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碰到无法用武力解决的对手时,她也会以智取修理对方一顿。
同时,布莱德也发现,心晨的行事并没有一定的准则,绝大多数时候凭的是她个人的喜怒哀乐。
一如现在,心晨正在压榨两名低年级的男孩,只因他们的喧哗声吵到了她的睡眠。虽说那两名男孩并非蓄意,纯粹是正巧路过,又没有注意到在树干底下闭目养神的她。
榨干两名男孩的荷包,看着他们苦哈哈离去,心情大好的心晨又重新回到树底下盘腿歇息。
布莱德从角落里走出来,“你明明不缺钱用,为什么要勒索同学呢?”
心情才刚舒展的心晨一见到突然冒出来的布莱德,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那天的艳福还没享够?”口气虽然轻声细语,但是只要认识心晨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她其实比发怒时更来得骇人。
布莱德脸色倏地一整,显然对于那日悲惨的遭遇还记忆犹新。
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晨轻蔑的撇了撇嘴角。
“如果你真有什么急需,我可以先借你。”不希望看到心晨凡事都利用武力来解决。
“你确定我需要跟你‘借’?”原本没打算搭理眼前的娘娘腔,偏偏对方就是不识相,坚持继续留下来碍自己的眼,逼得心晨想不出手都难。
“我是真心想帮你。”布莱德表情诚恳。
“帮我?”心晨嗤笑,缓缓站了起来,“自个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敢大言不惭说要帮我?”简直是世纪大笑话。
对心晨的一席话感到费解,布莱德一脸困惑。
就在布莱德揣测着心晨话里的含意之际,猝不及防的一个过肩摔,布莱德当场被撂倒在地。
心晨蹲下去拍了拍他的左颊,“软脚虾,看清楚没有?下回在帮人之前,先想办法帮帮自己吧!”大咧咧掏出他口袋里的皮夹,理所当然的取走里头所有的现金。
被摔得头昏眼花的布莱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断眼冒金星。
“这些钱,就当是帮你上一课的学费,教你一次乖。”
直到心晨远走,布莱德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不同于多数人被心晨修理过后眼里的怯惧,相反的,他清澈的眼瞳更加闪着坚定。
放学途中,布莱德坐在私家车里,视线在视着窗外,浏览沿途景物。
在行经路旁公园时,一抹熟悉的身影突地映入布莱德眼帘。
“司机停车!”
前座负责驾驶的司机随即踩住煞车。
车子刚停妥,布莱德便飞也似的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位在公园一角,心晨被三名同校的富家千金团团围祝
“怎么?约我到公园来散心?”她两条手臂交叉在胸前,神色漫不经心,并没有把她们看在眼里。
反观另外三名女孩,人手一根木棒,表情却是写满不安与惶恐。
“何心晨,别以为大家都怕你,你就可以嚣张的为所欲为。”
“我们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
像是想借着声音帮自己壮胆似的,三名女孩不住对心晨叫阵和呛声。
“别说我没先提醒你们,真要打起架来,我可是不会留情面的喔!”难得自己正愁找不到人运动活络筋骨,这会倒好,三个不怕死的自个送上门来当沙包。
轻描淡写的一句,在场三名女孩随即闻之色变。
“你……我们有三个人……不、不怕你。”心里明明怕极,女孩们表面上仍硬逞强。
“这样啊,那我可得‘认真’点打,不能手下留情,免得自己受伤。”心晨两眼直直看着对面三个女孩,瞳里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她的一言一行,无异都带有恫吓作用,只见三名女孩猛抽冷气。
不等僵在原地的三个女生采取主动,心晨拳脚齐出,闪电般朝她们飞扑过去。出手既狠又准,打得三个女孩哀叫声四起,哪里还有还手的余地。
当布莱德赶到现场时,三个富家千金个个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倒是人单势孤的心晨,除了流了一身汗外,身上并无明显外伤。
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是阻止不了心晨,布莱德索性扯开嗓门大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三个女孩一听警察来了,趁着心晨分神之际,慌忙连跑带爬落荒而逃。
同一时间,当心晨发现自己受骗,回头又见练拳脚的受气包跑了,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
布莱德光看心晨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又惹她生气了。
“谁让你来多管闲事!”
“我不希望你受伤。”布莱德衷心的说。
“你这个猪脑袋,哪只眼睛看到我受伤啦?”
“我怕再打下去,你可能会不小心伤到自己。”而那是布莱德所不乐见,所以才出面阻止。
“你怕?”心晨神情诡谲,“是的,你是该害怕。”
话刚说完,她右脚凌空飞踢而去,布莱德本能的往旁边一闪。
没能正中目标的心晨在落地瞬间,重心刚好落在先前三名女孩遗留下来的一根木棒上头,木棒向前一滚,她身子一滑,脚一拐整个人扑倒在地。
见她摔着了,布莱德急忙跑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搀扶她。
“你不要碰我!”心晨用力打掉他伸过来的手臂,嘴唇发白,额头不断冒着冷汗。
注意到她的异状,“你受伤了?”布莱德深感自责。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扭到脚踝。”她试着用手臂撑起身体。
她吃力的模样让布莱德忍不住又想伸手搀扶。
“我说不要碰我,你耳聋了听不仅是吗?”气自己竟然这么不小心的同时,心晨将绝大部份的错误都怪到布莱德头上。
“你扭伤脚了,得尽怏看医生。”这一次,布莱德显得十分坚持。
“你……”
“我知道你很气我,我先扶你去看医生,等你伤好了,我再任凭你处置。”布莱德捺着性子哄她。
知道自己是奈何不了他了,除非先把伤医好,是以,心晨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让他扶着离开公园。
坐落在天母近百坪的豪宅里,家庭医生正小心翼翼为心晨检查伤势,等到一切包扎完毕——
“李医生,怎么样,她的脚伤……”
“少爷放心,这位小姐只是扭伤脚踝,刚才我已经帮她推拿过了,接下来只要少走动,多在床上休息,过几天脚伤就会痊愈。”李医生照实阐述。
“那就好。”有了医生的保证,布莱德总算放下心来。
“少爷,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帮小姐换药。”
“鲍尔,送李医生下楼。”布莱德对管家吩咐。
“好的,李医生这边请。”鲍尔说着便领李医生离开。
“心晨,怎么样,脚踝还痛吗?”布莱德来到床沿,关心地询问。
心晨不睬他,径自拉开薄被就要下床。
“心晨,你要做什么?刚刚医生说过,你得多休息,脚伤才会好得快。”他试图阻止她下床。
“回去。”对于自己竟然扭伤脚,罪魁祸首甚至还是布莱德这个软脚虾一事,她仍不能释怀。
“可是李医生明天要来帮你换药……”
“我的伤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多管闲事。”心晨不打算领他的情。
“我知道你气我让你受伤,等你伤好了,要打要骂我都不会躲的,就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吗?”希望她能待在这里安心养伤。
被他唠叨得心烦,心晨正想破口大骂,视线一对上他殷殷企盼的眼眸,整个人顿时气短,索性别开脸不再理他。
“如果你怕父母担心,我现在就帮你打电话去告诉他们。”
提起何氏夫妇,“他们早出国去了,你打电话跟谁说?”就算他们知道了,压根也不可能会在意。
“伯父伯母不在,那我更不能让你回去,请你暂时待在这里养伤好吗?我会替你跟学校请假。”除了不放心她的脚伤外,私心里布莱德也希望能多些时间与她相处。
“你真的很烦耶!我都说了不要你管,难道你听不懂吗?”打从她懂事以来,周遭的人便不曾有谁真心对她付出过关爱,是以,布莱德的真诚令她感到别扭和不自在。
“我……”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发起飙来。
“你什么你?你根本是剪刀柄铁扫帚,打从遇到你开始,就没遇到什么好事。”
剪刀柄铁扫帚?即便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布莱德隐约仍可猜出,似乎不是一句赞美。
脾气一来,心晨原想就这么一古脑骂下去,尽情宣泄自己满肚子的阴郁,但是,一瞧见他两眼一瞬也不瞬地瞅着自己,表情既可怜又无辜,她就是想骂也无从骂起。
对于布莱德,她当真是挫折到了极点,“为什么你就是不怕我?”大家都怕她,为什么独独只有他例外?她真想不透。
“我为什么要怕你?”布莱德反问。
见他一脸近乎傻不隆冬的斯文,心晨无语了。
此时的布莱德在她眼中,就像只无害的小狗,正摇尾乞怜试图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算了,当我没说,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再跟他扯下去,自己肯定会发神经。
“你愿意留下来?!”他惊喜,“不走了?直到脚伤痊愈以前都会待在这里?”
“三秒钟内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马上走。”心晨虽然决定留下来,却不表示她愿意忍受他的婆婆妈妈。
确定她愿意留下来,布莱德没敢再烦她,二话不说便退出房间。
终于上整个早上下来,在心晨第五次拉铃后不久,见到布莱德再次出现在自己房里,她总算爆发了。
“你到底来我房间做什么?”截至目前为止,他是她所有认识的人当中,将亦步亦趋奉行得最彻底的人。
她拉铃说肚子饿,他亲力亲为端着早餐进门;她拉铃说口渴,他小心翼翼的捧了杯水进来;她拉铃说觉得闷,他随即带了堆报章杂志上楼供她排遣无聊;她拉铃说倦了,他赶忙就进来收拾床上的报章杂志。
这会,就连她拉铃想找个女佣,他也权充女佣上门顶替?
心晨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好本事。
许多人处心积虑挖她的弱点,想尽办法要恶整她都不得其门而入,他却轻轻松松三两下便搅得她近乎抓狂。
“佣人告诉我,你拉铃让人上来。”布莱德早吩咐过佣人,只要心晨有任何需要,都必须立刻知会他。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要的是一名女佣。”心晨强迫自己捺着性子重复刚才的要求。
“因为我刚好闲着,所以……”为了多找点机会接触她,布莱德可是一早就起床待命。
“真那么闲就滚去上学!”她清楚的记得,今天既非周休,也非国定假日。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想留下来照顾你。”
“照顾我?”她可有意见了,“难道你家里养的仆佣全是些酒囊饭桶不成?”竟然要劳驾他堂堂一名大少爷亲自出马。
“你别生气,不管你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也是一样。”他乐于为她劳心劳力。
“告诉你?”
并未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布莱德仍是兴致勃勃,“我很乐意帮你。”
“我现在是要上厕所,你怎么帮呀?”如果不是脚裹着膏药躺在床上行动不便,心晨真想拿根大榔头,狠狠的重敲他的脑门。
“我马上扶你去厕所。”布莱德说着就要上前扶她。
逼得心晨再也按捺不住大声咆哮,“布莱德!你猪头啊!”她觉得自己已经濒临爆发边缘。
“我……”急于讨好她的布莱德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连这点道理也不明白?”她这会真有急惊风遇到慢郎中,气死也没人知的感触。
经她一提醒,后知后觉的布莱德猛地顿悟过来,脖子以上的肌肤缓缓染上潮红,“对不起,我……我……”
“你什么你?还不快点去叫个女佣进来。”遇到这种糗事,身为女生的她都忍下来了,真不明白他在不好意思些什么。
“喔,好、好的,我这就去叫人。”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晨告诉自己,一定要快点把伤养好,尽早离开这里,免得早晚被他那迟钝的家伙气到脑溢血。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欺负我……”
睡在心晨隔壁的布莱德依稀听到她房里似乎有什么动静,不放心的他决定起身察看。
布莱德轻敲了下心晨的房门,“心晨,怎么了?你睡着了吗?”
房里头的人没有回应,却陆陆续续有什么杂音传出来。
不得已,布莱德只得径自推开房门一探究竟。
“心晨,我进来了喔!”布莱德放低脚步声走进她房里。
房间里除了床头点着的小灯外,净是一片昏暗。
透过暗黄色的床头灯,布莱德隐隐约约看得出来,床上的人儿似乎睡得极不安稳,即使处在睡梦中,仍不时翻来覆去嘤咛不止。
“心晨很乖……心晨是乖小孩……不要……不要讨厌心晨……”
布莱德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在门外听到的杂音,是心晨说的梦话。
“每个人都欺负心晨……没有人喜欢心晨……讨厌,心晨也讨厌大家……”
眼睁睁看着床上的睡美人哭成个泪人儿,布莱德当下真是不舍极了,他缓缓的伸出右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从她断断续续的梦话中,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她的防卫心会那么强烈。
他仿佛看到当年那个不受父母疼爱,备受弟妹欺陵,连仆佣也都为虎作伥的小心晨,可怜无助的窝在角落哭泣。
原来,她的反骨、倔强、以自我为中心和不顾世俗眼光,说穿了不过都只是一层保护膜,目的在保护自己不被外界伤害。
这样一个外强内弱的女孩,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也正是在这一夜,他终于理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对她投注的情感早在不知不觉中,从好奇、新鲜,转变成依恋跟爱慕。
他当下决定,从今而后,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他都要全心全意呵护她。
布莱德缓缓弯下身子,温柔的在心晨嘤咛的红唇间烙下深情的一吻。
这一吻,是他对她的保证,更是不悔的承诺。
第三章
真是诡异的紧,昨晚居然梦到布莱德吻她?!心晨怀疑,自己该不会是潜意识欲求不满,否则怎么会做那种旖梦?
对象甚至还是布莱德那个娘娘腔?心晨摇摇头,拒绝再往下想下去。
此时的她实在不该为那种莫须有的事伤神,应该要满心欢喜才对,毕竟,再过不久,她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这里了。
精神奕奕的看着医生谨慎的为自己拆除脚踝上的膏药,自由之门仿佛正从眼前缓缓开启,号召心晨投奔那一片海阔天空。
反观布莱德,虽然也为她的脚伤痊愈感到欣慰,却无法不为她即将离去而沮丧,天晓得他压根不想放人,如果决定权在他身上的话。
拆完绷带,李医生很仔细的再替心晨的脚踝检查过一遍,“没问题了,何小姐先下床走动看看。”
一听到可以下床活动,心晨立刻迫不及待跨下床沿,又跳又踩的,生龙活虎的模样说明了她多日来的压抑。
“呼!总算可以离开这里了。”再待下去,她怀疑自己不发疯才怪。
心晨的直言不讳着实刺伤了布莱德。
原以为经过这次事件,她对他该会有所不同,至少不至于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才对。
见鲍尔领着李医生往外走,心晨后脚也要跟进。
“心晨,你要上哪去?”他问。
“回去喽!”她答得理所当然。
“现在?!”连声招呼也不打,掉头就走?
“废话。”除非她是想留下来继续忍受他的精神折磨。
“你走了,那我……”
“你就继续当你的大少爷吧!”谢天谢地,终于要摆脱他了。
“我以为经过这次的事件,我们应该算得上是朋友。”没想到她对自己依然没有半点情分。
“你不会是在跟我讨人情吧?”心晨皮笑肉不笑地挑眉。
“不,我只是……”
“别忘了是谁害我扭伤脚的。”如果他以为照顾她的脚伤就可以功过相抵,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之所以没同他算这笔帐,是因为她清楚,布莱德就像只打不死的蟑螂,既迟钝又耐修理,她不想白费自己的力气。
她果然还在介意,“如果可以,我情愿扭伤脚的人是我。”
“是吗?那下回我再要踢你时,可得记得别问那!”她话才说完便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留下布莱德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
炎炎夏日,如果能够来罐清凉解渴又消暑的台湾啤酒,那是再幸福不过的了。然而,碍于法律规定,未成年想要享有这份幸福,却是不被允许的。
可心晨例外。
下午两点多,身着学生制服,心晨大摇大摆的走进学校侧门边的便利商店,像是没有察觉到旁人的侧目,明目张胆拿起冰箱内的台湾啤酒,近乎招摇的走到柜台付钱。
柜台新来的店员见状,“小姐,未成年是不可以喝酒的。”克尽职责告知她法律的规定。
本不甚留意的心晨因而抬头瞧了对方一眼,“新来的?”
年纪大上她七、八岁的店员被她那老气横秋的口吻唬得一愣一愣,竟也一五一十的照实回答,“嗯,今天第一天上班。”
“店长呢?”听她的语气似与店长十分熟稔,显然是老顾客了。
“在里面清点存货。”店员回答。
心晨面无表情道:“叫他出来。”
受到她不容置疑的语气驱使,店员机械式的走了进去。
不一会,店长领着店员先后走了出来。
心晨拿出一张千元大钞,“老板结帐,还有一包香烟。”
老板二话不说接过千元大钞,“总共是两百五十九元,收您一千元,找您七百四十一元,还有发票。”他对心晨身上穿的制服视若无睹。
倒是一旁的店员,被店长前后矛盾的言行模式给弄糊涂了。“老板,你不是说不可以卖酒和烟给未成年……”
正准备离开的心晨一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柜台的两人一眼。
留意到心晨的视线,店长虽然尴尬,仍是敛起脸上的表情回答,“她是未成年中的成年人。”
心晨满意的笑了,转头走出便利商店。
正大光明从便利商店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罐刚买来的啤酒,也不管路上是否有行人瞧见,她一如来时,堂而皇之翻墙回到校内。
就在她佯装身体不舒服跷课不久,布莱德见着也跟了出来,找了几个心晨较常出没的休憩地点,终于在体育馆后方的车棚底下,找着盘腿席地而坐并大口畅饮冰啤酒的她。
“好女孩是不该喝酒的。”他说。
心晨一瞧见平空冒出来的布莱德,直觉翻了翻白眼。
又是他!
对布莱德,心晨只有两个字——没辙!
不怕骂、不怕打,连坏心肠的恶整他好几回也没能吓跑他。
对于这样一个没神经的人,她还能说什么呢?
偏偏布莱德也奇怪,她越是戏弄他,他就越是觉得特别,不同于其他女生,他就是喜欢亲近她,哪怕她总是借由各种机会恶整自己。
反骨如心晨当然是不可能听劝,只见她不疾不徐的从裙子口袋里掏出新买的香烟,取了根含在嘴里并点了火,“还有抽烟。”替他补充。
对她而言,要不要、可不可以,决定权只在她自己,旁人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只要她愿意,酒不喝、烟不碰都不成问题,要是她不爽,管他是天皇老子来说项,酒照喝、烟照抽。
明知她不可能听自己的劝,布莱德仍是苦口婆心,“喝酒会伤肝,抽烟对肺部不好。”
向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缠,布莱德对旁人总是采取不闻不问态度,独独只有她,一扯上她,他就会不由自主变得婆婆妈妈。
“容易得到肝硬化和肺癌。”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实在看不惯她存心自虐。
换成平常,要是有人在自己耳边哩巴唆说个不停,心晨肯定会不耐烦,但不可否认的,能让人这么关心着,确实是件十分窝心的事。
刚巧,这会她心情还不错,就不跟他计较。
“过来!”心晨冷不防冒出一句。
被心晨恶整了几回,就算是再没有神经的人,也会有所警觉。
“有什么事吗!”嘴巴上虽然这么问,布莱德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你人都过来了,还问个屁啊!”
对于她粗鲁的言语,在纠正她多日无效后,他只得选择无奈接受。
“坐下吧!”心晨比了自己旁边的位置。
布莱德在受宠若惊之余,跟着咳了几声,“坐你旁边?”
“你那么惊讶干么,我很臭吗?”心晨挑眉睇他。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慌忙在她身旁坐下来。
“那!”将手里喝剩的啤酒递给他。
身为英国望族的他,当然会喝酒,只除了没喝过这种劣等酒。
“谢谢。”喜孜孜的接过她递上的啤酒,他像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让你得肝硬化还谢我?”
“啊?”布莱德一时语塞,跟着大咳出声。
心晨侧过脸不再看他,将手里的香烟于地上捻熄。
她嘴巴上虽然没做任何表示,但将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布莱德默默在心底微笑着。
暖洋洋的阳光撒在身上,心晨缓缓的阖上眼睑,倚着他的肩膀入睡。
凝视着她睡着时毫无防备的容颜,手捧着她喝剩的啤酒,对他而言,幸福其实也可以很简单。
或许是心晨和布莱德在这所校园里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一个是恶名昭彰的悍女,一个则是全校女学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两人接触的频率太过密集,近来已开始引起其他学生的注目。
学校里的女学生尽管慑于心晨的凶悍,表面上不敢有任何的动作,背地里却已将她编派得一无是处。
心晨不是木头人,虽说没人有勇气明目张胆指责她,但时间久了,对那些个闲言闲语也多少有所耳闻。
没有被激怒,相反的,对于布莱德那跟屁虫,她甚至转采放任政策。
她心里明白,学校里的女学生个个对她是气得牙痒痒,偏偏又没勇气当面触怒她,这对向来喜欢把自己的乐趣建筑在别人痛苦上的她而言,无疑是项新乐子。
换言之,反骨如心晨,别人要是越生气,她就越开心。
为了让自己更开心些,偶尔,她甚至会主动对布莱德表现善意,借此气煞一干富家千金,想当然耳,其中也包括她同母异父的妹妹,何采盈在内。
心晨近来频频示好的举动对布莱德而言,只能用“受宠若惊”四个字来形容,就像现在,向来独来独往的她居然会主动约他跷课?
在校园一处人烟罕至的角落,心晨整个人大字型舒展在草坪上,斜阳的余晖穿过稀疏的林哉悠哉地端坐在沙发上。
“何叔叔、何婶婶,你们也先过来坐吧!”心晨的语气虽然仍维持一贯的轻快,却多了分罕见的强硬。
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何明礼察觉到了,何徐秀媚却没发现,“大清早的,你在发什么疯呀?”虽说她压根也不在意心晨这个女儿,但要是让外人听见女儿称呼自己婶婶,岂不惹人非议。
心晨也不多费唇舌,对何鸣之兄妹使了个眼色。
“爹地、妈咪,先过来坐嘛!”何采盈上前拉自己的父母。
“你啊,别老让你姐姐牵着鼻子走。”何徐秀媚说,不满心晨对宝贝女儿的指使。
“妈咪,你怎么这样说呢?”何采盈紧张兮兮地看了看心晨。
见他们一家四口全到齐了,心晨也不拖泥带水,开门儿山就说:“一栋房子、一部车子跟一千万,从今天起,我跟何家就再无任何瓜葛。”
“什么?!”何徐秀媚惊呼,何家兄妹也是同感诧异。
身为大家长的何明礼不动声色的打量心晨,向来,他只知道继女的温驯,也只见识过她的怯弱,直到今天他才惊觉,叱咤商场多年的他,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即便是走到这种撕破脸的地步,她依旧是面不改色,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宛如在谈论天气般云淡风轻。
多年以来,何明礼首次拿正眼瞧她。
“想想看,我开出的这些条件对何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反正你们也想早些摆脱我不是吗?现在我主动提供你们机会,不是很好吗?”
“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是九牛一毛?一栋房子、一部车子,还要一千万,你当何家是金山银山啊?”何徐秀媚叫嚣。
冷冷在视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心晨有说不出的心寒,女儿要离开了,她所关心的却是那些身外之物。
“永远的离开何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这是多么诱人的条件啊!”心晨说,“鸣之、采盈,对你们来说,这是一笔多么划算的买卖,劝劝蚂咪吧!”
确实,只要能彻底摆脱心晨,何氏兄妹俩是不会吝惜付出那点代价的。
“妈咪,既然姐姐想出外独立,你就成全她吧!”避免自己说得太躁进,何鸣之说得十分婉转。
“是呀,姐姐出门在外,总也得生活,给她房子、车子和一笔钱也是应该。”何采盈也在一旁敲边鼓。
“你们两个是鬼迷心窍啦?她想出去自立门户,何家没有人会阻挡,但是别想带走一分一毫。”何徐秀媚说得十分坚持。
倒是何明礼,他想测测心晨的能力,“你拿什么筹码跟我开条件?”
“大企业最讲究的是形象,要是我就这么两袖清风走出何家,将来在外头要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丑事,你们应该也不乐见才对。”心晨即便说得稀松平常,任谁也都听得出来她的威胁。
“你在威胁我?”何明礼微微动怒,想他叱咤商场多年,竟会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何叔叔,你这样说就严重了,怎么说是威胁呢?我不过是出于好意跟你分析一下利害得失罢了。”
“你这孽女,我们何家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养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何徐秀媚气冲冲的怒吼。
“是忘恩负义吗?或许我该把条件再开高些才是。”心晨道,暗示他们若再口出恶言,将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你……”
不再理会何徐秀媚的吠言吠语,她直接将矛头转向何家的男主人,“何叔叔,你怎么说?”
何明礼当然明白她说的没错,企业家首重形象,“我怎么知道在我接受你的条件后,你是不是会遵守承诺?”
心晨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文件,丢到桌子上,“从今天起,我正式改回本名应心晨,与何家再无关连。”那是她前些时候满十八岁当天特意去办理的。
何明礼没料到,她不过小小年纪,思想竟已如此缜密,实在是大出所料。
毕竟是生意人,何明礼仍试图将损失减至最低,“你的条件太高了,我负担不起。”
“负担不起?”她挑眉,缓缓说着,“不过是区区一栋房子,又不是要求一定要位在忠孝东路上那种透天洋房。”
几乎是心晨话刚说完,何明礼随即当场变色。
没错,她嘴里所形容的洋房,正是何明礼金屋藏娇的地点。
见他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心晨了然地勾了勾嘴角。
“明礼,你可别真的答应她。”何徐秀媚仍试图阻挠。
“或许,我该要求一部宝蓝色的积架才是。”她不经意的点出。
这下,换成何徐秀媚张口结舌,“你……”对于她竟然知道她在外头包养小白脸,最近还送了部宝蓝色积架给对方的事大感震惊。
想当然耳,何氏夫妇纵然心有不甘,最后还是乖乖点头答应她的条件。
目的达成的心晨就这么毫不眷恋,提起预先整理妥当的行李,大咧咧的走出何家。
毕业典礼的会场,许多达官显贵纷纷以学生家长的身份出席,体育馆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身为毕业生代表虽然是件相当荣耀的事,然而,布莱德的心思却压根不在这码事上头,他的注意力全专注的集中在梭巡心晨踪影上。
眼看典礼即将开始,她却迟迟没有出现,偏偏布莱德这会又被一群富家千金团团围住,要求拍照、签名,急得他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整个典礼上,他总是心不在焉,就连上台致毕业生词,视线也是丝毫不肯松懈,一遍又一遍在底下黑压压一片中梭巡。
典礼一结束,他就要直接驱车前往机场了,这会轿车都已经在校门口候着了,心晨却还不见人影。
直到毕业典礼结束,布莱德都还不肯死心地抱着希望,然而,心晨最终仍是没有出现。
最后,他只得带着浓浓的遗憾,搭机踏上归国的旅程。
第四章
八年后
蜿蜒曲折的巷弄中,正上演一出激烈的追逐战。
“站住!我叫你站住听到没有。”后头追逐的女人边跑边对前头咆哮。
前面的男人非但没有因此停下来,反而加大步伐飞快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前头的男人虽然早已跑得汗流浃背,却仍无法顺利摆脱后者的纠缠,甚至有逐渐被追赶上的趋势。
远远落在一男一女后方几百公尺的地方,还有两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追赶着,等到他们赶上的时候,原本跑在最前头的男人已被压制住,整个人贴着巷壁趴着。
“混蛋!”女人狠狠的敲了男人的后脑勺一记爆栗,“叫你站住还敢跑?”
左手被扭转在背后动弹不得的男人应声哀嚎,显然女人的力气不校
“还叫!”女人说着又是一记爆栗。
男人吃疼的呜咽,不敢再叫出声。
“怎么?刚才不是还很有种,敢跑给我追?”
“不敢了,我下次不敢了,警官小姐,你就放我一马吧!”男人开口讨饶。
站在后方不远处,第一天到职的新进员警小陈将整个追逐过程全看在眼里,打从心底崇拜起心晨,“想不到应警官这么积极,连追了好几条街硬是不肯放弃。”
旁边的老许一听,嗤笑了声,表情像是在嘲弄小陈,菜鸟就是菜鸟,搞不清楚状况。
“我叫你拿出来听到没有。”心晨吆喝。
被压制住的犯人仍一味抵赖,“警官小姐,我只是一个善良的小市民,你要我拿什么给你?”
心晨一个使劲,将犯人的左手臂往上扭几寸,对方当场呼天抢地叫了起来。
“再不拿出来,就把你的手臂整只扭断。”
终于,犯人在捺不住疼的情况下招认了,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口袋里掏出数包粉末。
“警官小姐,求求你放我一马吧,我家里有个老年痴呆的父亲,还有个中风躺在床上的母亲要养,真的不能坐牢啊!”犯人苦苦哀求。
“我最后再说一次,拿——出来。”她口气仍是强硬,没有半点的怜悯。
“警官小姐,我所有的安非他命都给你了,真的,都在你手上了。”
见犯人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一旁的小陈开口说:“应警官,我看他是真的……”
“我要你的毒品做什么。”心晨手一甩,将毒品全掷到地上,“把你刚才交易的现金全交出来。”
“啊?!”犯人和小陈同时差点掉落下巴。
等到小陈回过神来,“许警官,这……”
老许却是见怪不怪,早已习以为常。
心晨将现金收妥后,“滚!下次再让我逮到你卖白粉,在送警局前就先把你打成残废。”踢了犯人屁股一脚。
犯人尽管心有余悸,一听到她答应放自己一马,当下狼狈的连滚带爬跑走了。
小陈见状,“前辈,歹徒逃跑了。”却不见谁有任何动作。
直到此时,心晨才有心思注意到小陈,“新来的?”
虽然还没来得及弄懂眼前的情势,但是光凭她刚才那股拼命三郎的干劲,便足以让小陈敬畏。
“是、是的……”小陈必恭必敬的回话。
心晨没等他把话说完,转头就走掉了,留下小陈傻愣愣的望着她的背影。
“现在知道了吧,很多事情是不能够光看表面的。”老许说道。
原来,警察还是有在收黑钱,小陈心想。
“前辈,那刚刚应警官收的钱,是不是回去再分?”
老许训斥道:“蠢蛋,你不要命啦,连心晨的钱你也敢分?”菜鸟就是菜鸟,当真搞不清楚状况。
“可是……”
知道新进的菜鸟确实会被心晨的行为模糊了是非观念,老许不得不再一次担任解说员。
“告诉你,警察的工作是绝对禁止收黑钱的,如果不想吃牢饭,就安份些,至于心晨,她的能力强,再危险的任务只要有她罩着,咱们就可以确保生命无虑,所以不管她做什么,聪明点,装作没看到。”
“难道局里每个人都
换源: