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需要手术),他老婆要照顾她,所以就没有时间去旅行社预定。等到后来她丈母娘身体基本恢复了,他们再想要去预定却已经太晚了,五一期间的行程都已经被订满,所以只好作罢。现在他在暗自庆幸幸亏没有订成,他感觉和老婆一起去旅游应该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不如抽空去和邱丽萍约会
五一节那天,艳阳高照。街上人山人海,马路两边还摆满了花。商业区十分喧闹。音响店里的两只大音箱正对着大门口唱着: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
哦~~~”
最为热闹的是步行一条街,那里全是昂首挺胸的女人们和拎着大包小包汗流浃背的男人们。也有几对年轻的情侣,亲密地手挽着手,有的手里各自拿着一串糖葫芦串在吃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那时他们还不存在谁征服谁的问题,只是尽情地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一如他们手里的糖葫芦串一样美味可口。他们不晓得,这糖葫芦串是吃一粒少一粒的。
林志豪被老婆拖出来逛街,感觉很无奈。他就是不明白女人这种动物,平时做一点事情就喊“累”;可是在街上一遍又一遍地压马路,却从来不喊累,更为令人称奇的是,穿着那双尖头细跟的高跟鞋,居然能维持这么好的平衡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
一家卖运动休闲服的专卖店里传出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门口竖着一块大牌子,写着“全场十五元起”(但问题是这个“起”字让人颇费思索),一个女营业员拿着喇叭站在凳子上不住地喊:“便宜啦,便宜啦,全场十五元起,快过来看看啊!”
“走,我们过去看看。”方晓菲拉着他的手,走了进去。她东挑挑、西拣拣,从这件摸到那件,端详再三、犹豫再三,经过深思熟虑以后终于挑出一件;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进三步、退三部、转个圈再照,像是在跳交谊舞,那样子,像是在自我陶醉、又像是在自我批判。
“我感觉这衣服穿着显年轻。”方晓菲说。
“嗯,你本来就年轻。”林志豪答。
“你觉得好看吗?”
“嗯,好。”他面无表情的回答,不耐烦地东张西望。
“你看也不看怎么知道好不好?”她有些生气了。
“我在看呢。”他说,心想,不知道她有完没完。
“但是我觉得这种衣服没气质。我现在这个年纪穿这种衣服会不会显得有点扮嫩哪?”她又说,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能吧。这种衣服就是适合那种细丫头穿的。”他说。
“那你刚才还说好。”
“不是你先说好的吗?”
……
类似这样的争论在他们逛街的时候经常会发生。
他们逛完这家又逛那家,方晓菲兴致勃勃。林志豪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他端详着眼前这个并不陌生的女人:“大概这就是女人的“恋衣僻”吧。”他暗自想。
在一幢大厦前面的空地上,他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领着三只猴子在耍猴,很多人在围观。好久都没有看到猴戏了,好像这只是在有关童年的记忆中出现的情景,突然他感觉仿佛回到了童年。猴子很机灵,表演玩了还不忘向围观的人讨赏钱。周围的人都看得很尽兴,都觉得猴子很好笑。“人在看耍猴,猴也在看耍人呢。”他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又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猴子,或者说,是跟那只猴子无异的。
第一章(十一)
逛了半天,方晓菲终于挑了一件less牌子的连衣裙,还买了一件性感的睡裙。
林志豪正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找个借口去找邱丽萍。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发出了“嘀嘀”声,是邱丽萍发给他的短信——“你在干嘛?”
“我在陪老婆逛街,正打算回家。”他迅速地回了一条。
“一会儿有空吗?一起吃晚饭?”
“好的。”他看完一条就删一条,一边看一边回。他们就这样在手机上聊天。
“干什么呢?谁发的短信?我看看。”方晓菲说。
“王海发的,无聊的黄色笑话,你要感兴趣就看看。”他说。
“我才不要看你们那些无聊的东西。”她说。
“你自己回家。我要到王海那里去一下,一会儿有个饭局。”他对老婆说。
“好的。今天回来早一点,不要又喝醉了。”
“放心吧。”
他们各自打的朝两个不同的方向驰去……
听到敲门声邱丽萍就去开门,看到林志豪就露出愉悦的笑容来。
林志豪给了她一个拥抱。
邱丽萍正在做晚饭,林志豪不会做饭,就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动作娴熟地切菜、切肉,再倒到锅里去炒。他妻子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他们要么去饭馆吃、要么去双方父母家吃。所以现在看到一个女人为了他做饭,竟然生出一丝感动来。
吃完饭自然又是一番缠绵,与他们两人的第一次相比,更多了一些默契,少了一些紧张。印象最深的是她的丰乳肥臀,与他老婆的苗条身材相比,更多了一些质感。现在他才明白,那种苗条的身材是看起来好、而不实用的,一摸全是骨头;而看上去丰满、摸上去柔软、抱起来温暖的才叫性感。
而且,在整个过程中,她都非常具有激情,她的每一次抚摸、每一次扭动、每一次喘息都像是一种强烈的催情剂注入到他的体内,使他的血液迅速沸腾起来。
他感到,与他妻子相比,他妻子就好像是一杯白开水、清澈纯净、然而时间久了却日益感到平淡乏味;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好像是一杯极具诱惑力的美酒,让人不知不觉地醉、醉了还想醉。
只可惜不能长醉不醒,他想起了答应过老婆要早些回家。一番温存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回到家看到方晓菲穿了刚买的那件性感睡衣,粉红色的睡裙映衬着她洁白的皮肤,看上去分外妖娆。低胸的设计正好凸现出她的乳沟部位。裙摆很短,露出她修长的美腿,蕾丝花边使她两腿之间的阴影部位若隐若现。
她今天喷了香水,是那种夏奈尔5号的独特的麝香味道。所有的这一切,都使她有了一种不同以往的特别的东西。
“回来啦。”她笑盈盈地说,“今天没喝醉吧?”
“没有。”
“你看这条睡裙穿在我身上好看吗?”她笑着向他靠过去,用一只手勾搭在他的肩上。所有的这一切都具有极强的暗示性。好像她今天非常兴奋。
于是,他被她勾起了兴趣。前戏非常缠绵,只可惜一进入主题没坚持多久就草草收场了。他像是一个战败的将军,临上战场时怀着雄心壮志,可是一开战立刻溃不成军。也许是因为先前体力已经透支了吧。而她的感觉也非常的糟糕:一开始,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像是在升腾,即将升腾至云端……突然,从空中重重地摔下来了。她感觉整个人在发胀,腰部又酸又痛。
五一节很快地过去。在5月8号的那天早晨,闹钟又不识相地闹了起来。林志豪睡得正酣,或许正做着一个暧昧的梦,突然被这闹钟吵醒,他感觉说不出来的难受。睡觉没有睡够突然被吵醒的感觉就好像是做爱没有达到高潮,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想拉大便却拉不出来。
第一天上班,他像许多人一样都有一种疲劳综合症。幸好实习生杜芬芬的存在使他感到不那么的乏味。
这一天,邱丽萍反而不像以前那样老是在他办公室门口晃来晃去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用直勾勾的目光去看他。当他们遇到时,她看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平和、少了几分期盼;多了几分把握、少了几分患得患失。他们彼此对视的目光里有了一种默契,在这短暂的几天时间里,他们有了自己共同的秘密。
“小杜阿,你刚才上的这节课比前面这节有了很大的进步。不过气氛还不是很活跃……”他指导着杜芬芬如何去上课,他们互相探讨着教学的问题,不经意间手又触碰到一起。看到这个充满青春活力而又安静羞涩的女孩,林志豪的疲倦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其实,驱散他疲劳的不止是这个女孩,校园里正爆发出一件特大新闻,他要是听说了这个新闻,足以精神亢奋到睡不着觉的。
第二章(一)
不用等那些消息灵通人士告诉他,林志豪自己已经听到了隔壁冯校长办公室里的喧闹声。
“简直无理取闹嘛!”冯校长气愤地说。
“你不要太嚣张,老头!”一个男生红着脖子在骂,一只手握紧了拳头,另一只手指着冯校长。
“什么事情,什么事情?有话好好说。”林志豪跑过去劝阻。
“你不要插嘴,要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揍!”男生扯着嗓门叫嚷着,紧握的拳头在咯咯作响。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么张狂?”林志豪也来了气。
“不要脸的老东西,勾引我女朋友!”男生冲着冯校长大喊。其间正是下课时间,引来了许多老师和学生围观,人群中一片议论纷纷。
“郭小刚,你不要胡言乱语,你这种态度、扰乱学校正常秩序,要被开除的!”
“开除就开除,你勾引我女朋友,还和我女朋友睡觉!不要脸的老东西!”郭小刚毫不示弱。
“啪!”冯校长重重地拍了一下办公桌,气得涨红了脸、整个人都在发抖。老师们遣散了围观的学生,大家也都觉得再看下去不妥当,除了林志豪等少数人在那里维持局面之外,绝大多数人都离开了。当然,那些人回到办公室以后私下里肯定是一番飞短流长。
郭小刚抡起拳头就往冯校长脸上打去,只听“嘭”地一声,冯校长的眼镜被打飞了,眼睛上一块乌青,半边脸都肿了起来,鼻子里不住地流着鼻血。
冯校长50多岁了,就快要退休。从教几十年,从没有受过此等侮辱,受不了这个刺激,突然晕厥过去。一些老师连忙手忙脚乱地把他送去医院。
几位校长后又找到郭小刚的班主任来商量此事。郭小刚和王强一个班,是王海的侄子。由于这一层关系,林志豪感觉这件事情非常难于处理。
冯校长和他女朋友之间确实有些暧昧关系,但是如果说冯校长勾引了他女朋友其实是有些冤枉他,事情并非人们想象的这样。
然而郭小刚却一厢情愿的认为他女朋友本来不应该背判他的,都是这个糟老头子从中作梗。
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以后,郭小刚没有去上课、也没有回寝室,而是一个人去街上毫无目的地瞎逛,一边逛一边痛苦地追忆自己的那段爱情,回忆每一个值得回忆的细节。
郭小刚和他的女朋友吕娜都是学校的名人。吕娜是公认的校花,郭小刚则是校艺术团的团长。记得他还是大一新生的时候就凭借着自己能歌善舞以及会说相声进入学校的艺术团。
曾经在元旦文艺汇演的时候他和同学一起演了一段自编的相声,开口就来了一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我是郭小刚。”自此以后,他就成了全校的名人。几乎全校的女生都喜欢这个相貌英俊、身材健美、幽默风趣的郭小刚。
但是郭小刚对于一般的女生都不动心,他看上了全校公认的校花——和他同年级的中文系女生吕娜。吕娜作为一朵娇艳的花朵,周围自然有很多的蝴蝶和蜜蜂常伴左右,而郭小刚对那些人根本不屑一顾。虽然从没有谈过恋爱,可是他对自己追女孩子的手段信心百倍,也许是与生俱来就有这方面的慧根吧。
学校普通教室的灯9点半以后就被关闭,而阶梯教室却是通宵达旦地开着灯的。吕娜是个勤奋的人,经常到阶梯教室看书。平时经常看小说看到很晚,而到了临考试的时候就看课本。她总是喜欢坐在阶梯教室靠右面的第四排靠窗口的那个座位,人不在的时候就会放一本不太重要的书在那个位子上占着。
掌握了她的规律以后,郭小刚经常先坐在她旁边或者前面后面的位子上看书,等着她来。并且经常借机和她搭话。一会儿向她借橡皮、一会儿向她借笔、一会儿向她“请教问题”。她总是浅笑盈盈,从她的笑容里分析不出有关对他喜欢或是厌恶的任何的信息;她总是温文尔雅、举止得体、温柔大方,一幅大家闺秀的气派。
有一次,郭小刚看到她在看一本小说《怀念爱情》,看得津津有味。他就凑过去看。
“你连爱情都还没有开始就想‘怀念’了啊?”他笑着对她说。
“嗬嗬,不可以啊。”
“这本书看完了借我看看,让我也‘怀念怀念’。”
“好的,不过别弄皱了,也别少了页子。”她说。
“好的,保证完璧归赵。”他信誓旦旦地说。
可是吕娜没有料到的是,当他还书的时候不但没有少页子,还多出一张页子来。书里夹了一封内容较为暧昧的信件——姑且称之为情书吧。全文如下:
“我的最爱:
我已经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只留下一张最坦露的矜持的薄纱。
这张纱太薄了,它对你暗暗的微笑,使我感到害羞。
风正在不知不觉的将它卷开,我的颤抖的心也在推动它,就象波浪推动泡沫。
我的最爱:
假如我保留这片稀疏的薄雾来围绕我自己,请你不要哀伤。
我的这种脆弱的矜持,不仅因为我害羞,也是一枝纤弱的花茎,我那自愿委从的花朵,以无语的温婉弯身向着你。”
吕娜对着这封信仔细地看了起来,郭小刚在一旁观察她的表情,看到她依然是那种轻盈的浅笑,没有任何羞涩的表情。
“看来她是见惯不怪,也许这是她所收到的诸多封情书中的一封吧。”郭小刚这样想。
但他还是看到了希望:“既然她没有生气,说明她对我不反感;既然现在不反感,将来就一定会有好感。”他这样对自己说。
在一次期中考试前夕,他们几乎天天坐在一起复习功课。而他似乎总是那么勤学好问。也许是由于爱情的力量吧,这次郭小刚考得特别好。
这天晚上,他们又在阶梯教室相遇。
“你考得怎么样啊?”郭小刚问吕娜。
“还行吧。”她说,“你呢?”
“我这次考得不错,多亏了你,真该谢谢你。明天下午你也没课,我请你吃肯德基。”他试探着说。
看到她笑而不答,他又补充了一句:“就当是分享我成功的喜悦吧。”
“好吧。”她终于答应。
有了这第一次约会议后,后面的约会就变得顺理成章。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逛街、跳舞……时间一长,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出双入对的一对情侣。
第二章(二)
大学即将毕业,许多情侣都更加地如漆似胶、珍惜这最后在一起的时光。
唯独他们——这对全校最受瞩目的情侣,却在这个时候闹翻了。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今天早晨亲眼目睹的一幕:今天早晨他起了个早去跑步,当跑到冯校长家那幢楼门口的时候,看到冯校长把吕娜送出来。也许他们不会想到这么早会遇见熟人吧,在单元门口两个人还搂搂抱抱、深深地接吻。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远处,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那目光里有惊讶、有怀疑、更有悲愤。也许郭小刚是惊得呆住了,思维都在瞬间停止、凝固,他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动弹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人……当他恢复了思维之后,迅速离开了现场——几乎是逃离了现场。
当他完全清醒过来以后,立刻感到血往上涌,全身就像要爆炸一样,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牵引着他冲进冯校长的办公室,于是就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一个是22岁芳华正茂的美人,一个是58岁即将退休的老头子,两个人是怎么会搞到一起的呢?
就快要毕业了,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将来找出路。可是现在的大学都不包分配,大学生毕业了都要自谋出路。这样就使得许多大四的学生都没心思读书,整天到外面去搞公关。一些本地的学生大多都有父母为他们操心,找亲戚、托朋友、找关系,为自己的子女解决将来工作的问题。而一切外地的学生则要靠自己去一家单位一家单位地联系。
吕娜当然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作打算。可是她是从穷苦的农村来的,没有父母亲戚为她的工作奔走。一切都得靠她自己。她感到,到外面找工作还不如留校。这所大学的待遇不错,而且这份工作相对比较稳定,很适合像她这样喜欢安静、不喜欢冒险的女孩子。
她想到她的语文老师冯校长。冯校长是个矮个子的上了岁数的男人,这一辈子从未结过婚。平时戴一幅细框的眼镜,看上去很儒雅。然而他上课却很有激情,语调时而低沉、时而激昂,看得出来,里面都浸染着他真挚的感情。
她感觉他这个人还是有点个性的,至少不是像许多领导那样“官腔十足”。几乎每次上课的时候,他都要抽烟。有一次,他忘了带打火机,还让一个男生帮他到办公室去拿打火机呢。
那天,他正在讲一篇描述爱情的文章。于是就略带着提到了自己的经历(其实他的经历不提全校也都知道的)。据说他之所以一辈子都不结婚是因为他的初恋情人背叛了他。尤其是在文革期间,当他被“打倒”的时候,他的女朋友跟着别人跑了。受了这个刺激,他对爱情心灰意冷。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生命中也曾出现过不少的女人,但是始终都不能够成为他理想中的恋人和生活上的伴侣,这些人最多都是一些过眼的云烟。据说他有很多风流史,但那只是一些小道消息。
那天,他动情而又伤感地说:“我至今仍然遗憾的一件事情就是:没有一双温柔的手来抚摸我的灵魂。”
这句话深深地印在了吕娜的心中。
一天,吕娜在冯校长上完课后找到冯校长说:“冯老师,您上次上的写作课讲得太精彩了,给了我很多的启发。我可以向您请教一些问题吗?”
“可以啊。”
“冯老师,我写了一首诗,您帮我看一下,指点一下。”
冯校长仔细看了看那首诗——
“温暖
或许前世我是一只受伤的小鸟,
落在了你温暖的掌心里。
你不经意间的轻抚燃起了漫天的霞光,
星辰也在你深邃的眸子里坠落。
因为恋着你掌心的温度,
我迟迟不肯睡去。
睁着疲惫的眼、
抬着无力的头,
我要久久地凝望——
且让我记住这人世间叫做“温暖”的东西。”
他笑了笑说:“写得不错,如果你多看一些诗集,会写得更好。”
吕娜说:“看谁的诗集比较好呢?
“徐志摩的,舒婷的都很适合你看。”
“我可以向您借这些书吗?”
“可以啊,我家里很多诗集,你可以自己来挑。”
这天晚上吕娜来到冯校长家里。先装模作样地挑了几本书,又向他请教了一些诗词方面的问题后,突然一把抱住冯校长。
这么一个青春逼人的美艳躯体突然间投入自己的怀抱,冯校长怔了一下,但就是没有勇气推开她。他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受到了激荡,突然产生了一种幻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大学时代,青春、激情、幻想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吕娜缓缓地一件一件地脱自己的衣服,露出完美无瑕的炯体。
“冯校长,我喜欢你……”她喃喃地说。
第二章(三)
享用完这具美艳的躯体之后,冯校长突然从爱情的幻觉中清醒过来。沉默片刻,他低沉地说:“说吧,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吕娜见冯校长快人快语,当下也不含糊。“感谢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关心和帮助。”她说,“您看,我都快毕业了。真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离开您……而且,前途一片渺茫……”
“关于你的工作问题,我会帮你联系的。”冯校长没等她说完就接下话茬。
“冯校长,谢谢您。别的学校都不如我们自己大学好,我希望能够留校。这样还可以天天和您在一起。”她进一步地提出要求。
“这个……我们几位校长要商量商量,我会尽力为你安排的。”
“谢谢您,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着,她又撒娇地投入他的怀抱,自然少不了又一番缠绵。
深夜时分,他心满意足,而她也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第二天醒来,冯校长感到腰酸背痛,毕竟是上了年纪,经不住连续作战的折腾。不过脸上却春光满面,看上去心情特别好。这天他上课也来了精神,极尽肉麻之能事,把爱情大大地歌颂了一番。
听得学生们都面面相觑,有的在小声议论:“这老头子今天怎么了?该不是吃了春药了吧?”
吕娜还是那幅大家闺秀的表情,从她的脸上、身上几乎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不过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郭小刚还是看出了她的变化。平时他们两人总是同进同出,一起上完晚自习就回到他们在校外租的小房子里——这个很小很简陋的屋子却让他们感到温馨无比,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经营的爱巢。然而最近这段时间,吕娜却常常单独行动,连晚自习也不参加。晚上也没有回到他们的小屋。
有一次,他碰到吕娜,就问她:“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哪有什么事情?”吕娜说。
“那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我没有躲着你。家里有事,所以我一下课就回家了。”
“家里有什么事啊?我能帮忙吗?”
“不用担心,我妈妈生病了,我要照顾她。”她编了个很好的理由。
“噢,那我要去看看她。”郭小刚说。
“不行,你不能去。”吕娜断然阻止,“我妈妈还不知道我和你交往的事情,她不许我大学里谈恋爱。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再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
就这样,郭小刚就轻易地被她骗过去了。
直到今天早晨,他亲眼看到她从冯小张家出来的那一幕,再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状况,他才感到自己被骗了。
经他到校长办公室这么一闹之后,各种各样的言论在学生中间传开来。有的说老头子色;有的说老头子本来就风流成性,只不过这次东窗事发了;有的说现在的女生不得了;有的说这算什么,这小子自己笨,倒不如保持沉默、他捏着老头子的把柄老头子还会亏待他吗?……
在教师中间对这件事情也有各种不同的看法。但大部分人都采取宽容和同情的态度,因为许多人联想到自己有过的和正在发生的各种各样的艳遇,感觉对这件事情可以理解,而且暗自告诫自己:要从这件事情中吸取教训,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地下情曝光。
其中对这件事情感触最深的莫过于林志豪,联想到昨天晚上回家后的情景,他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昨天一下班,他就给老婆打了个电话:“喂,晓菲啊。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一个朋友叫我去吃饭。”他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样的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她以前对他挺放心的,自己也不晓得今天为什么要这样问。
“当然是……男的啦。”他说。
“那好,你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林志豪在办公室里等了半个小时,避过了下班的高峰期,等同事们都走光了他才开着他的摩托车往邱丽萍家驰去,离她家小区还有一小段路的时候他还前后左右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熟人之后,径直往她家走去。
邱丽萍比他早到半个小时,已经在忙晚饭了。这个女人的厨艺真的是很不错的。虽然都是家常小菜——红烧肉、酸菜鱼、糖醋排骨,但却让人倍感温馨。有酒有菜、有软香温玉,这样的日子才是平常人过的逍遥日子。虽然没有天鹅肉和熊掌,但林志豪此刻却已经十分满足于红烧肉和鱼,他感到,能够有这样的一个“朋友”,一个可以给他少许安慰、令他感到放松的无关于爱情却超越了友情的朋友,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她笑盈盈地问。
“还不都是冯校长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我不得不小心一点。”
两个人一边吃饭又一遍东拉西扯地聊了些事情。他们每次的约会都是在隐秘的场所,而且几乎都是在邱丽萍的家里,程序也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次也不例外,没有什么新意。照例是吃饱喝足,然后“饱暖思……”。缠绵过后,酣畅淋漓,也可说是筋疲力尽。
以前每次林志豪回到家里,方晓菲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这次,方晓菲却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第二章(四)
方晓菲看到林志豪进来,一脸的疲惫和麻木冷漠的表情,正眼不看自己一下,也似乎没有要和自己交谈的欲望。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脱了鞋子就冲着浴室走去。
当他靠近自己的时候,方晓菲的鼻子里飘进一股cd沙丘的香水味。
“等一下,”她说。
“怎么了?有事等一下再说,我要去洗澡。”林志豪漫不经心地说。
“你身上有香水味。”方晓菲一双眼睛直勾勾地逼视着他,仿佛想从他身上找出答案。
“哪有啊?”他一边搪塞一边想,今天她好像是喷了香水,应该就是上次自己送给她的那瓶。
“你还说谎。”她不依不饶地说,又靠近他对他从头到尾地打量起来,仔细地搜寻着他的每一寸衣服表面。突然,他发现他的衬衫上粘着几根卷卷的漂染过的长头发。而她自己是从来不烫发的,显然是别的女人的头发。
她轻轻地把那几根头发从他身上拿下来,用三根手指捏着它们,像是找到了确凿的罪证,竭斯底里地对着他吼了起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由于无比激动,她的声音都发抖了。
“什么怎么回事?我哪知道啊?”他一边搪塞一边在头脑里飞快地想对策,用上所有的文学细胞来构思情结。
“噢,是这么回事,”他口气轻松地说,“我朋友的女朋友喝醉了。我和朋友扶她上出租车,下了车又扶她上楼梯把她送回家。这香水和头发肯定是她弄上去的。就这么回事。”
“是吗?”她半信半疑地说,口气明显缓和起来了。
“你要不信我给你拨个电话你问问就知道了。”林志豪边说边掏出手机来。
方晓菲一把按住他的手,“别拨了,让人家笑话。好了好了,我信你说的。下次注意点,别再跟人家女朋友“亲密接触”了。”
林志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要是方晓菲非要他拨那个电话他该怎么收场;不过他了解她,知道她不会拨,知道她是个爱面子的人。
时间过得飞快,日子在日出日落的重复中单调而又有规律地滑过。转眼间一个星期又过去了。
周六那天清晨,林志豪夫妇正在酣睡中。突然给一阵门铃声吵醒。夫妇俩不像许多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总是起得很早,他们没事就爱睡懒觉,有时要睡到吃午饭。这么早就被吵醒,他们深感不满。
“会是谁呢?”方晓菲说。
“谁晓得,这么一大早的。”林志豪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开了门。
“哎哟,妈,您怎么来了?”他看到他妈妈用一根扁担挑着大包小包地进来了。“怎么还拿了这么多东西?”
“这些菜我刚从地上摘下来的,新鲜着呢,给你们尝尝。”老太太说,“这是青菜,这是蚕豆,这我自己做的青圆子还用粽子……”
“妈,您以后不要挑这些东西来了,多重啊。”方晓菲听到是婆婆来了,也起来了。她还注意到她把自己穿的好几套衣服都打成包带来了,看样子像是要在这里长住。
志豪妈一进屋就忙里忙外地帮着收拾屋子,在农村里生活惯了,她就是这个闲不住的脾气。她有两个儿子,丈夫死得早,她一手把他们拉扯大,平日随大儿子林志海在农村生活。他们那个地方家家户户都以加工供出口的丝绸为生,林志海也在家里摆了十几只绸机、办了一个小型的加工场,请了五个外地人在轮番日夜运转。林志海夫妇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农村人生得早,他们都在读初中了。老人家是个很把家的人,除了每日里照顾好全家的一日三餐,还在田里地里种了很多蔬菜,在后院里养了几只鸡、几只羊。
志豪妈身体很好,几乎从来不生什么病,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一点不拖累他们还能帮着他们。但是不晓得为什么,她大媳妇还是经常和她闹矛盾,非但不感觉到她好,反倒嫌她啰嗦、管得太宽。也许婆媳就是一对天生的敌人吧。有时候矛盾闹得大了志豪妈就跑到小儿子这里来暂住几天。大儿子和大儿媳就会马上过来请她回去。如此情景已经上演过好几次了。
“这次又闹矛盾了吧?”方晓菲暗自想。
“妈,您就别忙着收拾屋子了,等一下叫个钟点工过来收拾一下就行了。”方晓菲说。
“你们就是钞票不作孽,叫钟点工不要钱的啊?”志豪妈说,“都不晓得你们两个人平时怎么过的,这么多年了,还这个样子,连个家务都不会做,还要叫钟点工。要是摆在我们那时候啊,人家跑到你家里就可以看出这个阿娘(农村人称呼已结婚的妇女)勤快不勤快。要是家里乱七八糟,人家就要在背后动舌头的,懒惰阿娘的名声很快就传出去……”
她还在絮叨着,方晓菲一声不响,心里确是十分地憋气。她心想:家务又不是该我一个人做的,怎么不怪你儿子?再说,她非常不喜欢“阿娘”这个称呼,虽然都已经是中年了,但是她在很多时候都还想冒充大姑娘的,至少在心理上,她感觉自己风韵犹存,怎么都不能和“阿娘”这个又俗又土的称呼相提并论。
第二章(五)
又一个下着细雨的清晨,周围的一切都带着雨湿后的慵懒与寂静。现实的城市犹如雾中的风景,隐隐地散发着忧郁的美,承载着没有承诺的梦。
志豪妈起得很早,大约清晨5点左右就起床,收拾屋子、做早饭。
她先是用吸尘器在客厅的地毯上吸灰尘,发出很响的“嗡——”的声音。这个并不和谐的声波传入了方晓菲的耳朵里,把她从睡梦中唤醒了。
方晓菲皱了皱眉头,看到林志豪只是翻了个身,继续酣睡。不禁感叹:他的睡觉功夫真是天下第一,每日里一回到家,总是不言不语,唯有对这张床万分地亲热,似乎一睡觉就是进入了最高境界。
志豪妈清洁好地毯又开始拖地。一开始还没什么大的声音。方晓菲又迷迷糊糊起来。意识朦胧中已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即将睡去。
正在这时,一种拖动桌椅所发出的巨响又把她唤醒。她的意识在两个世界之间徘徊,一方面想要沉浸在那不可知的梦境中,一方面却被迫即将被拉回到现实中来。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撕扯着,在分裂……
拖完地,志豪妈开始做早饭,把淘好的米放在微波炉里一旋,立即发出“嗡……”的巨响。随着那“嗡……”的声音,方晓菲感到头都要裂开来了。
反正微波炉是全自动的,志豪妈不肯闲着,就开始洗衣服。她把卫生间的几件衣服放进脸盆里,心想:他们两个人平时衣服乱丢乱扔的,卧室里肯定还有要洗的衣服。
这么想着,志豪妈就推开他们卧室的门,看到儿子儿媳妇两个人都光着身子在睡觉。内衣、内裤全都扔在了地上。不禁窘了一下,随即就恨恨地想:这个女人真是不要脸,这么勾引我儿子。我们那个时候都是很规矩的,各自睡一条被子,哪有脱光了衣服睡觉的?于是,白了方晓菲一眼。
这个更年期的女人由于年轻时候就丧夫,很看不惯别的女人跟男人亲热。她有着很倔强的脾气,无论什么苦什么累她都忍着从不吱声,辛辛苦苦地带大儿子,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儿子们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她在潜意识里不希望别的女人跟她分享,更不能容忍他儿子对别的女人比对自己更亲热。
被婆婆推开门看到自己赤身裸体地睡觉,方晓菲着实吃了一惊,但又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心里又惊又恨,恨这个不识相的老太婆。
两个女人都没说什么,志豪妈干咳了几声。拿了衣服就出去了。
方晓菲再也睡不着了,穿好衣服就往外跑。虽然志豪妈已经烧好了早饭,但她此刻没有心情吃这个老女人做的任何东西。
“晓菲呢?”林志豪睡醒过来,问她妈。
“走了。”志豪妈说。
“怎么这么早?还没到上班时间呢?”
“我哪里晓得,大概是嫌弃我老太婆吧。我烧的早饭她也没吃。”
“怎么会呢?肯定是有事情。”
志豪妈心里很不乐意,心想:你就会帮着你老婆说话,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这天晚上,方晓菲下了班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和几个以前的同学去喝酒了。酒吧里暧昧的空气令她有些飘飘然,迷乱的灯光令她暂时忘却了现实的无奈。
凌晨一点,她一身酒气地回到家,发现林志豪还没有回来。而她婆婆已经睡着了。她感到很庆幸,不用再面对这个老太婆,倒在床上就昏昏沉沉地睡去。
林志豪这个晚上没回家,这是他第一次不回家。因为邱丽萍出了点意外。
当天下班后,他就径直去了邱丽萍家。正当两人缠绵的时候,突然,邱丽萍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肚子痛……”脸都在霎时间变白了,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滴下来。
林志豪没有见过这个架势,吓坏了。赶紧帮她穿好衣服,把她送去医院。
医生一查,就说是怀孕了,而且是宫外孕。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宫外孕例假照常来、不容易发现。她宫外孕的部位在输卵管,因为受精卵已经发育得很大了,差点就把输卵管撑破、如果撑破就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马上为她做手术,摘除了一侧的输卵管。
林志豪在病床边陪了一夜。第二天却不得不去上班,两只眼睛都是红肿的。
“林校长,你怎么啦?”杜芬芬关切地问。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有点累。”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总让他感觉到如春花一般地灿烂,她的笑容犹如春光一般的明媚,她关切的语气总让他感到内心很温暖。
“噢,您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做吧。”她笑着说,“您休息一下吧。”
“下午有一节课,你去上吧,让他们做试卷就行了。”林志豪说,“另外,帮我把这些交上来的随笔都批了吧。还有一个班没交,你去催一下。”
“好的。”对于林校长的吩咐,她总是惟命是从。
第二章(六)
在冯校长住院期间,吕娜只去看过他一次,也许是为了避嫌吧,她特意选择在上课时间逃课去看他。
那天天气有点热,吕娜穿了一件中袖的白色连衣裙,像一朵白云一般地飘进了他的单人病房。
长期面对着单调的四面墙,他突然感到眼前一亮。
“冯校长,您好点了吗?”吕娜坐到他的床沿上去,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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