开始愉快了。刚才他还有些伤痛感慨

  现在却恨不得马上变成一只蜜蜂,飞到这清香扑鼻的花蕾上狠狠的叮一口!

  “如此星辰如此夜,小姐也是出来散步、赏月的么?”他彬彬有礼的作了个揖,和蔼的

  微笑道:“若不嫌弃,大家结伴走走如何?”

  尤物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拂了拂被夜风吹得略微散乱的秀发,这个动作使她看起来更

  加的女人味十足。任中杰目不转睛的望着,差一点伸出自己的手代劳……当然,他目前还是

  只能遗憾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尤物终于出了声,她的声音清脆、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你就是那浪荡双绝”

  之一的任中杰?”

  “正是区区在下……”任中杰一怔,愕然问道:“小姐是哪位?你找我有事么?”

  尤物眼波流动,凝注在他面上,冷冷道:“听说任公子是近年来江湖上最出风头的人物

  不单武功智慧均已超凡入圣,还是个最能勾引女人的情场高手。可惜今日一见,哼哼……

  ”

  任中杰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涩然道:“可惜怎样?”

  尤物紧紧的抿着小嘴,傲慢地把脸扭到了一边,似乎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她虽

  然没有说下去,可是语气却已暗示得很清楚,明摆着是想说“闻名不如见面”。

  “江湖上浪得虚名之徒本来就不少……”任中杰居然并不生气,自我解嘲的道:“就算

  你明察秋毫,发现我也是其中的一个,那也算不上是什么奇闻!”

  尤物撇了撇嘴,冷艳的俏脸紧紧绷着,神色间显得又鄙夷、又诧异,低声自语道:“…

  …真不明白,三哥是不是吃错了药?为什么要请这样一个花花公子来……实在看不出这家伙

  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喃喃的思索了片刻,无意中一抬眼,看见对方的目光灼灼的落在自己挺拔的酥胸上,

  那掩饰不住的贪婪模样,像是把自己当成完全赤裸的。她厌恶的蹙了蹙眉,寒声道:“凌夫

  人此刻想见你,跟我来!”

  任中杰倏然一惊,随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道:“跟你走也不妨……不过,我想

  先请教一下小姐的芳名?”

  他嘴里虽这么问,心中却已经作好了碰钉子的准备。谁知尤物根本不打算隐瞒,她仰起

  秀巧的下颌,明眸斜睨着任中杰头顶的月亮,淡淡道:“我姓韩,叫韩冰!”

  “韩冰,韩冰……”任中杰念了两遍这名字,忍不住会心的笑了,暗想这才真是人如其

  名,她的的确确像是一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

  眼见他如此无所顾忌的念叨自己芳名,笑容之中还带着几分轻薄,韩冰的俏脸上飞起了

  两片红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向夜色中轻盈地掠去。

  任中杰讪讪的跟在后面,苦笑着叹了口气。他知道,对于这种血液中都流淌着叛逆的女

  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着急的。想要把她弄上床去,就一定要有罕见的耐心,只有彻底粉

  碎她精心构筑的冰冷外壳,才能把她的肉体和灵魂一起征服……

  “看来,我需要制定一个长远的计划……”任中杰认真的思忖着,他极力想集中精神考

  虑问题,可是眼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粘在韩冰的娇躯上。这个娇俏动人的尤物,就连施展轻

  功飞掠时,都带着种特别的风姿!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星空下疾掠,不晓得过了多久,韩冰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近处的

  一栋小楼道:“凌夫人就住在这“听雨楼”的最高层,你自己上去见她吧!”

  任中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委实不舍得就此分离。他的眼珠转了转,恳切的道:“

  在下初来乍到,对总坛的一切都不熟悉!若无小姐带路,万一走错了房间,那可……”

  韩冰俏脸微沈,冷笑道:“我是凌帮主的表妹,不是给你带路的佣人!哼,找错了也是

  你活该!”说罢,她纵身跃起,淡绿色的长裙在夜空中飞舞,转眼就从视线中消失了。

  任中杰洒脱的耸了耸肩,尽管吃了好大一碗闭门羹,他却并不是很在意,也绝没有灰心

  气沮!

  “别急,女人总会有的!”他对着自己一笑,足尖轻点,人已飘然飞上了顶楼。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找到了惟一的一扇门,古色古香的门面上,用精巧的刀功雕刻着一

  丛菊花。

  ──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见到昔年江南武林的第一美人了!

  任中杰忽然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近五年来,江湖上还从未有外人亲眼目睹过凌夫

  人的风采!无情的岁月,会不会已经逐渐消磨掉了这位绝世美女的姿容,就像是消磨掉了自

  己的雄心壮志那样?

  他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个身材臃肿、满脸福态的中年妇人

  形象。果真如此的话,他说不定会懊恼的把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一盏茶的时光过去了,任中杰终于鼓起了勇气,伸手推开了房门,缓步踱进了灯火通明

  的厅堂。在这一刹那间他已打定了主意,要是真的看见了大倒胃口的黄脸婆的话,马上施展

  出最强的轻功溜之大吉!

  可惜的是,他还来不及看清什么,闪耀的剑光忽然就已晃花了他的双眼!八柄长剑!雪

  亮的剑锋齐齐出鞘,只发出了“噌”的一声响,如疋练破空般,一下子就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任中杰没有动,凌厉的剑气已迫在眉睫,他的眼睛里彷佛也有剑光在闪烁。

  “住手!”随着一声温和柔媚的清叱,八柄剑猛然间顿住了!剑尖划破了任中杰的衣衫

  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皮肤,可是他竟连眼角都没有眨一眨!

  执剑的是八个身穿白衣、窈窕秀丽的少女,她们正狠狠的瞪着任中杰,好像怎么也不敢

  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大胆不要命的男人,竟对森寒锋利的宝剑视若无睹!

  “任公子请勿怪,为了贱妾的安全,这几个丫头总是这样,谨慎小心得过了头……”温

  柔动听的声音娓娓诉说着,语气又娇媚,又亲和,就像是长姐慈爱的安抚着幼弟。

  ──这也许不是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但却是任中杰所听过的最令人难忘的声音,彷佛

  一缕连绵不断的清泉,直接的渗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长剑已移开,刺骨的杀气也消解于无形。任中杰缓慢地抬起头,凝视着不远的正前方。

  他终于看见了这位艳名远播、姿色无双的江南美人!

  她就站在绚丽多彩的灯光下、名贵珍奇的家俬边,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散在肩部,脸上

  泛着礼节性的淡淡笑容。可是,不管多么耀眼夺目的珠光宝气、黄金钻石,也掩盖不了她那

  从内心深处焕发出来的雍容气质,和举手投足间蕴育的优雅风姿。

  黎燕的美,在于“妩媚”;方婉萍的美,在于“韵味”;韩冰的美,在于“冷艳”;然

  而凌夫人的美,却在于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清丽脱俗的不带丝毫烟火气,就像是个远

  离尘世的女神!

  “见了夫人的面,我才知道什么叫作“倾国倾城”……”良久,任中杰才从梦幻般的凝

  眸中惊醒,由衷的道:“在下这一生中,本来从未妒忌过任何人,现在却忍不住妒忌起凌帮

  主来了……”

  凌夫人轻轻一笑,嫣然道:“却不知任公子妒忌的是什么?是拙夫的财雄势大呢?还是

  他的红粉三千?”

  任中杰微笑道:“六宫粉黛无颜色,荣华富贵梦一场。和夫人本身比起来,那些东西不

  过是过眼烟云罢了,又怎值得在下妒忌?”

  凌夫人的俏脸略红,低低的垂下了白皙的粉颈,柔美的妙目中似乎浮现出了一丝哀怨,

  幽幽道:“该如何取舍,连任公子都知道,可惜拙夫……他却永远也不明白……”

  任中杰呆了呆,随即安慰她道:“或许凌帮主不是不明白,只不过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

  已……”

  “不好意思?”凌夫人的娇躯突然开始颤抖,隆起的酥胸急剧地起伏着,彷佛在极力地

  控制着沸腾的情感。她强抑着晶莹的泪珠,讥嘲的说道:“他能对妾侍、对情人、对风尘女

  子说的话,却不好意思对名媒正娶的妻子说?普天之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任中杰无言地听着,又同情的叹了口气。他看得出来,凌夫人的神情是落寞的,脸色也

  太苍白了些,显然已很久没有承受过阳光雨露的恩泽,没有享受过和丈夫举案齐眉的温馨了

  很多年前,当她带着“江南第一美人”的响亮名声,义无返顾的下嫁给凌家时,是否有

  想过今日的深闺寂寞呢?

  是爱情,把相爱的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可是,爱情也常常在把两个人结合之后,自己却

  悄悄的抽身溜走了!这本来就是人生的悲哀……

  好半晌,凌夫人勉强笑了笑,轻声道:“任公子,贱妾找你来,原意不是想说这些的…

  …”她停顿了一下,俏脸上已完全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拙夫离奇失踪,贱妾遭人行刺,

  这一切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恐怕公子还不知道吧?”

  任中杰动容道:“夫人若知道的话,在下愿闻其详!”

  凌夫人凝视着他的双眼,一字字道:“是为了一宗数额巨大的宝藏!”

  *********

  ***就在这同一时刻,迎宾酒楼的天字第一号房外,隐藏在大树枝叶间的黑衣人渐渐等得

  不耐烦了。他已经守候了整整两个更次,腿脚都站得酸痛无比了,房间依然是什么动静也没

  有。

  从他处身的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可窥见那顶巨大花轿的全貌。低垂的轿帘就像纹丝不

  动的栅栏,严严密密的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他妈的,这女娃儿可真是好耐性,这么长时间闷在里面不出来!难道她连吃喝拉撒都

  忍得住么?还是她就在轿子里面大方其便?”黑衣人嘴里低低的嘟囔着,勉力振作精神继续

  监视着花轿。

  忽然,他觉得左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大惊之下,正想反掌挥击,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

  声音:“七弟,是我!”

  他立时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月光照耀下,一个身材极为瘦小的汉子盘踞在身后的树

  枝上。这人颧骨高凸,额上生着块丑恶的肉瘤,赫然竟是神风帮的六当家──“怒剑神鼠”

  左雷东!

  几个时辰之前,在风月小筑里,左雷东被任中杰重重掷于地下,当时似乎伤得不轻,要

  姬女们抬着才能离开。谁知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竟又浑若无事的跑了出来,看样子功力也丝

  毫未损,这岂非怪事一件?

  ──是他服食了什么疗伤圣药?还是他当时伤的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严重?

  黑衣人却不知他曾经受挫,所以也没有丝毫疑心,喜道:“六哥,你怎么来了?”

  左雷东笑道:“来接替你的班呀!我想你监视了大半日,一定累得很了。快回去好好睡

  个觉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好了!”

  黑衣人正感到神思困倦,于是也不推辞,低声道:“那就有劳六哥了!小弟告辞!”

  左雷东忽地抓住他的手腕,脸色凝重的道:“七弟,我只能代替你监守到天亮辰时!你

  务必要在那个时候之前返回,今晚接替的事也不必对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展开轻功身法,悄悄的从枝叶间跃了出去,自行返回神风帮总坛。

  左雷东待他走得踪影不见后,忽然双足一蹬,整个人在空中横掠了三丈,从窗口纵进了

  天字第一号房。

  花轿里立刻传出了一个娇慵柔和的女声,缓缓道:“你迟到了!”

  左雷东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只要目的能达到,时间上的偏差又有什么要紧?”

  他边说边举目四望,疑惑道:“咦?你那些手下都到哪里去了?”

  轿中女子道:“我已经把他们支开了。这样机密的谈话,怎能让他们听到?喂,我要你

  查探的事,你进行的如何了?”

  左雷东鼠须一撇,得意道:“已有眉目了。眼下就请姑娘移架出轿,听我细说分明。”

  轿中女子轻声一笑,慵懒的道:“我行走江湖一年多了,从来都懒得离开这花轿。你要

  我出来,不怕把本小姐累坏了么?”

  左雷东低笑道:“既然姑娘怕累,不如就让左某进入花轿好了!反正里面的空间够大,

  再多容纳几人也无妨……”话声未落,身子猛然向前疾冲,就如离弦之箭般窜到了轿帘边。

  他正要伸手拨开帘子,陡然间风声响动,两道金光一上一下的从轿内激射而出,来势劲

  急无伦。他早已有所提防,双手各伸食中二指轻轻一夹,就将暗器牢牢的夹住了。蓦地里眼

  前金光闪耀,又有四道暗器袭到了身前三尺之内。左雷东大骇之下,凌空一个翻身,向后纵

  出了丈余,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接着就觉得胯下一凉,原来裤带已被击断。

  他手忙脚乱的抓住正在下坠的裤子,心头又怒又愧,也夹杂着三分惧意,叫道:“喂,

  喂,你的暗器怎么能往这个地方打?要是你一个不小心,我可就要断子绝孙啦!”

  轿中女子咯咯娇笑道:“谁叫你这样大胆,敢打主意窥视本小姐的容貌……不过,看在

  你尽心为我办事的份上,我没取你性命,相反还赏了你大笔金钱!怎么,你不谢谢本小姐的

  不杀之恩、赠财之德,竟然还敢口出怨言吗?”

  左雷东向手掌上一望,才发现捏在指间的暗器竟是两片金叶子。叶片虽然又薄又细,却

  是十足赤金打造。他苦笑道:“姑娘,你出手倒是阔气,施展几下暗器,就掷出去了好几两

  黄金。这样奢侈的打法,我左某人倒真是从未见过!”

  轿中女子缓缓道:“只要我们能找到赤焰教遗留的那宗宝藏,就有了几辈子也挥霍不尽

  的巨富,哪里还会在乎这区区几两黄金!”

  左雷东面带忧色,发愁道:“赤焰遗宝的事,本来只有你、我和几位当家知道。但不知

  哪个家伙走漏了消息,这几天聚集在金陵城的高手已越来越多。“铁颈判官”傅恒,“千手

  罗汉”唐钢,都不是好对付的人物!听说连“仁义大侠”卫天鹰也正在兼程赶来,咱们精心

  谋划了许久,别要作了别人的踏脚石才好。”

  轿中女子却似满不在乎,冷哼道:“人多些才好混水摸鱼哩!这些人的确都是一等一的

  高手,但彼此各有心事,既不能团结,又互相牵制,在我看来……嘻嘻,只不过是群妄自尊

  大的蠢男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左雷东搔了搔脑袋,点头道:“姑娘分析得不错,只不过咱们还是要加倍小心的好!今

  晚我仔细查探了总坛的各处要地,发现……”

  他的语声越说越低了,一张丑脸满是凝重的神色。房间里的烛火虽然明亮,可是映照在

  他的面上,却仍然留下了一片浓厚的阴影!

  *********

  ***天还没有亮,任中杰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他全身的肌

  肉都已完全地放松,只有一双眼睛还在灵活而有神的转动着。

  刚才他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把肌肤上的污垢和精神上的劳顿一股脑儿的清除了出去。

  凌夫人叫他好好休息,可他现在却精神的很,简直连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

  他又怎么睡得着呢?这一天中发生的事已经太多太多了,他需要仔细的清理一下思路。

  ──宝藏?那是一笔什么样的宝藏?凌夫人透露了这个消息,为什么又不肯把话说完,

  反而要自己再去问问罗当家?

  ──装神弄鬼的唱歌女子是谁?凌振飞有那么多相好,到底还有多少女人和这起事件有

  关?

  任中杰突然发现,自己的所知道的实在太少,而且思绪一团混乱。只要一闭上眼睛,他

  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好几条俏丽的身影──那么高贵、那么典雅、那么动人的几

  条身影,却偏偏又是那么的淡漠遥远,可望而不可及!

  “凌振飞呀凌振飞,你果然是个风流多情的好脚色,拥有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国色天香

  ……”任中杰自言自语了两句,忽然握紧拳头道:“不过,我任中杰是何等样人,怎么会输

  给你?嘿嘿!你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样能做到,还要比你做的更好!”

  神风帮交代给他的任务是,尽快搞清血案的真相,并找出那个凶手。可他交代给自己的

  任务却是,尽快把所见到的这些美女征服,并且是由身到心的征服!

  这个任务当然十分艰钜,但他一向认为,男人的气概和价值,正是在挑战艰钜的过程中

  体现的。至于具体实施的办法么,他现在还没想出来,不过办法总会有的。因为这个世界上

  没有绝对引诱不了的贞妇,正如世界上找不到绝无破绽的武功。

  想像到将来与美人儿合体交欢、腿股叠缠的销魂味儿,任中杰忍不住一阵兴奋,呼吸也

  粗重了许多。但就在此时,他猛然察觉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鸡鸣五更香!”他立刻辨认了出来,心中不禁冷笑,这种下三滥的小把戏要是能迷倒

  他,那他早就死了几百次了。他最少有二十三种法子可以破解迷药。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总坛里干这种勾当?难道是……凶手?

  任中杰屏息静气,眼皮下垂,装出一副被迷得晕倒了的样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事

  态的进一步发展。

  良久,厢房里的迷烟开始慢慢散去了。“吱──”的一声,窗子被人由外推开了,一条

  黑色的人影出现在窗外。

  黑影先向里望了望,然后轻捷的跃进了厢房,一步步的朝床的位置走来。

  任中杰偷偷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只见这影子笼罩在黑暗里,轮廓和五官都看不清晰

  只能依稀望见身材并不高,脑后似飘扬着两条辫子,身上还隐隐的传来了一股清香──不

  是把人麻翻的迷香,而是女子独有的天然体香!

  任中杰忽然觉得这香味好熟,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他心念电转,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

  对方已经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任公子,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别装蒜啦!”那女子娇憨的笑了,笑着道:“喂,人家

  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到你房间,你就连灯也不敢点着吗?”

  任中杰苦笑,无可奈何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亮桌上的油灯,于是他就看见了一张美丽

  清秀的俏脸,正带着得意而嘲弄的神态盯着他。

  俪影蝎心第六回春宵苦短

  灯火已点燃。明亮的灯光下看的分明,只见来人年龄尚稚,粉脸含笑,紧身的青色衣衫

  包裹着她苗条而又动人的身子,竟是把自己诱骗到风月小筑的侍芸!

  任中杰皱了皱眉,神情彷佛有些困惑,茫然道:“侍芸姑娘……怎么来的是你?”

  “很意外么?哼,你以为来的是谁?”侍芸白了他一眼,双颊突然飞红了,脸蛋上流露

  出娇羞的表情,瞋道:“你这人真是的,怎么这副样子?你自己看看……丑死了……”

  任中杰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实在不雅。他睡觉时一向喜欢脱得只剩裤衩,让

  精赤的上身尽情暴露在空气中。现在他几乎是赤裸着站在侍芸面前,而且,由于他刚才正卖

  力的幻想着凌夫人的身段风姿,下体自然而然橕起了一个帐篷。相对于裤衩布料的短小精省

  这个帐篷的规模实在是太……太巨大了些。

  “你认为我应该像个什么样子?衣冠楚楚的开门揖客、道貌岸然的向你问好吗?”任中

  杰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常态,淡淡道:“假如你大大方方的敲门求见,而不是鬼鬼祟祟的从窗

  户里潜进来,我说不定也会努力的装一装正人君子的!”

  侍芸嘻嘻一笑,嫣然道:“原来你是在怪我不请自而入哩!好啦,算我的不是,小女子

  这就向任公子赔罪……”说着,她纤腰一弯,深深的道了个万福。

  “算啦,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任中杰说到这里,面容忽地一整,严肃的

  说道:“不过,玩笑归玩笑,下次姑娘可就千万别再用迷香这种东西了……”

  “迷香?什么迷香?”侍芸的脸上一片诧异,讶然道:“我不晓得你在说些什么!我可

  是就这样闯进来的呀,谁又用迷香了?”

  任中杰微笑道:“我已经闻出来啦,你抵赖也没有用的。虽然你这支迷香与一般的大不

  相同,药力也要威猛许多,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